爲了復仇,他們站在同一條線上。
“鎮國公,爲了你的安全,你最好早些肅清府裡關於樂陽大公主的人。這紙人術法高深,總有一日防不勝防。”
盛長卿沉吟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不過她的人我這些年從沒有過問,並不太清楚。”
樂陽大公主所謀甚大,肅清一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必然複雜。
幾人說了幾句,就各自道別。
皇宮深處,青燈古佛前,清靜而簡陋的屋子裡。
一個黑影與牀上的婦人說了幾句話,屋外就傳來了皇后娘娘到這五個字。
黑影瞬間離去,婦人扶着纏着白紗的頭,淚眼連連地看着進來的皇后。
“母后。”
她跪倒在地,道:“母后,你一定要爲我做主,那在衆人面前這般沒羞沒臊的人並不是我。”
皇后給了她一巴掌,道:“你現在說不是你有什麼用?”
“你與那定遠侯到底什麼關係,在謀劃着什麼?”
“沒有,不過是他想要回京,路就摸到了我這兒,給了我不少銀錢和禮物。我這不是給他做了功夫。又想着他能幫着點太子,就想把幽若嫁給世子,好拉攏他。”
皇后沉默地盯着她。
“樂陽,你要注意你的一言一行,你是皇上的大公主。皇上早年虧待了你,所以對你格外開恩。你可以利用皇上對你的虧欠做一些能幫助太子的事。可是樂陽,如果是賠上你的名譽,賠上鎮國公的信賴,到底是得不償失。你要知道,鎮國公纔是皇上心裡最爲信任的女婿。是這京中最最關鍵的京畿衛的掌權人!”
樂陽低下頭來,應了一聲是。
“樂陽,到底是母后年老色衰,沒像端妃那樣,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貌美,當年是母后對不住你。往後只要太子登上皇位,你當是最尊貴的。”
皇后娘娘說到此,眼眶不由得一熱,樂陽公主忙去拉着皇后坐。
“母后,沒事的。”
皇后憂心忡忡,道:“太子的日子並不好過,最近裕親王逼得緊。若不是玄親王這些日子不在,只怕太子的日子將會越來越難過。他是你弟弟,你理當幫着他。趁着玄親王還沒到京城,你一定要在京外派人截殺他。”
樂陽笑了笑,剛要應是,卻見貼身嬤嬤在外頭躊躇猶豫的模樣。
“進來吧。”
嬤嬤來到了樂陽大公主身邊,貼着她的耳朵低聲說了一句話。
樂陽的身子當即一僵。
她的手猛的從皇后的手中抽出。
“此話當真?”
嬤嬤點了點頭。
樂陽大公主當即眼前一黑,驀地將佛珠擲地,轉頭歇斯底里地對着皇后吼道:“母后,你說他是我弟弟,他爲什麼這般對我!”
樂陽大公主渾身直顫,臉色發白,一雙眼赤紅兇狠。
皇后皺起了眉頭,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是震驚於樂陽大公主的態度。
“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子,太子向父皇呈上證據,證明定遠侯通敵叛國!你知不知道我在定遠侯身上花了多少精力,數十年小心經營,多少辛酸,多少付出,一瞬間毀於一旦。這樣的蠢材,這樣貨色,他憑什麼能坐上那個位置。他……”
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樂陽的臉上,樂陽怔怔地盯着皇后,落下淚來。
“他爲什麼不可以?他是你弟弟,是大梁的儲君,除了他沒有誰適合。你母后我沒有什麼心願。我已經年老色衰了,我只想着臨死之前能看到他登上那個位置。這是我十五歲入宮之後,唯一的心願。“
皇后不小了,與皇上同齡,五十三的年歲,激動的時候臉色都有些發黑。
樂陽忙去扶她,被皇后揮到了一邊。
“定遠侯也好,誰都好,都沒有太子重要。”
皇后猛的轉過身去,對着一邊的太監道:“去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監諾諾地走了,這一刻鐘的時間,母女二人之間詭異地沉默。
死氣沉沉地壓着奴僕們噤若寒蟬。
太監回來了,帶來了一個更令人震驚的消息。
“原來定遠侯要引動邊疆暴動,卻沒想到暴動沒有發生。幾乎定遠侯直系的主要人物在一夜之間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全軍什麼問題都沒有,卻像是早知道鄰國的計劃,將前來的外敵打地一個落花流水。”
太監頓了下,看了眼蹙着眉頭的皇后,嚥了一口口水。
“這事皇上已經派人去查了,據說是玄親王的部下在玄親王妃的指引下,連夜前往邊疆,穩定了局勢。而且,完事之後也沒有居功,皇上龍顏大悅,說等玄親王回來後給與大賞!”
皇后和樂陽大公主都震驚地看向了太監。
這事……
樂陽大公主氣地一個踉蹌,原本大盛的氣勢像是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
她白着臉苦笑了起來。
“母后,你說太子做這些有什麼用?舉報定遠侯,父皇記住的卻是玄親王的功勞。人家玄親王能提前一步知道的消息,他到現在才知道,人家暴動都發生了。父皇還能滿意他?”
皇后冷哼了一聲,“你父皇是那樣開明的人,四皇子不會癡傻。玄親王是有能力,若不是一直低調不居功,你以爲你父皇容得下他?”
“好歹太子到底是明察有功,皇上早就對定遠侯除之後快。皇上會記得太子的好的。”
樂陽大公主的臉色又白了三分,她頹然坐在了牀上,對着皇后道:“母后,我身子不適,就不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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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沉默地看了樂陽大公主一眼,扭頭離去。
屋子裡陡然清冷了起來,外頭漫天飄雪,樂陽怒斥奴僕。
“這屋子像冰窖一樣,不會加炭啊?”
宮奴連忙去要了炭火,屋子才徹徹底底地安靜了下來。
太子從養心殿出來,臉色暗沉,他以爲自己立下了頭功,卻沒想到,在玄親王的光輝下,渺小地不值一提。
在邊疆他也有自己的勢力,當時腦袋發昏,只想着扳倒誰,卻沒想到這一層面,爲了江山社稷,他應該阻止這一場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