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時候有個動物學家在這兒,應該能看出這東西是什麼昆蟲的幼蟲,哪怕不能完全確認,至少也能看出是什麼科什麼屬,但這時候上哪兒找動物學家,只有等它蛻皮變成成蟲,才能知道究竟是什麼。
根據坑底堆積如山的糞便和大蟲子巨大的身形來看,這傢伙應該已經在天坑裡生活了很多年,它在這裡生存了多長時間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還需要多久才能變成成蟲,萬一幾百年後才能蛻皮,那就毫無用處了。
這個問題目前也無法確定,天知道它還得多久才能蛻皮,不過有個辦法倒是可以幫它加速成長,那就是給它餵食。
這條大蟲子什麼都吃,天坑裡除了石頭,什麼都被它吃掉了,沒東西可吃,它便只能啃吃石壁上的青苔,既然這麼不挑食,山裡的死樹和爛木頭隨處可見,都可以扔下來餵它。
想要馴服一隻動物,最有效的方法也是餵食,動物很少有喂不熟的白眼狼,對它們好,它們會一直記着。
不過就算要喂,也得等到明天再說,這時候三族的勇士可能還在上面四處尋找。
回到山洞,躺倒休息,感覺有些餓了,就把身上僅有的兩個麻芨拿出來咬嚼充飢。
睹物思人,看到麻芨便想起了阿洛,阿洛這時候還留在霧山,牛族和鳥族根本就不知道有阿洛這麼一個人,哪怕熊族知道阿洛的也不多,即便知道,也沒誰會去爲難一個半大孩子。
此外,阿洛是住在霧山山頂的烽火臺的,跟住在山腰的村民少有交集,而且原本駐守霧山的那個老勇士也沒有往別處去,他失蹤之後老勇士可以繼續履職,他的失蹤對霧山不會有任何的影響,而那個老勇士和那裡的村民也不會排擠阿洛,要知道阿洛已經被選爲勇士,只差晉身洞神之後正式任命。
此處離霧山並不遠,等到合適的時機,可以悄悄回去看看阿洛,但最近一段時間不能回去,因爲吳勤等人可能會想到他會偷偷回去帶走阿洛。
之前連番催動風行術,疲憊非常,而今虎口脫險,終於得以放鬆下來,吃完麻芨便昏昏睡去。
一覺醒來是上午八九點鐘,洞外很是明亮,走到洞口擡頭上望,可以看到陽光自谷口照射了進來,可能是因爲有陽光照射的緣故,上面的瘴氣顯得淡薄了許多。
再往下看,有陽光照到了谷底,由於天坑是斜的,每天只有上午很短的一段時間陽光可以照到谷底,而且還不是坑底的所有區域都能照到。
定睛細看,那條大蟲子貌似還在原處不曾移動,跑下去確認,果不其然,這傢伙折騰了一夜也沒有翻過身來,還是仰面朝上。
看見吳中元,大蟲子扭了幾扭,大部分的毛毛蟲都是啞巴,這傢伙也不例外。
熊族的七竅靈通需要深紅靈氣才能施展,而吳中元此時只有洞神修爲,不過雅利安人的馴獸之術卻沒有靈氣等級的限制。
這條大蟲子沒有反擊之力,也不怕它咬人,便用手掌置於它的兩眼之間,緩慢呼吸,進入無我狀態,嘗試感知它的情緒。
這東西雖然個頭大,靈識卻不強大,不但不強大,甚至連完整的神識都沒有,也沒有具體的想法,只有幾種簡單的情緒,一種是餓,這種情緒非常強烈。第二種情緒是急,可能是折騰了一夜也沒翻過身來,有些着急。還有一種情緒是氣憤,畢竟昨晚是他把人家自石壁上弄下去的。
這條大蟲子最少也有兩噸重,伸手推了推,紋絲不動,想幫它翻身只能嘗試別的辦法。
這個辦法也不難想,大蟲子是會扭動的,自坑底搬來石頭墊它的身下,令它有處着力,扭了幾扭也就翻過來了。
唯恐這傢伙翻過來之後衝撞報仇,吳中元便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不過大蟲子翻過來之後並沒有衝他過來,而是急匆匆的向西側有陽光的地方挪去。
毛毛蟲是爬不快的,但它形體龐大,移動速度與人步行的速度差不多,爬到有陽光照射的地方便趴下不動了,昆蟲都是冷血動物,在食物匱乏的情況下曬太陽可以幫助它們提升體溫,間接減少體能的耗損。
在大蟲子曬太陽的時候,吳中元再度嘗試感知它的情緒,最強烈的情緒還是餓,氣憤也很強烈,但着急的情緒消失了,這傢伙先前之所以着急,可能是看見太陽出來了,想爬過去曬太陽。
只曬了不到二十分鐘,陽光就偏移到了它曬不到的地方,大蟲子的情緒再度產生了變化,情緒不同於具體的想法,縹緲而籠統,很難精準判斷和描述,只能感知個大概,此時大蟲子的情緒應該是意猶未盡的失落。
陽光偏移之後,大蟲子開始自坑底緩慢移動尋找食物。
吳中元自一旁歪頭觀察,這條大蟲子知道他在旁邊卻並沒有來攻擊他,這能說明兩個問題,一是這條大蟲子是素食主義者,不吃肉。二是大蟲子神識還不完整,只知道生氣,不知道報仇。
養過寵物的人都知道寵物的年齡越小,訓練的效果越好,等寵物長大了,神識完整了,想要馴化改變難度就大了,這條大蟲子神識不完整,正是訓練的大好時機。
除非颳風,平日裡是很少有什麼東西會落入天坑的,大蟲子尋不到可以果腹的東西,便開始吞食自己此前排出的糞便。
見它可憐,吳中元便跑到石壁上,將一棵死樹踹了下來。
等他跑下來的時候,大蟲子已經開始進食了,吃相只能用狼吞虎嚥來形容,它的牙齒與哺乳動物的牙齒不同,是呈螺旋形狀生長的,吞嚥和嚼碎是同時進行的。
再度靜心感知它此刻的情緒,飢餓的情緒有些消減,敵意仍然存在,除了這兩種情緒,還多了些許警惕,那種感覺就像是動物護食,唯恐有人前來爭搶。
馴化的第一步就是給它起個名字,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叫什麼好呢?起的太過具體可別到時候名不副實,只能起個寬泛點兒的。
這條蟲子是個大傢伙,以後變成了昆蟲,個頭也不會小了,九陽巫師最多可以馴化七隻禽獸,這是第一隻,得有個大字,大什麼好呢,大黑?不太好,這是狗的名字。大蟲子?也不太好,太幼稚了。
斟酌良久,終於想到一個,這傢伙傻不拉幾的,就叫大傻好了。
這個名字比較貼切,也順口,現在還不知道它是公是母,要是公的就一直叫大傻,要是母的,以後就大妞或者傻妞,兩個字只改動了一個,它也容易記住。
大傻從那兒吃,吳中元自一旁不停的喊它,大傻雖然是個啞巴,卻不是個聾子,能聽到他在喊,不過這傢伙應該不太理解這倆字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喊。
心靈感應這時候還沒用,因爲大傻的神識還不完整,根本就理解不了他傳遞過去的情緒,想要馴化只能利用條件反射。
形容一個人蠢笨,多會說這個人只知道吃,知道吃也行啊,只要知道吃,就可以形成條件反射。
大傻進食的速度非常快,一棵死樹,半個時辰不到就啃了個精光,吃完之後意猶未盡,仔細的撿食散落在石縫裡的細小枯枝。
石壁上沒有死樹了,只能出去找,他自己也餓了,也需要食物。
他無法親自確定周圍有沒有人,卻可以通過觀察周圍的環境來間接確認,天坑周圍的樹林裡有鳥叫聲,這就說明周圍沒人。
春天正是動物尋求配偶的季節,都不安分,狩獵非常容易,這時候狩獵也沒什麼需要避諱的,要是再等一段時間,禽獸就會產卵下崽兒,到那時候就不能亂捕亂殺了。
自附近轉了一圈兒,逮了幾隻野雞,又背了捆灌木的樹枝,這時候樹木已經開始長出嫩葉了,這玩意兒大傻應該愛吃。
餵食也得有技巧,不能一股腦的餵給它,得喊一聲喂一點,喂一點喊一聲,實際上寵物並不知道主人喊的是它們的名字,它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名字,在主人看來他們呼喊的是寵物的名字,但是在動物聽來其實都是“開飯了,”要知道最初的條件反射都是靠餵食建立的。
餵食的另外一個技巧就是不能喂得太飽,一旦餵飽了,寵物就無慾無求了,主人再說什麼,它們就不理睬了。不過這個技巧用不到大傻身上,因爲這傢伙好像不知道飢飽,喂多少吃多少。
三天之後,再喊大傻,大傻就有反應了,知道是在喊它了。
如果這三天每天只喂一次,喊它大傻就有些委屈它了,關鍵是這三天之中他前前後後餵了五十多次,就這這智商,喊它大傻可以說是實至名歸了。
目前大傻還處在幼年期,成蟲之後神識完整了可能還會聰明一點兒,但有句俗話叫三歲看老,這傢伙已經顯露出傻的苗頭了,就算是長大了也不會聰明到哪兒去。
雖然知道這傢伙長大之後會是個憨貨,吳中元卻並沒有太過失望,大傻雖然個頭兒大,卻終究是隻昆蟲,昆蟲的智商自然高不到哪兒去。
此外,凡事皆有利弊,傻也有傻的好處,傻的本質是想法單一,不知變通。變通可不是個褒義詞,甚至連中性詞都算不上,應該歸於貶義詞,泛指凡事追求利益最大化,沒有立場沒有原則。像大傻這種生物,訓練的難度雖然大,但一旦建立了主從關係將非常穩固,說白了就是大傻以後會非常忠誠。
這幾天沒幹別的,光喂大傻了,大傻的飯量實在是太大了,貌似永遠也喂不飽。
不過大傻也沒有白吃那麼多,一直在快速生長,三天工夫,竟然足足長大了一圈兒。
見此情形,吳中元隱約看到了希望,原來之前是食物的匱乏限制了大傻的生長,在有足夠食物的情況下,大傻應該很快就能變成成蟲。
自外面生火炙烤食物會有煙霧,容易被人發現行蹤,自天坑下面生火煙霧會被瘴氣掩蓋,不虞被人發現,但每次背下來的木柴都會被大傻搶來吃了,它好像很喜歡溫度,一生火就會靠過來。
這附近有不少野牛,有野牛就有牛糞,這東西大傻應該不吃,倒是可以撿一些拿回去生火。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大傻對牛糞竟然非常偏愛,聞到氣味急切的跑過來搶食,直到吃的一個不剩方纔調頭離開。
見大傻竟然有這食性,吳中元傻眼了,這傢伙不會是個屎殼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