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會吳勤洞淵和黎萬紫洞淵,此去兇險,我們三人與你同行。”姜大花說道。
“不用,我自己去。”吳中元搖頭過後出言問道,“對了,吳勤何時晉身的紫氣洞淵?”
“不久之前。”姜大花說道。
吳中元端茶漱口,起身離坐,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一事,轉身指着自己換下來的髒衣服衝衆人說道,“那身衣服不要漿洗,回來我還得穿。”
衆人不明所以,卻也不便發問,只能點頭應着。
吳中元剛剛出門,住在隔壁的黎別也開門走了出來,身上還穿着那身兒淡紫盔甲。
“你不會一直沒卸下來吧?”吳中元哭笑不得。
黎別有些發窘,歪頭看向別處,並不接話。
“大人。”老瞎子自一旁喊他。
吳中元聞聲轉頭,老瞎子自執猁龍棍,敲點着往北走去。
見此情形,吳中元知道老瞎子有話要跟他私下說,便邁步跟了上去,攙着老瞎子走向遠處。
走出七八丈,老瞎子停了下來,小聲說道,“大人,姜大花所言不無道理,此去兇險非常,吳熬怕是不會容你從容退走,你可有萬全準備?”
吳中元沉吟過後低聲說道,“實不相瞞,我已晉身居山,且火龍真氣已得大成。”
“什麼?!”老瞎子驚詫失聲。
“此事說來話長,待回來我再與先生詳說經過。”吳中元說道。
老瞎子此時仍處在巨大的震驚之中不曾徹底回神,聽得吳中元言語,愕然點頭,“甚好,當可全身而退。”
這時候衆人都在門口等着,吳中元回頭看了衆人一眼,然後低聲問道,“先生還有什麼交代?”
“你要帶她前去?”老瞎子問道。
吳中元知道老瞎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她怕是不會允許我離開她的視線。”
“既然這般,不妨再帶上二貴人。”老瞎子說道。
吳中元不知道老瞎子爲何做此安排,便沒有立刻應聲。
老瞎子問道,“吳熬若是見到牛族鳥族兩位貴人與你同行,會作何猜想?”
吳中元懂了,老瞎子的作法是扯虎皮做大旗,姜南和黎別與他同行,吳熬會認爲姜正和黎泰都在極力與他攀親,心存顧忌,便不敢輕舉妄動。
“好,依先生所說。”吳中元點頭。
老瞎子又說道,“吳熬生性多疑,以己推人,怕是不會隨你們前來崮山。”
老瞎子不提醒,吳中元還忘了這一節,吳熬心思陰暗,會用自己的陰暗心理去推度別人,擔心這裡有埋伏,可能真的不會過來,但大傻目前的情況已經耐受不住長途奔襲,只能設法消除吳熬的疑慮請他親自跑一趟。
“我來想辦法吧。”吳中元低聲說道。
“爲防萬一,可帶上黃毛兒。”老瞎子說道。
吳中元搖頭,“我若帶了黃毛兒過去,他怕是不會容我近身。”
老瞎子也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但他始終感覺吳中元準備不足,此行怕是不會得償所願,但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跟吳中元說,只是將手中的猁龍棍遞給吳中元,“拿了它去,只當訂金。”
吳中元伸手接了,扶着老瞎子走了回來。
“我要往有熊去,你可要同行?”吳中元看向黎別。
黎別猶豫過後點了點頭。
吳中元又看向姜南,“你與我同去。”
姜南點頭答應。
“大人,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姜大花邁步上前,“咱們約定個時辰,若是逾期未返,我們便去接應。”
吳中元想了想,說道,“這裡離有熊也不是很遠,我們即刻動身,日落之前應該可以回來。”
姜大花說道,“大人多加小心。”
“嗯,我們這便走了。”吳中元提氣輕身,踏地升空。
衆人並不知道吳中元已經晉身紫氣,見他竟然能夠凌空飛渡,無不震驚愕然。
黎別提氣拔高,緊隨其後。
短暫的錯愕之後,姜南迴過神來,高高躍起,自空中幻化青鸞,急追而去。
吳中元居中,黎別右後,姜南左後,途中三人並無交談,風馳電掣,急赴有熊。
求人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向敵人求助,單是想想就尷尬非常,尷尬到他想都不願想。
一路無話,趕到有熊時是午後未時,這時候已經是秋天了,但秋老虎很厲害,天氣炎熱,城牆上的士兵都躲進了崗樓,三人悄然越過城牆,步行前往王宮。
由於黎別穿戴着盔甲,路人見之,紛紛矚目駐足,很快就引來了城中勇士的注意,這些人中有人認得吳中元,見他來到,緊張非常,也不敢上前盤問,密切監視的同時派出人手,往王宮報信。
一刻鐘之後,三人來到王宮前的廣場,此時城中的勇士和巫師正自各處往廣場上聚集。
由於重量級人物還沒到場,趕來的勇士和巫師便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只是分佈於廣場四周,將三人圍在其中。
吳中元環視衆人,此時這些勇士和巫師看他的眼神非常複雜,有憎惡和痛恨,也有畏懼和疑惑,不久之前他大鬧有熊,殺了吳鴻儒,搶走了吳荻,這些人恨他怕他也在情理之中,而疑惑則是因爲他們不明白爲什麼他的身邊會有姜南和黎別隨行,他們之中大部分人並不認識姜南和黎別,但他們認得各族王族的服飾和盔甲,姜南和黎別的穿戴錶明她們分別是牛族和鳥族的王族。
幾分鐘之後,吳君月出現了,此人身形高大,與姜大花一樣,同屬男人婆類型,但此人修爲比姜大花要高,乃深紫太玄,爲熊族勇士的首領。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沉穩,只有小嘍囉纔會咋咋呼呼,吳君月出現之後並沒有對吳中元表現出明顯的敵意,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和他身後的姜南和黎別。
吳君月出來不久,吳熬也出來了,在此之前他可能正在午睡,此時頭髮有些不甚整齊,這傢伙很注重儀容,沒梳頭就跑出來了,足見其心情是何等的激動,也可能不是激動,而是氣急敗壞。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吳熬眼珠子有些發紅,也不知道是剛睡醒發紅還是氣的發紅,應該是後者。
但吳熬終究不是街頭潑皮,在下屬面前也得顧及顏面和氣度,並未立刻上前動手,而是強行剋制,也不知道是因爲生氣還是激動,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鼻翼一直在微微抖動。
見吳熬一直不開口,吳君月冷聲開口,“來者何人?”
吳中元從未跟吳君月正面接觸,吳君月這麼問也沒毛病,但吳中元並沒有開口回答,而是仰頭看着吳熬,“我們這次來是想與你做筆交易。”
“哼。”吳熬皺鼻冷哼,神情森然。
“你殺了鴻儒太玄,已爲熊族公敵,我們苦苦尋尋你不得,你竟然自投羅網。”一居山勇士自一旁高聲呼喝。
有人唱黑臉,吳熬便趁機展現大吳氣度,衝那呼喝之人壓了壓手,“容他說完再做計較。”
這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吳中元的身上,吳中元明知道開口求助會遭到對方嘲笑,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我的坐騎受了重傷,非太玄巫師施展天地回生不得活命……”
不等他說完,周圍就傳來了幸災樂禍的嘲笑和惡毒的謾罵,吳中元排除干擾,強行把話說完,“若是請你出手,需要怎樣的條件?”
確定了吳中元的來意,吳熬心裡有底了,冷笑問道,“哪隻啊?”
“你別管哪隻,只需提出你的條件。”吳中元說道。
“你這是走投無路了嗎?”吳熬冷笑。
“算是吧。”吳中元點頭。
“你帶了牛族和鳥族的貴人前來,可是在暗示我你背後有牛族和鳥族撐腰?”吳熬問道。
“算是吧。”吳中元再度點頭。
“呵呵,病急亂投醫,”吳熬乾笑了兩聲,“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出手?”
“說吧,你想要什麼條件?”吳中元問道。
“你想給我們熊族什麼條件?”吳熬問道。
“我可以將猁龍棍給你們,”吳中元說道,“我還有金色隕鐵十斤,恆古未有,堅硬非常,遠勝通靈神兵,事成之後,也送給你。”
吳熬聞言眉頭微皺,轉而歪頭說道,“你行事卑鄙,暗中偷襲,害鴻儒太玄和吳巭洞淵性命,而今又來納貢求救,怎得如此厚顏無恥?”
吳中元本來就不願求人,受到奚落和嘲笑也就罷了,而今還要承受栽贓和污衊,當日分明是吳熬和吳鴻儒以大欺小,何來卑鄙偷襲一說。
“別跟我說這些,你只說救還是不救。”吳中元高聲問道。
“不救,”吳熬擡高了聲調,“熊族族人的性命豈是區區俗物所能彌補易換的!”
“僞君子,”吳中元也惱了,“你以法術控制吳巭心神,還有臉以愛民族長自居?”
“呵呵,既然你自投羅網,今日絕不會放你走脫。”吳熬面色鐵青。
“你想幹什麼?”吳中元挑眉斜視。
“拿了你,與鴻儒太玄和吳巭洞淵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