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你還回去幹啥?”老二疑惑撓頭。
“瞎打聽什麼,不該問的不要問。”老瞎子自一旁說道。
老二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懂了,懂了。”
見老二表情曖昧,吳中元知道它想歪了,瞅了它一眼,“你懂了個屁呀,照顧好先生,幹好自己的差事,我先走了。”
夜深人靜,四面無人,吳中元直接自院子裡提氣升空,往東北方向疾掠而去。
掠出十幾裡,感覺速度太慢,擔心無法在黎泰聽到風聲趕去查看之前回到石室,便送出意念,感召青龍甲。
青龍甲所在的位置每次都不一樣,有遠有近,此番青龍甲距其不過數百里,感知到他的召喚,自北方疾飛而至。
青龍甲有靈性,感知到吳中元左手拎着東西,手部的甲片便沒有自動歸附,而是縈繞在他周圍,待其將包袱交於右手方纔附體歸位。
青龍甲在身,風馳電掣,說瞬息千里有些誇張,但瞬息百里總是能的,普通的紫氣勇士和巫師在使用身法的時候根據修爲的不同每次飛掠兩裡,五里,八里之後都需要落地借力,穿戴了青龍甲就省卻了這個過程,可以一直凌空疾行。
快,就是一個快,回來的時候跑了大半天,回程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臨近那處火山,吳中元自空中俯視,發現火山西北方向有處很大的湖泊,看那湖泊的大小和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天池。
吳中元沒有立刻回火山密室,而是拐了個彎兒,去了趟天池,這時候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他往天池去可不是爲了洗澡,而是爲了檢試青龍甲有沒有闢水效果。
正如他此前猜測的那般,青龍甲確有闢水奇效,不過青龍甲也並不是完全不沾水,在他體內的靈氣處於靜止狀態時青龍甲是不會主動分開湖水的,只有在他靈氣開始運行時纔會起效,而且闢水的範圍也不是固定的,可以隨心控制,目前九丈已經是極限了,青龍甲闢水的範圍應該與主人的靈氣修爲有關,隨着靈氣修爲的提升,闢水的範圍想必還能擴大。
檢視過後,便想離開,轉念一想又改變了主意,往湖中各處轉了一圈兒,現代有關於天池怪獸的傳說,正好趁機驗證一下。
驗證的結果是雖然這時候奇異的生物很多,但天池裡根本就沒有怪獸,這地方是處火山口,湖水主要來自於降雨積累,與別的水源也不相通,湖中生物很少,別說怪獸了,連大魚都不多。
離湖上岸,卸除青龍甲,青龍甲離體,重聚成形,往西疾飛消失。
吳中元皺眉目送,青龍甲就這點不好,不是完全受控,主人只能控制它的來去,不能控制它離體之後往哪兒去,去哪兒,飛多遠,都是它自己說了算。
起初還感覺這是缺點,轉念一想,這應該是青龍甲的一種自我保護措施,如果主人被人跟蹤而不自知,命它待在某處卻被人窺知,待主人離開之後,鐵箱子一裝直接就完了,還是這樣好,主人能感知到它的位置,也能隨時感應召喚,最主要的是青龍甲移動速度極快,意念送出,瞬息便至,也不耽誤事兒。
吳中元隨身帶了個不小的包袱,包袱裡裝的是鐵樹和打磨鐵樹所需用到的工具,此前黎別曾經多次帶他出來放風,進出石室的機關他早爛熟於心,拎着包袱輕車熟路的就進去了。
黎別還在原處坐着,聽到石門的聲響,急忙轉頭回望,原本眼神之中有些些許慌亂,在見到進來的是吳中元之後,慌亂變成了驚訝,“你當真回來了?”
“我說過我會回來,你怎麼不信呢。”吳中元走向爐鼎,到得近處將包袱往爐鼎裡一扔,抓起鐵鏈,自己給自己銬上了。
“你帶回了什麼?”黎別好奇的問道。
“消磨時間的玩具。”吳中元打了個哈欠,昨晚一夜沒睡,前天晚上睡的也不好,有些困了。
“你竟然真的回來了。”黎別仍然處在震驚之中。
吳中元懶得接話,走到牀鋪前仰身躺倒,長出了一口粗氣。
吳中元倒是放鬆了下來,但黎別顯得很是憂慮,靜坐了片刻,主動說道,“昨日之事,我父王早晚會知道的。”
“沒事兒,不用擔心,”吳中元隨口說道,“他如果聽到風聲,肯定會來此查看,只要我還在這兒,外面再怎麼傳,他也不會相信。”
“可是昨天的事情那麼多人都見到了。”黎別說道。
“事實勝於雄辯,反正我被關在這兒,一直沒出去過,你只要別說漏嘴就沒問題。”吳中元說道。
“可是父王會疑惑的。”黎別又道。
“那就讓他疑惑着唄。”吳中元說道。
黎別雖然還有顧慮,卻沒有再說什麼。
吳中元躺了片刻,主動說道,“不出意外的話你爹上午就會過來,你整理一下思緒,提前想好他可能會問什麼,別到時候他一問,你一慌,就露出了馬腳。”
“哦。”黎別忐忑點頭,可能是感覺不該騙自己的老子,又問道,“我如果說了實話,會有何後果?”
“他會對你非常失望,還會暴跳如雷,說不定還會跟你斷絕父女關係。”吳中元隨口說道,他已經發現黎別很在乎黎泰對她的看法和態度,所以故意說的很嚴重。
黎別很單純,單純的人普遍心理素質不好,見她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神情,吳中元無奈嘆氣,站起身打開鎖鏈,走到門口,打開裝糧食的布袋,用瓜瓢舀了瓢粟米往廁所走去。
黎別疑惑的看着吳中元。
倒掉粟米,吳中元又開始煮粥,點燃木炭之後,又去廁所方便了一下,然後回到爐鼎旁邊躺下了。
黎別一頭霧水的接過了煮粥的工作,粥飯熟了,給吳中元送了一碗,吳中元也沒吃。
上午辰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很是急促,而且不止一道,應該來了兩個人。
吳中元已經練成了火龍真氣,有恃無恐,聽得腳步聲也不曾起身。
不多時,來人推門而入,不是旁人,正是吳熬和用矛的太玄高手黎定,不過二人此番過來並沒有攜帶兵器,都空着手。
進門之後,二人立刻看到了躺在地鋪上的吳中元,同時愣住了,面面相覷。
“父王。”黎別深埋其首。
黎別說話的時候,黎定也在說話,“怎麼會這樣?”
“昨日你們出去過不曾?”黎泰看向黎別。
雖然吳中元提前給她打過預防針,但有些東西教是教不會的,黎泰一問,黎別立刻慌了神,驚怯的看着黎泰,不知如何回答。
驚怯的神情和疑惑的神情有些相似,黎泰將其誤讀成了後者,追問道,“昨天你們出沒出去過?”
黎別尚未答話,黎定自一旁說道,“大人,定是探馬誤傳,若他當真能夠控馭聖物,早就逃脫了,又怎會被困此處。”
“這麼大的事情,探馬想必不會誤報,”黎泰皺眉搖頭,“去,驗明正身。”
黎定點頭答應,邁步向吳中元走來,吳中元原本一直是躺着的,見黎定過來,不等他近身就坐了起來,抓過粥碗扔了過去,“驗明正身?要不要午時問斬?!”
黎定左手反揮,將粥碗連通潑灑出來的米粥揮走,怒目上前,“不與你點顏色看看,你便無敬畏之心。”
黎泰的目的就是確認躺在地鋪上的是不是吳中元,見他神色,又聽他語氣,再看他動作,確是吳中元無疑,確認之後,便擡手製止黎定上前動手,“罷了。”
黎泰言罷,走過去掂量了一下米袋子,然後又往茅房看了看,再看鎖鏈,又打量吳中元的衣物,一通檢查過後,臉上的疑色越發濃重。
黎定見狀,向黎泰投來詢問眼神,黎泰搖了搖頭,示意吳中元沒有出去過。
虛驚一場,黎定甚是氣惱,“我即刻換那探馬回來,嚴加懲處。”
黎泰再度搖頭,“此事與探馬無關,想必是妖物幻化其身,圖謀作祟。”
“若是妖物,怎能控馭聖物?”黎定疑惑。
黎泰沒有回答,而是走到門口衝黎別說道,“嚴加看守,寸步不離,糧米每月月初會按時送到。”
黎定忐忑點頭。
黎泰臨走之前又回頭打量着吳中元一番,然後帶着一臉的疑惑轉身離開。
出了石門,黎定迫不及待的問道,“大人,妖物怎能控馭……”
不等他說話,黎泰的話就傳了過來,“你怎知道昨日出現的乃是真的聖物?此事想必與他無關,當是吳熬故弄玄虛,虛張聲勢。”
“大人何以斷言?”黎定不解。
“吳熬好大喜功,最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用不了多久,吳熬乃人皇授命一事就會傳開,屆時世人免不得高看他三分,不管他日後做什麼,都是神授天命,這正是此人的險惡之處,”黎泰說道,“再者,這二人積怨已深,早就勢同水火,若昨日當真是他,吳熬絕不會佔了上風還容他全身而退,以吳熬的爲人,定會斬草除根,永絕後患,若是本王不曾猜錯,昨日那人當是吳熬請來做戲的妖孽。”
黎定恍然大悟,“大人高見。”
“你當記住,要窺察真相,一定不能糾結於旁枝末節,只看此事獲利最大的是誰……”二人漸行漸遠,聲音也越來越小。
待二人走遠,吳中元忍不住撇嘴壞笑。
黎別一臉尷尬的看他。
“你不去送送你爹?”吳中元笑問。
黎別搖了搖頭,轉身關門。
待黎別關上石門,吳中元迫不及待的自爐鼎裡拿出了那個包袱,終於有工夫倒騰自己喜歡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