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姐……”
莫夜快速追上司徒北月,從身後叫她,希望她能停下。
司徒北月見到了他,也停了下來……就這一點而言她並不是那麼目中無人,她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得井然有序。不難看出,她是個很有條理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在事業上取得大成功並不奇怪。
“有什麼事嗎?”她看着追上來的莫夜問道,聲音、表情、動作,還是那麼漠然,看不出有什麼波動。
莫夜已經知道她這樣的原因,他理解司徒北月,甚至同情,但他不會說出司徒北月的絕症其實是宿靈。要是他告訴司徒北月這些情況,而他是一個驅魔師,讓司徒北月生起了一絲活命的希望呢?
這種事對司徒北月更是殘酷,因爲他無法破解宿靈,救不了司徒北月。不僅僅是他,他爺爺也不行,其他的驅魔師也不行。宿靈,就是靈異界病例中的“癌症”,沒辦法救治。既然沒辦法,就別給人希望。給人希望卻又讓人絕望,不如一刀殺了她給個痛快。
“我……”
莫夜急着追上司徒北月,還沒想好怎麼向她開口,被她問到,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
現在他也沒帶什麼靈符法器,但是要抑制司徒北月體內的宿靈甦醒不得不用靈異界的道具,這下子他更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而其實即便他帶有靈符法器,也一樣不好開口。難道就這麼告訴司徒北月,自己是驅魔師,要幫她做法?
司徒北月不笑死他纔怪!搞不好還會讓司徒北月覺得他是神經病呢!
“先生,我不喜歡被別人戲弄。”
司徒北月見他不說話,皺了皺眉,似是升起了一些不悅,不過她沒有就此大肆責怪莫夜的意思……莫夜還遠遠未到達能讓她發火的地步。
莫夜不過是她在香山碰到的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偶然說了一兩句話,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就像一個走在大街上擁擠時碰到的行人,等到了第二天就會忘記的。甚至,等一下去忙其他的事後就會忘記。
聽到司徒北月說出那樣的話,莫夜有幾分着急,他發誓自己很久沒有這麼尷尬了。爲什麼自己要這麼自找無趣呢,真的是因爲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女人?他不禁再一次懷疑自己的感覺,覺得現在的自己非常不像樣……那個瀟灑的自己呢?
“是這樣的!”
他不想再讓司徒北月看到自己的窘相,突然什麼也不顧了般大呼一句,然後扭頭掃視了一遍周圍,想隨便找點東西忽悠過去。
可能是老天眷顧,他不用忽悠了!因爲他看到了周圍有娑羅樹,而這讓他想到了不需要說出自己驅魔師的身份,不需要用什麼靈符法器也能減緩司徒北月體內宿靈甦醒帶來的痛苦的辦法。
只要在娑羅樹上注入一些他的靈氣,從而引導出娑羅樹本身蘊含的無上佛陀之力,那就一定能剋制住司徒北月體內的宿靈。
他興奮地跑過去折斷一枝娑羅樹的枝條,枝條上有不少葉子,足夠司徒北月用幾天了。在回到司徒北月面前之前,他閉眼,用手畫娑羅樹枝,低喃了一些引導靈氣的咒語,而後纔回到司徒北月面前。
他將梭羅樹枝遞給一臉疑惑看着他的司徒北月,淺笑出來,說道:“其實我是一個醫生,之前和你說話以及剛纔碰到你時察覺到,你身體可能不怎麼好,也許是……工作太過勞累的原因,所以這段時間你會時不時地肚子疼,沒有食慾,甚至會頭疼,睡不好覺,沒精神……”
莫夜
適當地說幾點宿靈甦醒時的痛苦,爲了讓司徒北月相信他,收下那些娑羅樹枝。否則司徒北月肯定會拒絕,恐怕不只是她,換做其他人也會拒絕。誰會無緣無故收下一個陌生人給的東西?而且還是……一種觀賞植物的樹枝!
在大部分人看來,娑羅樹確實不過是一種觀賞的植物。
司徒北月本來對莫夜去摘娑羅樹樹枝的行爲感到奇怪,而且覺得他隨便破壞景點植物是非常不好的,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莫夜摘那娑羅樹的樹枝竟是要送給她。最讓她詫異的是,莫夜居然一口說出了她近日病情發作時的症狀。
她患病的事……患着一種家族遺傳絕症,是隱瞞着所有人的,只有家族中幾個核心成員,也就是家人,她父母、兄弟姐妹知道。其他人,即便是最親近的旁系,也都不知道。他們不僅不知道她患着絕症,連她最近身體不舒服的事也都不知道。
這讓司徒北月非常詫異,看着莫夜心情複雜起來。
這個看着普通、和自己才接觸了幾分鐘的男子,爲什麼會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他說他是個醫生,就算如此,他這麼年輕,甚至比自己還小,竟能一眼看出自己的病情,這是什麼醫生?比自己請的那些國內外最頂尖的醫生還要厲害的天才醫生嗎?
不,也許他是瞎蒙的,他只不過是喜歡自己,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和自己接觸,以及想要親近自己。難道不是嗎?自己的美貌,哪個男人不是一見到就拜倒下來的?
自己沒病!就算有,也不能承認!白家和朱家那些險惡的小人對自己,對尚愛集團虎視眈眈,在沒有解決他們之前,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患了絕症,他們定會羣起而攻之!到那時候,司徒一家恐怕會衰落成二流之家!
看着莫夜,司徒北月內心已經起了巨大的波動。但爲了家族,爲了自己,她必須裝作什麼事也沒有。
原本,能讓她漠然的心起波瀾的,只有提到她患了絕症,而且命不久矣的事。但自從四大家族之中的白家和朱家聯合起來後,她連這點能讓自己波動的事都必須緊緊瞞住,死守在心裡,這是她身爲尚愛集團總裁的命運。
“謝謝你的好意。”
司徒北月隱藏掉了所有因內心波動而表現出的神情,跟之前漠然的態度一樣,對遞着娑羅樹樹枝給她的莫夜說道:“但我想你搞錯了什麼,我沒有不舒服。而且……”
說着,她露出質疑的神情,上下看看莫夜,再將目光落到娑羅樹樹枝上,繼續道:“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最近我不舒服,那你的意思是,這個娑羅樹的樹枝可以治我的病嗎?”
“嗯。”
莫夜不在意司徒北月否認了他的事,他理解她,也不想在她面前刻意提這種事,否則那就好像在說她有病一樣,這樣對她是莫大的傷害和打擊。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娑羅樹的樹枝,因爲天然生長在靈氣……陽光充沛的地方,屬於一種帶着陽氣……就是有很多正面效果的意思,它能夠緩解人的疲勞,排解人體內的‘毒素’,讓人身體……‘乾淨’起來,那自然就會感覺舒服多了。”
莫夜向司徒北月解釋娑羅樹樹枝的功用,但是不能用靈異界的術語,他發現特別難描述,簡直就像是胡謅騙人一樣。
“我想你還是搞錯了,我很好,不需要什麼……總之,我不需要。”司徒北月顯然不想再跟莫夜糾纏下去,有些強勢地說話,然後轉身就離開。
莫夜
看着她轉身離開,雖然能理解她不相信自己的事,但總覺得不甘心,也不放心,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再留住她。
“其實你並不漂亮!”
突然,他對着越走越遠的司徒北月大喝道:“如果你以爲我是迷上了你,想接近你,和你親近才這麼做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現在的你一點兒也不漂亮,如果……你卸掉你的妝的話!”
聽到莫夜的話,司徒北月身體怔了一下,走着的步伐小有停頓,但沒有停下來,繼續離開,不理會莫夜,哪怕她的內心再一次被觸動了。
其實莫夜說的話有些道理,最近她的狀態非常差,因爲病症發作,頭疼、肚子疼,休息不好,皮膚都發黃了,眼圈更是黑得可怕。要不是有那些強大的化妝品,她都不敢走出門。
但是,這個男人怎麼知道的?難道他真的是天才醫生,完全看出了自己的情況不成?
“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嗎?”
看到司徒北月沒有停下來,莫夜急了,再次大喝道:“你可以騙過所有人,但是騙不了自己!我是一個醫生,爲病人着想是我的天職。雖然你不是我的病人,但既然遇到了,便是緣分,我真的希望能幫到你!”
對司徒北月喝完,莫夜有點兒臉紅……嘿!‘我是一個醫生,爲病人着想是我的天職’,這麼偉大的話自己居然能說得出來?
慶幸,他的話起到了作用,司徒北月停了下來,並轉身走回來。
走到莫夜面前,司徒北月露出一副像是被莫夜逼迫的樣子,比之前古井無波的樣子多了幾分怒氣。
她一把奪過莫夜手中的娑羅樹樹枝,說道:“如果你遇到的是其他人,最好不要這麼做,因爲他們可能會把你當神經病!我接受你莫名其妙的好意,只是因爲我比別人多了幾分耐心,以及比別人更寬宏大量。”
“對於你給我娑羅樹樹枝,我不會向你道謝。因爲,第一,這娑羅樹樹枝是你不經公園管理員私自折斷的,這跟一個爲了哄女孩開心而亂摘公園花朵的無趣男人一樣,非常的不道德。第二,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對我有用……我承認最近自己是有些不舒服,但絕對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即便我卸了妝,一樣美得驚豔……你不需要懷疑,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司徒北月看着莫夜,說出了她一直憋在心裡的話,像是一種積蓄已久的怨恨突然發泄出來。但是她不應該對着莫夜說,莫夜並不是造成她壓抑、怨恨的原因。她只是純粹拿了莫夜當發泄口,然後她理所當然地離開,留下一臉淺笑的莫夜。
莫夜確實在笑,他覺得自己幫到了司徒北月。司徒北月發泄了,對她的身體有好處。如果她還聽話地用娑羅樹樹枝泡茶喝,亦或泡澡用的話,對她會更加地有幫助。
啊!好像自己沒告訴她怎麼用娑羅樹樹枝?
莫夜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趕緊衝着司徒北月道:“那些娑羅樹樹枝,葉子可以用來泡水當茶喝。或者葉子和枝一起,放到熱水裡浸泡,然後用來洗澡。記住了嗎?一定要這麼做,對你百利無一害!”
司徒北月聽到了,但是沒有再給莫夜任何迴應。她蹬着高跟鞋啪啪啪地往下走去,步伐越發快速,不知道她是有急事,還是純粹地想躲開莫夜這個……奇怪的男人!
莫夜最後還是露着一抹淺笑,直到司徒北月徹底消失在視線內,他的淺笑才消失,成了一抹難掩的落寞。他救不了司徒北月的命,司徒北月很快就會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