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北月看着可靠的莫夜感到溫馨和安心,以及欣慰。然而,這樣甜蜜的感覺卻沒有持續多久。
她想到了自己的病,她想到了自己活不過三個月了,她變得失落,前所未有的失落。因爲有了在意的人,所以就不想分開,無法割捨。好不容易擁有了,卻註定要失去,該是多麼大的痛苦。
司徒狂男和莫夜兩人經過剛纔小小的較量,彼此之間生起了一股豪情,就像一見如故,特別想坐下來一起對酒當歌。但是這時司徒北月走過來,對他們厲聲哼道:“你們兩個不要這般胡鬧!”
擺脫那份因爲看着莫夜而生起的亦欣慰亦失落的情緒後,司徒北月走過來呵斥了莫夜和司徒狂男。她剛纔擔心司徒狂男滾落石階,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司徒狂男想要和莫夜較量而做出的危險舉動!
她很是懊惱,覺得莫夜和司徒狂男胡鬧,萬一真發生了點什麼事可該怎麼辦?
“哈哈!”
司徒狂男見她這般擔心,哈哈笑了出來。
他沒想到自己那個萬年都是一副冷漠臉龐的妹妹,如今竟也有了這女子嬌嗔的一面。他猜測一定是莫夜改變了自己這個妹妹。於是在司徒北月“訓斥”他和莫夜後,他對司徒北月打趣道:“北月,你這是擔心大哥我呢,還是擔心莫兄弟啊?”
“我兩個都不擔心!”司徒北月立馬冷哼,哼罷還去瞪了一眼莫夜。
司徒狂男注意她瞪莫夜的眼神,完全肯定了,自己這個妹妹恐怕是將芳心給了莫夜。
他突然很感嘆,當初京都幾大公子哥皆相追求自己這個妹妹,結果都被自己這個妹妹拒絕了。如今多年過去,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氣比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正常來說,應該是更難追求了的,但是卻偏偏被莫夜得手了!
不知道莫夜這小子除了功夫了得外,還有什麼其他過人之處?
司徒狂男不禁多看幾眼莫夜,覺得莫夜這小子着實普通,光是看外表的話,帥氣是有些帥氣,但貴氣卻絕對算不上。在京都隨便找幾個富貴人家的少爺,恐怕都比莫夜貴氣。那莫夜到底還有哪裡特別的呢?
他想到了剛纔莫夜自我介紹時說到的醫生,於是又有了新的主意考驗考驗莫夜。
這些年他一直呆在司徒本家,幾乎不露面,在外面看來他是自暴自棄,但他沒有。他一直在研讀各種醫術,希望能找到醫治自己雙腿的方法。只是可惜,他沒能找到什麼好的方法。不過,得益於此,他對不少病症有了熟悉瞭解,而且知道該怎麼治。
他想,既然莫夜是醫生,那醫術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程度呢?
爲此,他打算向莫夜“請教”一下病症方面的事。
他想到了近日讀到的一些中醫裡關於人的心情煩悶,鬱鬱寡歡的疑難雜症之說,便問莫夜道:“莫兄弟,你說你除了是北月的保鏢外,還是一名醫生。正好近些日子來我也讀了一些醫書,便心血來潮地想和莫兄弟聊聊,不知你方不方便?”
莫夜聽到司徒狂男的話,非常無語,自己能不方便麼?這種情況,就算自己不方便也要方便的吧?對方是北月的哥哥,這般考驗,自己能怯場麼?
他看得很明白,司徒狂男是想考驗他。而這就是他無語的地方。怎麼感覺司徒狂男成了北月的老爸,這麼考驗自己,是把自己當未來女婿來考驗的吧?
既然是當未來女婿,豈有退縮的理?一旦退縮,那恐怕就要大大地減分了。莫夜纔不幹這種蠢事!
雖然他不是司徒狂男認爲的那種醫生,但所
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就大方接下司徒狂男的考驗。何況,他和爺爺修煉的十幾年,也有接觸一些中醫學,主要是針對於施展鍼灸的知識。他想,現在司徒狂男問一些疑難雜症,說不定自己能蒙對了呢?
“當然方便,狂男大哥,你要討論什麼病症呢?”莫夜決定後,淺笑着對司徒狂男說道。
司徒北月見莫夜這般自信地笑,又是暗自佩服,心想,難道莫夜的醫術跟他的功夫一樣相當了得?
猜測不會得出結論,實踐才能出真知。是騾子是馬,溜一溜就知道了。
司徒狂男開口問莫夜道:“是這樣的,莫兄弟,我關注到的一個病症是關於人的鬱結之病,比如一個人整日悶悶不樂,並伴隨有恐懼感,總是覺得處處有陷阱,怕對自己不利。在發病的時候,會覺得胸悶、呼吸不暢,夜寐不實,多夢易醒,心神失寧。”
“這種病症,你覺得該如何醫治?”
莫夜聽到一愣,忍不住去看一眼司徒北月,想笑,卻又沒笑。
爲什麼想笑,因爲他認爲,司徒狂男說的這種鬱結之病,司徒北月一定患過!
像司徒北月這種身居高位,性格又孤僻的女人,或許不會悶悶不樂,但肯定也不會有多開心。而因爲身居高位,樹敵衆多,定然會常常擔心被別人殺害,所以時刻有恐懼感也是有可能的。
那麼長期在這種狀態下,久而久之,自然會積累成病,然後就會變成夜寐不實,多夢易醒,心神失寧了。
對於這種事,莫夜當然知道該怎麼治。現在他呆在司徒北月身邊,和司徒北月開玩笑,逗樂,其實就是治療的方法之一。
爲此他回答司徒狂男道:“狂男大哥,你提到的所謂‘鬱結之病’,我自己有些見解。其中呢,有一種見解比較傳統,而有一種則比較獨特。你看,想要聽哪一種見解呢?”
“這……哈哈!”
莫夜的回答完全出乎司徒狂男的預料之外。他沒想到莫夜還有這傳統與獨特的見解之分,說得跟真的一樣。他更是來了興趣,說道:“莫兄弟,學習之事,多多益善,你這傳統的見解和獨特的見解,我都想聽聽看。”
“那就先講傳統的吧,我擔心要是先講了獨特的見解,那傳統就沒法說了……”
莫夜說着,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神色嚴肅的司徒北月。這獨特的見解,是要拿司徒北月做例子的,要是讓司徒北月知道了,她怎麼可能還允許自己講?
司徒北月沒注意到莫夜打的鬼主意,莫夜便正色了一下,對司徒狂男道:“狂男兄弟,這傳統的見解呢,就是你所謂的‘鬱結之病’,其實重點就是‘鬱’字。而‘鬱’分爲幾種,如氣鬱、血鬱、痰鬱、火鬱、溼鬱、食鬱。顯然,根據你描述的病症來看,所指的是氣鬱。”
“氣鬱,在疑難雜症中是最爲常見的。古代有名醫說過,氣鬱、血鬱、痰鬱、火鬱、溼鬱、食鬱,這“六鬱”都是以氣鬱爲基礎,所以,氣鬱是非常根源性的病症。所謂‘氣血沖和,百病不生。一有氣鬱,諸病生焉’,指的便是這個。”
“而要治這樣的病症,其實沒有確切的方法。因爲這樣的病症,多爲無形的,其與精神、心理因素密切相關。患此病症者,往往自覺痛苦很多,症狀繁雜多變,但檢查後卻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變化。所以才說它很難定性、定位,以及明確診斷。如果非要有一個偏方的話,大概就是六個字,即疏肝、理氣、解鬱。”
莫夜按着他了解到的氣鬱治法一一跟司徒狂男解釋。其實,對他而
言,這些講解是文縐縐的東西,他壓根就不喜歡。至於爲什麼他會知道,是因爲他爺爺教的。
其實“氣鬱”這個問題,他們驅魔師也是非常重視的。因爲“氣鬱”關乎修身養性的進展,如果做到闊朗,內心清靜,那麼對修煉是極有好處的。應該說,這也是必須的。
正因爲這樣,莫夜才接觸得多,現在也才能說得頭頭是道。
聽到莫夜這般詳細的講解,而且準確到位,司徒狂男表示非常滿意。雖然‘氣鬱’的問題比較常見,但是如今國人都比較崇尚西醫,對中醫瞭解得很少,所以莫夜能知曉這麼多,可以看出他是很有學識的。
司徒狂男對莫夜感到滿意,一旁站着的司徒北月,雖然還是一臉漠然和嚴肅,但聽到莫夜那頭頭是道的講解,也感到非常詫異。她沒想到莫夜這個‘庸俗’的傢伙也能有這樣的見識,難道是這個傢伙一直隱藏着自己的真本事?
可他不是連小學還沒畢業就被爺爺逼去抓鬼收妖了的嗎?
“莫兄弟果然學識淵博,見解過人。我還以爲你只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保鏢呢,哈哈哈!”
司徒狂男稱讚了莫夜一番,然後又問道:“那麼,莫兄弟,你說的獨特的見解又是什麼呢?”
“這個……”
莫夜回答這個獨特的見解的時候,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司徒北月,有點兒擔心惹司徒北月生氣。
然而司徒北月看到了他偷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悅,覺得莫夜不懷好意,哼道:“莫夜,你這樣看我幹什麼?你說你的,與我何干?”
“呵!”
莫夜對司徒北月那嚴厲的態度很不爽,豁出去了,對司徒狂男說道:“我這個‘獨特’的見解,其實就是我認爲針對‘氣鬱’這個病症,需要‘因材施教,對症下藥’。因爲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那麼每個人的‘氣鬱’表現也就不一樣。比如像北月,我認爲她就一直有這種‘氣鬱’的病症,只是她一直在別人面前假裝沒事,但到了私下裡,不知有多痛苦。”
“而要治她的這個病症,就是要針對她嚴肅、苛刻、冷淡的性格下藥。她嚴肅,那我就嘻嘻哈哈纏着她。她苛刻,那我就隨意對她。她冷淡,那我就熱情煩她。這樣日子久了,她自然會慢慢改變。而這‘氣鬱’,自然也就慢慢消失了,所以……”
“莫夜!”
莫夜快速地對司徒狂男說着他所謂的獨特的見解,之所以快速,就是怕司徒北月半途發飆。他以爲能說完,但不行了。隨着司徒北月的一聲冷喝,他再也不敢說半個字。
司徒狂男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看着莫夜,“哈哈哈”地又大笑了出來。今天已經是他第三次大笑了,他好久沒這麼痛快過,對莫夜更是欣賞。
同時,莫夜也是他第一個見過的,敢這麼說司徒北月的男人。看到司徒北月懊惱起來的神情,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自己這個妹妹會選擇了莫夜,而不是那些貴公子。因爲自己這個妹妹需要的,不是隻會一味討好她,順從她的男人。她想要的,是一個能夠和她像一對普通情侶那般既有和和氣氣,又有嘻哈怒罵地生活的男人。
而莫夜,就是這樣的男人。
生氣沒有給司徒北月帶來什麼壞處,反而讓她變得更有生機。司徒狂男看着,自己感到高興,也替司徒北月感到高興。他覺得自己有了個可靠的的妹夫,以後就不用那麼擔心自己這個孤傲、嚴厲的妹妹了。
不過……妹夫?這要是讓司徒北月知道,不知她會如何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