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蔓延
等回到中心醫院，已經是到了午夜，我安頓好白楓，便徑直去實驗室找李教授他們，因爲我猜不準這座荒山到底與這件事情有什麼必然的聯繫，我想讓他們倆幫我分析一下，
等我火急火燎的趕到實驗室門口，卻看到門口聚集了許多人，其中不乏幾個身態雍容，氣質不凡的人物，從他們的穿戴上可以斷定這幾個人應該都是政界的關鍵人物。他們一律的在門口踱來踱去，神態焦急。
我走進去看時，才明白所以然，因爲門口掛着一張白紙，紙上寫着四個大字“不許打擾！”口氣中帶着一股不可違抗的威嚴，不用說一定是李教授的手筆，因爲以蔡峰的地位和處事風格，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羣人中有幾個是警察，其中一名正是和劉正一塊‘審問’我的年輕警察，他見我走過去，急忙迎上來，道：“異先生！您回來了？”
我點點頭，問他出了什麼事。
那名警察道：“待會再說，我先給您介紹幾位領導！”
通過他的介紹，我終於知道了面前這幾位形貌不凡的中年人到底是誰！一位是本市的衛生局王局長，另外一名是防疫站風站長，他們都屬於醫療衛生行業的頭面人物，現在出現在這裡並沒有什麼特別。但後面的兩位卻着實令我吃了一驚。一位是S市市長任元生，另一位卻是黨政一把手市委書記林清！在他倆旁邊的是分管各行各業的幾位副市長。
說實話，我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驚動了市裡的頭面領導。林清四十多歲，戴一副金絲眼鏡，有一股儒雅之氣，他笑着緊緊握住我的手，道：“異度俠！久仰大名啊！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真是高興，我代表市委市**，代表S市的市民感謝異先生的大力幫助！”
我說過我向來不願意接觸官場上的交際，不是因爲我討厭誰，而是因爲我這人說話很直，往往會得罪人，所以很快我便擺脫了他的熱情握手，冷淡的說：“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驚動了各位領導，這是我意料之外的！”
林清並未對我的冷淡表示不滿，而是依然很誠摯的道：“我們在這件事上只是普通市民，一切都聽異先生和李院長的安排！”
不等我說幾句受寵若驚的感謝話（其實，我也並沒有打算說），那位姓王的衛生局長卻衝上來，大着嗓子問道：“不知道異先生對這次瘟疫有什麼具體的辦法沒有？”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剛想問他，那位年輕警察卻悄聲向這位王局長說了兩句話，那位王局長輕蔑的打量了我一下，嘟囔道：“活人的事還沒有解決，還有工夫研究死人！”
我向來不會因爲什麼頭銜而遷就任何人，這也是我只能做這一行，而不可能混跡於官場上的原因。聽到他這句帶有譏諷的話，於是我便冷冷的道：“之所以要研究死人，那是因爲有些死人比活人要討人喜歡的多！”
那王局長雙眉一豎，看來是要發發官威，但偷偷瞧了一眼林清，還是將怒火壓住了。；那位任市長急忙過來打圓場說：“死人也罷，活人也罷！都是爲人民服務，都很重要！異先生是高人，能夠大駕光臨咱們市，爲咱們的事情費力勞神，咱們真是感謝不盡！”
正在這時，實驗室的門呼的一聲被推開了，李教授睜着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打量了門口這些人，怒衝衝的道：“你們吵什麼，不知道這裡不能喧譁嗎？請馬上離開這裡！”
那位王局長道：“老李，你的架子可真大啊，把林書記和任市長，還有幾位市裡的領導撂在門外不聞不問！全市也只有你有這麼大的面子了！”
李教授卻仍然含着怒氣說：“我請你們來的？我是個醫生，我需要安靜！”
如果說第一次說話，他是沒有看到市裡領導的話，那第二次說話卻表明了他並沒有被這位頂頭上司的話嚇住，反過來說，無論是市裡領導還是平頭百姓，對於他來說是沒有什麼分別的！這一點又使我對這位執拗的老頭更佩服了幾分，作爲一個受制於各級領導的醫院院長來說，能夠不媚上已經難能可貴了，更別說這樣一視同仁了！
李教授看到我，突然道：“異先生，我有一種新的發現，我想你一定會很吃驚的！”
我當然對他的發現很感興趣，但是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畢竟爲了他的前途考慮，將這幾位市裡的領導尷尬的晾在一邊於情於理都是大爲不妥，於是我笑道：“您辛苦了，我不着急，您先和幾位領導談正事要緊！”
李教授可能是沒有想到我說的是這幾句話，微微一呆，才道：“好吧，你們有什麼事？”
林清臉色臉上竟然變得恭敬起來，道：“李教授，真不好意思又打攪您的工作，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件事恐怕只有你能夠解決了，還希望您能不辭辛勞，懸壺濟世，像當年一樣，爲全市的人民解除病痛出力！”
李教授很詫異：“我不明白你的話！”
任元生乾咳了一聲，接過話頭說：“是這樣的李教授！今天早晨，市**接到吳局長的報告，說S市內流感正在大規模爆發，有向全市蔓延的跡象！我們剛纔在中心醫院也看到許多感冒市民已經充斥了醫院的各個診室，所以市**第一個便想到了您，咱們這才連夜過來請您這位在世華佗！”
“是嗎？有這麼嚴重？”李教授睜着血紅的眼睛說：“這兩天我光在實驗室裡忙活了，倒還真沒發現！”
“行了，老李！”吳局長不耐煩的說：“你先把死人放放，先關心關心活人要緊！”說着向我橫了一眼。
“什麼症狀？”李教授問道。
人羣中一名中心醫院的醫生答道：“低燒、痰多、嗜睡、愛做夢！很奇怪，有流感的一些症狀，但是用普通藥物得不到緩解！”
“低燒、痰多……！”李教授緩緩的唸叨着，這是我突然發現他說話的聲音有點沙啞，而且喉頭好像黏着一塊——痰！
看到他這種樣子，我突然想起陸華，他不是一直也在啞着嗓子說話嗎，難道……！
“和上次感冒流行的症狀有幾分相似，不過也有幾處不同！例如嗜睡和多夢……！”那名醫生繼續道。
“他們都做什麼樣的夢？”我突然問道。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我，好像對我的這句毫無來由的插嘴很不解，有的人已經露出了厭煩的神色，這其中當然包括那位牛氣沖天的吳局長。
那位醫生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都不一樣，應該說各式各樣的都有，但是有一點相同，就是當事人都不記得他們所作的夢……！”
那位吳局長又沉不住氣了，陰陽怪氣的說：“既然記不住，怎麼知道做的什麼夢！真是稀奇古怪！”
林清的目光向他掃了一眼，可能是嫌他話太多了，他也很知趣，聲音戛然而止，立竿見影。
“這很簡單，他們在夢中都會說很多話，夢話！所以他們雖然不記得，但他身邊的人卻能夠記起來！”
聽到這裡，我心裡猛地一沉。
李教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大約已經捕捉到我臉上有細微的變化，於是道：“異先生，你認爲呢？”
我苦笑道：“我想，事情不僅僅是感冒這麼簡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教授您也有相同的症狀罷！”
大家聽了我的話，都大吃一驚，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李教授，想知道李教授說出的答案到底是怎麼樣的。
只聽李教授平靜的說：“也許，因爲前面的症狀都符合，只是至於做不做夢我就不知道！”
這無疑肯定了我的問題，林清皺了一下眉頭，道：“異先生，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對不對？”
我還是不敢肯定，但是理智告訴我，我的答案可能是正確的，那麼如果真是如我所料，事情就真的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我們不要貿然下結論，現在應該找到一名患者，做一下腦部的完全掃描！”
“好，我馬上去！”說着那名醫生便往下跑，我知道他是想找一名患者。
但是林清卻用一句話阻止了他的行動，他說：“不必了，這個實驗，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