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活着!”
隨着聲音傳入耳中,冥魂帶人進了院子,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了暮雲兮身上。
“暮雲兮,本王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現在跟我走,我會考慮給你和你兒子一條活路!”冥魂眯起眼睛看向暮雲兮。
暮雲兮神情驟然一凜,眼底閃出一股冷厲:“你說什麼?你對哼哼做了什麼!”
“你不用擔心,在得到你答案之前,我還沒有對那小子下手,只是將他帶去了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怎麼樣,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冥魂挑起眉梢看向暮雲兮,見她不說話,朝後面擺擺手:“將人帶上來!”
後面侍衛應聲帶着兩個人上來,竟然是負責看護哼哼的龍千羽,看龍千羽的臉,應該是中了什麼術,此刻還有些迷糊不清的樣子。
龍千羽看到暮雲兮的瞬間,眼中閃過一道光,強撐着開口:“王妃,小世子……”
暮雲兮眼神一凜,握緊了手中的赤焰鞭,然而,還不等她動手,卻見龍千羽猛然間站起身來,手中的匕首朝着冥魂的心口查了過去!
“啊——”
冥魂驚呼一聲,猛然間擡起腳朝着龍千羽踹了過去,而他的心口也被長劍貫穿!
“龍千羽!”
暮雲兮驚呼一聲,此刻就看旁邊快速閃過一個影子,是夜歸!
也就將龍千羽抱到旁邊,剛落地的瞬間,就見龍千羽猛地往前傾,一口血吐了出來。
暮雲兮緊忙上前,給龍千羽塞了一顆藥丸,此刻就聽冥魂的聲音再次傳來。
“哼!自不量力!就憑你,真以爲能殺得了我嗎?”
冥魂冷笑一聲,伸手握在貫穿自己心口的長劍上,猛地一把拽了下來!
噗——
和封祖一樣黑色的血從傷口噴出來,可是瞬間的功夫,眼見他的傷口竟然復原了!
這是自我癒合的能力還是……
“你們先對付他,我去找那小東西!”
此刻,白子虛湊近暮雲兮身邊說了一句話,還不等暮雲兮回答,就聽耳邊傳來一陣風聲,轉過身,已經不見了白子虛的身影。
修捷廷上前一步,扶在暮雲兮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放心,哼哼是我們的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暮雲兮轉過臉朝修捷廷看一眼,隨後側目又看向衆人,眼眶一陣發熱。
瞎子用自己的元神封印了封祖,戰驚天是重傷,玄塵子看樣子也是起不來了,如今能繼續戰鬥的就只有他們夫妻和小牙。
“姐姐,不怕!”
小牙也將戰驚天放下,走到暮雲兮跟前,說話的同時,雙手的護甲也戴上了。
“好孩子,保護好你姐姐!”
修捷廷伸手在小牙頭上摸了摸,轉過身,舉起手中長劍面向外面將士們:“好!昭陽軍的將士們,今日我們與冥昭軍決一死戰!”
“是!”
鋪天蓋地的呼聲從四周響起。
有了修捷廷的號令,將士們終於恢復了士氣!
“哼!真是看不清楚狀況,你可知道,如今整個荒州城都已經被僵死人包圍了,就連邊境,龍千夜和戰雲那邊也已經被亡靈士兵困住,你們是逃不出去的,荒州很快會成爲本王的領地!”
冥魂嘲諷的朝修捷廷看過去,神情之中帶着一股發泄般的興奮。
說起來,兩國邊境這些年都是他們兩人在鎮守,雖然冥魂一直在背地裡搞些小動作,可是卻一直被修捷廷壓制,這些年,終於有了反壓的機會,也將這些年的一口氣出出來了!
“你的力量一開始就依靠封祖,如今他已經被封印,你以爲你還能翻起什麼風浪?”暮雲兮冷厲的目光看向冥魂。
冥魂轉身朝暮雲兮看去,冷笑出聲:“亡靈士兵一旦練成,只要有咒,他們就會一直聽命於我,至於僵化人,你們的解藥我已經毀了,你們已經沒有任何底牌!”
暮雲兮擡起頭來,迎着冥魂的目光看去,神情之中多了一絲嘲諷:“果然是你!”
“哼!”
冥魂冷哼一聲,神情之中依舊帶着得意。
“只是,你如何確定毀了的就是真正的解藥?”
暮雲兮學着冥魂的模樣冷笑一聲,擡起手來,手中的鑰匙晃了晃:“那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會擺放在顯而易見的地方?”
“夠聰明,長得也可人,我真是對你對來越有慾望了!既然這樣,就一定要將你搶過來了!”
冥魂冷笑一聲,手中長劍出鞘,朝着暮雲兮的方向衝了過來。
“你休想碰她!”
修捷廷怒吼一聲,縱身是上前迎着冥魂的方向衝了上去。
暮雲兮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此刻,身後小牙上前扶住她。
“姐姐,不怕!”
小牙說着話到了暮雲兮跟前,雙手成爪護在身邊,一臉嚴肅的盯着冥魂的方向。
這段時間冥魂跟在封祖身邊練習邪術,身體看起來比之前更加強壯數倍,一張臉大概還能分辨出是靈魂的樣子,可是那張臉上的表情明顯多了幾分猙獰,是野獸一樣的猙獰!
而且,剛纔龍千羽的一劍明明貫穿了他的心臟,可是他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疼痛的樣子,反而轉身將龍千羽踹飛,傷口也快速自愈,這種情況,暮雲兮還從來沒有見過。
“他的身體是重新創造,任何物理傷害都能瞬間自愈!”
此刻,玄塵子在旁邊沉沉開口。
暮雲兮猛然間轉過身來,走到玄塵子身邊:“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原來的身體了?”
“他跟在封祖身邊修煉邪術,此刻身體本就跟正常人不同,剛纔看他的眼睛變化,若是沒有猜錯,他應該是練習了禁術,咳咳……”
話說到一半,玄塵子忍不住咳嗽停了下來,暮雲兮緊忙給他餵了一顆藥丸,同時用手在胸前順氣。
緩了一會兒,玄塵子繼續開口:“他如今是不死之身,只要存留身體的一部分,也會很快復,除非,一舉將他的身體化爲灰燼或者封印,否則,沒有辦法殺死他!”
還要封印?
暮雲兮轉身看向修捷廷和冥魂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緊張。
封印跟一般的咒印並不相同,除了瞎子,如今會封印的就只有玄塵子了,可是,如今玄塵子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強大的封印陣。
砰!
此刻,就聽一陣巨大的聲響,修捷廷將冥魂踩在了地上,那樣猛烈的撞擊,必定會讓內臟受到嚴重的損傷,然而,就在修捷廷退回來的瞬間,冥魂竟然跟着站起來了!
“還是有點疼的!”
冥魂站起身來,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邪魅的看向修捷廷。
暮雲兮站在旁邊瞪大了眼睛看向冥魂,此刻就看到他的肚子裡不知道什麼動了動,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還以爲你這段時間有多厲害,也不過如此了!”
冥魂冷笑一聲,伸出手,被丟開的長劍竟然自己回到了他的手裡,說着話朝修捷廷的方向衝了過來。
“殿下!”
就在這時候,院子外面出來一聲驚呼。
衆人猛然間轉過身去,就看到天心扶着離舞從後門走了進來。
“離舞?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暮雲兮眉頭一擰。
修捷廷和暮雲兮在以昭陽王府設局的時候,就已經將離舞幾個人送進了密室,就是爲了避免波及她們,卻不想,這個時候離舞竟然挺着肚子出來了。
“那個,我攔不住她……”
天心在旁邊咧咧嘴,神情之中帶着幾分爲難。
雖說暮雲兮作爲朋友要照顧好離舞,可是冥魂畢竟是離舞的男人,她一定要出來,天心也沒有辦法攔住,更何況,離舞的話也的確有道理。
“殿下,你不要一錯再錯了!你快收手吧!”離舞走上前來,看到冥魂的一瞬間,眼淚就抑制不住衝了出來。
冥魂神情一頓,首先看到離舞的肚子,臉上的嘲諷瞬間消失不見。
“兒子,這是我兒子!”
他的聲音之中帶着激動,說着話就要上前,只是,被修捷廷的長劍攔住。
“是你的兒子沒錯,可是你曾經想要了這孩子的命,你有臉做他的父親嗎?”暮雲兮攔住離舞,冷厲的目光看向冥魂。
“你說什麼!這是我的兒子,什麼時候輪到你們說三道四!”冥魂看向暮雲兮的眼神之中瞬間多了幾分陰沉。
在冥魂眼中,當初是修捷廷衆人將離舞擄走的,本以爲他們是想用孩子要挾,不過,一個月過去,他們依舊沒有動靜,倒是讓冥魂有些詫異了。
“殿下,我跟你回去,你不要再做錯事了好不好?退兵吧!”離舞捂着肚子,淚眼婆娑的看向冥魂。
在密室的時候,從天心吩咐那些徒弟的話語之中,她知道如今的狀況有多危急,冥魂這一戰可以說是生靈塗炭,眼看着孩子就要出來了,她不想孩子一出生就帶着父親的罪孽。
“你讓我退兵!”
冥魂眼神一凜,再次看向離舞,神情之中多了幾分冷厲:“哼!當初就是你放了他們,纔會導致我們兵力損失大半,你竟然還帶着我的兒子跟逃到這裡,你背叛了我,竟然還有臉說跟我回去?”
“你……”
離舞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冥魂,半晌,張張嘴:“當初,當初是你……”
“當初是你要殺了你們的孩子,離舞爲了保住孩子纔跟我走的,你被封祖騙了!”
暮雲兮接過離舞的話,轉身到跟前扶住了她。
“我被騙了?我被騙了什麼?”
冥魂依舊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衆人的眼神之中依舊帶着殺意:“我什麼時候要殺了我的孩子!是你背叛了我,是你!”
“當初你們將哼哼抓去裕華宮的時候,離舞體內就被下了慢性毒,當時若不是哼哼,肚子裡的孩子過不了幾日就會流產,你每日送過去的藥,被封祖動了手腳,因爲,他要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孩子!”暮雲兮沉了沉聲音。
九天之靈,要一百個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嬰靈,封祖害死了這麼多的嬰兒,真是罪無可恕!
“你說什麼!”
冥魂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過,此刻眼中更多的卻是驚詫。
封祖要他蒐集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孩子,他是清楚的,只是當時邊州的孩子幾乎都給封祖帶了過去,很難找到,沒想到,封祖竟然對自己的孩子動手。
“殿下,封祖本就是利用你,你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將那些亡靈士兵和僵化人遣退吧,從此以後,我們在一起開開心心生活,好不好!”
離舞說着話,朝冥魂的方向走去,不過,她聽着大肚子也走不快。
“遣退……”
冥魂瞪大了眼睛呢喃一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是此刻的眼睛在快速閃爍,片刻,他猛然間擡起頭來:“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讓我如何遣退!我馬上就要奪取荒州,只要攻破荒州,整個玄翎國也就要到手了!”
“殿下!”
離舞的腳步突然間停住,看着此刻冥魂泛紅的眼睛,她的臉上多了幾分恐懼。
被慾望只配的男人,此刻除了叫囂的狂躁,只有恐怖,這種恐怖,讓離舞不敢接近。
“給你一個回來的機會,你若是現在回來,你依舊是我的女人!”冥魂冷厲的目光看向離舞。
離舞站在原地,哭着搖頭,雙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泣不成聲。
“果然,你還是背叛我的!”
冥魂冷喝一聲,說着話拿起手中長劍竟然朝着離舞的方向衝了過來!
“冥魂,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暮雲兮上前一步將離舞護在身後,正準備迎擊冥魂的長劍,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眼前白光一閃。
“呼呼呼——”
怪獸嘶吼一般的聲音傳來,呼嘯的聲音在耳邊掃過,帶着一股震懾的感覺。
暮雲兮強行睜開眼睛,就看到一條白色仗着犄角的蟒蛇出現在眼前,還不等她多想,就看那沒蟒蛇猛然間長開了血盆大口,朝着冥魂的方向衝了過去。
是銀龍!
是小牙將銀龍召喚來的!
此刻冥魂的注意力都在離舞身上,還沒有注意到銀龍的動作,一下子被整個吞了進去!
“嗚嗚——”
銀龍的身體在院子裡翻騰了幾下,它的體型太大,整個將院子瞬間覆成了平地。
“殿下——”
離舞朝着銀龍的方向喊一聲,然而,此刻除了銀龍的怒吼聲音,並沒有任何迴應。
衆人仰着頭朝銀龍看去,此刻,修捷廷和小牙快速回到了暮雲兮身邊。
“雲兮,天罡步!”
玄塵子在後面朝暮雲兮喊一聲。
暮雲兮神情一頓,來不及多想,上前一步,口中念着衆人聽不懂的咒語,腳步在地面上一次走出陣型。
就在進入第二個階段的時候後,銀龍的動作突然間停了下來。
“啊——”
冥魂的慘叫聲音從銀龍口中沉悶的傳了出來。
暮雲兮聽到聲音更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快速進入了最後一個階段,而此刻,從銀龍口中傳出來的聲音也逐漸消失不見了。
邁出最後一步,暮雲兮的身體晃了一下,修捷廷快速上前接住了她,此刻,銀龍一下子探過頭來。
兩人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銀龍不是朝他們而來,而是衝小牙來的。
“謝謝你救了我!”
小牙伸手在銀龍上摸了摸,或許是能感受到銀龍想要表達的意思,眼睛逐漸紅了。
“嗚嗚——”
銀龍歪了歪頭,在小牙手心上蹭了蹭。
“好,我以後一定會去看你的!”小牙應聲,眼淚珠子跟着往下落。
銀龍轉着臉朝小牙看一眼,還不等衆人反應過來,砰地一聲響,隨後院子裡騰起一陣白煙,銀龍消失不見了!
暮雲兮轉身看看小牙,就在銀龍消失的瞬間,他手腕上的冥之淚也跟着失去了顏色。
小牙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腕,抽了抽鼻子,轉過身看向暮雲兮,掛着眼淚笑了。
“姐姐,他死了!”小牙開口,說完抽了抽鼻子。
暮雲兮渾身僵住,下意識轉身看向玄塵子,卻見玄塵子嘆一口氣。
“沒想到,它竟然散盡了一身修爲……”
後面的話,玄塵子沒有說出來,可是大家已經明白了,銀龍散是盡了修爲纔將冥魂吞噬,本來可以騰飛成龍的,如今卻要從頭開始……
“離舞!”
此刻,天心一聲驚呼,緊忙從後面拖住了離舞。
衆人轉過身去,就看到離舞已經暈了過去,腿上出現了紅色。
“快,帶她去旁邊的房間!”
暮雲兮驚呼一聲,緊忙上前跟天心一起扶着離舞離開。
靈域已經毀了,如今是進不去了,暮雲兮和天心只能帶離舞到還算乾淨的房間進行處理。
就在她戴上手套的時候,卻見天心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離舞交給我,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天心聲音之中帶着幾分冷厲。
如今昭陽王府和外面那些僵死人是冥魂帶進來的,封祖和冥魂都死了,它們身上的術卻不會解散。
雖說解藥已經投放在了各處的井中,僵化毒對人沒有了傳染力,可是僵化人畢竟是打不死的,力量無窮盡,必須要先解決。
“好,離舞就交給你了!”
暮雲兮應聲,轉身往外走,剛出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還以爲能趕上,沒想到,你們竟然結束了!”
說着話,白子虛的身影一閃,出現在衆人眼前,他身邊還多了一個小肉糰子!
“媽媽!”
哼哼轉過身,一臉興奮的朝暮雲兮的方向衝了過來。
暮雲兮神情僵滯,下意識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哼哼,眼眶不自覺地紅了。
明明知道哼哼不會有事,可是在見到他之前,依舊擔驚受怕。
“現在可不是放鬆的時候!”
白子虛從後面走上前來,側目朝暮雲兮的方向看一眼,道:“我能解開咒,但是,後續對僵化人的處理,恐怕得用你的力量了!”
暮雲兮一頓,擡起頭來:“我的力量?如今我的靈域已經消失了,我還能做什麼?”
將足夠的解藥溶解在百姓喝水的井中,避免衆人再次被僵化毒感染,已經是暮雲兮能做到的最大限度,解開咒印這種事情,她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心中想着,暮雲兮下意識轉身看向玄塵子,卻被白子虛一把拽了回來。
“跟我走,該怎麼辦做我自然會告訴你!”
話說完,白子虛又轉身看向旁邊的修捷廷:“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她,如今整個荒州城已經被僵死人包圍了,你需要帶兵擋住外面的再進來!”
說完,白子虛帶着暮雲兮離開。
修捷廷轉身看着暮雲兮離開的方向,眉頭擰了起來,這時候,就聽玄塵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照他說的做吧,他不會對雲兮動手的,咳咳咳……”
玄塵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旁邊的醫療人員緊忙將他扶起來。
除了玄塵子,還有戰驚天,傀靈這幾個受了傷的,一併送到了醫療室進行緊急處理。
哼哼看看暮雲兮離開的方向又看看修捷廷,轉身跟着衆人往醫療室跑去,雖說他的醫術還比不上媽媽,卻還是能幫上忙的。
這邊暮雲兮跟着白子虛離開,和之前跟修捷廷騰空飛行的方式不一樣,她感覺到冷的時候,猛然間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兩人竟然到了高空,往下看,山川河流近在眼前!
“白子虛,你這是要帶我上天?”暮雲兮扭頭看向白子虛,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虧你現在還有說笑的心情!”
白子虛沒好氣的翻個白眼,隨後跟着嘆一口氣:“本以爲我逍遙自在不用理會凡間事務,卻不想,終究還是無法抽身的!”
“我們會記住你的好!”
暮雲兮接過話來,擡頭朝白子虛看去,微微勾起脣角:“這件事結束之後,你想學什麼都會教你!”
“現在說好話有什麼用?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白子虛不屑的撇撇嘴,在暮雲兮沒有看見的時候,暗自嘆一口氣。
恐怕,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暫時沒有心思學醫術了,畢竟,如今的僵死人不光是在荒州,各國已經完全被波及,想要改觀如今這個局面,只有消散他的修爲了。
兩人閒聊着,最終到了藥王山。
亡靈士兵原本是從藥王山裡被召喚出來的,根源也在這裡,最重要的是,之前戈天煉化亡靈士兵的地方也在這裡。
“我們要去後山嗎?”暮雲兮看向白子虛。
三百年前,活埋的那些人都在後山,暮雲兮下意識想到的就是後山。
然而,白子虛卻搖搖頭:“跟我走便是!”
說着話,他拉着暮雲兮繼續朝裡面走。
如今藥王山裡的亡靈士兵還有巡邏的,這些是受戈天控制的,戈天死了,他們不會再收到命令,便在藥王山零散出現,如今亡靈士兵最多的地方,就是藥王殿。
避開那些亡靈士兵,白子虛一路帶着暮雲兮到了藥王山最南面的叢林之中。
根據原主的記憶,她們從小被教育不能進入這邊樹林,這裡是禁地,平常還有有藥王的守衛在這裡看守,暮雲兮自然對裡面的情景也是不瞭解的。
跟着白子虛進了樹林,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的功夫,一股溫溼的氣息傳來,同時又聽到了瀑布的聲音,還有鳥叫的聲音,隨着靠近,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擦過鼻尖。
“這裡……”
暮雲兮正驚訝,就被白子虛拽了進去,看到眼前的場景,眼睛不由得瞪大!
眼前是一個巨大水塘,說是水塘,其實就像是葫蘆的中間,上游是從瀑布下來的水,下游不知道蔓延到什麼地方,池水凌冽,清透見底,裡面有無數的彩色魚在遊動,不管是池中還是岸邊,長着無數的鮮豔花草,那花草的品種,幾乎都是沒有見過的。
“這,這是什麼地方?”暮雲兮轉過身看向白子虛。
白子虛撇撇嘴,朝暮雲兮擠了擠眼睛,道:“你洗澡的地方?”
“什麼?”暮雲兮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化,嘴角跟着抽搐一下。
“確切的說,是前世的你洗澡的地方,也可以說是修煉的地方!”
白子虛說着話蹲下身來,伸手撩了撩水面,又說道:“這裡是你練功的地方,因爲你修煉的功力需要在水中,所以,這裡不準任何人來,以至於後來的子孫稱這裡是供奉你山靈的地方,也就成了你們藥王城的禁地。”
暮雲兮看着水面,伸手觸及,這才發現水是溫的,溫度不高,但是浸泡在其中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就在之間觸及水面的瞬間,她似乎意識到什麼,轉過身看向白子虛:“既然誰都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的?難不成,你偷看?”
“喂!”
白子虛臉色一凝,猛地站起身來,咧咧嘴:“天地良心,我對你的身體沒有絲毫興趣!”
暮雲兮臉色一沉,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着話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不過,此刻不是吵架的時候,她也跟着站起身來,想了想,又問:“所以,你帶我來這裡準備做什麼?”
“當年那些亡靈士兵是你封印的,如今這樣的情況自然還是你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封印是不行了,只能散靈!”
說着話,白子虛轉過身,踮起腳尖朝瀑布的方向飛了過去。
暮雲兮跟過去,這纔看清楚,瀑布下面竟然是一個巨大的蓮花座,蓮花座下面有一塊巨大的石盤,上面畫着一個陣,和一些她自己也看不懂的符號。
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向那蓮花座的瞬間,暮雲兮腦子裡猛的一晃,好像有什麼東西閃過,可是想要再仔細想,腦子裡卻亂了,什麼都想不出來,此刻就聽到白子虛的聲音傳來。
“你現在坐在蓮花座上!”
白子虛轉身看向暮雲兮。
暮雲兮擰了擰眉頭,照着白子虛的話跳到了蓮花座上。
緊接着,依照白子虛後面的話接着做,說起來也是平常法壇的事宜,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在坐上這蓮花座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間涌現出一些零碎的片段。
“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理會腦子裡出現的畫面,跟我念!”
白子虛跟暮雲兮吩咐一聲,開始一句一句的念起咒。
暮雲兮跟着念,片刻,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突然間變得輕鬆,有種浮起來的感覺,只是,她現在還不能睜開眼睛。
此刻白子虛正對着暮雲兮的方向飄在半空中,對她面對面,同樣是盤腿坐着,就在他念咒語的時候,周身出現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暮雲兮看不到白子虛的情況,只能聽到他的聲音,此刻腦子裡再次不斷閃現出各種畫面,只是,如今已經來不及多想,一句一句的跟着白子虛的話念。
隨着兩人口中不停的念,出口的咒符開始飄向空中,同時,從這森林之中騰空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氣罩,逐漸擴大,先是藥王山,然後瀰漫到滄浪山和荒州城。
此刻,以荒州城爲中心,周邊都有兵力在對抗僵死人和亡靈士兵,隨着那金光籠罩,亡靈士兵和僵死人的動作突然間慢了下來,隨後如木偶被抽走了控制線一般,突然間躺在了地上。
一會兒的功夫,那些僵死人和亡靈士兵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就在衆人能見的速度下,竟然憑空消失了!
“看來,他們已經開始了!”
玄塵子看着外面的情況,嘆一口氣,隨後又躺在了病牀上。
就在此刻,修捷廷衝了進來,神情之中帶着幾分複雜:“雲兮現在在哪裡?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玄塵子睜開眼睛,看着修捷廷一身鎧甲上沾着血,嘆一口氣,道:“在藥王山的仙林之中,你現在可以去接她了!”
修捷廷神情一頓,話不多說,轉身衝了出去。
而此刻的仙林之中,暮雲兮和白子虛依舊在行陣,隨着那金光氣罩蔓延看來,暮雲兮身下石盤上面的咒符也跟着浮現出來,金色的咒符緩緩漂浮在空中,在暮雲兮身邊圍繞成了一個圈。
暮雲兮有感覺,此刻卻不能睜開眼睛,隨着隨後一個字符出口,她的身體再次回到了蓮花座上,身體接觸地面,傳來一股莫名的踏實感覺,只是,還不等她睜開眼睛,就聽到撲通一聲,是落水的聲音。
“白子虛!”
她緊忙跳進了水中,拼命的游到白子虛身邊,將他拉上了岸。
“白子虛,醒醒!”
暮雲兮一邊喊着,一邊用手拍打白子虛的臉。
此刻,白子虛的臉比平常更多了幾分蒼白,嘴脣也沒有了往日的紅潤,也是一片白色,整張臉看起來就跟紙一樣。
眼看着白子虛的氣息都快沒有了,暮雲兮緊忙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瓶子,捏住他的嘴,將藥水灌進了他的嘴裡,隨後用銀針控制住幾個穴位,開始按壓他的胸膛。
不是因爲溺水,而是因爲身體消耗過度!
她不知道白子虛剛纔做了什麼,可是如今看他的情況,剛纔散靈陣,應該是白子虛消耗了自己的能量和內力。
“雲兮!”
就在這時候,修捷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暮雲兮猛然間轉過身,就看到修捷廷急匆匆的衝了進來。
他來的很快,是用瞎子之前教的瞬形術趕過來的,如今停下來,還是氣喘吁吁的樣子。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修捷廷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暮雲兮。
“我沒事,是他有事!”
暮雲兮應聲,轉身看向旁邊的白子虛,此刻,白子虛的呼吸終於明顯了。
“你們……”
修捷廷看向暮雲兮,神情之中多了幾分疑惑。
“剛纔,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是逼着眼睛跟白子虛唸咒,結束的時候,他就落在了水中!”
暮雲兮說着話,伸手再次捏住白子虛的手腕,依舊跟修捷廷說道:“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修捷廷目光停頓片刻,道:“亡靈士兵和僵死人已經消失了,看來,就是因爲你們剛纔的陣。”
暮雲兮嘆一口氣,擡起頭來看向修捷廷,眼神之中多了一絲複雜,脣角微微顫動,可是到了嘴邊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我們回去吧!”暮雲兮開口。
“好!”
修捷廷應聲,伸手將她扶起來,隨後轉身將白子虛背在身上,三個人朝山下走去。
亡靈士兵和僵死人給整個大陸帶來的都是災難,特別是冥昭國,因爲冥魂用活人軍隊煉化亡靈士兵,如今冥昭國的軍力已經摺損近半。
新皇即位,冥昭國皇帝和修捷廷簽訂條約,冥昭國將與荒州接壤的三座城池讓作荒州的境地,邊疆士兵退後五十里,另外再加臨淵國,三國之間簽訂永久停戰條約。
次月,辰王登基,新帝上朝第一件事便是頒佈了荒州獨立爲一國的詔書,此刻,玄翎,臨淵和冥昭,三國接壤之處均爲荒州境地,修捷廷坐在中心的一點,制衡各國之間的勢力。
此刻,天地戰亂終歸於平定,各國恢復期間,百姓安居樂業。
三月初三,城南陵墓。
一座獨自建立起來的陵墓面前,一男一女站在墓碑面前,手中的酒倒在墓碑面前。
這一男一女正是暮雲兮和修捷廷。
瞎子的墓碑,上面只寫了“玄機子之墓”,旁邊有兩行小字,便再也沒有多有的修飾,這是瞎子的衣冠冢。
當日瞎子用元神封印了封祖,沒有遺體,如今也不過用他的幾件衣服和平常用的法器做了一個墓,算是留下了一點念想。
說起來,那件事情已經過去整整一年了,而此刻,暮雲兮的小腹又悄悄的隆起,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
兩人站在墓碑面前,看着墓碑上的字,心中似乎若有所思,只是誰都沒有說出來,片刻,轉身離開。
“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吧!”
修捷廷說着話,伸手扶住暮雲兮。
這第二胎,暮雲兮的反應明顯比哼哼那時候大,吃什麼都吐,臉色也不好,平常都不怎麼出來,只是今日瞎子忌日纔出來。
暮雲兮側目朝修捷廷看一眼,點點頭,跟着往回走,只是在轉身的時候,目光再一次朝瞎子的墓碑看一眼。
“瞎子,我已經全都記起來了……”暮雲兮在心中嘆一口氣。
在她跟白子虛行散靈陣的時候,坐上那蓮花座,她都記起來了。
當年瞎子除了是自己的師兄,對自己也有特殊的感情,正是因爲這樣的感情,所以,封祖陷害凌捷的時候,瞎子也爲了私心殺了凌捷,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殉情。
瞎子後悔萬分,費盡千辛萬苦讓暮雲兮轉世和修捷廷再相遇,算是還了他們一世情緣。
被人安排的命運,總是讓人不舒服的,可是暮雲兮此刻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至於上一世,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你用性命幫我換來的幸福,我一定會好好珍惜!”
暮雲兮暗自說一句,摸着自己的肚子,主動握住了修捷廷的手。
修捷廷一頓,目光落在暮雲兮的臉上,大手裹着她的小手,彷彿握住了整個世界。
“這一世,我一定用自己的性命護她們母子!”修捷廷同樣轉身朝瞎子的墓看一眼。
夕陽西下,餘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兩世的記憶,身邊是同一個人,回想從前的種種,有失去的痛苦,也有重逢的喜悅。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今留在身邊的,也是最珍貴的,幸福,或許就是這樣簡單。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