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元香卻是冷笑一聲,眸中透着隱隱的恨意,她說:“王爺的名聲的確是名不虛傳,可我也並非怕死之人,否則我不會潛進王府這麼久,今天更不會站在這裡。”
鳳輕塵邪魅一笑,目光陰冷的看着元香,說道:“既如此,本王便隨了你的願,讓你嚐盡軍中各種酷刑。”
這話元香聽進耳裡,但面上仍舊毫無懼意,只眉頭微皺,她說:“這事就不必王爺操心了。”
沈云溪沉目望着元香,聽了她這話,心下暗叫不妙,下一秒,便見元香嘴角含着奸詐的笑誓死凜然的向廳中的圓柱上撞去!
元香此舉,頓時震住了廳中的所有人!
她額上的傷觸目心驚。血,紅得甚爲耀眼。
沈云溪立即起身,奔向元香,及時的扶住她向下滑的身子,剛扶住她還未來得及查看她額間的傷勢,元香便哇的一聲,竟嘔出一大口烏血出來。
沈云溪冷不防的一驚,然後執起她的手腕,頃刻,她秀眉緊蹙,轉頭不可思議的看着面色蒼白如紙的元香,問道:“你喝了毒藥?!”
元香虛弱的躺在她的懷裡,嘴角揚起一抹鬼魅的笑,她說:“不錯。我喝了雙倍的毒藥,所以你不用白費心機了,沒有用的。”
她頓下,擡眼看了眼那端臉色陰寒的鳳輕塵,很是艱難的說道:“我會聽命少主的命令潛進王府,心裡早就做了犧牲的準備,只是可惜的是這些年在王府我沒能幫上少主,沒能讓他報得了仇!所以我就算死也不會死在你這賊人的手上!嘔……”
說着,元香又嘔出一大口烏血出來,染紅了沈云溪的袖擺,看着元香臉上,眼中滿滿的恨意,沈云溪抿了抿脣,最終一個字也沒說。
鳳輕塵卻是冷哼一聲,說道:“想死得有骨氣?……可惜你忘了,你現在仍舊是在瑞王府,活着的時候本王沒機會懲罰你,難道死之後也沒有嗎?”
他俊逸的臉上皆是絕情,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像冰箭一般。
旋即,鳳輕塵便轉頭對楚含冷聲冷漠的吩咐道:“楚含,將她丟入亂葬崗!”說完,漠然的站起身,拂袖而去。
楚含在他身後拱手領命。
元香本是奄奄一息,聽聞鳳輕塵的話卻倏地睜大了雙目,眸中盡是不置信。
亂葬崗,誰人都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那是無人管理任人埋葬屍首的土崗,因長期屍骨滿山經常有野狗野狼出沒,到最後丟在那的屍首往往會屍骨無存,淪爲孤魂野鬼。
她一心只想着不死在他的手上,卻沒想到他還有如此一招。她不怕死,但卻不想死無全屍。因爲在潛意識裡,她認爲人在死了之後在閻王殿會與自己的家人見面的,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最後這個願望她也沒法實現了。
但想到曾兩次救她於難的沈云溪,心中又升起了絲絲希望。
然後,她忍着最後一口氣將視線投向沈云溪,抓着她的手,氣若游絲的說道:“王妃,雖然你拆穿了我,但無論無何我都欠你一句謝謝。我不會再求你爲我做什麼,今天的這一切我的確罪有應得,被丟入亂葬崗都不足惜,只是對寧夢,我唯有下輩子再還了。最後……謝謝……”
最後一個你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元香便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抓着沈云溪的手也緩緩的垂下了。
雙兒蹲在一旁見此,心裡揪得發酸,發緊。她淚眼模糊的擡起頭,對沈云溪說道:“小姐,你去找找王爺吧,讓他收回剛纔要將元香丟入亂葬崗的命令吧。”
楚含靜等在一旁,沒有立即下令讓侍衛搬走元香的屍首。
沈云溪平穩的放下元香的屍首,站起身,淡淡的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碎玉軒吧。”
雙兒怔住,驚訝的問:“小姐你真的不幫元香,她不過說說罷了。”
沈云溪凝了一眼元香,對已然站起身的雙兒說道:“錯了,她並非只是說說,反而想我因此而扛下這樁事,只是如她話所言,她罪有應得,種了因就要承受這個果。她的結局雖然可憐,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所以你不必太爲她可憐。”
雙兒詫異的看着沈云溪,一時之間似乎不能接受她這番話語。
沈云溪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雙兒,你試想一下,若是今天我們沒能抓住她,反而被她偷去了軍中機密,這個後果你想過嗎?軍中機密關乎國家、百姓安危。也許,通過這幾日你與她之間有了些交情,但你卻不能因此而忘記她這幾年潛進王府的真正目的。”
她雖有善心,但這善心並不是沒有界限的。元香若除去黑衣人下屬的身份,只單單是殺害寧夢的兇手,那麼她想她會出手免她丟入亂葬崗,但如今卻不是,所以,她不會那麼做。
經她如此一說,雙兒終是釋然了,“小姐,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
沈云溪淺笑着搖搖頭,“你現在明白也不遲。”
“王妃看事情真是透徹,將這個中要害分析得清清楚楚,楚某當真佩服。”楚含向前一步,向沈云溪敬佩的說道。
沈云溪回頭,淺笑着說:“楚管家客氣了。”然後看了眼元香的屍首,繼續說道:“那這裡就交給楚管家了,我們就先回去休息了。”
說着,向楚含微一點頭後轉身出了前廳,雙兒緊跟其後。
楚含命人將元香的屍首處理後,便去了書房。
桌案後,鳳輕塵威嚴的坐在那裡埋頭審批着奏摺,楚含敲門走進去後,將他離去後沈云溪那一番言論一字不漏的說給了他。
“她真那麼說?”鳳輕塵輕聲問道,卻仍低着頭埋首在奏摺之中。
楚含肯定的點點頭,說:“是的。不過王妃這樣的人當真不可多得了,不但聰慧過人,而且身懷醫術,更重要的是善惡分辨,不姑息養奸。”
他話剛落下,就感覺到周身冷氣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