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晴六神無主地看着封奕然,“我不知道……我現在很亂,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她甚至覺得,夏洛克的話就像天方夜譚,聽故事似的曲折迂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故事中的主角!
鬧了半天,她竟然不是蕭家的孩子,可是蕭家的幾位長輩卻待她不薄,這讓蕭子晴感慨萬千。
最讓她感動的是,她從來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在蕭家受到冷落。
相反的,不管是蕭景文還是蕭博軒和董琬,都對蕭子晴極好,把她當做掌上明珠來養。蕭子晴自小的衣食住行更是比很多同齡人都要好,絕對都是他們能力範圍之內能給她最好的條件。
現在知道了真相,蕭子晴真有一種無以爲報的感慨。
她很感激蕭家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保守着秘密,沒有讓她因爲自己的身世而感到自卑,自憐。
“要不,我們先回家一趟,看看爺爺那裡能不能問到什麼消息?至於要不要找莫振華算賬,晚點再商量,你看這樣行不行?”封大少好脾氣地問着老婆的意見。
夏洛克默默地看着他們夫妻倆的互動,不住地搖頭,“看來你們兩口子還真是如傳聞中的那麼恩愛啊!不過我有一樣東西,你們看過之後或許就會有打算了。”
蕭子晴怔怔地看着這捲毛的傢伙,只覺得這貨就像是哆啦A夢似的,冷不丁的就能扔出一枚重磅炸*彈,把聽衆都震撼得完全反應不過來。
如果心臟的承受能力不夠強,多半會被他嚇死!
沒好氣地白了夏洛克一眼,蕭子晴有點虛弱地說:“你讓我歇一會兒消化一下吧!晚飯後我們再去看你說的那個東西。”
精神開始恍惚,封太太甚至在自我催眠:我只是在做夢,一定是這樣……這只是個夢而已,不用太認真……
封奕然握緊蕭子晴的手,低聲說:“萬事有我,不用擔心。”
無論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未來會發生什麼,在封大少的眼裡都一樣,反正在他的字典裡是沒有“懼怕”這個詞的。
除了失去蕭子晴,否則沒有任何事能將他擊垮。
因爲心裡有事,蕭子晴吃飯的時候也沒什麼食慾,封奕然給她夾什麼菜,她就機械化地放到嘴裡,就連吃了什麼,自己都不清楚。
看着她這副模樣,封大少只覺得心疼,只得在旁邊輕聲地哄着她儘量多吃一點。
甜蜜的那一對也發覺了蕭子晴的不對勁,溫雅更是關切地問:“子晴姐,你不舒服嗎?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先回房休息,晚點我們給你準備吃的?”
這裡好歹也是桑浩揚的家,她作爲少主大人的新晉女朋友,也該對客人表示關心吧??
不過她這一開口,倒是給了蕭子晴開玩笑的機會。
她笑看溫雅,“喲,這纔在一起多久啊?馬上就有未來女主人的範兒了,你這進入角色狀態夠快的啊!”
在場的還有幾位長輩在,被蕭子晴這麼調侃,溫雅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丟人丟大發了!!
桑浩揚得意地勾起了脣角,在桌子底下握住溫雅的手,不讓她逃走。兩人交換的眼神裡,盡是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蕭子晴這頓飯吃的很少,都沒到平時飯量的一半,在封奕然的誘哄下,勉強又喝了一碗玉米濃湯,就不肯再吃了。
知道她心裡惦記着那件事,夏洛克也沒有打算賣關子,飯後就主動去了封奕然他們的客房。
他的手裡,拿着一本泛黃的日記。
那是莫太太留下的。
裡頭的內容其實不多,只是莫太太死前那一年才記錄的,也許和她懷孕有關,也許是因爲以前寫的日記在別的地方。
“你親生父親出車禍去世後,我父親藉着舊地重遊去弔唁的藉口,從你們家帶走了這本日記,至於其他的東西,全都被莫振華搜過了。我估摸着,有價值的或者對你們家有利的東西,應該早就被莫振華銷燬了。”夏洛克輕聲說。
他是看過日記的,沒有要侵犯死者隱私的念頭,純粹是想從中找到一點線索。
可是莫太太的日記很尋常,尋常到和天下間任何一個將要爲人母的女人都一樣,字裡行間都流露出她對肚子裡的寶寶的期待。
每一次產檢,莫太太都做了詳細的記錄,她甚至開始以對話的形式,在日記裡和寶寶說話。
她會想象寶寶出生時的樣子,憧憬以後陪伴寶寶一起成長的美好時光,直到寶寶長大成人,成家立業。
一直到蕭子晴百日的那一天,日記裡記載的都是滿滿的溫馨和幸福。
一切的美好,都在蕭子晴失蹤那天戛然而止了,莫太太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寫日記,估計那個時候她正臥病在牀,被病痛和對女兒的思念折磨着。
相隔半年多之後,莫太太又重新拿起了筆,但從字跡上不難看出,這個時候她已經心情極度的抑鬱,寫出來的字都潦草無比。
連日記裡的內容,都是雜亂無章的,有些還前言不搭後語。
唯有對女兒的刺骨相思,纔是發自肺腑的,讓人看了都不禁眼眶發熱。母親對孩子的深情呼喚,是那麼的情真意切,卻又因爲一次次找尋無果,而失望。
失望的次數多了,就會磨蝕人的意志,漸漸地,也不敢再抱有任何期待了--雖然莫先生夫婦還是沒有停止尋找女兒。
但是他們既沒有得罪過誰,也沒有非要和他們鬥個你死我活的對手,就算報了警,警方也無從下手。
百日宴上失蹤的嬰兒,成了尼斯當地的懸案之一,沒有線索。
那天進入酒店的休息室看孩子的人很多,中途莫太太去上洗手間的時候,蕭子晴就不見了,就是在那個空當被人抱走的。
除了傭人,還有很多賓客,誰都有嫌疑,可是警方逐個問了口供之後,全都被排除了。
而且參加百日宴的人中,也沒有聽說誰的家裡多了個嬰兒,再說了,人家偷他們的女兒能幹什麼??
最終,警方只能把這個案件定性爲拐帶,推斷也許當時有人趁機混進了酒店,把孩子抱走了。
在莫太太的日記裡還提到,她的女兒就叫“子晴”,還特地做了一個四葉草的吊墜,背面刻有這兩個字。
“可是這個吊墜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啊!也沒聽爺爺或者爸媽提起過,那他們又怎麼會給我取這樣的名字?難道只是巧合嗎?”蕭子晴一頭霧水,喃喃自語道。
封奕然坐在沙發扶手上,讓蕭子晴靠着自己,一同翻看完日記後,也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忽而擡起頭來,“我想,爺爺和爸媽可能是怕你會追問吊墜的來歷,他們又不想對你說謊,就乾脆藏起來,不讓你知道。要不,打個電話回去跟爺爺求證?這件事早晚都要面對的。”
既然都已經知道這麼多了,也不在乎再瞭解多一些細節。
蕭子晴點了點頭,當即就撥通了蕭景文的電話,也不管美國時間是幾點,她迫切想知道一切!
老爺子的聲音還帶着濃濃的睡意,“這個時間打來,是不是有什麼火燒屁股的大事?沒事我就先掛了,睡醒再打給你!”
爲了方便大家一起溝通,蕭子晴開了免提。
但是蕭景文來這麼一套,卻讓在場的兩個男人都怔住了,他們還不約而同地看向蕭子晴。
WWW. тTk Λn. ¢O
果然,近墨者黑。
哪怕沒有血緣關係,蕭景文和蕭子晴爺孫倆的生活習慣卻是驚人的相似,一樣的愛睡覺,一樣在被吵醒後都會有起牀氣。
“爺爺,我想知道你們當初是怎麼找到我的?是在什麼地方撿的,還是在孤兒院領養?你們見到我的時候,我身上有什麼信物嗎?”蕭子晴一點都不打算迂迴,直截了當就把主題拋了出來。
這下,老爺子就被驚到了。
他一骨碌從牀上坐了起來,“你、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撿來的,什麼領養?你是腦子糊塗了吧??你難道不記得自己姓蕭??”
蕭子晴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爺爺,我已經知道真相了,連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都知道了。你還打算繼續對我說謊嗎?我需要你的幫助,爺爺!”
想到自己都無緣在親生父母跟前盡孝,連他們倆的真正死因都搞不清楚,蕭子晴就覺得遺憾。
也許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真正的事實,爲親生父母討回公道。
聽出她的聲音不太對勁,蕭景文的心情也愈發的沉重,“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還是……你的親生父母發生了什麼事??”
“爺爺,你終於肯承認,我不是蕭家的孩子了?”在老爺子的確認下,蕭子晴連聲音都顫抖了。
蕭景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你真是我們撿來的,那時候你看起來就是4個月大左右,你每年過的生日,就是我們發現你的那一天。除了那顆吊墜,你的身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身份,我們還是帶你去了醫院,才推斷出你年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