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媽咪偸個娃 110章 和老狐狸過招
一家三口你追我趕的在廚房裡開始了捉迷藏的遊戲,先是謙謙的加入攪亂了戰局,再然後是夫妻倆合力對付這個小小的“攪屎棍”,到最後就是一片混戰了。
亂到什麼程度呢?每個人都只顧着護住自己的臉,避免被面粉糊住眼睛,或是嗆到鼻子,然後完全無意識地朝空氣中亂扔一氣。也不管能不能命中目標人物,反正扔出去準沒錯,一時之間廚房裡都處於“硝煙瀰漫”的狀態,能見度很低。
這樣的混戰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大家長才不得不喊停:“好了好了,都別鬧了,就此打住!要是再繼續玩下去,我估計今天晚上就吃不成餃子了,如果你們還想吃清淡的飯菜,那就儘管扔吧!反正我無所謂。”
沒有什麼話能比這個殺手鐗更管用,母子倆就像是身體裡的某個開關被觸動了似的,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吩咐。
可是這一停下來,才發現原來大家的樣子都這麼狼狽,一個個就像是剛從雪堆裡爬出來一樣,全身上下都被鍍上了一層雪白的顏色。
小手指着兩個大人,謙謙忍不住笑道:“哈哈哈,爹地和媽咪都像聖誕老人了耶!好好玩哦,如果再有個銀白色的鬍子就更像了,好棒哦!”身上就像是裹着一層糖粉,讓人看了都很有食慾,而且那細膩的手感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呢!
不過爹地也發話了,爲了今晚不用再吃那些淡而無味的東西,可以換個口味,吃到有肉餡兒的大餃子,他還是暫時收斂一點比較好。
自從媽咪懷孕以後,他們父子倆也跟着過上了苦行僧般的日子,每天都要跟着孕婦食譜吃飯——雖然這和他們半點毛線的關係都沒有。
爹地說了,作爲一家人,必須要同甘共苦,怎麼能在媽咪一個人吃苦的時候,他們父子倆就山珍海味的享受呢?這是極其不人道的事情。所以他們也得陪着,更不能讓那些美食佳餚去刺激她,以免影響了孕婦的情緒。
聽聽,這就是重色輕子的最主要表現了!他自己願意陪着老婆受罪就算了,人家可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希望啊,怎麼能受到這樣的“虐待”呢?
還在發育中的兒童,可以在飲食上套用這樣的食譜嗎?他會不會因此而營養不良啊?會不會長不高?真是個令人擔憂的問題。
難得有個食譜以外的菜色能換個口味,還能順便打打牙祭,對此謙謙當然會舉雙手贊同咯,他都巴不得天天吃餃子,也比爹地那些所謂科學健康的食譜要好很多。以前都是婆婆親自下廚,那可是廚神級別的水平,他的胃口已經被養刁了。
其實平心而論,爹地的手藝也不差,簡直和婆婆都有得一拼了,可惜他現在滿眼看到的只是肚子裡的小寶寶和媽咪的身體健康,唉!
家裡似乎都要圍着那孕婦轉了,他們都只是附帶的而已,孕婦吃什麼,他們就跟着吃什麼。當然,那些養胎、促進小寶寶發育之類的東西,他們自然是不會去碰的。
已經習慣被某人管着管那的限制自己的自由,南宮暮雪都快要麻木了,甚至於,她現在還養成了一個很可悲的毛病:那就是做任何事,包括吃什麼東西之前,都會去徵求某個男人的意見,得到他的同意後纔會去做。
不是她沒有主見,而是某人太過強勢,霸道的連她生活中的瑣事都要干涉,凡事不讓他過問,他就渾身不舒服。
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南宮暮雪也懶得操心,索性就讓他管個夠,好滿足他這個準爹地的症候羣。誰讓人家沒有經驗呢?對什麼都很小心謹慎,都很緊張也是人之常情,她就稍微體諒一下咯!
晚上臨睡前,封予灝照例又端了一盆熱水到牀邊,讓她泡腳。入秋以後,天氣微涼,早晚溫差比較大,夜晚總會讓人有寒意。
原本就是體質偏寒,所以南宮暮雪在這樣的天氣裡,總是手腳微涼,如果到了冬天,那雙腳丫更是冰得嚇人。
所以封予灝一直都堅持要她睡前泡腳,促進血液循環,也可以讓她的身子保持一種暖度再鑽進被窩。房間裡的空調已經調整到合適的溫度,但她還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反應,尤其是懷孕之後,每天晚上都很折騰。
孕婦的體溫普遍會比平常的時候都要高,剛給她蓋好被子,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她又因爲覺得燥熱而把被子踢開了。
每天晚上封予灝都得保持着足夠的清醒,以防她半夜踢被子的時候沒有及時幫她把被子蓋好,到時着涼就不好了。
總結出一套規律以後,不管多冷的天氣,房間裡都要開二十五度的空調,寧可讓她蓋得厚一點吹着空調,也總比讓她熱醒了好。誰讓某女有個不太好的壞習慣,會有起牀氣呢?如果不是睡到自然醒,她隨時都會擺臉色給人家看,還會動不動就發脾氣。
每每因爲睡得不踏實而在半夢半醒之間皺着那雙娥眉,都會讓封予灝看了很心疼,不想讓她遭受這樣的罪,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無聊的時候甚至會想,爲什麼不能讓男人代替女人去承受這樣的痛苦呢?那至少他不用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去熬過這剩下的幾個月。
母愛是偉大的,這句話說得很對。如果不是因着對小寶寶那份期待和深厚的感情,又有誰甘願忍受這麼長時間的煎熬?懷胎十月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做到的,這期間要忍受不少身體上的變化所帶來的不適,還有那日漸沉重的身子,包括變得浮腫或是變醜的樣子。
一個女人願意付出自己外在的形象,只爲了孕育一條全新的小生命,這還不值得讓人尊敬嗎?孩子出世僅僅是一個新的開始,這之後還有哺乳期,還有孩子成長過程中所需要付出的時間和精力。
這一路看下來,封予灝已經充分感受到作爲一個母親的艱辛,所以不管南宮暮雪是真的身體不舒服,而是心裡煩躁,他通通都會很好脾氣地照單全收。不但要態度很好地忍受下來,還地微笑着詢問她有沒有其他的要求。
做丈夫能做到這樣,的確也很難得了。不過他也並不覺得自己很委屈,老公照顧老婆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況且夫妻之間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並沒有誰比較吃虧的說法。作爲一個大男人,他更加不會去計較誰付出的比較多。
鑑於此,他對南宮暮雪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可能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肚量不夠,尤其是在對待老婆的社交問題上。你有男性朋友進行正常交往我不反對,如果他們全部都像傅巖和思凡那樣,明確表態對你沒有任何肖想,並且和我也保持友好關係的,那當然很好。要是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就別怪我小氣了。”
他這還算是先禮後兵,很有禮貌了,還提前知會了一聲。如果她還給某些不知死活的人機會靠近,那就要打屁屁了。
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南宮暮雪當然拼了命的連連點頭,表示她不但聽明白了,也很認真地把這些話都記在腦子裡了。
她若是不表態,恐怕某人就會急性子地要用他特有的方式,去逼迫她給個明確的答覆了。這男人出了名的霸道,要是不讓他滿意,準會吻到你頭暈腦脹爲止。
儘管有過某人的三申五令在前頭,南宮暮雪還是決定要“頂風作案”,選了一個某人要去項目視察的日子,特地給安舜禹打了電話。這會兒才發現,原來有個“水煮魚”之約還是有點好處的,至少有了一個強有力的藉口。
接到她的電話,安舜禹有些意外,他真的沒想到,竟會有人把水煮魚牢牢地記在了腦子裡。啞然失笑之下,還是約好了第二天就親自下廚給她做這道菜,一償她的夙願,省得她還整天都惦記着,那多累。
定好時間後,南宮暮雪的脣角忍不住微微上揚,要不是之前傅巖給她的消息,她也不能確定安老此時就在家裡。
本來就是爲了和他老人家見上一面,要是他不在,那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了。單純是爲了和安舜禹見面,那還不如直接在外面碰頭,犯不着非要去推薦不可。
真正見了安老,才發現他具有資深老狐狸的本色。
進門時見到那個身穿唐裝的老人正在花圃澆水,彎下的腰桿看上去還是比較硬挺的。單手拿着兩個保健球在有節奏地轉動着,另一手拿着花灑壺,慢悠悠地給那些花花草草澆水,嘴裡甚至還哼着小曲兒。
如果光從外型來看,怎麼看都和那個老奸巨猾的人聯繫不到一起,那慈祥的面容和普通的老人無異。
就像是生活很平順,兒孫繞膝的老人,安然享受着自己的晚年,與世無爭。彷彿世間的很多事情都不能引起他們的興趣,只願每天都過着這樣悠然的日子。
老人始終背對着他們,很專注地澆着花,似乎完全都沒有留意到有人從門口走進來,也不在乎進來的人是誰。
向南宮暮雪傳遞一個暖暖的眼神後,安舜禹淡笑着向忙碌中的人影輕喚了一聲:“父親。”雖然八歲的時候就被安老收養,但他們之間一直都保持着若有似無的距離感,既不會特別親密,也不會太疏離。
與其他普通家庭的稱謂不同,安舜禹只稱呼他爲“父親”,不是別的,顯得格外莊重和尊敬,卻不難感受到他們之間那分明的層次來。
隱約能看出,他對安老很是敬重,而且語氣也很恭敬,甚至只是打個招呼,還要帶有鞠躬的動作。若不是家庭教育中的要求,那就只能說明,這孩子真的對於安老對他的養育之恩心懷感激,就連這種細微的動作都可見一斑。
聽到熟悉的聲音,安老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是波瀾不驚的淺笑,淡淡地回以一句:“回來了?”當目光觸及他身旁的倩影時,微微一怔,隨即挺直了腰桿說:“還帶有朋友?呵呵,快請進吧!”
說完隨手將花灑壺遞給束手站立在一旁的僕人,主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側過身子站在花圃旁,等待南宮暮雪走過來。
有備而來的好處就是從穿着打扮上都投其所好,這天南宮暮雪穿的是杭派的服裝風格,上身是剪裁合體的短款半立領的七分袖錦緞上衣,盤扣的設計和布料上的圖案將民族風演繹得很到位。下身是一條棉麻質地的淺色直筒闊腿褲,配上一雙平跟的羅馬涼鞋。
這一身打扮倒是和安老的風格有幾分相似,同樣都是比較飄逸的類型,看起來似乎都是對於生活沒有過多的要求,很容易滿足的安逸狀態。
快步走過去,傲然挺立在安老的面前,南宮暮雪淡笑着微微鞠了一躬:“安老您好!我叫南宮暮雪,是大禹的朋友。”
不管怎麼說,作爲一個晚輩,初次和長輩見面時,這些禮數還是該有的。至於這個長輩是否值得她如此尊重,那是後話,這會兒還是要把禮數做周全了,纔不會違背了她做人的本色。有些事情還是分清楚一點比較好,就算安老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他好歹也是一個長輩,是該值得他們以禮相待。
隨着她低下身子的動作,一根細細的黑色繩子從領口處滑落,緊接着那枚通體黑色的吊墜就垂了下來,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再直起腰時,安老略顯得有些渾濁的褐色眸子中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卻轉瞬即逝。速度之快,讓南宮暮雪差點以爲自己看錯了。但是轉念一想,這不正是她今天到這裡來的主要目的嗎?魚兒既然已經上鉤,那就來較量一場吧!
兩人對視的眼神中,都有着不易察覺的暗涌,只是都很好地掩藏在那波瀾不驚之下,看不出明顯的情緒來。
這種奇異的互動並沒有引起隨後跟上的安舜禹的注意,他反而熱情地虛扶了南宮暮雪一把,將她扶上門口的臺階,一邊笑道:“你們倆有必要站在門口聊天嗎?也不嫌站着腳累?暮雪,你現在不能久站,我們就趕緊進去吧!”
自從知道她如今是身懷六甲的重點保護對象之後,安舜禹就有意識地去看了很多孕婦的生活常識,以免自己偶爾的無心之過會害了她,害了孩子。
其實他的心裡還是希望能爲她做更多的事情,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也可以,至少那是自己的一片心意。這纔有了隔三差五的送禮,還有那些附帶在禮物中的寫着一兩句簡短叮嚀和提醒的小卡片。
自認不算是個很浪漫的人,不過安舜禹所採取的方式也跟他的人一樣溫柔,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就讓人感受到他獨有的溫暖和關懷。
即使無關乎愛情,南宮暮雪仍是對他心懷感激,哪怕是小寶寶未來的乾爹,實在也不需要做這麼多的事情。他越是這樣,將來事情一旦捅破,雙方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對方呢!
安老就像是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鴻溝,無法一下就跨越,也不能叫人忽略,是一個極其突兀的存在。雖然知道安舜禹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若是自己身邊的至親捲入了某件大陰謀之中,甚至是這個陰謀的策劃人和最終受益人,那他是否還能做到鎮定自如?他臉上那溫暖如春的笑意是否還能繼續保持?
答案是否定的,以安舜禹那善良的性子,恐怕到時都難以面對南宮暮雪,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安老。夾在中間只會令他左右爲難,幫誰都不是,可是他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安老出事,局面也許會陷入僵局。
深知他的孝順和知恩圖報的心,南宮暮雪也不斷在心中祈禱着,最後如果真的是那樣的結局,最好不要讓這個陽光的男人知曉。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付出任何代價去換取安舜禹的不知情,起碼這樣可以維持着他心中的假象——安老還是一位慈祥、有愛心的老人,把他撫養長大,過着安逸而知足的晚年生活,與世無爭。
這樣的假象雖然與事實完全相反,甚至顯得很虛僞,對安舜禹來說卻是個最好的結果。很多時候,不知情的人永遠都比知道真相的那個要幸福很多,特別是不好的真相。
胡思亂想間,已經跟隨着他們父子走進了客廳裡,最裡面的一隅是個和花圃相連的玻璃茶室,從那裡可以直接進入花圃,也有陽光從頭頂上照射下來,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推門進去,就能聞到淡淡的檀香撲鼻而來,空氣中還能聞到茶葉的清香,令人通體舒暢。置身於這樣的玻璃房之中,有一種進入了森林小屋的錯覺,好像真的來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南宮小姐喝茶嗎?還是隻喝白開水?”知道她此時有孕在身,安老也很客氣地詢問她的意見,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標準姿態。深不見底的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彷彿他只是在盡地主之誼,並沒有任何引申的深意在內。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大膽到自己找上門來了。原本在見到南宮暮雪的時候,安老還不敢肯定她的出現和自己有沒有關係,但那顆吊墜在她有意識的動作裡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時,他就已經能十分肯定了。
若不是衝着他來,又何必非要讓這個墜子現身?據他所知,吊墜之前一直都在封予灝的身上,爲什麼突然會戴在這女人的脖子上了呢?
他們夫妻倆在耍什麼花槍?是合計好了要聯手來和他對抗,還是僅僅是這個女人的主意?自從要挖掘吊墜的秘密以來,對於這對奇特的夫婦,他已經調查了很多,派出不同批次的人手,這纔將每次蒐集回來的信息全部都彙總在一起。
表面的身份是個法醫,實際上卻在爲神秘組織“魅”服務,法醫不過就是一個掩飾的身份而已,更好地爲她在“魅”中的行動做掩護。
擅長飛刀,甚至包括她手中可以觸及的一切物品,都極有可能最終化爲攻擊性的武器。特點是準頭比較好,可以根據不同物體的重量和轉速、跟目標的距離來推算力度,幾乎很少失手。
棘手的是,她背後的力量都很強大,不管是她的老公封予灝,還是那深不知底的“魅”組織,都是安老在前進途中會遇到的最大阻力。
這些人絕非泛泛之輩,更不是幾個三腳貓的功夫就能隨便對付過去的,還得有勇有謀,這是個頭痛的問題。這也是爲什麼這段時間他都很老實,沒有去招惹他們的原因。還沒有摸清敵人的情況,盲目出手進攻,只會是自尋死路。
坐在寬大的樹根雕成的木凳上,南宮暮雪饒有興致地觀賞着這裡的景色,絲毫的緊張都沒有。既來之則安之,管他是龍潭還是虎穴,總歸都已經闖進來了,還思前想後的幹什麼?一切都要靠自己隨機應變。
況且她不過就是來探路的,也不會有任何實際行動,安老肯定不會拿她怎麼樣。再說了,還有一個安舜禹在這裡呢,即使安老要對她不利,也許還有人會反對,並且願意將她解救於水火之中呢?
“南宮小姐,請用茶。”用竹子做的杯託將倒入琥珀色茶水的杯子遞到她面前,安老和藹地招呼道。
連忙伸出手去把杯子接過來,微微舉高,南宮暮雪笑吟吟地對他說:“謝謝安老的盛情款待。常聽外界說,能喝到安老親手泡的茶是莫大的殊榮,今天我還真是有幸了。日子不錯呢,看來我回去應該考慮一下是不是要買一張彩票,呵呵!”
從她小臉上那淡淡的笑容中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就連熟知她如安舜禹,也都猜不出她究竟想要幹什麼,只隱隱地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安老繼續慢條斯理地做着香杯的動作,緩緩晃動着杯子裡的茶水,讓那馨香溢滿整個杯子,過了好一會兒纔將茶水到處。將那帶着溫度的杯子握在手裡,不時地放到鼻間去嗅那清香,陶醉的樣子看來很容易滿足。
過了半響,他才擡起眼眸看向南宮暮雪:“現在很少有年輕人肯陪我這樣的老頭子喝茶了,南宮小姐看得出來是個極有耐心的人,實在很難得。”
一語雙關,似乎是在說着別的事情,眸子裡精光乍現,而且意有所指地瞟了那枚吊墜一眼。他相信南宮暮雪絕對不是來做客這麼簡單的。
或許是爲了試探他的意思,或許是想套出他的什麼話來,都有可能。是來做先頭部隊,摸清情況,然後回去和老公商量對策嗎?呵呵,這對夫婦還真有意思。按理說,以封予灝強勢的作風,是絕對不可能讓老婆出馬去刺探敵情的。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女人瞞着自己的老公偷偷跑過來,不錯,勇氣可嘉。他固然不屑在自己的家裡跟她動手,更不會蠢到將自己的行爲光明正大地暴露在他人的視線中。
眼前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她敢隻身前來,那必然是有所準備的。說不定出門之前已經給誰發送過信號了,若是今天不能平安回到家,或者半路上遇到了什麼危險,那就會立刻有人找上門了。
何況安舜禹這小子和她的交情匪淺,這是她的另一個保障,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不過她的動機如何,最終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安老並沒有興趣深究。
他依然如同老僧入定般,談論着天氣,談論着旅遊,臉上永遠都掛着雲淡風輕的微笑,沒有任何急躁的情緒。彷彿就是一個好客的主人,正全心全意地招待着客人,更像一個健談的老人,完全沒有代溝地和年輕人交流。
看到他始終保持着自己的步調去做每一件事,南宮暮雪不由得笑道:“安老真是好修養啊!這種慢節奏的生活一直都是我最渴望的呢,可總是身不由己。你知道的,生活中那些煩人的事情太多,而且有的人和事就像是那討厭的蒼蠅,趕都趕不走。”
意有所指的話讓人聽了都忍不住微微一怔,連安舜禹都詫異地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不明白爲什麼她會突然這麼說。
但是眼角的餘光在轉頭的瞬間瞥見了那枚吊墜,有什麼不太好的感覺從心頭蔓延開來。他當然認得這個東西,當初南宮暮雪還問他要過複印的版本,可是爲什麼這會兒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呢?
還有,既然她已經知道這個東西是自己千方百計想找來孝敬父親的,爲何又從來都不跟他提起?這一直都是父親最想要的東西不是嗎?那此時都近在眼前了,他怎麼能沉着鎮定地對它視而不見?
從南宮暮雪的話裡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是她所要表達的,他沒有抓住那稍縱即逝的含義,但他肯定,父親是清楚的。因爲這話明顯就是對他說的,而南宮暮雪的那雙水眸也正直直地看入安老的眼底。
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暗涌因何而起,從眼神中的犀利程度也能看出,兩人絕對不會是故交這樣的友好關係。
“呵呵呵”,安老並沒有被南宮暮雪那相對犀利的暗示性語言給激怒,更沒有任何被人辱罵的不悅,反而輕笑道:“說的是啊!人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但是做人總要有點追求,你說是不是?爲了自己的目標而奮鬥,也不失爲一件樂事,畢竟生命太短暫了。”
那口吻就像是一位長者正語重心長地跟兩個晚輩說着人生大道理,他似乎一點要撇清自己關係的意思都沒有,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了。
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因他而起,如今他還不肯放手。從他這句話裡就可以看出,對於那個還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寶藏,他還不打算放棄。甚至於會爲之付出更大的代價,只爲了佔有,哪怕得到以後,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去享受了。
其實南宮暮雪很搞不懂這個老頭的想法,以他的經濟實力,已經算數一數二的真正富豪了,況且安舜禹現在也將公司打理得極好,還在不斷地創收盈利,公司的規模也在擴充。
搞不懂爲什麼他一把年紀了,還在覬覦着那勞什子的寶藏,就不怕忙到頭來是一場空?哪怕當年的傳說是真的,過了這麼幾百年之後,誰又能保證那個地方沒有被人發現,沒有遭過什麼賊?
當然,至今爲止的確是沒有任何的媒體有過相關的報道,如果真的有發現,別人也不見得會傻到公諸於世吧?
如果是她,就會隔三差五地拿幾樣出來,該兌換成當今貨幣的就兌換,兌換不了的放一兩個在家裡做擺設也不錯。誰會笨到向全世界宣佈,然後好被人家暗算和打劫嗎?
再說了,那個寶藏究竟在哪裡還是個未知數,即使拿到了她身上的那枚吊墜,不過就是有了其中的一個線索罷了。
這老頭兒的耐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好,明明都是大半個身子埋進黃土的人了,還要如此執着。好像只要讓他在臨死之前能見一眼那個寶藏,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似的,財富真的有這麼吸引人嗎?能教人生死相許?真是好笑。
深深地看了安老一眼,南宮暮雪淡然地開口道:“從安老的發家史也不難看出,您是個很執着很有毅力的人啊,值得不少年輕人學習呢!不過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塵封起來,就沒什麼必要再去把它挖出來了,也不見得就會是一件好事。”
不管他有沒有把話聽進去,至少她已經表明自己的立場了。這會兒還算是有禮貌地勸他及時收手,如果到時局面真的發展成白熱化的程度,那就不會再這麼客氣了。
難爲的是安舜禹而已,偏偏搭上了這麼個野心家的養父,以他的孝順性子來說,根本就不可能袖手旁觀。可他又是個這麼陽光,渾身都充滿了正能量的人,他當然不會認同安老的做法。
勸又勸不得,他又沒有辦法阻止得了,只能這麼眼睜睜地任由失態發展下去,看他那試圖獨佔寶藏的養父變得瘋狂。
一個打着慈善家旗號的人,暗地裡卻在算計着一筆巨大的財富,而且只爲一己之私,這和披着羊皮的狼有什麼區別?
至今都想不明白,都這麼老的人了,還要花費心思去找寶藏幹什麼?他不缺錢,而且要這麼多錢來幹什麼?有什麼更大的陰謀嗎?這老頭兒都這麼大的歲數了,放着大好的晚年時光不去好好享受,折騰這麼多幹什麼?
真想勸一下安舜禹,早點成家立室算了,有個小孩子可以給他含飴弄孫打發一下時間就好,省得他整天胡思亂想的做些發財夢。
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用得着這麼執着嗎?爭個頭破血流的,難道還要用金磚砌出一口棺材,然後睡在一大堆的鈔票上面嗎?那又有什麼意思?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暗涌了好幾輪,安老雖然言辭不算犀利,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明顯。那就是不放棄,絕對不會輕易放下他的目標,何況這還是他固守了幾十年的一個夢想呢?這樣的野心家一旦有了自己的目標,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放下的。
這種偏執往往會害了不少人丟掉性命,不顧一切地追求,不管過程有多艱辛,更加不會在乎死了多少無辜的人。
甚至會不擇手段地去掠奪原本屬於人家的東西,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何不妥。試問在這樣的貪念之下,又如何能用道理去跟他溝通?他根本就已經被利益遮住了眼睛,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進去。
似乎不願意再深談這個話題,安老不露痕跡地轉移話題道:“如果我沒記錯,封大總裁和南宮小姐似乎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兒子吧?現在好像在貴族幼稚園讀書?”
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足以讓南宮暮雪和安舜禹同時變了臉色。從他們剛纔那意有所指的談話中,安舜禹也能聽出其中的對立意味來,此時再聽到父親突然提起謙謙,更是大驚失色。
他知道父親在某些時候手段比較狠絕,甚至不惜犧牲別人的利益和生命,如果他想對一個人不利,是絕對不會管對方是什麼身份的。在他的概念裡,沒有老弱婦孺之分,只有敵人和朋友的分別。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在他以前的商場表現就可見一斑,安老只能接受那些忠心於他的人,至於那些對立立場的,或者是持有反對意見的,往往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臉上劃過一絲恨意,南宮暮雪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故作輕鬆地回道:“是啊,我兒子是在貴族幼稚園讀書,他可是我們夫妻倆的命根子。如果有人想要對他不利,那我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相信還不會有人愚蠢到要跟‘梟’和‘魅’作對吧?”
何況在他們身後還有國際刑警組織那邊的幫助,敢於挑釁他們,就要有勇氣去承受更多的嚴重後果。被人嚇唬不是第一次,但是敢提到她兒子,這還真是第一次。
雖然平時經常和兒子一起嬉笑打鬧,偶爾也會笑他是個“小賠錢貨”,真正有人危及她兒子的生命時,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去和別人拼命。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命根子,輕易不會捨得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見到別人家的孩子受傷都會覺得不忍心,何況是自己家的?
所以在被安老帶有暗示性的話激怒後,南宮暮雪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就把自己身後最強有力的後盾全部都甩了出來,看他還有什麼話敢說。
最看不慣這種目中無人的老頭兒,總以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好像什麼都沒有辦法脫離他的預料。往往太過自以爲是的下場,就是會死得很慘,尤其是惹上了他們這麼強大的對手。
任他安老再犀利,手段再很辣,也不見得能鬥得過他們這些人吧?和政府有關係?那又如何?和黑幫有勾結?So what?他們簡直比黑幫還要狠還要不擇手段,又怎麼會把黑幫放在眼裡?惹毛了改天直接用重型武器過來轟,官方的說法就叫實地演習。
慢悠悠地又給她續上一杯茶,安老不以爲意地笑道:“呵呵呵,南宮小姐還是有弱點的嘛,我還以爲你對什麼都不在意呢!”脣角有着一抹明顯的嘲諷,那雙眸子就像是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能把人給吸進去。
他知道這些對手不好對付,也知道憑藉自己此時的實力去硬拼不會有多大的勝算,但他也不是傻子,當然會根據實際情況來制定戰略。
很多時候,以少勝多的例子不是不存在,關鍵就看如何用一個“巧”字,智取是個不錯的方法。更重要的,是要一下子就握住敵人最薄弱的地方,這樣纔能有效地解決問題,不然只會是個持久戰。
實在不想讓他臉上的得意笑容再繼續刺眼,南宮暮雪不緊不慢地反駁道:“是個人都會有弱點,就看別人怎麼去把握了,呵呵!”
心裡對這老頭兒恨的牙癢癢:別以爲你就是毫無弱點的,得瑟個啥?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最好祈禱到時我們能給你一副全屍吧!
實在是有些後悔今天來這趟,純粹是浪費時間,這老頭兒根本就是不識好歹,給臉不要臉。說再多也是在浪費時間浪費口水,他已經沒有藥救了,即使有藥可以救,治好了也是浪費金錢。因爲他這樣喪心病狂的人,是不值得去救治的,就放長雙眼看着他將來怎麼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