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章 綺麗的洞房花燭夜
隨着他帶有顫音的那一句告白,南宮暮雪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小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否則哭聲就會溢出。這樣的日子裡,她原本是不想掉眼淚的,無奈這男人的話太過煽情,讓她想故作堅強都不行。
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一生還會遇到了真心相愛的人,並且心甘情願地牽着另一個人的手步入婚禮的殿堂。即使他有時候脾氣不太好,還喜歡整天擺臉色給別人看,性格還很傲慢,那又如何?
不管對別人怎樣,在她面前,他沒有半點架子可言,更不會因爲自己的身份而對她有什麼不同。對南宮暮雪來說,他只是自己的丈夫,僅此而已。
緩緩地擡起一隻手伸向他,笑中帶淚的直看入他的眸底,即使視線被淚水模糊了,那張俊臉仍是清晰地印在她的腦海中。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原來之前遇到的再多再優秀的男人,不過只是生命中的過客。
蹉跎了這麼多年,等待了這麼久,其實無非就是爲了要和他相遇,只因他纔是那個命中註定的良人。緣分是從一開始就註定的,即使初遇時,他們對彼此並非一見鍾情,甚至還帶有一些偏見。隨着時間的推移,所有掩藏在外面的僞裝都全部剝落之後,才發現一顆心不知在何時已經交給了對方。
等到深刻體會這份感情有多濃烈時,已然離不開彼此了。或許他們之間沒有經歷過那些轟轟烈烈的故事,但是在看似平淡的日常生活中,卻能時刻感受到彼此的愛。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個眼神,就能感覺那繾綣的愛意。
雖然這男人總是很霸道,還喜歡亂吃飛醋,但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都只是她愛的男人,僅此而已。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有他的懷抱,纔會是自己停留的幸福港灣,沒有任何人能取代。
擡起一隻大手接住她那柔若無骨的柔荑,封予灝帶着虔誠無比的神情將那枚戒指緩緩套入她左手的無名指中,再強自剋制着激動的心情,在那雪白的手背上印下他的深情一吻。
要說的話剛纔都已經說完了,再多的誓言都是蒼白無力的陪襯,他想表達的,無非就是把一切都交給了這個女人,那就夠了。
至於那些什麼“愛你至死不渝”,“山無棱天地合”之類的臺詞,都是電視裡纔會出現的,或者是那些毛頭小子寫情書的時候纔會用上,他這樣務實派的人還是低調一點,用行動去表示吧!說再多都不如直接做的來得實際,他不是空談主義者。
在這樣神情的動人時刻,某位不甘寂寞的小朋友又插嘴了:“等一下!”小手高高舉起,示意他有話要說,然後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急匆匆地繞到一對新人的身前。
這時封予灝已經站起身,摟着南宮暮雪的纖腰,緊挨着她站在一起。一雙劍眉因爲那稚嫩的聲音響起,已經不悅地揚了起來,今天這場婚禮出現的意外已經很多了,他可不希望這小鬼還繼續給他捅出什麼簍子來。
看到親親爹地那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好像他是洪水猛獸,要一口吞掉他的新娘子似的,謙謙很是委屈地撅起了小嘴。
什麼嘛,人家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想給他爭取公平的福利啊,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不識好人心的朝他吹鬍子瞪眼?過份!
氣悶地歪着腦袋白了近在咫尺的人一眼,他才走到南宮暮雪的跟前,擡起頭一本正經地質問道:“新娘,爲什麼你收下戒指之後,就沒有任何表示了呢?不是應該也給新郎戴戒指嗎?怎麼一點禮貌都不懂呢?沒學過婚禮的儀式呀!”
真是的,連他這個完全沒有接觸過婚禮的小孩子,都知道在這樣的儀式上新郎和新娘要互相交換戒指啊,爲什麼媽咪一點準備都沒有?
這麼一來,爹地不就虧大了嗎?好大一顆的藍寶石啊!雖然他對於這些東西都沒有什麼概念,可是至少也知道價格不菲。嘖嘖嘖,這個老婆奴啊,這回真的是要血本無歸了。最令他憤憤不平的是,爲什麼爹地對媽咪花錢如流水,根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而對他卻摳門得要死呢?難道他是撿來養的嗎?是有多不招人待見啊?
差別待遇懸殊的情況下,自然會讓他心裡嫉妒不平衡,他不想要大大的寶石,也不想要什麼房產證券,他只是想申請將零花錢的標準稍微上調那麼一丁點而已!
即使只是這麼個小小的願望,都化爲泡影了,誰讓爹地的眼裡只有媽咪,沒有他呢?可怕的是,爹地在面對媽咪時,就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言聽計從。面對其他人就一概冷漠無情,就算是親生兒子也沒有例外。唉!
他就是這麼倒黴,纔會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這個像老狐狸一樣狡猾的臭爹地,知道自己從爺爺那裡掙零花錢後,竟然還去“警告”爺爺,不許給他開綠色通道!這麼一來,他的那點小錢就更加難賺了,情何以堪啊!
所以纔會有了婚禮上這麼多的小“插曲”,他不過就是藉此機會稍微發泄一下自己的不滿情緒。儘管如此,他還是願意“以德報怨”,想要替爹地討回一個公道。哪怕不能收到一個同樣貴重的戒指,至少也有一個表示嘛,總不能平白無故的虧了去。
可惜兩位當事人對於他的“打抱不平”都不太理解,南宮暮雪更是將那菱脣彎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忍住笑意問道:“新郎都沒有說話呢,你就看不過去了?誰規定婚禮上就一定要交換戒指?有國家的法律明文規定嗎?”
輕而易舉的一句話,再說出一兩個專業名詞,那小人兒明顯神情就怔住了。他只是看過人家在電視上舉行婚禮,對於那些死板而晦澀的法律條文怎麼可能會有了解呢?當下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纔好。
也幸好他有不怕死和不服輸的精神,所以把腦袋高高的仰起,吃力地和南宮暮雪對視,倔強地說:“法律有沒有規定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你不夠愛爹地,所以你纔會這麼摳門!哼,小氣包!”
人家只不過是就事論事,臭媽咪居然還跟他將法律,很過分耶!都怪爹地,把老婆都給寵壞了,還教會她如何去反擊,想當初媽咪都是被他欺負的好不好?現在有了更強大的靠山以後,不但經常和他針鋒相對,還要處處都打擊他。哼!
越想就越鬱悶,忍不住跑到旁邊抱着封予灝的大腿告御狀:“爹地,你看你老婆,她又欺負我了啦!”好歹也稍微照顧一下他這個“弱勢羣體”好不好?作爲一個祖國的花朵,他經常都要經受“狂風暴雨”的洗禮,他容易嗎?
但他被怒氣衝昏頭腦後,又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某個人向來都是寵妻如命,兒子靠邊站的類型。面對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不但沒有爲之心疼,反而還覺得老婆的所作所爲都是理所當然的。
將腳邊的小人兒一把抱起,淡笑着在他的側臉親了一口後,封予灝才滿是寵溺的開口道:“媽咪有在欺負你嗎?我怎麼沒看到?會不會是你理解的意思有誤差?”
轉身對上君少宇那偷笑的表情,又故作驚訝地問:“少宇,你們有看到什麼,或者是聽到什麼嗎?剛纔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我眼花耳聾了不成?”茫然的表情就像他是剛從外星迴來,對於兒子的指控打算來個裝聾作啞。
跟在他身邊這麼久,“鐵三角”又怎麼可能不清楚老大的意思呢?所以立刻有志一同地集體無視小少爺的悲催眼神,一致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很茫然。
像是生怕老大嫌他們的表達方式太過含蓄,君少宇還惟恐天下不亂地補充道:“老大,剛纔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啊!大家都說,這個地點選得太好了,風景太美了,吹着海風很舒服呢!還有不少人誇了你親手製作的藝術品,贊得不得了呢!”
趁着此時嫂子在場,老大又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還不趕緊多多美言幾句?平時想拍馬屁都沒有機會呢,老大終歸還是不太喜歡聽這種話,覺得太虛僞。
不過今天的日子不一樣嘛,老大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心情美麗的情況下,自然看什麼都覺得很順眼咯!
對於他們的回答很是滿意,封予灝和南宮暮雪相視一笑,然後很有默契地轉過頭去看向那小人兒。有些得意的神情彷彿無聲在說:想用挑撥離間這一招?做夢去吧!目前還沒有誰能對他們用這一個招式管用過呢!
好吧,果然全世界都背叛了他,人生總是這麼無常啊!謙謙欲哭無淚地將眼前這幾個人都掃了一眼後,在心裡暗暗咬牙切齒地說:“都欺負我是吧?本來我是不想玩這麼大的,既然你們都不理我,那我只有自己去找點樂子了。”
當然,聰明的小朋友是不會將隱藏在心底這些陰暗的想法都表露出來的,儘管心裡面已經恨的牙癢癢,他還是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後,撇了撇嘴說:“就當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咯!好男不跟女鬥,哼!”這些人全部都抱成團,改天看看他怎麼反擊吧,別以爲他是個小鬼就會輕易認輸,他有的是辦法整人,嘿嘿!
君少宇看他好像不太高興,有點於心不忍,連忙從封予灝的懷裡把他抱過來,小心地安撫道:“我的小少爺,你要鬧着玩也不看看場合,今天這樣的地方能讓你胡鬧嗎?快把你的正事忙完吧!我可是給你留了不少好吃的哦!”
小孩子嘛,即使再老成,那也是裝出來的。其實骨子裡還是跟其他的同齡人一樣,既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更不能和“貪玩”兩個字絕緣。
被惡整過幾次之後,他還是頗有一番心得體會的,至少這小少爺某些時候還是比較好哄的,雖然不至於輕易就被說服,但也會察言觀色。相信在這樣的大日子裡,他不過就是鬧一會兒,要說真的折騰出什麼亂子來,他還不會。
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所以在有人友好的主動爲他搭臺階之後,謙謙自然不會再糾結於被人集體欺負的“小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計劃復仇計劃,就不知道這些大人們是否hold得住?
如果說,從剛纔的交換戒指環節,所有來賓都見識到封大總裁的特立獨行,那此時要進行的環節,他們就更加看不懂了。
既不是中式的喝交杯酒——僕人端過去的托盤上只有一杯香檳,也不是西式的倒酒儀式——臺上並沒有搭起杯塔。面面相覷之下,誰都沒有作聲,靜觀其變,看看還會有什麼出其不意的事情發生。
封予灝從來都不算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但他對於自己的事情卻有着偏執,不理會別人的看法和感受,只想按照自己的打算去做。尤其是在結婚這件事上,他始終認爲只是兩個人的事情,讓這麼多人來分享他們的快樂和幸福,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實在沒有必要爲了他們的喜好去準備任何的儀式。
因此這個婚禮從始至終,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去設計策劃的,包括選址、婚紗、婚戒,還有婚禮上進行的每一個環節。當然,謙謙搗亂的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但也不算偏離軌道太遠。反正也就是走走過場而已,不需要太過莊嚴,搞得像執行任務似的,那就不好了。
所幸在他深情告白的時候,兒子沒有再出來搗蛋,否則他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大義滅親?呵呵,這個可能性還是挺高的。
收起所有的思緒,在所有人,包括南宮暮雪的疑惑目光中,封予灝淡笑着將那杯香檳一飲而盡。這個奇怪的舉動又讓臺下響起了一陣抽氣的聲音,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就連曲雲哲這個自認行事乖張的人,都看不懂他究竟意欲何爲,納悶的微眯起眼眸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嘴裡還小聲地喃喃自語道:“奇怪的傢伙,做事竟然比我還要怪?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想到自己前幾天被饒西莉和謙謙聯合起來惡整,他還是心有慼慼焉,這家人一定和他八字犯衝,不然怎麼會每次遇到他們,都沒發生什麼好事?
“你說小雪兒爲什麼要選這麼個奇怪的傢伙?如果是我,絕對會選一個著名的教堂,正兒八經的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婚禮。這小子也不知道腦子裡是怎麼想的,怪人一個!”像是嫌自己一個人吐槽不夠過癮,還想拉着坐在旁邊的人一起聲討一下他們共同的“情敵”。
要不是這傢伙從某個地方殺出來,他們或許還會有機會,至少南宮暮雪對他們都不排斥。呃,雖然那樣的感情充其量只能稱爲友情,好歹也還有可持續發展的空間嘛!
原本安舜禹還打算和他惺惺相惜一番,畢竟他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但是看到臺上的某個男人俯身貼近新娘的臉時,他的眸子裡還是不可避免地漫上了一層哀傷。
以爲自己已經可以坦然面對這樣甜蜜溫馨的畫面,此時還是做不到淡然自處。尤其是見到封予灝緊緊摟着南宮暮雪的纖腰,將嘴裡的香檳慢慢渡入她的檀口,用這樣親密無間的方式去宣告他們的愛情修成正果,他的那顆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看到這裡,他似乎有些明白,爲什麼今天他和曲雲哲都可以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裡觀禮,而不會被某隻喜歡吃醋的男人給丟出去了。
除了是一個大喜的日子之外,另一個可能的理由,就是要讓他們徹底死心。先是看到臺上的一對新人如膠似漆般契合,再來就是看到封予灝無處不在的深厚感情,在這樣強勢的表達方式下,他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曾經在知道他們相愛的消息後,還一度相信了潔雲那丫頭的說法,相信他也是很不錯的,至少他一直都以爲自己對南宮暮雪的感情並不輸於任何人。但在經歷了後來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此時的婚禮之後,那些“自以爲是”都在慢慢的改觀。
這男人爲南宮暮雪所做的事,甚至可以用“瘋狂”來形容都不足爲過,即使是他,恐怕都不能想出這麼強烈的方式。傾盡所有,只要一個女人?呵呵,這要是放在古代,就該叫做“捨棄江山要美人”了吧?
這需要多深沉的愛情,才能讓一個男人甘願放棄所有,只爲了自己的妻子而活?這般灑脫的後面,有他願意爲之付出生命的深愛,更有着無所畏懼的自信。
強大如封予灝,當然有那個本事在交出所有之後,再憑藉自己的本事去重新創造一切,他從來都不害怕會失去所有。更何況,即使全部的東西都歸於南宮暮雪的名下,但以她懶散的性子,只怕還是更願意做一個甩手掌櫃。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和自己的男人接吻,而且還是以這樣親密的方式喝下一杯香檳,這對於南宮暮雪來說是前所未有的經歷。
可是這男人佔盡她的便宜,讓衆人看完笑話後,還不捨得鬆開她,仍然將她牢牢地護在自己的胸前。好像只要一鬆手,就會有人過來和他搶老婆似的。而那深情的藍眸,更是在無聲地傾訴着他的滿腔情意,彷彿千言萬語全部都化作一個眼神。
這一瞬間,誰也不能融入他們兩人之間,周圍都放空了一般。除了翻滾着白浪的海水一遍又一遍地衝刷着沙灘,就是頭頂上偶爾會有一兩隻海鷗展翅飛過,這個空間裡,只有他們。
“雪兒,一會兒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絕對不會有這麼多人在旁邊打擾我們。”如果不是爲了顧及老人的感受,他多希望直接帶着這女人旅行結婚,沒有這麼多的繁文縟節,更不需要和那些個平時來往不多的人寒暄。
習慣了清冷和孤獨,要他去適應這樣的場合,他還真的不願意。平時也就是爲了應酬,纔去敷衍一陣,現在在自己的終身大事上還要如此憋屈,着實不符合他的性格。所以接下來的項目,他無論如何都要甩開這些煩人的傢伙,尤其是某兩隻。
即使站在臺上,他還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從某個角落激射過來的銳利目光,哼哼,嫉妒也不管用,註定了是他的老婆,那兩個臭小子就儘管眼紅吧!
他們這副伉儷情深的樣子,羨煞了不少人,也感染了在場的好幾對夫婦。就連田甜這樣的黃毛丫頭,眼圈都感動得發紅了。
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小聲地自言自語道:“暮雪姐姐真是太幸福了,居然能遇到一個這麼愛她的男人,如果換做是我,即使要我在這一刻死去,我也心甘情願啊!”沒有哪個女人不羨慕這樣的婚禮,不渴望能擁有這樣真心對待自己的男人吧?
她對於愛情還不太懂,雖然身邊也有同學在談戀愛,可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今天參加了這場婚禮之後,才恍然大悟,缺少的,就是那份發自靈魂深處的契合吧?
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和動作,只是一個表情,一個眼神,都能準確地領悟到對方的意思。哪怕兩個人不在一起,也可以猜到對方的想法,這是不是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呢?相愛的最高境界,應該就是相知和相守吧?
誰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眼前這兩個人明明就很開心很幸福好不好?若是真的能有那個心心相印的另一半,就算真的要她進墳墓,只要有人相伴,那也無所謂。
耳尖的聽到她的感慨,傅巖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過頭去衝她暖暖一笑,然後伸出大掌去將她的一隻小手拉過來,牢牢地包覆在自己的掌心。
他不是隨口會做出任何承諾的人,尤其是對於未知的一切。從選擇建立“魅”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成家。雖然說不上是刀口舔血的生涯,但也有着一定的危險,甚至一不小心就會連累到家人。
這樣的情況下,選擇獨身一人還是明智的。誰料想會遇上了這個小丫頭,也不知是從哪一天起,就被她的一顰一笑所牽動。即使不在她身邊,也會牽腸掛肚,整個人就像是少了什麼一樣。
儘管不止一次地告訴過自己,這只是因爲那養父的責任和義務,僅此而已。但在一次次的爭吵和鬧彆扭之後,自己的真心也被這丫頭的淚水給沖刷得露出了表面,再也不能忽視這份感情了。
就像封予灝,他身上可能會面臨的危險性事件會比傅巖還多,但他在遇真愛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快樂的接受。
畢竟緣分不是你想要,老天就會給的。好不容易遇上了,那就要好好把握和珍惜,不要爲了這樣那樣的顧慮,最終錯失良機。到頭來追悔莫及的,只有自己,別人纔不會給你半分同情和憐憫。
從他溫熱的大掌中,田甜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要表達的情意,只不過之前所受的委屈不能就這樣全部抹去,所以她還是緊繃着一張小臉,裝作不高興的樣子。
小手稍微使了點勁,發現還是無法把手抽出來,只能放棄無謂的抵抗。賭氣把頭轉向另一邊,狀似無意地說:“昨晚好像那個誰還給我打電話來着,唉,反正回去上學也很無聊,乾脆隨便接受人家的追求好了。總比我孤家寡人的好吧?生病都沒有人問候一聲,可憐啊!”
這調調乍一聽見會讓人以爲是謙謙又在無病呻吟,只是換了一個女生,稍微要更哀怨一點。不得不說,這兩個小鬼頭整天都混在一起,潛移默化之下,連語氣神態,甚至是說話的方式都很相似。
知道傅巖對自己的心意之後,田甜就變得有恃無恐了,一掃之前小心翼翼去討好別人的弱勢姿態,大有一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勢頭。
平時看到南宮暮雪把封予灝給折騰得死去活來的,一直都崇拜得不得了,現在好不容易盼來機會了,她當然不會放過。必須把過去的那些冤屈全部都報回來才行啊,否則怎麼對得起自己?
傅巖一聽到她要接受別人的追求,立刻就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連帶的手上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一些。這丫頭,是要挑戰他的忍耐限度嗎?還是想試探一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那她希望他怎麼做?
如果只是單純的試探,即使只是她故意爲之說出來的試探,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該死的把它當真了!
在自己的手被鬆開的一剎那,田甜以爲自己終於掙脫了某人的魔掌,正暗喜着,脣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起,就被傅巖一把拉進懷裡。
小巧的鼻尖就這樣毫無預警地撞上了那堵結實的肉牆,那突來的疼痛讓她鼻頭有些泛酸,就連眼圈都紅了。
在她還沒開口指責某人略顯粗魯的行爲時,傅巖已經識趣地輕輕捧起她的小臉,在那被撞得變紅的鼻尖上輕啄了一口,柔聲說:“抱歉,我沒控制好力道,弄疼你了。”直到此時才知道,原來只要聽到她有可能會接受別的男人,就足以令他喪失理智。
再理智的人,面對感情的時候都會被衝昏頭腦,特別是在知道有潛伏的某個情敵存在的時候,不管是真是假,都會很緊張。抱着“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想法,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要不是聽到某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正在覬覦他的小寶貝,他也不會反應這麼大,以至於忘記要收回自己的力度。
“要死啦!你幹嘛突然這樣啊?旁邊還有這麼多人呢!”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那麼親暱的動作,田甜還是沒有這麼放得開。被偷吻之後,一張小臉紅彤彤的,比那西邊漸漸跌落進海平面的太陽還要紅幾分。
不是沒有見過有情侶在街頭擁吻,也不是沒有見過更多的激情畫面,只是當這一切的主角都換成自己的時候,她還是羞澀的低下了頭。
侷促不安的扭動着身子,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以此來躲開周圍那帶着笑意的善意目光。她還沒有足夠的自信和膽量,要在衆目睽睽之下上演這麼激情的戲碼,現在都恨不得整個人都泡到海水裡降降溫,不然會被臉上那灼燙的感覺給焚燬。
稍微收緊自己的雙臂,將她重新拉回懷中,又不至於讓那力道傷到她。確認她不會再亂動後,傅巖才淡笑道:“這有什麼好顧忌的?男未婚,女未嫁,你是我的女人,我吻你有什麼不對嗎?”
雖然類似的話封予灝也說過,但是從傅巖的嘴裡說出來,卻又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滋味。前者是霸道而帶着一點傲氣的,後者溫和的聲音裡卻也透着不容置疑的氣勢,表達的方式不一樣,有着相同的效果。
這是田甜短短的幾個小時裡,第二次聽到自己被他冠以“我的女人”這樣的稱呼,始終覺得像踩在雲端之上,整個人飄飄然的,如入夢境般美好。
一旦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沒有付之東流,她就變得異常的活潑歡快起來,總是想要去逗弄這男人,看到他爲自己着急得跳腳,就有一種很真實的感覺。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就在自己的身邊,是確確實實存在的親密關係,而不是存在於她的幻想之中。
聽到傅巖堂而皇之地宣示自己的所有權,田甜又有了捉弄他的想法,還沒細想這樣的方法是否行得通,就脫口而出了:“不怕人家說你近水樓臺先得月,連自己的養女也下手了嗎?”這不就是他之前所顧慮的原因嗎?
直到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的咄咄逼人,說話都是夾槍帶棒的,像是存心不讓人好過。後知後覺的縮了縮脖子,爲自己的冒失而覺得愧疚,明明都已經確定關係了,還非要這樣說話帶刺嗎?
看着她長大,傅巖又豈會不知道她心直口快的性子?雖然有時候說的話聽起來很傷人,卻無礙於他對她的認知,他當然知道什麼叫有口無心。
所以選擇了自動忽略那句話中的嘲諷意味,直看入她的眼底,低聲說:“從我決定牽着你的手那一刻起,就打算了要和你攜手一起站在陽光底下,面對這世間的一切。我們都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而是擁有了彼此,這就夠了。”
獨行俠也會有飛累了,想要停下來歇息的時候。自身的經歷,讓他當年在執行任務時,對這個父母雙亡的小女孩產生了惺惺相惜的念頭。如今不過就是不想再孤獨的兩個人,抱到了一起,互相取暖,互相照顧而已。
以前會有的顧忌,也是因爲她,害怕她年紀還小,不懂得什麼叫愛情,更怕會影響到她的學業。現在換一個角度想,即使她不明白又怎樣?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教她,讓她深刻體會到被愛和愛人的感覺。而愛情除了會分散一個人的精力和時間之外,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激起她的上進心和鬥志。
如果田甜真的想和他攜手走過一生,那她就會發奮努力,不讓自己一無是處。就衝着這一點,她必然會用功讀書,不然一點都不符合她好勝的性格。
戀愛中的人,心情自然會特別的好,就連看到的所有東西都覺得是那麼的美好。即使是面對往日經常鬥氣的小冤家,田甜也依然保持着恬靜的微笑,這實在很難得。
反常的詭異,讓謙謙有些無所適從,一臉戒備地往後退了一大步,狐疑地仰頭打量着她:“幹什麼?你看着我笑,爲什麼會讓我起一層雞皮疙瘩?”說完還生怕別人不相信,擡起手臂伸到田甜的面前,讓她看個清楚。
相比之下,他還是寧願田甜姐姐像平時那樣兇巴巴的,或者是說每一句話都和他作對,這樣的生活纔有意思嘛!你看看現在,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她是爲什麼在發笑。這莫名其妙的樣子,活像是瘋人院裡的病人,偷偷跑了出來四處嚇人。
也就是心情好,所以田甜才懶得去跟他計較,反而從僕人端着的盤子裡拿過一碟蛋糕,帶着謙謙走到一旁,放在面前讓他慢慢吃。
“本小姐現在不想跟你吵架,你就偷着樂吧!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吧,我一定儘量滿足你,別說姐姐我小氣哦!”之前小人兒一直在嚷嚷着要她送“分手”禮物,還說她回國讀書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少,要留點東西做個念想。
當然,這樣的要求她的反應就是嗤之以鼻,覺得這小鬼很矯情,其實無非就是想從她這裡“敲詐”一個小東西而已。
不過就是相隔了幾天,心境不一樣之後,態度自然就起了變化。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她現在看什麼都覺得很快樂,對所有人說話都始終面帶微笑,所以對死黨的小小要求也不會拒絕。相比起來,她的小金庫還是比謙謙的要稍微富有一點的,好歹也多存了很多年嘛!
別以爲她的爽快會換來小人兒的感恩戴德,他依舊是一臉平靜地瞟了田甜一眼,又挖了一口慕斯蛋糕塞進自己的嘴裡後,才含糊不清地笑道:“我剛纔都看見了哦!你和傅叔叔玩親親,嘿嘿!羞羞羞!”
一邊說着,一邊還用小手輕輕颳着自己的小臉,還要小心翼翼地不讓那沾着奶油的銀質勺子碰到皮膚。
原本還淡笑着看向不遠處正在閒聊的那抹身影,聽到他這麼一說,田甜就立馬轉過身來,紅着臉說:“你別亂說啊!那是我轉身的時候他剛好低頭,所以剛好就碰到了,哪裡是在親親啊?你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嘛!”
被人當面拆穿,還是這麼窘迫的問題,她當然打死都不會承認。一個勁的極力撇清,甚至還微微提高了音量,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可惜謙謙不是這麼容易糊弄過去的普通小孩,眨巴着一雙大眼睛靜靜地打量着她,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思。
過了半響才說:“行了,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巧合,行了吧?就像我爹地經常和媽咪玩親親一樣,全部都是巧合。這世界上哪來的那麼多巧合啊?你把我當三歲的小孩子忽悠啊?真是的!”
說完還不屑地撇了撇嘴,好像人家有多麼腦殘,纔會想不開要去忽悠。那神情,讓田甜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好像她纔是那個只有兩歲的人,而他是大人,正用一種長輩的教訓口吻來給她說人生大道理。
眼睜睜看着他吃完一塊蛋糕,又招手讓僕人送來第二塊,田甜就納悶了:“你幹嘛一口氣吃這麼多啊?一會兒回家不是就要吃晚飯了嗎?”
這個婚禮看到現在應該算是結束了吧?大家都在這裡吃着點心喝香檳閒聊了,估計也不會再有什麼過多的節目,天黑以後海邊的風還是很大的,現在她都開始覺得有點涼了。結束後不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嗎?
大宅子裡有一部分的僕人都過來幫忙了,但是從眼前的數量來看,家裡應該還有不少人。所以只要他們有需求,回到家還是會有充足的食物可以果腹的,正因爲這樣,她纔不明白爲什麼這小鬼非要在這裡把自己撐死。就算中午不吃,也不至於會餓成這樣吧?
用力嚥下一大口蛋糕,就着她遞過來的杯子喝下一口水後,謙謙才壓低聲音道:“因爲我等會兒還有更神聖的使命要完成,沒有時間吃晚飯,所以現在就要補充能量,不然我會活活被餓死的。”
這句話並非危言聳聽,在他的搗蛋計劃裡,這是冒險係數最高,而且出現意外的可能性最大的一項。本來還一直在掙扎着要不要進行,但是臭爹地這麼無視他,讓他又咽不下那口氣,想要替他營造一個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不過這個計劃即使是田甜,他也不會隨便告知的,在這些人裡面,沒有完全的朋友,更沒有完全的敵人。
特別是剛纔看到田甜姐姐見到爹地媽咪幸福擁吻的畫面,那副迷醉而羨慕的表情,他就知道這人也靠不住了。哼哼,所有戀愛中的人都會變笨,要是他告訴田甜姐姐了,難保她不會一時心軟,爲了成全爹地媽咪而出賣了他。
橫豎都是一個“死”,那他還不如把計劃順利完成,好歹也可以“名垂千古”嘛!一想到他在某個地方出現時,爹地可能會出現的臉色,他就覺得很興奮啊!
從他臉上那類似於“奸笑”的表情,田甜心頭警鈴大作,不由自主地稍微和他拉開了距離,謹慎地問道:“你不會是又在打着什麼壞主意吧?”剛纔這一系列還不夠嗎?這小鬼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希望她這個不祥的預感不會靈驗吧!婚禮都接近尾聲了,就算想鬧騰,他還能怎樣?據她瞭解,新郎新娘的洞房花燭夜似乎不會回到大宅子裡,讓她想親身經歷一下什麼叫鬧洞房都不行,封老大也太小氣了點吧?
平時整天都霸佔着暮雪姐姐也就算了,一輩子就只有一次的大日子都不讓大家玩得盡興,小氣鬼!
呃,這位同學,恐怕也只有你和謙謙這麼不怕死的小鬼頭,纔有那個膽量在老虎嘴邊拔鬍鬚吧?別人在封老大的一個眼神之下,立刻就自動自覺地閃邊涼快去了,只有你們倆還不知死活地上竄下跳,恨不得鬧個天翻地覆。
面對她探究的目光,謙謙只是故作深沉的搖了搖頭,不置可否。既不承認自己的計劃,也不否認心裡有想法,這讓田甜很是無奈。
往往這小鬼決定保持沉默的時候,誰都拿他沒辦法,所以田甜也沒有再追問,只希望他別捅出什麼大婁子就好。萬一到時真的被封老大大義滅親,那也只有家裡的兩老能救他一命了,除此以外,就是南宮暮雪。不過她可不認爲小鬼頭在惹了麻煩之後,暮雪姐姐還會好心的替他求情,不落井下石都算不錯了。
周旋於賓客之間隨意寒暄了幾句之後,封予灝俯身湊到南宮暮雪的耳邊,小聲說:“雪兒,我們找個時機偷溜了吧!”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把他的新娘帶走,去過只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不必浪費時間在這裡和這些人應酬。導致他想要離開這裡的最直接原因,是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某兩隻不受歡迎的身影在往這邊移動。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兩個討厭鬼是以“祝賀”的名義過來的。別以爲他不知道,其實他們就是想以此爲藉口,過來接近他老婆。
即使在他對眼皮底下不可能會有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尤其還是在這樣特殊的日子,但他就是不爽。巴不得這兩個礙眼的傢伙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他老婆面前,要是能人間蒸發就最好了,樂得清靜。
衝着這一點,高大威武的封大總裁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們有機會靠近的,甚至還利用自己身體的優勢,很是巧妙的遮住了南宮暮雪的視線角度,讓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不斷向他們走來的移動目標。
雖然在那婚紗之下沒有踩着一雙高跟鞋,但是站了這麼久,她的雙腿也發麻了。不管這男人會把她帶到哪裡,總之可以遠離吵鬧的人羣,讓她能好好的坐下來歇一會兒就好。哪怕把她賣了也無所謂,說不定她還會不甘寂寞的加入討價還價,順便跟封老大索要提成。
低調的穿過那些寒暄的人羣,快速來到平臺的邊上,封予灝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汽艇上,確定她已經扶好站穩,這才收起繩索,發動引擎往海岸線的另一頭駛去。
而那已經快要接近他們的人,只來得及看清封老大臉上那抹得意的淡笑,還有汽艇開過所劃出的好寬一排白浪。
“這、這算什麼啊?!”曲雲哲最先沉不住氣地擡起手,顫抖着指向那遠去的背影,不可思議地低叫道:“我敢打賭,那個自大有狂妄的傢伙絕對是故意的!他明明就看到我們了,居然還要假裝沒看見!”
靠之!不就是想阻止他們和小雪兒見面嗎?用得着做得這麼絕情嗎?他只是想跟曾經的愛說聲再見而已,這樣也不招人待見?
最氣人的是,他們倆雙雙站在汽艇前頭,傲然挺立的姿態是那麼的相配,就像,就像那懸崖邊上的楊過和小龍女。唯美得不應在人間出現,不得不承認,那傢伙的身材極好,當得起那一身的傲氣。
依依不捨地將自己的目光從遠處收回,隨手從僕人的托盤上拿過一杯香檳遞到他面前,安舜禹淡笑道:“稍安勿躁吧!不是你的,即使再喜歡也不管用。接受現實吧,小哲子!”
脣角因爲最後這一聲稱呼而彎起了一個完美的弧度,這還是南宮暮雪平時偶爾心血來潮的時候對曲雲哲的稱呼,這會兒拿來用竟覺得異常的開心。相比較之下,他這個“大禹”要好很多了吧?至少他不但是個健全的男人,還是古代帝王的名字。不像某人,嘖嘖嘖,活脫脫就一太監名嘛!哈哈哈!
敏銳地聽出他語氣中那嘲諷的意味,曲雲哲惱羞成怒地猛然轉過身,見到他臉上那礙眼的笑容時,更想直接一個拳頭揮過去,把一臉的燦爛打掉。
最後想想,還是頹然的把手放下了,換上一副無比悲催的神情說:“大禹哥,你我好歹也算得上是患難見真情,何苦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你可別忘了,那傢伙可是同時得罪了你我二人啊!難道你就不想討回公道嗎?回頭我一定要找小雪兒告狀去!”
丫的欺人太甚,每次都揹着小雪兒搞小動作。他明明都已經擁有了他們最想要的好不好?卻還這麼不厚道,一再的宣示所有權,一再的刺激,完全不顧他們的心都已經在流血。
同情的瞥了一眼他那忿忿不平的表情,安舜禹依然保持着淡笑,涼涼的反問:“你覺得,暮雪聽了你的話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聰明的把問題拋回去,不再說話,只是嘴角噙着笑,怎麼看都知道他心裡的真正想法。因爲根據以往的經歷,每次一聽到他的抱怨,南宮暮雪永遠都是用嫌棄的目光看他,然後笑話他不夠強大,所以纔會老是被封予灝欺負。
儘管只是玩笑話,但是不難看出,對於那個男人,暮雪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更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哪怕能聽得出來,封予灝是在“仗勢欺人”,她也沒有打算要替曲雲哲“伸張正義”,而是打着哈哈地將護短進行到底。
看似她和他們兩人的關係也不錯,可是安舜禹很清楚,在她的心裡是有一條分界線的。只有經過她的允許,才能跨過那條線,那纔是她真正意義上的自己人,他們真的只是朋友,僅僅如此。
當天色漸漸變暗,大家將婚禮現場的所有東西都收拾乾淨,連那塊巨大的背景板也小心地拆下帶走後,這才懷着無限感慨的心情各自離去。
直到回到大宅子裡整整過了十分鐘,饒西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驚得從沙發上一下站了起來:“有誰看到謙謙了嗎?!”老天!一直都跟在安卡斯後面,認識親家那些親朋好友,以爲會有人照應着,所以就沒有留意那小人兒的去向。
這會兒回到家了才驚覺,他失蹤了!聽到她的叫聲,安卡斯的臉色也有些變了,趕緊讓陳伯將剛纔去過婚禮現場的所有僕人都召集到一起。挨個詢問之後,竟然在進行完婚禮的儀式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謙謙!
就在家裡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我們的謙謙寶貝兒在哪裡呢?人家正從那架汽艇的座位下爬出來,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呢!
幸好他吃飽喝足之後就很有先見之明地先躲進這裡,不然以爹地那一時興起的不確定因子來判斷,根本就算不準時間,搞不好他就錯過了可以好好整回一筆的大好機會。現在也是尋思着時間差不多了,爹地媽咪應該不會發現到他,這才從那儲物櫃似的座位出來。
仰頭很是敬畏的看着眼前這輛遊艇,他有一種想暈眩的感覺,怎麼比他想象中的要高這麼多啊?老天,那他要爬多久?
不管了,還是咬緊牙關抓緊時間爬上去吧,不然一會兒爹地進行到下一個步驟,他真的就要在這架小汽艇上過夜了。一想到晚上那嗖嗖刺骨的冷風,他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可不想被凍死!
汽艇已經被封予灝用繩索牢牢地固定在遊艇的舷梯上,所以謙謙只要勇敢地踩上汽艇的船頭,就可以夠得着舷梯了。可是從汽艇裡面爬上船頭,對於一個兩歲的小孩子來說,還是很危險的,尤其下面就是波濤滾滾的大海啊!
生怕手心冒出的冷汗會讓小手在抓住擋風玻璃的時候打滑,他還很小心地把手掌來回地在褲子上擦了好幾遍,這才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爬上汽艇的邊沿。
兩隻小手緊緊地抓住擋風玻璃,好不容易顫巍巍地站到汽艇上,卻因爲船身隨着波濤的涌動起伏而心裡發怵。好可怕!早就說了輕易不要走到這一步,要不是被爹地氣昏了頭,他纔不會冒着生命危險去玩這麼大的一招呢!
這一分神,腳下就打滑了,畢竟船身被海浪拍過之後,會有不少的水滴留在上面。小人兒踩上去時如果着地的角度不對,就很容易滑倒,就像這會兒一樣——整個人已經完全騰空,只有一雙手還抓着擋風玻璃,否則恐怕早就掉到海里了。
也幸好此時的風浪並不大,不然真的很危險。吃力地擡高小腿去夠着汽艇的邊邊,努力嘗試了好幾次之後,總算又安全地回到了汽艇裡面。
將自己的身子摔在那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嘴裡還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我勒個去啊!差點就要了我的小命,太可怕了!誰說大海是母親啊?這可比母親要恐怖幾千幾萬倍啊!”他一個不小心都差點丟了性命,這麼要命的母親,不要也罷。
緩過勁之後,謙謙又再度爬了起來,絲毫沒有被剛纔的險情所嚇到。他打算把越挫越勇的精神發揮到極致,不過有了驚險的教訓之後,他這回可長了心眼。
特地從汽艇裡面翻出一塊毛巾,看起來像是抹布的一塊東西,鋪在汽艇的邊緣上,這樣即使再有海浪打過來也不怕會滑倒了。這種時候就充分證明,腦子靈活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人家在吃虧一次之後就知道有針對性的採取措施。
手腳並用地爬了一會兒,累得手都酸了,仰頭望去,發現還有很多級階梯要爬,真是天要亡他啊!他如果是個大人,就不會這麼吃力了,現在看來,只爬了一半而已,唉!
若是此時有船隻從旁邊經過,就會看到不算長的舷梯上,“掛”着一個不明物體。而這個不明物體還很是愜意地把自己的身子深深窩進兩層階梯的中間,波瀾不驚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甚至還擡頭看看那滿天星斗,好像在研究星宿似的。
小人兒躲在汽艇裡的那段時間,封予灝和南宮暮雪早就在遊艇上脫下了讓人拘束的禮服,洗過澡之後穿着舒適的睡袍在船艙裡晃悠。
沒錯,這不算小的遊艇內,除了他們上來時穿的那一身之外,就剩下睡袍了。面對老婆的質問,某人理直氣壯地答道:“寶貝兒,你可別忘了,我們是來度過洞房花燭夜的,不是來這裡觀光,更不是來度假。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情況下,穿睡袍又怎麼了?”
理所當然的表情,還有那敞開的袍子,都讓南宮暮雪感到一陣頭痛。這男人從來就不知道睡袍要怎麼穿,在家裡也這樣,每次洗完澡出來總是大大地敞開睡袍,像是爬別人不知道他的腹肌有多結實,身材有多好一樣。
無力地輕撫着額頭,她生硬地別開頭,擺擺手道:“我拜託你把衣服穿好行不行啊?”明知道她的定力很差,偏偏還喜歡這樣近距離的“色誘”她,萬一把持不住,一個衝動就撲過去了呢?那豈不是有損她的高大形象?
好笑地看着她那掙扎的表情,封予灝還刻意走過去從身後擁着她,將自己火熱的胸膛緊緊貼在她的背後,讓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體的熱量,和有力的心跳。
不懷好意地俯首到她耳邊,一邊輕輕吹着氣,一邊魅惑地啞聲道:“寶貝兒,從這一刻開始,我的整個人都是你的,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任憑你處置!”說完還極具誘惑地在她柔嫩的雪頸上印下一枚輕吻。
此情此景,僅僅是如蝴蝶般的碰觸,都會起到天雷勾起地火似的激烈效應。看似只是那雙薄脣的輕微點到即止,南宮暮雪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的灼熱通過這個舉動傳遞到她這裡來,讓她的整個身子都微微泛着不尋常的紅暈。
一眼就看出她是爲何不自然,封予灝還壞心眼的逗弄她:“咦,這裡不熱啊,爲什麼你的臉會這麼紅?還有脖子也是,不會是喝香檳過敏吧?那也不對啊,我記得剛認識你的那次,你就一口氣喝了好多杯,一點事都沒有呢!”
偏着腦袋故作回想的樣子,還有那疑惑的語氣,讓人幾乎要以爲,他真的是在努力尋找老婆異常的原因。但是隻要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雙深邃的藍眸裡有着明顯的戲謔在裡頭。若要論裝傻這門高深的學問,他可是鼻祖。
沒好氣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南宮暮雪沒有像以往那樣和他算賬,而是一反常態地笑道:“人家難得和你好無干擾的獨處,心裡難免激動,這一激動嘛,就溢於言表咯!”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就算要躲也躲不過。用喬思凡的話說,既然要強迫他接受,那還不如好好享受。好吧,不得不承認,某隻潔癖男偶爾也會說出一兩句比較有這裡的話來。
抱着“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大無畏心態,她直接擡起了纖纖素手,極其不安份地撫上封予灝的胸膛,極盡挑逗之能事。那雙清麗的眸子因爲情動的關係,漫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吸引人跳下去。即使會死無葬身之地,那也值了。
忍受不了她刻意的撩撥,封予灝不再允許她四處點火,一把將那小手牢牢抓住,再把她拉過來緊緊地貼着自己,低頭準確地吻住了那張檀口。這纔是他想念的味道!
昨天晚上因爲新婚夫婦結婚前夜不能見面的關係,他獨自忍受着孤枕難眠的痛苦,翻來覆去一直都睡不好。當時就想,如果這女人能躺在他身邊,哪怕只是抱着也好,總比對着一室冷清要強很多。
也許是知道這裡只有他們兩人,也許是喝了酒的關係,也許今天的確是個很特別的日子。總而言之,不知是誰先亂了節奏,將速度和力道都加大,這個吻就有了本質的變化。
不再是蜻蜓點水般的淺吻,而是發展成十分火熱纏綿的法式深吻,某人那雙大手也開始不安份地隔着絲質的睡袍,沿着南宮暮雪的曼妙曲線遊走。
這是期待已久的夜晚,他們將在意識完全清醒,並且確定心中所愛的情況下,將自己交給對方。因爲等待的時間太久,當這一刻近在咫尺的時候,就會讓人特別激動。
以至於南宮暮雪一改往日那羞澀的常態,異常配合地踮着腳主動擡起一雙玉臂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加深這個吻。
顯然,這個積極的舉動又讓某人龍心大悅,更是用力地圈住她的身體,恨不能將她完全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才罷休。爲了不讓她踮着腳這麼累,還忙裡偷閒地稍稍移動了位置,讓自己的身子靠到牆上,可以把身子滑低,這才能遷就南宮暮雪的高度。
每次接吻的時候,他都會有意識的主動降低身高,哪怕自己彎腰的時間長了也很累,但是相比較而言,他還是捨不得讓老婆踮着腳尖太久。
“咕 ̄ ̄”這麼火熱激情的時候,竟然有如此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實在是大煞風景。意識到這個奇怪的聲音發自何處之後,兩人都笑了,唯一的區別是,南宮暮雪那張小臉變得更紅了。
寵溺地颳了她的鼻子一下,封予灝才牽着她的手往廚房走去。要想自己飢渴已久的慾望得到滿足,只有先把這女人的五臟廟都填飽,否則估計這個洞房花燭夜也是會不斷地有怪聲傳來,還會直接影響到春宵的質量。
左右一權衡之下,還是覺得有必要先餵飽老婆,況且接下來的環節,他自己也需要耗費很大的體力。
何況,在他的計劃裡,燭光晚餐也是不可缺少的一個重要部分。說不定吃完這頓賞心悅目的晚飯之後,老婆爲了嘉獎他良好的表現,會更加熱情主動呢?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要好好伺候老婆,誰讓她有怪脾氣,吃不好就會亂髮脾氣,和起牀氣一樣?唉!
看着他在不大的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南宮暮雪只是非常愜意的靠在門口,甚至還將一條腿腳尖着地靠在另一條腿上。
一顆洋蔥在他利落的刀法下,很快就變成了均勻的條狀,黃油已經在平底鍋裡“嗞嗞”地慢慢融化,那獨特的香味迅速在遊艇上蔓延開來。封予灝動作利索地將提前醃製好的牛扒沿着平底鍋的邊沿滑進去,再用夾子小心地移動着,專心致志的樣子彷彿他不是在烹飪,而是在創作一件藝術品。
這已經不是南宮暮雪第一次見到他下廚了,自從他們住在一起之後,知道她在廚房的破壞能力,他都堅持不讓她進廚房。而這母子倆都是對食物極其挑剔的類型,如果味道不對,寧可不吃。
爲了讓他們能吃好,封予灝可是費了一番心思,纔算摸清他們的口味。再難伺候,也要盡心盡力去遷就吧?好歹也是自己的老婆和兒子,怎麼忍心看着他們餓肚子?
每次見到他忙碌的身影,南宮暮雪總有個疑問:“灝,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會的?”在她的眼裡,這個男人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玩槍很在行,對於汽車和軍械類的東西,他可以如數家珍,甚至還能自己動手改造。經商是個奇才,很會掙錢,所以就有了一個很貼切的綽號——提款機。能做得一手好菜,不是運動白癡,還懂得很多天文地理歷史方面的知識。哪怕算不上精通,也可以說是很專業了。
偏偏這樣看似完美的男人,卻有着不完美的性格,冷漠,自大,傲慢,還很霸道。可見上天造人真的很公平,不會無緣無故讓你全方位都無可挑剔,瞧瞧,眼前這位就有着明顯的美中不足,卻是她唯一想要的那個。
轉身剛想對她說句什麼,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什麼東西一晃而過,讓封予灝不由得習慣性地輕蹙起一雙劍眉。
敏銳地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南宮暮雪連忙收回所有的思緒,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有什麼情況嗎?”
最近那些想要對他們不利的傢伙都很規矩,連跟蹤的人都沒有,這也讓他們放鬆了警惕。這會兒不是專門挑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動手吧?那就別怪她不客氣,姐好不容易纔嫁出去呢,要是哪個不長眼的硬要來搗亂,保證讓他渾身上下都插滿刀子!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她向來都有自己的底線,若是有人不怕死,就儘管來試試。
封予灝納悶地把頭從廚房的窗口伸出去四下張望,沒看到什麼,一臉疑惑的暗自思索,究竟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剛纔那一瞬間,他怎麼會以爲見到了謙謙?如果說是其他人,那倒還有可能,偏偏以爲見到的是最不可能的那個。
聽了他的猜測之後,南宮暮雪也忍不住笑了,還一邊輕拍着他的肩膀說:“你也太高度緊張了吧?我可不認爲你兒子能跟到這裡來,誰有那個膽子帶他過來啊?這不是找死嗎?”就算那小鬼頭再聰明,畢竟體力和身體條件就擺在那裡,想來也來不了。
況且,放眼整個大宅子裡,膽敢公然和他們夫妻作對的只有兩個人,而以那兩個人想要再抱一個孫子的急切程度來看,是絕對絕對不可能把謙謙送過來搗亂的。
儘管如此,爲了安撫某個人比較嚴重的疑心,她還是自告奮勇地把遊艇的每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異常。所有東西的擺放都跟他們剛纔經過時沒什麼兩樣,甚至連桌上的麪包和水果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如果是那小人兒上來的話,見到他最愛吃的草莓,一定會不顧一切的狂吃一大堆。種種跡象表明,這艘遊艇上還是隻有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別人入侵。
就算不是謙謙,是別的人,能藏身的地方也不多,幾乎一眼就能看到了。確認清楚之後,兩人才放心下來,輕鬆自在地享受着他們的燭光晚餐。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南宮暮雪才稍嫌遲鈍的發現,她的老公竟然還是一個鬼馬的創作者!
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環視周圍這一圈不明物體時,她都忍不住發出連連讚歎。她見過人家在巨大的遊輪上吃燭光晚餐,但那也僅限於風平浪靜或者沒有風的時候。可是現在已經入秋了,天氣很涼爽,而且還不斷有陣陣的海風吹來,讓她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那男人竟然不知從哪裡搞來了特殊的物質,看上去像一塊塊的紗布,卻又比紗布的質地要稍厚一些。
具有透視效果的前提下,還能保持一定的透氣性,很好地把海風都阻隔在外面,就連偶爾飛濺上來的一兩朵小浪花都全數被擋在了外面!
此時他們坐在甲板上,就像是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紗織的燈籠裡頭,燭光輕輕搖曳,和頭頂那一閃一閃的星光交相輝映。舉目望去,海面上波光粼粼,星子的光輝映照在上面,隨着海浪的浮動而起伏,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條的彩燈在閃爍,很是耀眼。
在這樣的情景裡,即使沒有美食做搭配,也會讓人覺得是一件極美的事,賞心悅目也不過如此了。
唯一令人費解的,就是頭頂上有一顆大大的球狀物體,猜不到有什麼用途。加上那些特殊材質的布料一頭固定在甲板的欄杆上,另一頭最後都歸到這個球狀物體的上方,南宮暮雪自然而然就理解爲,這個東西除了裝飾和固定作用之外,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他們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卻苦了躲在船艙裡的小人兒。
“臭爹地,每次一單獨給媽咪做飯就做這些好吃的,給我做飯就隨便應付,反差也太大了吧?還有那臭媽咪也是,太過份了,有好吃的也不知道提前通知一聲,就知道一個人獨享!哼!”剛纔他就像躲貓貓一樣,猜測南宮暮雪可能會走的路線,比她快一步地藏好,否則哪裡還能像現在這樣,躲起來聞着牛排的香味?
不厚道啊,真的太不厚道了,哪有人做父母做成這樣的?平時只顧着自己去拍拖就算了,現在爲了結婚,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難道真的是撿來養的嗎?應該不是吧?起碼還和爹地長得很像啊!
唉,不管了,還是隨便找個什麼東西先把鼻子塞住吧,不然聞着這麼誘人的味道,他肚子裡的饞蟲又被勾出來了。
好在他還比較聰明,早些時候就用好幾塊蛋糕墊了一下肚子,否則這會兒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用卷得厚厚的紙巾緊緊塞住自己的鼻子,艱難地用嘴巴呼吸,小人兒無奈地趴在某間客房的窗臺上看星星。
無聊到幾乎要睡着了,可是外面還是一點要收場的跡象都沒有,到底還要吃多久啊?爹地今天做了很多菜嗎?兩個人用得着搞這麼大的排場嗎?如果吃不完,他是不介意替他們排憂解難的,更不介意吃他們的口水。
一顆星星,兩顆星星,三顆星星……數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被那些星星給弄得有些頭暈眼花,謙謙只能放棄這個打發時間的方法。
雖然在房間裡無所事事,但耳朵卻隨時都在關注着外面的動靜,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不逃不過他的耳朵。當然,對於那一陣陣的海浪聲,他早就自動過濾掉了,那是聽了讓人昏昏欲睡的聲音。
就在眼皮已經開始打架,都快睜不開眼的時候,終於聽到了輕微的餐具碰撞聲音。耶?他們吃完了?老天啊!這都過了兩個世紀這麼久了,才吃完?吃得是有多慢?不會是一邊吃,還要你一口我一口的吧?那就很好的解釋了一頓晚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原因。
趁着他們把餐具收拾到廚房的空隙,謙謙趕緊鑽了這個空子,溜到最上層的駕駛室平臺。根據他事先了解到的線報,封予灝要在晚飯後將那個球狀物打開,儘管猜不出此舉的真正用意,但他還是打算賭一把。
既然能讓爹地安排到整個婚禮進程的東西,就一定更不會是可有可無的,絕對有着它的重要性和意義。所以他把遊艇上可能會出現的重頭戲,全都押到這個球上了。
可是從那質地來看,似乎不是輕易能破壞的呢,這個認知真是令人沮喪,虧他連彈弓都準備好了,竟然沒有派上用場。唉!
那他這一趟不就白來了?想到歷盡千辛萬苦才溜到遊艇上,居然不能有所作爲,他都忍不住要小小的鄙視自己一下。總不能空手而歸吧?好歹也要氣一氣爹地才行啊,絕對不能讓他就這麼如意。
底下的人把剩下的菜和餐具都收回廚房後,這才走出來吹着海風在甲板上看海景。還別說,這特殊的材料透明度還挺好的,不得不說,封予灝在佈置的時候的確煞費苦心。很實用,很美觀,還很應景。弄得這艘遊艇好像是天外來客,正緩緩行駛在銀河之中,讓他們可以愜意地暢遊。
依偎在男人的懷裡,南宮暮雪有種微醺的感覺,即使她今晚沒喝多少紅酒,還是想一醉方休。更想就這樣靠在溫暖的懷抱裡,永遠都不要離開,這樣的安全感和淡淡的幸福,讓她捨不得鬆開。
過了好半響,把晚餐消化了一部分後,兩人才走到靠近船艙的一頭,那裡的地板上鋪着一塊長毛波斯地毯。巨大的尺寸足以容納四個人以上同時躺在上面,看上去很舒服很溫暖的樣子,旁邊還有一塊厚厚的羊毛毯子。
“這是……”南宮暮雪正要詢問這些東西的真正用途,就被上方不斷落下的花瓣給震住了,這茫茫的大海上爲什麼會有落花?
擡頭望去,只見先前她認爲不會有任何特殊作用的球狀物已經打開,原來那裡面盛滿了玫瑰花瓣!藍色妖姬那湛藍的花瓣上還有着金光閃閃的粉末,紛紛揚揚地隨風飄揚,再緩緩地落到地上,將那雪白的甲板點綴得異常的華麗。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爲什麼這男人要用特殊布料將甲板的外圍全部都包裹了一圈。除了保證他們能有浪漫的燭光晚餐,而不是燈火晚餐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作用,那就是將這些花瓣都一朵不浪費地留在了遊艇上!
所有的這些細節,一個一個去看並不覺得有什麼獨特之處,甚至不會讓人有太大的撼動。但結合起來你纔會發現,即使一個看似不起眼的東西,也有着極爲重要的作用,關聯着其他的環節,纔有了最後的唯美場景。
積聚了一天的所有感動,都在這一刻爆發,就連那幸福都滿溢而出。南宮暮雪的麗瞳裡盈滿了淚水,主動撲到男人的懷裡,哽咽着說:“灝,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成爲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女人!謝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
一連三個“最”字,也許都不足以表達她心中的震憾和感動,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可以爲了她做到這樣的地步!
何曾見過他爲了什麼事情如此上心?如今不過就是婚禮的儀式,竟然讓他親自策劃設計每一個環節,還親手製作了這麼多令人刻骨銘心的唯美畫面。所有的語言都沒有辦法描述她此時的心情,只有那喜極而泣的淚水才能發泄情緒。
張開雙臂穩穩地接住她的身體,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上,輕輕晃動着兩人相擁的身子,封予灝淡笑着說:“傻瓜,謝什麼?你是我老婆,就算爲你做再多,也還是覺得不夠。我總是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還不能讓你滿意。”
話音剛落,薄脣上就被一隻柔軟的小手給捂住了,低頭就看到南宮暮雪怒瞪着他,不悅地嬌嗔道:“胡說什麼呢?如果你這樣都還不夠,那別人的老公不是自卑得要去跳海咯?”
平時沒見他這麼謙虛,這會兒真心實意的要感謝他,表揚他了吧,他還玩起了低調?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她怎麼可能不滿意呢?能撿到一個這麼好的老公,換做是別人,做夢都會笑出來了吧?
不願意再把時間浪費在這個毫無營養的問題上,封予灝聰明地收住了話尾,不再說話。而是玩性大發地伸出舌頭,在她的掌心上舔了一下。
這輕柔滑膩而溫熱的觸感,讓南宮暮雪像觸電似的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幹嘛偷襲人家?不正經!”只要是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這男人總是會瞅準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佔她的便宜。
明明是教訓人的話,此時用她那溫軟的聲音說來,卻別有一番滋味。尤其是聽在封予灝的耳中,就更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正在撩撥着他的心絃呢!
良辰美景當前,加上身邊又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又怎能把持得住?千萬別指望一頭餓了很久的狼還會跟你假裝矜持,這種時候沒有直接撲倒都算不錯了,哪還可能再繼續隱忍下去?
“像這樣的夜晚,本來就是要做些不正經的事情,你說呢,老婆?”從身後將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身前,大手穿過她的兩臂之間來到前面,長指已經迫不及待地扯開那睡袍的蝴蝶結,正激動於準備可以吃到這個女人的時候——
“爲什麼不回船艙裡睡覺?不怕感冒嗎?”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讓兩人的身子都同時僵住了,快速地對視了一眼後,帶着無奈卻惱怒的語氣同時吼道:“南宮無謙!馬上滾出來!” Wшw¤ тт κan¤ ¢O
在那小人兒還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封予灝已經迅速將南宮暮雪的睡袍重新系好,生怕她會走光。即使是自己的兒子,他也絕不會允許哪怕被他看到一丁點的皮膚。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老婆能把自己包裹得像個阿拉伯婦女似的出門,只露出一雙大眼睛也夠了。
明知道現身不會有什麼好事,謙謙還是硬着頭皮從駕駛艙下來了。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高高擡起的下巴彰顯着他的傲骨,彷彿在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殺人不過頭點地,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當然,這麼複雜又糾結的內心獨白,除了他自己,別人是不可能領悟到的。所以在他來到自己跟前的時候,封予灝幾乎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了,耐着性子壓抑着聲音問道:“你怎麼上來的?說!”
果然是不祥的預感啊!明明做飯的時候就說看到了他的身影,還真的是他!他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兒子,讓他在自己大婚的時候一路窮追不捨,恨不得將他整死才甘心。他死了對兒子能有什麼好處?不就沒有了爹地嗎?
謙謙無視他氣得青筋突起的怒容,很是淡定的轉着腦袋認真打量着周圍,漫不經心地說:“爬上來的,和你們一樣。”切!這不是廢話嗎?
大家都是坐汽艇過來的,難不成他們是爬上來的,他還會飛不成?如果會飛,就不必經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了。至今回想起來,人家還心有餘悸呢,好可怕!這小胳膊小腿的果然不經用,身到用時方恨小啊!呃,可以這樣篡改麼?
反正今天也沒什麼可玩的了,橫豎都是死,既然都已經得罪了爹地,那就不在乎得罪得更徹底一點了。有時候看到爹地的臉色一點一點慢慢變得更陰沉,也是一種樂趣呢!哎喲,他都被媽咪給教壞了,以前他可是好孩子,現在潛移默化之下,也多了這樣變態的趣味。
原本就很生氣的人,被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氣得更加怒不可遏,幾乎都想衝上去一把抓起他。
這小子真是個討債鬼!從相認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給他省過心,現在連一個安穩的洞房花燭夜都不能給他嗎?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孽,纔會有這麼一個逆子?唉!
南宮暮雪一把拉住那被怒火遮掩的男人,接着問:“你怎麼跟過來的?是誰帶你過來的?”好歹也要先完成審訊工作,再決定給他判處什麼樣的懲罰嘛!
如果有同夥,那個人就必然死定了!她不會做出大義滅親的壯舉來,因爲她是典型的護短,但對外人就不見得會手下留情了。最好祈禱不要被她抓到,否則不僅僅是她,就連身邊那慾求不滿的男人也不會輕易放過那個人。
像是看出她意欲何爲,謙謙有點愕然的擡起頭看了看她,然後小手往他們身上一指,平靜地說:“不就是你們兩個把我帶來的咯!明明是爹地開的汽艇嘛!”
臉上毫無表情,心裡卻已經笑開了花。哈哈哈,叫你們要拋下我去過二人世界,這回吃癟了吧?不光是戀愛中的人會變笨,就連結婚的人也會變得更笨,這是真理啊!
在母子倆交流的同時,封予灝已經忍無可忍地撥通了君少宇的電話,用極度冰冷的聲音吩咐道:“你現在、立刻、馬上過來把謙謙帶走!越快越好!我要他立馬消失在我面前!”從失控的聲音不難聽出,他快要被氣瘋了。
而電話那頭的人,愣了足足有幾秒鐘,才爆發出一陣大笑。小少爺真的太給力了,做了他們這麼多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啊!最好笑的是,因爲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老大即使再吃癟,也捨不得動他一絲一毫。哈哈哈,太過癮了!
掛斷電話後,封予灝蹲下身子和那小人兒對視,冰冷的視線足以讓人嚇得發抖。可惜對象是得自他真傳的謙謙,所以他還是不爲所動,勇敢地與他對視,氣場竟然不輸分毫。
就在南宮暮雪準備開口打破僵局的時候,小人兒突然就先開口了,只是那內容令人想吐血:“廚房裡還有牛排嗎?也給我煎一塊吧!下午跑上汽艇的時候太匆忙,就吃了幾塊蛋糕,想吃肉。”
那平靜的樣子,就像是平時在家裡,封予灝徵求他的意見再做飯。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多大的禍,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
氣得臉都綠的男人,再度失控的低吼道:“你讓老子在洞房花燭夜給你做夜宵?!”一聲怒吼響徹雲霄,在遼闊的海平面上久久迴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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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咔,咱謙謙寶貝兒威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