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看着衆人躲閃的樣子,很是不解,朝着衆人問道:“我現在的樣子很嚇人嗎?”她的眼皮微微上擡,露出那一雙明亮的黑眸,顯得一副很無辜很不解的樣子。像是一個受了委屈撒嬌的小孩,楚楚可憐。
這看去那裡有鬼怪的恐怖,給衆人留下完全沒有任何危險的印象,張偉和王聰顯得有些疑惑,步伐有些遲疑,就連心中充滿恐懼的王綾若也感覺是自己認錯鬼。
王綾若皺着眉頭,目光一直落在那女人身上,又在腦海中搜尋在廚房嚇她的女鬼模樣,不停的進行對比,她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認錯,兩者好像並沒有什麼差別。
因爲沒有感受到那女人的陰氣,此時王聰也不敢判定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人是鬼,不過此前黃羽音說過這裡有着佛光普照,鬼怪進入這裡會魂飛魄散。這讓他已經將對方是鬼的可能降到零點。
心裡那一絲疑惑,也只是因爲王綾若露出驚恐的模樣稱呼對方是鬼。
“你到底是什麼人?”王聰開口問道,在他心中,感覺這女人大多是跑江湖的俠女,畢竟那身手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只不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就不清楚。
那女人聽這話,抿着嘴強忍着笑容。不過並沒有回答王聰的問題,保持沉默着。
王綾若越看那女人越像廚房突然出現的女鬼,她動了動指尖,輕輕的敲了敲張偉的肩,小聲的說道:“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張偉聞言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那女人甜美的笑臉一遍,換了一張七孔流血、殘破恐怖的面容。
整個大殿有着一秒鐘的寂靜,接着便響起王綾若的尖叫,同時夾雜着王聰的話語:我拖住她,你們去找黃羽音。張偉點了點頭帶着王綾若頭也不回朝着門外跑去。
“啊哈哈啊哈哈。笑死我了。”
等王綾若和張偉驚慌的逃竄出了大殿,那女人捂着肚子大笑起來。
不過這笑聲進入到王聰的耳朵中,不再那麼天真爽朗,而是變得無比詭異,已經完全變了味道。
“天地之道,陰陽啓,除邪殲滅,破。”
王聰沒有半分猶豫,迅速凝聚出術法,黑白兩道氣流在他四周盤旋,瞬間凝聚一道太極陰陽道印,朝着那女鬼飛去。
笑聲也就在這時嘎然而止,剎那間,那女人在原地消失,陰陽道印鋪了一個空。王聰微微皺眉,目光朝着四周打量,心神高度集中。
“喂!我又沒嚇走你,你幹嘛用道術打我。”懸樑上,那女人坐在橫柱上,看着王聰開口。此刻她面容已經重新恢復,已經不再是七孔流血,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有些調皮。
王聰沒有答話,手印一動,心神牽動陰陽道印,再一次朝着那女人轟去,情況和上一次一樣,都沒有打中。
“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中了詛咒,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再多使用幾次,你就壓制不住詛咒,等它爆發後你就會和先前那個人一樣,迅速的衰老。”
那女人突然出現在王聰的身旁,用手拍了拍王聰的肩膀,用着一副歷經滄桑,看穿人世的長者口吻說道。
在聽到詛咒兩個詞,王聰微微一愣,撤散了術法,雙眸看向那女人,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這都沒有看出來,還是那個女娃的眼光準,早就猜出我是鬼了。”
這句話讓王聰微微一驚,心底有些弄不明白這女鬼到底想幹什麼,也不清楚爲什麼對方能夠出現在聖佛面前。
“我叫陳雪芹,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是不是猜我爲什麼在佛殿內卻沒事。”陳雪芹看着王聰,猜出後者心思,便開口問道。
還沒有等王聰開口回答,只見陳雪芹便自顧的說了起來:“其實我在朝陽寺生活快十年了,九歲那年我父親帶着我逃難,路上遇到土匪,盤纏全都被搶光了,後來來到落谷鎮,我父親患了重病,因爲無錢醫治,最後死了。”
“後來我遇到朝陽寺下山的僧人,他們見我可憐,幫我把父親給安葬了,沒有讓我賣身爲奴。那時四處都是戰爭,任何地方都不安全,那些僧人又見我年紀尚小,任由我一個人四處飄蕩很危險,便將我帶到了朝陽寺內。”
“他們說等我長大了些,能夠依靠自己生活後,就可以離開寺廟。一直以來我在這裡生活的很開心,可是就在五年前一個晚上,我迷糊感覺整個房子都在震動,等我跑出房間,看到廟內的師兄師弟,都趴在地上慘叫。”
“我現在還忘不了,有一位師兄滿臉痛苦的模樣,伸着手,留着血讓我趕快逃,當時我被嚇傻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哭。後來我看到一個身穿黑衣,帶着黑色斗笠,手裡拿着一根黑色柺杖,那柺杖上還有一個骷髏頭冒着黑氣,看不清模樣的人走到我身邊,從那骷髏頭中冒出一股黑氣瞬間鑽入我的身體內。”
“那一刻,我身體產生劇烈的痛苦,和倒在地上的師兄師弟們一樣,慘叫着,在我臨死時,還親眼看到空棱師傅和空越大師兩人朝我走來……”
“等我再一次有意識的時候,看到整個朝陽寺內只剩下空棱師傅一人,那時候我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明白整個寺廟的師兄師弟們也已經死了,至於空越大師,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因爲我擔心空棱師傅沒人照顧,便沒有去轉世投胎,想還當年朝陽寺安葬我父親之恩,另外還有養育之恩。”
王聰聽着對方這話,心裡也有些感觸,他沒有想到這個陳雪芹身世竟然那麼悽苦,又被陳雪芹的品德所感動,心裡也放下了最後一絲警惕。
“後來空棱師傅知道我的存在,再三勸我投胎轉世,可是我不肯,他實在拗不過我,又擔心我被這座山中的邪氣所侵蝕,便給我傳授佛法,讓我每日在聖佛像前參悟,可以說這座大殿還是爲我準備的。”
說到這裡,陳雪芹臉上帶着一絲失望,開口:“昨天才見空棱師傅回來,本以爲今天可以聽對方講課,不知道爲什麼,他又不見了。”
陳雪芹似乎想起來什麼,轉過頭看向王聰:“我昨天悄悄在角落裡面見過你們,空棱師傅有說過他去哪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