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星城小隊的偵察能力,對於那些蠢蠢欲動,想打這批靈石主意的各路亡命之徒,自然是早有預判。
按理說,讓這些亡命之徒得逞,讓靈石被他們搶走,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只要靈石不送到地表戰場去,肯定是最好不過的事。
可現在他們的身份是水工部的人馬,站在水工部的立場上,必須把這批靈石押送到位。由此他們才能名正言順進入瑤草族的地盤。
因此,其他各路靈石被偷被搶被劫,他們自然樂見其成。但是他們押送的這批靈石,必須全力去守護。就算是做樣子,也得做給有關人士看。
基於這層考慮,江躍對這些虎視眈眈的亡命之徒,可就不客氣了。
根據偵察結果,其中一批人,由一羣冒險者組成,平日裡乾的都是掉腦袋的事。這些人眼裡除了利益還是利益,什麼地心族的大局,什麼地表攻略,他們壓根就不關心。
他們只知道,這一車一車的靈石,真要落到他們手裡,可就發了,別說這輩子,下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這些冒險者一拍即合,組成了一支臨時拼湊的隊伍,規模倒是不小,足有三四千人,準備在前方某處峽谷伏擊運輸隊。
而那條峽谷,恰恰就是車隊的必經之路。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能繞路。只是繞路的話,隊伍至少要耽擱一天多的時間。這對於趕時間的運輸隊來說,根本不可能繞路。
哪怕知道那峽谷有風險,強人出沒,也必須硬着頭皮去闖。
畢竟,江躍這邊還有四個團的兵力呢。要說人馬,還比這批亡命之徒更多一些。
當然,這種對決,顯然不僅僅是人數上的對比。就拿水工部來說,他們兵分四路。前鋒隊伍前頭探路,左翼右翼要沿途巡邏,真正坐鎮運輸隊的,也就是江躍的親衛營和其中一個團。
倒不是不能再次集中兵力一起通過,可那峽谷的道路狹長,根本無法容納大軍通過。
狹窄的區域,更是連車駕過去都有些吃力。這也是爲什麼對方會選擇哪個區域打伏擊的原因。
對方這批亡命之徒,是鐵了心藉助地利優勢,打他們一個伏擊。
只是,很顯然,這批亡命之徒對水工部的強大,一無所知。他們自以爲算無遺策的伏擊,早就被洞悉,一點秘密都沒有。
江躍爲了做給有心人看,也是花費了心思,做了一番謀劃佈局,他讓前鋒隊伍先過,到前方安全區域暫且埋伏起來。
而兩翼的人馬則進去一半,留下一半在在山谷兩側。
當然,這些佈置,都只是表面文章。真正的大殺器,自然還是星城小隊,江躍安排他們早早通過峽谷兩側秘密潛入,在戰局開啓的時候,對這些亡命之徒進行斬首計劃。
當然,這些佈局,江躍自然是秘密進行,絕不會讓風隱知曉得那麼清楚。風隱這傢伙顯然也謹慎,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顯然是對江躍有所忌憚。
第四日一大早,江躍隊伍便啓程了。
爲此江躍還特意動員了一下,告知大夥,通過了前面的大峽谷,便將一路太平,直通太一學宮罩着的地盤。隊伍大概率可以在七天之內抵達目的地,完成靈石的交接,完成學宮交代下來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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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這次任務順利完成,學宮一定會不吝賞賜,到時候每個人都有功勞。
同時,江躍也承諾,過了大峽谷這片危險區域,今天也會提前安營紮寨,並且今晚會加餐,保證大家有肉吃,且吃個痛快。
這種動員比較直接,但往往用處很大。
這幾千上萬人再加上車駕的規模,確實是足夠大的。尤其是通過這狹窄的峽谷,更是綿延不絕,就好像一條看不到頭的長龍。
江躍有意讓車隊在中間,前頭放一部分戰鬥人馬進去,後面也是戰鬥人馬收尾。
這麼一來,即便車駕中間段被衝擊,兩頭也來得及支援。
當然,在這些力夫民夫當中,江躍也安插了一部分戰鬥人員在內。這麼一來,保證受到衝擊時,整條線都有可以應對的戰鬥人員。
果然,當所有車駕都進入谷口後,峽谷兩側茂盛的草木叢中,一下子涌出無數人馬。
他們一個個手持利箭,要麼是投槍,要麼是各種遠程攻擊的武器,大規模地朝着峽谷中間瘋狂地進行輸出。
反正靈石又不用擔心被這些攻擊給摧毀了。
雖然江躍的隊伍早有部署,可是面對這大規模的攻擊,想要一點損失都沒有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他們之前的部署,就是藉助車駕,再配合盾牌等物,防禦這些遠程打擊。
因此,面對這一場鋪天蓋地的密集攻擊,雖然也有不少人中招倒地,但更多的人還是按照原先的部署,成功避開了這第一波打擊。
而這邊的部署一旦完成,遠程攻擊的效果肯定就一次不如一次的。
果然,連續輸出了三四輪之後,峽谷兩側的亡命之徒發出一聲尖嘯,這是衝鋒的信號。
兩側的亡命之徒便如兩股洪流一般,瘋狂地從高處衝下來,帶着肅然的殺氣,席捲而來。
兩頭夾擊,又是攻其不備,本來正常來說,經過幾輪遠程攻擊,再來一波居高臨下的兩頭夾擊,基本就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衝亂對方陣腳,進行屠殺,殺到這批押送隊伍心氣全無,丟盔棄甲,疲於逃命了。
可從第一波遠程攻擊開始,這戰果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連續幾輪遠程攻擊之下,竟是連預期的五分之一效果都沒有達到。
雖然也有不少人倒下,但一看倒下的多半都是那些原本就沒什麼戰鬥力的民伕力夫。
真正披甲帶刀的戰鬥人員,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可中招的真是少得可憐。
可氣氛已經烘托到這一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哪怕第一輪遠程攻擊效果沒有達到,衝鋒信號響起,還得衝啊。畢竟是居高臨下,畢竟是偷襲,而且還是兩面夾擊,再怎麼看,優勢在我!
看着潮水一般涌下來的這些亡命之徒,江躍在隊伍當中,卻也渾然不覺,反而跳到高處,喝道:“全體都有,迎敵!殺!”
山谷外頭,源源不斷的戰鬥人員不斷涌入,而混跡在民夫之中的戰鬥人員,也紛紛組織起來。
最關鍵的是,江躍這個主帥,帶着他的親衛營,直接迎向左側坡地,竟是不退反進,衝向敵羣。
主帥如此悍勇,下面四個團的戰鬥人員,自然不甘落後。
一時間廝殺震天,漫山遍野掀起腥風血雨。
按照江躍的實力,如果要全力施展,對上這些冒險者,根本沒有一合之敵,絕對可以橫掃。
但他時刻記得,自己現在是水工學士。
水工學士可以強,但不能強到逆天,強也得有個限度。
當然,即便是有限度的強,拿捏這些冒險者也足夠了。
而江躍的親衛營潛入之後,也忽然從背後發難,以偷襲的方式,幹掉了好幾個冒險者隊伍的頭子。
幾千人的隊伍,自然不可能是一個組織裡的人馬。必然是由很多冒險者隊伍臭味相投,聚集起來的。
因此也會有很多隊伍首腦人物。
要是打順風仗,這些隊伍肯定無往不利,衝得比誰都兇。一旦戰鬥打成僵持拉鋸戰,他們的勢頭一定會受到影響,衝擊力也會大打折扣。
當拉鋸戰漸漸演變成逆風局,烏合之衆的本質就會徹底暴露出來。
因此,當親衛營發動偷襲,幹掉幾個冒險者首腦之後,這一批批屬於不同陣營的亡命之徒,頓時就亂了陣腳。
再加上有人鬼哭狼嚎那麼一渲染,氣氛頓時大變。
一些膽怯的冒險者,戰鬥意志瞬間下降好幾個檔次,紛紛觀察地形,準備撤離。
可這個時候,想要撤離戰場又談何容易?
之前已經遠去的前鋒隊伍,也已經調轉槍頭,殺了個回馬槍,將前頭的路徹底給堵死了。
出谷的道路,則同樣被大軍堵死。
他們只能向山谷兩側逃逸,可這地形複雜,想要翻山越嶺逃跑,又談何容易?最重要的是,一番廝殺之後,很多隊伍的首腦任務都被斬首,陷入了羣龍無首的局面。
失去當家人的隊伍,更是一盤散沙,跟熱鍋的螞蟻似的,亂作一團。
雙方的勢頭,再一次迅速逆轉。拉鋸戰也迅速演變成了逆風局,而逆風局打不了片刻,迅速又成了崩潰局。
是的,崩了。
別看這些亡命之徒之前殺氣騰騰,一旦處於下風,他們逃命的勢頭比誰都快,就跟兔子似的,滿山坡亂竄。
可一旦失去抵抗意志,他們就徹底成了獵物,面對的自然是無情的獵殺。
這個時候,烏合之衆跟正規軍的區別就徹底體現出來了。正規軍始終振興不亂,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每一步動作。
而烏合之衆的這些冒險者,只能滿山坡亂竄逃命,根本沒有任何組織,只能靠本能拼命地逃。
潰逃之勢已成,戰局就徹底沒了懸念。
兩個小時候,山谷兩側幾乎已經看不到任何還帶喘氣的劫匪了。
而水工部這邊,自然不會去打掃戰場,任由這些亡命之徒曝屍荒野。將水工部犧牲的人員收拾過後,隊伍迅速整裝,快速穿越這片大峽谷。
穿過大峽谷,來到空曠平地之後,水工部纔開始清點人員。
這大峽谷一戰,民夫大約損失了幾百人,戰鬥人員死傷也高達七八百。可以說折損率雖然不算高,但也絕對不低了。
不過在江躍看來,這樣的戰損比恰如其分,拿捏得剛剛好。
要是這麼險惡的戰鬥,你打到兩位數的戰損,那就太過逆天,難免要他們星城小隊全員爆發。
這肯定是江躍不允許的。
死者登記入冊,回到五行學宮之後會照着名單撫卹。傷者正常救助。一切有條不紊。
江躍不免還要假模假樣安撫一下軍心。
“大家別喪氣,如果這世道亂了,危機四起。不過過了大峽谷,我們所經之路基本都比較開闊,不用擔心被伏擊。只要不被伏擊,我保證不會再有大規模的損傷。接下去,大概率大家都會安全。所以,這次你們躲過一劫,後面就不必有太多擔心了。”
“好了,漂亮話我也不多講,今晚天一黑就安營紮寨,埋鍋造飯,人人有肉吃!”
如今這世道,烽煙四起,不是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哪怕是五行學宮的押送隊伍,被人惦記,被人盯上也不稀奇。
在這峽谷地帶,被人兩頭夾擊,幹掉數千亡命之徒的情況下,這邊死傷也就千餘人,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是人家水工學士身先士卒,領導有方。
不然的話,整個隊伍徹底潰敗,也並非不可能。
如今雖然死了一些人,但靈石毫髮無損,且還幹掉了這麼多亡命之徒,可以說這一戰是大獲全勝。
因此,隊伍的士氣倒也不算低落,經過一陣子消化之後,氣氛也漸漸恢復了一些。
正如江躍所說,過了這大峽谷,一直到太一學宮背靠三族的地盤附近,再也沒有遇到任何實質性的襲擊。
即便還有些不長眼的來窺視,見到這麼大陣仗的人馬,也都紛紛退散。
進入寶樹族和瑤草族的交界處,便到了兵分兩路的節點。
江躍將人馬分成兩批,一批由三個團押送靈石去寶樹族。另一批他帶着親衛營和一個團,押送去瑤草族。
既然到了太一學宮境內,又是事先通過氣的,安全性應該是有保障的。再說這麼多人馬押送靈石。
除了兩族的核心人馬,一般的盜匪想吃下這麼大隊伍,也基本不可能。
至於兩族的官方人馬,總不能因爲這一批靈石壞了規矩,來搞什麼黑吃黑吧?
真要這麼搞,那地心世界各族之間,還有沒有基本的信任?還怎麼團結一致攻略地表世界?
江躍這一路上的表現,風隱都看在眼裡,同時也陸續不斷上報給薪火大學士。
同時他這個堅定的懷疑派,都忍不住反思,難道我真的先入爲主,冤枉了水工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