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鋼郭倒是十分誠實,一點都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玉鼎大學士聽到這裡,樂了,也總算是明白了。這貨是病急亂投醫啊。敢情這位是因爲同伴不斷失蹤,以及相關人員各種離奇死亡,讓他心生恐懼,不得不考慮出路。
看他這架勢,是把玉鼎大學士這裡當成了出路。
玉鼎大學士意味深長地打量着對方,淡淡笑道:“所以,你認爲本座可以爲你提供庇佑,對嗎?”
“是,我願意更換門庭,爲泰坦學宮賣命。”
一個區區的普通執事,對於玉鼎大學士這種大人物來說,自然是沒怎麼看在眼裡的。
不過玉鼎大學士倒沒有拒之門外,而是饒有趣味地道:“本座很好奇,你怎麼覺得本座一定會爲你提供庇佑?爲區區一個小小的執事,去給五行學宮翻臉嗎?”
“大人,請恕小人直言。這一百萬金幣的下落,終究不可能就跟翻書似的翻過去的。翻不翻臉取決於這一百萬金幣算在誰頭上。對嗎?”
聰明人對話,永遠沒有那麼複雜。
鋼郭一語道破事情的本質。平時做生意,泰坦學宮可以遷就五行學宮,爲了原石,泰坦學宮明知道五行學宮擡價了,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可這一百萬金幣不明不白地沒了,人也不明不白地掛了,最後全推給地表人類,這個結果,玉鼎大學士顯然是不滿意的,泰坦學宮必然也是不接受的。
之所以自掏腰包,一方面就是告訴五行學宮,這一百萬金幣是泰坦學宮的,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另一方面,也確實是有求於五行學宮,急需這批原石。
玉鼎大學士也沒想到,這小小一個執事,腦子倒是清晰地很,而且膽子也不小。
“所以,你覺得,你能爲本座做什麼?或者說,你能爲泰坦學宮提供什麼?”
“如果你們要指證五行學宮私吞這筆金幣,我就是最好的人證。就爲這一百萬金幣,我相信也是值得的。小人自問在五行學宮多年,雖然只是一個普通執事,但以我的能力,晉升到普通學士,還是具備這個能力的。只不過一直上面沒人提拔,沒有人給我鋪路罷了。”
職位是區區執事,但是鋼郭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去當一個學士。
“這麼說,你也認爲百萬金幣,是五行學宮偷偷摸摸私吞了?這方面,你可有什麼明確的證據沒有?”
鋼郭道:“準確的證據,小人地位不夠,接不到核心層面的消息。但最近發生的事情,一個接着一個的失蹤和死亡,讓小人不得不往這個最壞的方向去考慮。正如小人先前所說,小人不想成爲下一個犧牲品。”
誰都不想莫名其妙丟了小命,鋼郭的這個要求,倒是合情合理。
玉鼎大學士道:“庇佑本座可以提供,但你必須要拿出相應的代價交換。”
“請大人吩咐。”
“我要求證據,要求所有當時的一線情報,還有哪些目擊者,當時都說了什麼,必須給我這些情報,越詳實越好。”
“這個小人可以提供一部分,畢竟當時多路人馬,小人只負責其中一路。其他兩路的情報,我也夠不上。”
“你夠不上,但是你應該知道其他兩路人馬是誰負責,他們當下有沒有被追殺或者失蹤。他們的小隊長是否還活着,這些你總能打聽到吧?”
“嗯,這些不是問題。”
“好,你如果能說服其他小隊長也來投,三方的證據鏈完整呈現在本座面前,本座一定可以擔保你們無事。”
這個承諾,還不足以打動鋼郭。
“大人,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幕後的黑手已經在找我,隨時可能滅口我。不是小人信不過大人的承諾,而是希望大人能夠讓我看到實質的東西,而不是口頭承諾擔保無事。”
玉鼎大學士淡淡道:“我要你去做事,自然會安排人員暗中保護你。”
“可在五行學宮的境內……他們要對付我一個小小的執事,真的有很多種辦法讓我離奇失蹤。”
“他們辦法再多,也不可能當街斬殺你吧?”
“這倒不至於,但他們要當街動手,也不用五星學宮的人親自下場啊,隨便僱傭一些冒險者即可。有的是冒險者願意爲錢賣命。”
“放心,一般的僱傭兵,本座保證你不會有任何意外。”
鋼郭在玉鼎大學士這種大人物跟前,其實是沒有多少討價還價資本的。最後也只能順從玉鼎大學士的安排。
還真別說,鋼郭還是有一定辦事能力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說服了另一名小隊長一起過來見玉鼎大學士。
至於第三位小隊長,則已經聯繫不上。通過對他家家屬的詢問,據說此人前天晚上回家一趟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在五行學宮,一般沒有輪值的話,一般都會在家休息,即便是休息時間有些個人應酬,也不至於一天一夜都不着家。
鋼郭其實隱隱已經猜測到什麼,不過他的擔憂並沒有告知對方的家屬,只是讓他們放寬心。
不過回到玉鼎大學士這邊,他基本可以確定,那名失蹤一天一夜的小隊長,多半也是沒了。
而這名被他說服的小隊長,通過鋼郭的一通分析後,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自然是被鋼郭三言兩語就說服了。
兩方的情報和資料呈現在玉鼎大學士跟前,證據鏈就更加完整一些了。
雖然沒有自己證據證明這就是五行學宮乾的苦肉計,但無疑加深了玉鼎大學士的疑慮。
而坊間,無意間也掀起了這方面的猜測,傳聞也跟長了腳似的,飛速傳播開來。
是說有人在對現場的目擊者和第一時間親歷者進行清洗,殺人滅口的說法,開始在房間流傳開來。
一時間,各方勢力的猜疑情緒,越發高漲起來。
便是五行學宮這邊,也是有口難辯。他們很想說,殺人滅口的事跟五行學宮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他們還真不能貿然開口。你一開口解釋,外界反而覺得,你看,心虛了吧?你要是沒幹過,你幹嘛解釋?
一看就是你們五行學宮乾的,別狡辯了。
而背後操縱這一切的江躍和韓晶晶,則是非常滿意當下的局勢。這一手嫁禍的手段,不但迷惑了玉鼎大學士,又一次將五行學宮給拉下水。
這一灘水無疑是更加渾濁了。
兩人本來是打算來五行學宮,看看是否有機會幹掉一兩個五行學宮的高層,現在看來,似乎沒必要冒險這麼去做。
對他們而言,現在就讓三大學宮之間互相狗咬狗去吧。等他們咬到一定程度,他們再下手拱拱火,給火上再澆油油即可。
他們現在更想搞清楚的是,泰坦學宮方面,急需這批原石,到底有什麼圖謀?如此巨大的需求量,一定是有什麼大規模的行動。
否則絕不至於如此急切,還如此忍氣吞聲。
泰坦學宮什麼時候這麼隱忍?什麼時候這麼肯吃虧了?一定是有一個非常強大的理由支撐。
不過,泰坦學宮方面對此保密工作很到位,江躍多次潛伏在玉鼎大學士周邊,竊聽他隨從之人的對話以及活動軌跡,竟還是無法找出半點蛛絲馬跡來。
而五行學宮這邊,也只知道泰坦學宮那邊很需要這批原石,至於到底爲什麼,五行學宮也沒問,不打聽。
反正只要付錢,不是針對五行學宮的,五行學宮就絕不擔心,一點都不介意。
那麼,要調查情況,恐怕只能從這靈石的終端去了解了。
原石的終端流向,肯定是地表世界。只不過通過傳送陣,先抵達泰坦學宮的地盤。
因爲數額巨大,傳送陣就算全天拉滿,傳輸力還是遠遠無法滿足。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原石,還是需要押送隊伍去押送。
當然,這一切泰坦學宮跟五行學宮早就有預案。雙方都安排了一支隊伍,合力押送。
之所以雙方都派隊伍,顯然也是兩大學宮之間誰也沒法完全信任對方,生怕對方搞黑吃黑這一套。
既然如此,那就各派一支隊伍聯合押送好了。既合作,又能互相監督,避免出現意外的時候,有一方被矇在鼓裡。
雙方都參與,至少有個見證,到時候真出什麼事,不至於扯皮沒完。
江躍跟韓晶晶一商量,決定還是跟着這押送隊伍去往原石流向的終端去查看各究竟。
只是,讓江躍沒想到的是,當運輸隊伍行進到第三天的時候,居然被打了伏擊。
是的,面對泰坦學宮跟五行學宮的聯合隊伍,這伏擊的隊伍竟是十分頭鐵。而伏擊的隊伍,竟是江躍此前打過交道的箭狼部落!
箭狼部落其實也就是個二線偏下的勢力,按理說,他們這個勢力雖然不屬於三大學宮的任何一家,可基本上也是不可能去招惹三大學宮的。
可這一次,箭狼部落就好像今後不過日子了,發了瘋是的,全員出動,對運輸隊伍發起了致命的伏擊。
箭狼部落傾巢而出,戰鬥力絕對是非常瘋狂的。
押送隊伍哪怕有一批精英坐鎮,可幾百上千的隊伍面對數以萬計的箭狼部落瘋子,人數上的絕對劣勢,還是讓他們瞬間陷入了被動當中。
江躍其實一路也知道,泰坦學宮和五行學宮的押送隊伍中,也蟄伏了一些頂級高手,隨時準備出來力挽狂瀾的。
這些頂級高手,原本是預防太一學宮,對標太一學宮高手的。
可他們萬萬想不到,伏擊他們的,居然不是太一學宮,而是這些跟瘋狗一樣的箭狼部落。
這一仗打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箭狼部落就好像嗅到了鮮血的野獸一樣,紅了眼拼了命地發起了圍攻。
箭狼部落上次圍攻那個城堡,損失不小,元氣恢復了這麼些年,也算是恢復了一些,他們顯然也急需一筆財富來壯大自己。
看他們這瘋狂的架勢就知道,他們對這批原石有多麼渴望。
顯然,箭狼部落也是有些孤注一擲的架勢。反正已經亂世了,三大學宮現在一家不如一家,個個都在擺爛。
既然三大學宮威嚴不再,那麼底下的人,自然會有人竄出來搞事。尤其是箭狼部落這種本身就藐視規則,藐視權威,馴化不夠的族羣,更是如此。
他們再過去就是地心世界裡比較桀驁不馴的,對規則不太遵守的。如今看到三大學宮虛弱,他們當然也想上來咬一口。
真咬下這一口,箭狼部落一定可以實力大增。
箭狼部落從來只信奉力量,信奉利益。
真因爲箭狼部落不可理喻,更讓護送靈石的隊伍感到吃力無比。他們就好像陷入海洋當中,那種絕望的溺水感,壓的護送隊這些人完全喘不過氣來。
本來還打算苟一波的那些潛伏高手,也不得不從暗處跳出來,加入戰團,挽救局勢。
可箭狼部落這邊,顯然也是幕後有人的。當護送隊的潛伏高手出手,幕後的高手同樣跟着出手。
江躍跟韓晶晶混在隊伍裡,本來就是嘍囉的角色,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幫哪邊好。
他們二人要是加入戰團,不管幫助哪一邊,都足以讓局勢發生改變。
不過江躍他們並不打算打破這個平衡。箭狼部落跟瘋子一樣的圍攻,卻沒有打消泰坦學宮保護這批原石的決心。
泰坦學宮方面的護送隊,也都拿出的搏命的架勢。其中好幾個吞天族的操控系武者,紛紛召喚出了他們的吞天獸,試圖藉此來對衝箭狼部落的瘋狂勁頭。
而伏波族的高手,則是通過大量的水之型防禦,強行將箭狼部落切割開來,然後掩護一部分人護送原石先行脫離現場。
同時,泰坦學宮方面還不斷髮出求援信號,呼叫援兵。
一系列強大的手段施展出來,雖然也不斷被破解,但至少將局勢給穩住了。
其實箭狼部落幕後的勢力,自然是太一學宮。能夠牽制泰坦學宮那幾個高手的,自然也是太一學宮方面,準確地說是寶樹族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