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畫大餅的宇文豪傑,崔漁也並沒有開口反駁,而是點頭應下。
“不知咱們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走?”崔漁一雙眼睛看向宇文豪傑,目光中充滿了試探的味道。
混沌之中一片虛無,沒有時空、上下的分別,哪裡還有所謂的方向?
宇文豪傑卻不着急,而是手中持着量天尺,一雙眼睛看向混沌深處,就見手中量天尺上閃爍出一朵朵紫色的花朵,花朵在虛空中悄然綻放盛開,只見那紫色花朵似乎與冥冥之中感應,迸射出一道道彩色光華,然後宇文豪傑道:“隨我來。”
量天尺散發出一股奇怪的波動,崔漁明明沒有動,但是卻有一種腳下虛空流逝而去的感覺。
“好奇怪。”崔漁道了句。
他能察覺到,那量天尺裹着自己和宇文豪傑在飛行,但是因爲沒有時空的概念,崔漁也不曉得究竟走了多久。
“因爲混沌之中沒有時空的概念,所以就算是走了一千里和一米,都沒有什麼區別。唯有掌握了大道之力,亦或者是掌握了大道之力的先天靈寶,才能在這種虛無之中穿梭。就像是爲師手中的尺子,乃是一件先天靈寶,藉助先天靈寶的力量,咱們才能在混沌中護持住己身,在混沌之中穿梭虛空。”宇文豪傑解釋了句:
“混沌的虛空和咱們大千世界的虛空可不一樣,混沌的虛空指的乃是無、沒有,而大千世界的虛空指的是沒有東西的天空、空氣。”
崔漁心中恍然,混沌之中沒有時間概念,崔漁只是計算心跳,利用心跳來推算時間。
大概心臟跳了三百下,宇文豪傑忽然停下動作,扭頭看向了遠處:“你有沒有覺得,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盯着咱們?”
崔漁聞言向着遠處望去,入目處全都是混亂的能量,水火之氣在天地間蔓延,風雨雷電交織,崔漁根本就看不清護罩外發生了什麼。
“有東西盯着咱們?該不會是法界內的詭異吧?”崔漁問了句。
“我早就以香火之氣遮掩住自身,法界內的詭異如何能注意到咱們?”宇文豪傑指着量天尺光罩外那一層淡黃色,似乎微不可查的金黃色霧氣:“你記住了,如果說災境之前的修煉,是神力、神通的修煉,那麼災境之後,就是香火之力的修煉。到了災境界,乃至於想要攀登更高境界,都少不了香火之力的護持。到了災境之後,香火之力和修煉的境界一樣重要,甚至於可以說比修煉的過程更重要。”
“所以天下間的詭異也好,練氣士也罷,都對香火之力極爲看重。爲何天下間的修士要推翻大周朝,因爲血脈者壟斷天下香火之氣久已。”宇文豪傑道了句。
崔漁聞言若有若思,但是卻並沒有多說什麼,他早就在香火方面有所佈局,不論是大雷音寺也好,還是項羽、韓信也罷,都是崔漁的佈局後手之一。
“怪哉,怎麼總是覺得暗中有人在窺視我?”宇文豪傑心中奇怪。
崔漁聞言心頭一愣,修行到了宇文豪傑這種境界,冥冥之中心血來潮早有感應,此時既然覺得有人暗中跟蹤窺視,那必然不是虛妄。
崔漁心中念動,然後下一刻盤古血液流轉於雙眸,就見虛空中氣機流轉,眼前的混沌能量在崔漁眼中變得無所遁形。
在崔漁的法眼外,三百丈處一團太陽真火正在靜靜的燃燒,此時那一團太陽真火頭上頂着一座寶塔,那寶塔鎮壓住了混亂的能量浪潮,同時也將那火焰護持其中,不曾泄露任何氣機。
“劉邦!這小子果然忍不住誘惑,悄悄的跟了上來。”崔漁看着躲在暗中的火焰,嘴角翹起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崔漁的目光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既然來了,那就等着翻車吧。”
宇文豪傑疑神疑鬼的左右打量半響後,才繼續催動手中的尺子,繼續向着遠處趕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崔漁忽然覺得眼前的混沌浪潮忽然變小,然後下一刻崔漁瞳孔一陣收縮,因爲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廢墟。
不錯,就是廢墟!
混沌之中竟然出現了廢墟!
那是一個不知多少萬里的殘破世界,其內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堪稱是一個不完整的世界。
有一層無形的能量波動從那廢墟之中散發而出,擋住了天地間的能量波動。
細看那廢墟,其上有一道道斷掉的山巒,有化作兩半猶如蟲子蠕動的大河,還有那腳印摸樣的湖泊,天地間烙印着一道道恐怖的印記,那印記或拳或爪,或者是一朵蓮花、一道奇妙的火焰。
崔漁看着那不知多少萬里的天地,眼神中滿是震驚:“究竟是何等存在,在混沌之中交手,竟然打的混沌形成了秩序,縱使是交手完畢,依舊有神威擴散,排斥混沌能量無法靠近。”
崔漁的眼神中露出一抹震驚,一雙眼睛看向那斷掉的大山,似乎在冥冥之中看到有一尊無上存在彈指間匯聚混沌之氣,化作了一座大山,那大山開闢混沌之氣,鎮壓萬里混沌虛空,打的萬里混沌開天闢地,向着那對手鎮壓了過去。
再看那地上的火焰狀態蓮花,哪裡是什麼蓮花?
分明是一朵堪稱恐怖的火焰!
那是一朵開天火焰!
有大神通者打破混沌,天地清濁開闢,然後大神通者凝練開天神火,想要利用開天神火煉化對手。
眼前的廢墟,是一招一式的神通殘留而成,而無數的神通殘留匯聚在一起,就是眼前的萬里小世界。
不能說是小世界,只能說是一座座奇異的古戰場,無數怪異的神通之力億萬年不曾散去,匯聚在一起,形成了這獨特的所在。
“混沌中怎麼會有這等奇異的存在?”崔漁看着那根本就看不到邊際的戰場,高聳入雲猶如不周山的山峰,以及那天地間一道道恐怖的異象,目光中充滿了駭然。
聽聞崔漁的話,宇文豪傑道:“昔年我被人追殺,無意間逃入此地,那追殺我的人無意間觸碰到了那一朵紅色火焰,直接化作了虛無,燒得魂魄都不剩下。而那玉板,就是我在戰場外圍撿到的。”
宇文豪傑說到這裡,一雙眼睛看向崔漁:“能不能在其中有所收穫,就要靠你了。你既然接收到了玉板的神秘信息,在這裡或許能推演感知冥冥之中玉板傳來的神秘,找到更多玉板的線索和下落。”
崔漁聞言一愣,呆呆的看着宇文豪傑:“我?我來推演玉板的信息?我去尋找玉板的下落?”
宇文豪傑不以爲然的道:“不然你以爲爲師爲何要帶上你?你既然能刻印八百符號在你的腦子裡,你只要在腦子裡推演模擬那八百符號,或許有機會引起玉板的感應。”
宇文豪傑的聲音中充滿了篤定的味道。
聽聞宇文豪傑的話,崔漁心中膩味,但是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恭恭敬敬的道了句:“既然師傅有令,弟子當然遵從。”
宇文豪傑見此,領着崔漁破開那屏障,一路徑直來到了混亂廢墟的邊緣。
然而才穿過那屏障,崔漁就感覺一股難以形容的大恐怖在心中升騰而起,瞳孔不由得一陣收縮。
此時真的看到那戰場中的斷壁殘桓,崔漁才知曉,那那裡是什麼山川?全都是神通的演化!
有大神通者施展神通鎮殺敵手,即便是其隨手的一式神通,卻依舊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那山是真的山,但也是真正的大神通。一旦踏入其中,就會遭受那殘餘神通的反擊,等同於直面那位不知名的大神通者的打擊。
“不可思議!”崔漁心中暗自道了句。
就算是聖人,怕也無法做到這種程度吧?
一舉一動開天闢地,凝聚出了無上神通,億萬年而不散。
崔漁的眼神中滿是灼灼之色,越加的謹慎小心,生怕自己的氣機不小心惹得天地間的那日月山河的力量,到時候對自己造成雷霆一擊。
“你在此推演那符號的規律和秘密吧,我來替你護法。”宇文豪傑道。
崔漁沒有多說,而是靜靜的閉上眼睛,心中無數思緒流轉:“眼前的秘境充滿了奇險,也不知道當年宇文豪傑是怎麼活下來的,而且還獲得了先天靈寶量天尺。”
想到這裡,崔漁若有所思的道:“不過最關鍵的是,先將劉邦給逼迫出來,這纔是主要的目的。”
崔漁不動聲色的看向腳下影子,蚩尤知曉崔漁心中所想,悄然間溜走,進入了混沌之中。
混沌雖然紊亂,但蚩尤乃是準聖境界的存在,倒也並不在乎混沌中紊亂的能量。
混沌內
劉邦頂着玲瓏塔正悄悄的看着崔漁和宇文豪傑的身形,同時在打量着眼前的戰場,心中無數的念頭思索着。
就在劉邦心中無數念頭閃爍時,忽然黑暗的混沌中蔚藍色光芒升起,還不等劉邦反應過來,一股恐怖的力量裹挾着浩蕩法則向着自己偷襲而來。
劉邦來不及反應,只能催動玲瓏塔,浩蕩的氣機劃破混沌沖霄而起。
玲瓏塔迸射出恐怖的神威,然而下一刻劉邦一愣,因爲預想中的偷襲並沒有發生,就好像之前那恐怖的威能並不存在一樣。
“什麼?”劉邦沒有遭受到預料之中的打擊,整個人頓時愣住了,一時間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而就在這時,戰場中的宇文豪傑被混沌之中的氣象驚動,猛然向着混沌之中望去,看到了那混沌之中神光迸射的寶塔,以及站在寶塔下一臉懵逼的劉邦。
“是你!”宇文豪傑一眼就認出了劉邦,頓時眼睛都紅了。
毫無疑問,必定是劉邦偷了自己的玉板。
“見過宇文師叔。”劉邦見到自己的身形暴露,連忙行了一禮。
宇文豪傑一雙眼睛看向劉邦,眼底一抹森然之光在閃爍,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道:“原來是劉師侄,你怎麼在這裡?”
劉邦聞言支支吾吾,一時間答不上來。
宇文豪傑見此笑了笑:“是不是跟着前輩們留下來的筆記找過來的?”
看着宇文豪傑竟然主動替自己解圍,劉邦一愣,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他卻又不知道。
於是心中無數的念頭翻滾,但是卻也想不出什麼頭緒,只能順着劉邦的話搭茬:“不錯!不錯!正是根據前輩們留下來的圖紙找到了這裡。”
“既然是同門,咱們不妨一起尋找此中造化。”宇文豪傑笑眯眯的道。
劉邦聞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面對着宇文豪傑的邀約,卻無法拒絕,只能頂着玲瓏塔走上前來。
才進入其中,卻聽宇文豪傑道:“咱們倒是巧得很,竟然同時到了這裡。”
劉邦聞言笑容一僵,正要開口解釋,卻見宇文豪傑直接揮動量天尺,向着劉邦打去:“好你個盜賊,竟然敢如此猖狂,連老祖我的寶物都敢盜取,簡直是活膩味了!宗門前輩想要來此,也需要我這尺子的接引定位,才能在混沌之中感應位置,你這廝滿口胡話不說,竟然也敢跟在我後面想要趁機暗算?趁早還我玉板,否則今日休怪我不念同門之情叫你殞命在此。”
劉邦聞言大驚失色:“師叔,誤會啊!我來此只是爲了尋找傳說中的金烏屍體,哪裡敢暗算師叔?更別說盜取師叔的玉板了。”
“鐵證如山,還敢狡辯?”宇文豪傑怒氣勃發,手中量天尺翻飛,打的劉邦節節後退。
劉邦面對着宇文豪傑的攻擊,整個人狼狽不堪,眼神中滿是無奈:“師叔,你當真是誤會我了!我不過是聽聞外界的傳言,所以才悄悄的跟着來此而已。真正盜取你玉板的叛徒另有其人,您可真的是誤會我了,盜取你玉板的是崔漁啊!”
劉邦此時看到了在一旁看熱鬧的崔漁,連忙開口辯解:“我親眼看到此人和宋智暗中謀劃,是他聯合宋智盜取了你的玉板,您真的找錯人了。”
“休要胡說!宋智有什麼本事我還不知道?他要是有本事在我手中盜取玉板,早就是真武七子之首了。你這廝休要狡辯,今日要麼交出命來,要麼交出玉板。”宇文豪傑早就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哪裡會聽劉邦的辯解?
而且他看到了劉邦頭頂上的寶塔,分明是一件先天之物,而且還是防禦類型的法寶,若能奪過來,自己或許有機會前往古戰場的更深處。
宇文豪傑此時心中殺機縱橫,顯然是動了真怒,不肯留手。
而劉邦此時也是面色難看到了極點,面對着宇文豪傑的殺伐,只能節節後退,根本就無力招架。
雙方爭鬥了三十幾招過後,劉邦面色陰沉下來:“宇文老匹夫,真以我怕了你不成?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今日就叫你看看我的真正實力!”
話語落下,只見劉邦身軀一震,接着一股磅礴的神力升騰而起,無窮的太陽真火捲起,向着宇文豪傑少了過去。
劉邦面對着宇文豪傑的殺伐,終於調動了血脈手段,代表着金敕境界的戰力,此時節節拔高,浩浩蕩蕩的向着對面的宇文豪傑殺了過去,剎那間就扳回了局勢。
見此一幕,宇文豪傑愣住:“調動血脈之力?你難道不要練氣士的修爲了?”
血脈之力可是會衝散練氣士體內凝聚的氣機!
越是龐大的血脈,對於練氣士的衝擊、影響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