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那小子折騰清醒。
他喃喃地說：“我不是做夢吧？”
柳林忽然想到，如果歐陽凡在跟前就好了，一定會攻破他的心理防線，讓他說出實情的。
柳林用力掐他的腿，他疼得叫起來，這才完全明白。
他哭几几地說：“大哥，我真的不知道通靈教的。”
柳林用力拉起他來：“跟我走，你還得開車。”
他這回變乖了，在柳林的推搡下，往前走。走着走着，他停下腳，說：“大哥，我跟你商量一下唄！”
“有屁快放！”
“大哥，我知道的那條小道，不能開車，只能走人。你們帶着江如慧，也不方便哪！我想，在第二條道上，我知道他們埋伏的地點。你出其不意，就能降服他們。你們開着車，不就過去了嗎？”
柳林想想，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便把手機拿出來，讓他指點。
他說：“你看到了吧？他們埋伏的地點，是一道石坎，在前面的道路上下路障，你們肯定是過不去的。你們只要從後面，這裡的山溝中悄悄迂迴過去，就能解決他們的武裝。你說，這不好嗎？”
柳林覺得，他說的在理。
那小子噗嗵跪下，說道：“大哥，那些都是我的兄弟，其中有兩個跟我特別要好。我只求你們，別傷害他們。”
柳林道：“下手無輕重，這個我可不敢擔保。”
“大哥，你不會用藥嗎？”他舉出手，在天空探了探。“大哥，你看，這天看起來雖然風平浪靜的，其實有微風，從南面過來的微風。你只要用藥，在南面的上風頭，給他們下藥，迷倒他們，我保證你們能順利過境。”
柳林試了試，確實有微微的南風。柳林不由對這小子生出一點兒敬意，說：“可藥呢，我去哪裡去找藥？”
柳林手裡倒有些藥，但數量很少，不足於大面積噴灑。
那小子說：“那你要想找藥，就得費點兒勁了。從這裡往西去，二十公里的地方，有個小鎮。那裡有個製藥廠，是咱們公司的。我知道那種藥放在倉庫裡的哪個地方。爲了放你們順利地離開，不讓平婆婆知道我暴露了第三條道，保住我的小命，保住我兄弟的小命，我願意去偷。”
這可是個新鮮事兒！柳林想了一陣子，說：“好吧！不過，我始終都會在你的身後。如果你想耍滑，我隨時要了你的命。”
“大哥，我不會耍滑的，我體會到了你的能力。其實，要是一般人，弄不住我的，我也是有兩下子的；不然，平婆婆能用我？我今天算是認識了高人。我照你比，差得太遠，我不敢反抗的。”
柳林不跟他廢話，打電話，讓馮小民往第二條道路走，在半路等他。然後，他讓那小子把車裡裝的監控器摘下來，放到路邊草地裡。隨後，那小子開車，前去偷藥。
果如那小子而言，車拐了幾條彎兒，行二十公里，果然看到了黑夜中的小鎮，燈光輝煌的。那小子在鎮邊一處大的工廠區外停了車，那裡很黑，還有座樹林。那小子讓柳林隨他走。到了工廠區高大的院牆外，看不到裡邊的廠房。他算計了一下，順牆根迅走。柳林看出來了，他確實挺有功夫的，大致能與馮小民相當。他步行約一百二十步，停住，指指牆頭。牆頭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這裡是外鬆內緊。”他小聲說，“裡邊有巡邏隊，還有暗哨。但在這裡，暗哨空缺。巡邏隊的巡邏時間卻很規律，每半個小時就經過這裡。咱們聽聽！”
柳林的耳朵聽出來了。他們現在所依靠的
牆壁，是東西向的。而在院裡，從北往南，響着腳步聲，是幾個人在共同行走，確實是巡邏隊。柳林忽然對這小子產生了懷疑：他爲什麼如此熟悉情況？
那巡邏隊經過他們所站的位置，向南邊巡邏過去。聽到聲音減弱，那小子向柳林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你蹲下，我踩你肩頭上去。柳林微微一笑，離開十幾步，朝着院牆急跑，來至切近，起跳中腳前伸，正好踏在那小子的肩頭上。那小子腿一軟，差點兒坐倒、可柳林正好藉助他的支撐，跳到牆頭上。往院子裡一看，只見幾座大庫房聳立在那裡，燈光幽幽的。
柳林蹲下，手往下伸，一把抓住那小子的手，把他拉上來。那小子直咂舌，低聲道：“你到底是啥人，咋這麼厲害？”柳林輕推他一下。他只好往下看了看，然後輕輕地跳了下去。
柳林緊隨着他。
到了第二座庫房跟前，周圍沒有人，靜悄悄的。那小子溜到房門前。這是一扇大門，中間還有道小門。小門旁邊，有一個電子儀表盤，上面亮光微微地閃爍。那小子手伸到電子儀表盤上，連續點了多下。儀表盤裡咔的響了一聲。那小子輕輕地推門，門開了，兩人魚貫而進。
庫房裡，燈光幽暗，有着一種淡淡的藥味兒。柳林仔細看，裡邊是一排排大架子，上面都有一層層的擱板，放着許多紙箱子。那小子很靈活地前行，來到中間一排大櫃前，只見櫃頭處畫着一個骷髏，表示這裡是放置劇毒物品的區域，還掛着六個防毒面具。那小子來到中間的地方，那裡放着一隻只塑料小桶。那小子提起一隻小桶，低低地說：“這一桶，就夠了。”柳林哪能放過這種機會？又提了一桶，隨後拿了兩隻防毒面具，與那小子一起往外溜。
柳林是要把這一桶拿回國內，送到吳薈華那裡，讓她們公安局好好研究，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兩人順原道跑出。來到牆外，一直坐到車上，才鬆了一口氣。一切順利，竟然沒遇到任何障礙。
柳林將兩小桶藥和防毒面具，都放到車後座的下面，問那小子：“你以前就是做賊的，對嗎？”
那小子輕輕地嘆息一聲：“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裡的藥品，我經常來偷。我媳婦想要大房子，我開的那點兒工資，不夠啊！”
“倉庫丟了東西，能不被發現嗎？”
“誰的班，誰丟失東西，都要受懲罰的。所以，他們都瞞着上面，以上報損失的名義，處理了。”
柳林罵了一句：“奶奶的！”隨後說：“走吧！”
那小子懷疑地看看柳林，柳林笑了笑說：“我對你的偷竊行爲，不感興趣。”
“這就好，這就好！”
柳林給馮小民去了電話，告訴他，沿着第二條路線前進，走到離邊界線十公里時，停住，等待他的消息。
馮小民說：“行，我會拿着手機查看的。”
“江如慧醒了嗎？”
“沒有。”
“那很好。我估計，她還得兩個小時才能全醒。你要注意她的動向。她一旦清醒，你可能要很麻煩。”
“知道了。”
車繼續往前開着。由於與馮小民不是一條道路，所以雙方碰不着。柳林要求那小子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儘量加快速度。那小子很聽話，車開得飛快，一看就是個經驗老到的司機。這條柏油路修得很好，雖然在山區裡繞行，但路面維護得很到位。不時便從村莊中穿過。那些村莊規模大小不等，人都睡熟了，很安靜。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旁山勢漸漸變得陡峭。林木深厚，偶爾能看到一頭野獸的影
子在前邊挺遠的路中穿過，不知道是狼還是其他什麼動物。那小子慢慢地將車停下了。柳林用手機測試，這裡離國境線還有七公里。但是，那柏油路卻不再往前延伸，而是向一邊拐去。要想繼續往前走，只能是土路。
那小子說：“從這裡過去，前面那個山包，就是埋伏的人所在地。不管從哪條路來，都要經過前面那個山包。我們用漢語，稱這個山包叫‘落財山’，即只要敢動手，在這裡就能截到財。”
他還用T國話稱呼了一下這個山，這是當地所用的山名。
柳林馬上給馮小民打電話，讓他過來。馮小民離這裡並不遠，很快就開車趕到。柳林下了越野車，坐到他車上，回頭看江如慧，果然還睡着。柳林告訴馮小民，讓他等在這裡。他的電話一來，就馬上開車順着土路前行。遇到阻檔的人，也不要管。只要衝過去，就萬事大吉了。吳薈華的人，會在那邊接應他。
馮小民擔心地問：“你咋辦？”
“我肯定沒事兒！”
柳林回到越野車上，把揹包背上，提着兩隻防毒面具，讓那小子提着裝藥的一隻小桶，從車上下來。那小子很聽話，提桶跟着他。兩人進了土路，按照那小子的指點，拐進山溝裡。柳林下細傾聽一陣，沒有異常響動。
柳林問：“埋伏的人車輛放在哪裡？”
那小子看看周圍，指指樹叢中，向右斜過去的一條挺寬的小路：“離這裡能有一里地。”
“走，先到那裡。”
那小子猶豫：“幹什麼哪？”
柳林低聲說：“你傻呀？我得偷一輛車，然後讓你開着自己的車回去。不然，你那輛車送給我？”
“啊！不不不，不不不！謝謝你的好意，你真是義俠！”
潛行一里地後，果然在黑乎乎的空場上，看到了幾輛車。柳林怕有人看守，起先還小心翼翼的。可到了跟前，那些車都靜靜的，沒有人聲。挨輛車看，也沒人。柳林選中了一輛新錚錚的越野車，拍了拍。那小子上前，低低地說：“你真是好眼力！這是公司剛剛進的新車，我都眼饞呢！”
柳林揮揮手，兩人便一起往山上去。上山的小道可不太好，曲裡拐彎，坑坑窪窪的。柳林從揹包裡拿出紅外望遠鏡，邊走邊觀察。他要求那小子一定要放輕腳步，力爭達到他偷東西時的水平。這當然是逗他，可那小子連連點頭。兩人幾乎無聲地前行。越過一道山崗，那小子停下了，指指前面。其實，柳林通過望遠鏡，已經看到，前面五六十米遠的石坎處，趴着人，總共有十多個。而石坎前五十米的地方，比較開闊，應該是那條土路。
柳林指揮着，兩人都戴上防毒面具。柳林測了一下風向，輕輕挪身，挪到一個最佳位置，打開小桶。小桶裡裝的是粉末，柳林讓那小子輕輕揮灑，柳林在一旁拿着紅外望遠鏡，觀察那些人的動靜。風小，揮灑出來的煙霧飄得很慢，但也漸漸地奔那邊趴着的人而去。十分鐘之後，柳林看見趴着的人有了反應，一個個的，都先是詫異地擡擡頭，似乎有些困惑，可接着都趴下去，再不動彈。再過十分鐘，看那小子還在揮灑着最後的粉末，柳林拉了拉他，說：“行了，跟我去看看。”那小子不想去，柳林卻死死地拉着他，致使他踉踉嗆嗆地跟着。
埋伏現場，所有的人都如同睡着了一般。柳林拿走了他們手裡的一支手槍，一支衝鋒槍。又拉着那小子到道路上看了看，果然橫着一根粗大的木頭。柳林讓那小子搬開，給馮小民打電話：“開路！你不用等我，讓接應的人等我，你直接回去！”
“遵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