濰鎮。
夜白來到濰鎮坊市,他把關荀的屍體放在鎮外沒人的地方。
“老叔,請問一下關家人在哪裡?”夜白攔下一個老者問道。
老者擡頭望了夜白一眼,道:“嗯,關家人,就在那頭,你找他家幹嘛?”
“沒事,我就找一個人。”夜白笑道。
老者狐疑看了夜白一眼,才道:“他家可了不得,家裡有個當官的,聽說還是個將軍,要是找麻煩的,趁早別去。”
濰鎮上,關家因爲家中出了一個將軍,從而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會,我知道他家,我只是不知道去他家的路。”夜白道。
老者這才點頭,指了一個方向,道:“順着這條街直走,走到頭,便是他家的府宅。”
“謝謝老叔。”
夜白拱手道謝,朝着老者指的那個方向而去。
一路穿過坊市,來到街尾,便能看到一座府宅,門匾上寫着關府。
府宅不算大,夜白來到門前,看到兩個守衛,一人站在一邊。
守衛看到夜白,問道:“什麼人,來這做什麼的?”
“我找關家的人,有要事相商,請去通報一聲。”夜白拱手道。
守衛打量了夜白一眼,轉身小跑進去:“等着!”
很快,一個身材較爲矮小的胖子,才朝府宅內院走了過來。
“你有何事?”胖子目光看向夜白,語氣不耐煩問道。
因爲眼前這個人他並不認識。
“你是關家人嗎?”夜白道。
矮小胖子翻了個白眼,道:“我不是關家人你是啊?”
“你能做主嗎?”夜白想了想,道。
胖子聞言,頓時火冒三丈,道:“你到底要幹什麼,不說的話,我叫人把你送去衙門,私闖關家宅院,那可是重罪。”
這時,一個容貌較爲老態的婦女走了過來,眼眶紅腫,望着小胖子,道:“小珍,何人在外面?”
胖子回過頭,示意沒啥事,說了一聲:“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子,說要找家中能做主的。”
“哦?”婦女走了過來,望着門外站着的夜白,目光上下打量,不認識這人。
“不知到府上來,所爲何事?”婦女問道。
夜白可以肯定,這名婦女正是關荀的母親,眼眶紅腫,明顯是剛哭過。
“我有關將軍的消息。”夜白拱手道。
婦人和那胖子的表情明顯一滯,瞪大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些不可思議。
婦人連忙上前,認真道:“你有荀兒的消息?當真?”
夜白點頭。
“快請進快請進!”婦人一拍大腿,道:“我就說嘛,荀兒怎麼可能會犧牲呢。”
就在昨夜,衙門那邊傳來消息,說關荀將軍爲了抵擋住敵國軍隊,爲百姓爭取撤離的時間,獨自一人帶着一萬人馬,擋在邊境上。
已然戰死,屍體則是不知所蹤。
剛聽到消息的時候,關荀母親當即就暈倒過去,醒來時,整夜以淚洗面。
現在眼前這人,居然知道自己兒子的消息。
“娘,這人會不會是個騙子,就這麼把他請進府中?”胖子有些懷疑,萬一是來騙財的。
“別搗亂,你回去書房唸書去!”婦人指着小胖子,指責道。
“哦。”胖子朝夜白做了個怪異的表情,走了回去。
婦人上前,走到夜白麪前,眼神中透着迫切,問道:“不知先生名諱,還請進來說。”
“不必了,其實小將軍已經戰死,我親眼目睹了。”夜白醞釀了一下情緒,才說道。
“啊?你不是來告訴我,我兒還活着嗎?”婦人有些不敢相信,張大嘴巴,儘管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眼淚還是不受控制流了下來。
“節哀,關將軍是個英雄。”夜白道。
少頃,婦人擦了擦淚水,擡頭望着夜白,顫聲道:“那先生可知我兒遺體現在在在哪裡?”
“邊境上傳來消息,說荀兒的屍體失蹤了。”
夜白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是一名趕屍人,如此便是來把小將軍的遺體送回。”
“趕……趕屍人?我兒遺體在哪?”婦人動作僵了一下,結結巴巴道。
“就在鎮外,你們準備好事宜,我等下把關將軍遺體送來。”夜白道。
婦人擦了擦淚水,連連點頭,“我知道了,麻煩先生了,嗚嗚。”
話罷,夜白徑直離開了。
接着,府內出來幾個丫鬟,扶着婦人進入府中。
夜白沿着來時的路,一路走到鎮外一處廢棄的小屋中,關荀的軀體他被放在了這裡。
“關將軍,送你回家。”夜白看向關荀遺體說了一句。
雖說他對家國大事不是很感冒,但對於一個爲國而戰、爲民而戰的英雄,是敬佩的。
對於個人是這樣。
可以說,他是一個外來者。
夜白整理了一下關荀的遺體,揹着行囊,拿着那柄長矛,走出小屋,吩咐曹仁在此候着。
一路來到鎮上,此時鎮上氣氛卻有些怪異。
人們都圍在一起,似乎在說着什麼。
夜白微微走進,側耳傾聽。
“唉,關府忽然就掛起白綾,白燈籠,似乎是家裡有人死了。”
“可不是嘛,昨天還好好的。”
“我跟你們說,你們千萬不要往外說,其實是關將軍殉國了!”
“什麼?這不可能吧?!”
“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剛纔有一個人去了關府,可能就是通報這件事的。”
夜白搖了搖頭,帶着關荀遺體走上前。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都朝着夜白看來,都避得遠遠的,站在遠處指指點點。
夜白步伐加快了些許。
很快,他來到了關府大門前,後方還跟着一些看熱鬧的百姓。
此時的關府匾額上掛上白綾,以及兩邊各掛着兩個大白燈籠。
而關荀的母親與親屬,則是門口,等待着夜白的到來。
這時,一名兵卒小跑過來,對着夜白拱手道:“多謝先生將關將軍送回來,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用,你讓家屬都回避一下,等把關將軍的遺體送回,再出來。”夜白吩咐道。
兵卒沉吟片刻,轉身離去,和關荀家屬囑咐了夜白的話。
夜白站在遠處,看着關家人都已經迴避,這才趕着關荀的遺體走入大門。
大門內,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具棺材,和一個靈堂,每道門上都掛着白綾。
夜白走到棺材前,正色道:“關將軍,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