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笑着搖頭,覺得自己問得多餘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林無涯這樣的人。
他沒有多想,瞥了一眼如米粒大的鬼葬棺,提起小妹,施展瞬移級身法,向着荒野外奔去,奔了半柱香,遠離大本營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厄運什麼時候會來,不知道會從什麼地方來,所以無論去什麼地方都沒有意義,說不定跑着跑着就碰見了死亡厄運,還不如留在這裡等着死亡厄運尋上門來。
這樣他可以在這裡好好做一下準備,來應對死亡厄運。
他又看了一眼身後的鬼葬棺,發現鬼葬棺已經由米粒大小的狀態變大爲原來的樣子。
十二蹄黑獸就拖着黑鐵爬犁,周凡不動,它也自然停了下來,生出獨角的三隻黑影小獸正在嬉戲。
凝實得就好似被灰色屍布包裹着的灰影女人與兩個灰影小孩正一動不動注視着周凡,他們的眼瞳空洞幽深,讓人望之遍體生冷。
周凡笑道:“你們時而變大時而變小,是怕擾民嗎?就算害怕擾民,下次出現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灰影女人與灰影小孩都沒有說話,他們不動的時候就好似灰色的石雕。
周凡沉默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血紅棺槨,想着待會要是灰影女人把棺槨打開,把那具與他一模一樣的肉身擡出來,那他該怎麼辦?
但幸好,灰影女人似乎沒有這樣的打算。
周凡心裡無奈,反正以他的實力肯定打不過鬼葬棺,而且就算打得過也沒用,畢竟這厄運又不是鬼葬棺帶來的。
他無視鬼葬棺的存在,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套套符陣,在四周佈置起來。
符陣或許無法抵禦那厄運,但關鍵時候替他擋一下,給他足夠的反應時間就值得了。
其實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利用小妹的碎空骨,進行間域穿梭回到鏡宮去,藉着大魏天子手中的通天鏡避一避。
不過他放棄了這個辦法,因爲大魏天子的通天鏡使用是由次數限制的,就算大魏天子願意替他使用通天鏡,他也不好意思爲了自己的事情佔用大魏的救命物。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躲避厄運了,對於這無命之人的厄運,心裡面還是有些信心的。
佈置數十套陣法之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道:“小綣,你給我出來。”
烏黑的髮絲從光頭上鑽出,很快就凝成了小綣,小綣出現第一時間,血衣同樣浮現而出,罩在了她身上。
就算如此,她看向那鬼葬棺,還是瑟瑟發抖,她坐在周凡頭上,裝作看不見鬼葬棺,低聲道:“主人,這時候你不應該叫我。”
她又不傻,鬼葬棺都出來了,主人要走黴運了,這是她自己總結出來的規律,這種時候最好躲在主人身體內裝死,出來太危險了。
“把殺人衣給我。”周凡看了一眼小綣身上的血衣道。
“主人,你連我的殺人衣都想搶。”小綣可憐兮兮道,她最初時候很嫌棄殺人衣,但現在可不想把殺人衣讓出去,殺人衣乃是保命物。
“給殺人衣,你就躲回去。”周凡沒有好氣道:“躲在我身體內,你又用不着,再說,這是我的殺人衣,不是你的。”
小綣用食指支着自己的小下巴,露出思索狀,“有道理誒,那……那就借給主人用用,可要記得還我。”
她顯然無視了周凡的後半句話,她把披風一樣的殺人衣脫了下來。
血色殺人衣迅速變大,罩在了周凡身上,他感覺自己瞬間變得強大起來,當然他並不在乎血色殺人衣這一點的真元增幅,他用殺人衣,也就是看上了殺人衣對詛咒毒素的防禦性而已。
在不清楚那厄運是什麼的時候,能用上的防禦手段都要準備好才行。
血色殺人衣本來就是他馴服的,披在身上,也不敢作出什麼幺蛾子,就是血衣披在身上看起來有些邪裡邪氣的。
小綣已經躲回周凡的身體內,周凡也用不上小小綣替他偵查,他靈念散開,比起小小綣的偵查還要好得多。
他做好準備之後,就盤腿坐下,等着厄運的降臨。
時間緩緩流逝,他眉頭微微蹙起,靈念發現遠處約百丈範圍,一陣風輕輕吹過,地上生長起了綠色的根莖,根莖上瞬息間長出紅色的花朵,花朵結成了暗紅色的果子。
那種吃下能讓人看到記憶畫面的果子。
……
……
茶木村就是那個倖存的村子,封閉偏僻的村子,要不是探索隊的到來,他們甚至不知道他們所處的乾國一夜之間覆滅了。
當然就算是這樣,爲了避免引起整個村子的恐慌,所以其實只有村裡的武者、村正還有符師等人知道乾國覆滅的事情。
村裡的其他村民反而對此一無所知,探索隊的到來,讓村正發下命令,讓村裡人一律不準再外出務農,只能留在村裡做一些雜活。
雖然一些村民心裡面感到不滿,但村正說事後會有補償,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村裡雜活不多,也不可能天天有事情要做,在經過探索隊的初次談話之後,村民們都是全部閒了下來。
“爺爺、爺爺,給我們說說風神的故事。”一羣臉上髒兮兮的小孩圍繞着坐在樹頭下抽着旱菸的老頭子,吱吱喳喳藏着老頭子。
老頭子臉上帶着慈祥的笑,故意逗弄了一下這羣小孩,就答應說故事他們聽。
小孩子都是發出歡呼聲,不過他們很快又安靜下來,滿臉期盼看着老人,風神的故事百聽不膩。
“風神呀,它就在天上飄,無色無形,以人爲食,如果它需要,它甚至能夠一夜之間吹遍整個國家,利用風手,殺死所有的人。”
“似你們這樣的小鬼頭,風神吃一億個恐怕才勉強能吃飽。”
老人用低沉聲音說,小孩們都臉色發白,露出懼意,想着被風神那無形的風手裹走,扔進那透明的肚子裡,咔嚓咔嚓吞下去,血液四濺。
這就是風神,他們最敬畏的神祇。
“爺爺,那風神是怪譎嗎?”有小孩小聲問,他聽爹孃說過,村外很多可怕的怪譎。
“別胡言亂語。”老人板起臉來。
“風神就是神,不是怪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