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說完話,他的光影唰的一下消失了,符師手中的存影符一團火升起。
符師連忙扔下這道存影符,存影符很快就化作灰燼散去。
“大人,我沒想到它會是一次性的存影符。”符師一臉愧疚道。
這是因爲對方偷偷改了一筆符文的走向,所以存影符纔會在激活之後,就立刻被銷燬。
這筆改得很隱晦,要不是仔細研究數天,都難以尋出來。
周凡沒有怪責符師,他挑眉道:“回去之後把這事告訴沈大人,還有把這面具人的穿着打扮都仔細畫出來,想法將他尋出來,我懷疑他是曾經出現在洛水鄉的那個面具人組織的成員……”
周凡說的話,力士符師們都是認真記了下來。
又交代了幾句,周凡才讓力士符師們處理後續,他轉身離開了野蟲坊,自行尋了一輛馬車,讓馬車往書院方向而去。
坐在馬車上的周凡才開始思索起腐房中發生的所有事情,尤其是那道存影符,那個戴面具男子所說的話。
在那未知名的客棧怪譎中,他遇見過青紅雙色惡鬼面具長髮男子,與剛纔存影中黑紅雙色惡鬼面具男子顯然不是同一人。
那男子說他家主子看中了高象城,讓所有人搬離高象城,要不然後續還會有更多的禮物……所謂的禮物也許就是催化一個個怪譎在高象城內搗亂。
要是這樣,那高象城在未來一段日子都不會很平靜。
但周凡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不對之處在於,這樣的做事風格不太似那個面具人組織。
這個面具人組織在天涼城時,周凡與燕歸來他們曾經分析過,這個組織喜歡躲在幕後以催化怪譎的方式進行研究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們從來沒有與官家的力量產生直接正面的碰撞,但這次卻是光明正大站了出來。
他開口說是爲了他們的主子,這主子自然是他們的首腦……但一直藏在幕後,應該也是他們的首腦提出的要求,爲什麼現在要改變自己的初衷呢?
難道是這個組織認爲自己成長到可以抗衡官家了嗎?
只是這怎麼可能……周凡搖了搖頭,他不相信這個組織有這等力量。
這事情有些不同尋常,他心裡面有些擔憂,只是他很快搖搖頭,反正事情四鎮使很快就會知道,他們應該會妥善處理。
說不定會重啓對面具人組織的調查,這絕對是好事。
周凡拉起馬車窗簾瞄了一眼,確認馬車沒有偏離方向之後,他由面具人組織想到了天涼城。
他大考完加入高象儀鸞司這些天,通過高象儀鸞司的渠道才知道,天涼儀鸞司燕歸來、圓惠、奧公公都不在天涼城了,燕歸來與圓惠辭官離去,至於奧公公似乎是調職了。
當時得到這消息,周凡可是怔了好一會,燕歸來離開儀鸞司都沒有對他說一句,他就有些擔心,通過預留的消息符也聯繫不上燕歸來。
後來才從燕歸來老師古彥那裡得到消息,燕歸來辭官是爲了歷練修行,他才放心下來。
“從高象城到天涼城路途遙遠,但我出來已經有一段很長的時間,等再過段時間,就回家看看爹孃、小柳他們。”周凡默默地想。
大考結束時,他花費一些功勳通過儀鸞司的信息渠道給家裡寫了一封信以及一些小禮物。
現在東西爹孃他們應該收到了,只是好長時間沒有見過爹孃他們,他甚是掛念。
馬車到書院,周凡才停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下了馬車,進入書院藏書閣潛心學習。
直至黃昏時,周凡又與李蟲娘說說笑笑從書院大門處出來,只是張李小狐突然從後面跟了過來,他喚道:“周兄、李姑娘請留步。”
周凡轉過身來,看着張李小狐,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張李小狐偶爾會到書院來,但很多時候都看不見他的人。
“不知張李兄有何事?”周凡心裡覺得奇怪,但還是開口問。
張李小狐臉上洋溢着笑容道:“我一直很仰慕周兄的才學,所以想請周兄到酒樓喝酒吟詩作對。”
周凡心裡一驚,張李小狐可是出了名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他請吃飯,那肯定是他看到了有利可圖,要不然這根本不可能。
這張李小狐提到了吟詩作對,該不會是把我給賣了,等我一到酒樓,那些仰慕我的貴夫人們臉上塗着厚厚脂粉全向我撲來……周凡心裡覺得有些惡寒,他輕咳一聲道:“多謝張李兄的好意,但我今夜還有重要事要做,恐怕沒時間。”
李蟲娘沒有開口,只是在一旁聽着。
張李小狐呃了一聲道:“那周兄明天有空嗎?明天要是沒有空,那後天呢?”
周凡嘴角扯了扯道:“張李兄,我們是同窗,你有什麼事直說就是了,我們還不需要請飲宴來籠絡感情。”
張李小狐雙眼頓時一亮道:“那太好了,我就喜歡周兄這樣的朋友,事情是這樣的,有人拜託我請周兄去見一面。”
莫非真的是那些貴夫人嗎……周凡心隱隱抽了一下,他面露牽強問:“誰?”
“白天華。”張李小狐笑得很狡詐:“就是白家白老爺子的大兒子,他可是給周兄你送錢來的。”
……
……
坐在酒樓廂房內的白天華身穿華貴錦袍,但他臉色陰沉。
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小廝,各自抱着一個四方錦盒,同樣不敢多吭一聲。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天色微暗時,房門被敲響,外面有人道:“貴客到了。”
白天華那陰沉的臉立刻如春風一樣和熙,他哈哈笑道:“還不快請貴客進來。”
門被推開,周凡與張李小狐齊齊走了進來。
“周大人、張李小公子,快請坐。”白天華一臉殷勤招呼道。
周凡板着臉,張李小狐笑眯眯。
兩人表情不同,但還是坐了下來。
白天華瞄了一眼從家裡帶來的門口僕人,僕人微微一躬身,跑去讓酒樓上菜。
白天華與周凡、張李小狐說話聊天,但只有張李小狐笑着應和了幾句,周凡反而一聲不吭,他就似只是陪同張李小狐過來飲酒作樂的。
但白天華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喜悅。
要是這周凡喜怒不形於色,對他來說纔是最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