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聽了石氏微微有些氣急敗壞的話,心裡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面上淡淡的道:“柳珂與秋才人不過兩面之緣,頂多算是認識,至於她爲什麼會參加我的及笄禮,那便不得而知了。
起初我還以爲是叔祖母與秋才人相熟,所以她才如此,今日看來竟然不是。”
石氏聽了柳珂這不鹹不淡的話,頓時停住了腳步,本欲發作,可是一來這裡是宮裡,二來柳珂說的話雖然生硬可是並沒有什麼錯處,便只回頭看了柳珂一眼,轉身繼續朝宮門口走去。
她們正走着,忽然看到一隊一隊太監宮女,腳步急促的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
走在前面的引領太監伸手抓了一個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德妃娘娘宮裡丟了東西了,皇后娘娘大怒,讓到各宮仔細查詢呢。”
那名小太監說完了之趕緊跟上了其他人。
引領太監搖搖頭嘆氣道:“不知道誰又倒黴了,”他說完後回頭對石氏等人道:“快,咱們快走吧。”
石氏知道自來宮裡就是是非之地,若非不得已,她寧可不來宮中。
她想罷跟上了引領太監的腳步的。
他們剛往前走了幾步,便聽到後面有人喊道:“柳老太太請留步!”
石氏聽到後面的喊聲趕緊回過身,見是秋才人身邊的宮人,便停住了腳步。
“我們小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想請你們回去一趟。”
石氏聽了此話與柳珂相視一眼,不知道秋才人又想起了什麼事情,便道:“好,既然秋才人有事,那我們便回去一趟。”
石氏隨着引領太監又轉了回去。
再出來的時候,石氏使勁兒握了一下自己的雙手。低沉着臉帶着柳珂等人跟在一名引領太監的身後匆匆的出了宮門。
只是她們出了宮門之後,那名將她們帶到宮門口的太監卻沒有回去,而是亮出了手中的牌子。也跟着出了宮門。
出了宮門之後,看到不遠處柳家的馬車還沒有走,加快了一下腳步,擡腳便上了馬車。
晚秋上了柳家的馬車之後,石氏方命車伕駕車離開。
她不明白,剛纔在秋才人那裡。爲什麼她忽然改變了主意。願意幫助她。
甚至不惜將已經離開的柳家人又叫了回來,她不知道秋才人與柳家的老太太做了什麼交易,石氏同意冒險將自己帶離深宮。
走在路上。石氏對晚秋道:“我既然答應了秋才人會救你,便會好人做到底,你若是沒有去處便現在柳府上住着,但是你要在柳府規規矩矩的,不能讓人知道了,給柳府惹禍。”
一直所在柳珂身邊的晚秋沒有說話,擡眼看了看石氏。並沒有因爲她說要收留自己在柳府而感激涕零,只是道:“知道了。”
石氏見狀聽了她的回話之後,看了看柳珂、柳琀,深吸一口氣道:“你既然在柳家府上,也不能無所事事,便先跟在大小姐身邊伺候吧。她但有吩咐你要盡心竭力。”
晚秋道:“好。”
說完她看了柳珂一眼。微微衝她一點頭。
柳珂從在宮裡便一直觀察晚秋。
“你在秋才人身邊是什麼職務,我前兩次見秋才人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你。你是剛剛纔到秋才人的鐘秀宮的嗎?”
晚秋沒想到柳珂會開口便問她這個。
幸好她經歷的事情很多,早就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事情,面對柳珂的質問,晚秋一臉淡然的道:“不錯,奴婢纔到秋才人身邊不久。”
柳珂點點頭,“不久是多久?”
“一個月多一點。”晚秋沒想到柳珂會追問下去,隨口便道。
“是從那個宮裡調到鍾秀宮的?”柳珂看着晚秋的眼睛接着問道。
晚秋盯着柳珂——
若是放在別的在鍾秀宮伺候的侍女身上這便是最平常的聊天,可是放她一個纔到秋才人身邊不到一個時辰的人身上,這無疑是最犀利的問話。
晚秋看着柳珂的眼睛,不多時,終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無表情的道:“從德妃娘娘的身邊,調到了鍾秀宮。”
柳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是自言自語的道:“纔到鍾秀宮一個月多一點,便能近身伺候,出了事情之後,還能讓秋才人一力相幫,看來你真的是個與衆不同的侍女。”
晚秋不知道怎麼接話,只是淡淡的道:“秋才人是個重情義的人。”
柳珂點點頭不再相問。
不多時,馬車到了柳府的門口。
石氏帶着柳珂與柳琀下了馬車。
晚秋跟在柳珂的身後,跟隨柳珂到了她的琴蘭院。
到了琴蘭院之後,她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在車上的時候,石氏曾經警告她,讓她不要隨便露面,免得給柳府惹禍,其實,就算是石氏不說這話,她也不會隨便露面。
現在宮中有德妃娘娘在追殺她,宮外她又得罪了太子容燁,不管是誰,都能輕輕鬆鬆要了她的命。
她現在還不能死,她還沒有見到她的弟弟和母親。
柳珂將晚秋暫時安排在了西廂的耳房。
柳青與玉葉對晚秋的到來非常驚訝,他們不知道這個晚秋是什麼來歷,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跟着柳珂住進了琴蘭院。
而且這個晚秋看起來好像很是進退有度,規矩禮儀更是沒得說。
柳青還罷了,玉葉頓時有了一種危機感。
看眼前的晚秋怎麼都不順眼,忍不住要找她的麻煩。
幸好晚秋是個能夠隱忍的性子,根本就不與玉葉一般見識。
而且玉葉的一些小伎倆在晚秋的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
晚秋在柳家這一住便住到了柳珂出嫁的日子。
皇帝給容熠和柳珂定了五月初三成親。
柳家從四月底便開始忙碌起來。
進了五月之後,便更是忙的昏天黑地,就連柳珂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就在大家都爲了柳珂的婚事而忙碌的時候,柳家卻有出了一件大事。
五月初一這天,柳珍在去廟裡進香的路上不見了。
而更可氣的是,跟隨柳珍一同出去的下人,一見自己的主子不見了,害怕回來之後被處置,便乾脆也跑的沒影沒蹤了。
直到到了下午酉時柳珍的馬車還沒有回來,柳家的人這才慌了,趕緊報了柳家祿與柳明知道。
他們聽了之後頓時慌了。
雖然他們對柳家的這個女兒一直都不是很看好,而且柳珍的不少行爲也不客人疼,但是,若是柳珍落在了居心叵測的人手裡,那柳家的麻煩便大了。
所以就連柳家祿也有些慌了,趕緊着急護院帶上跟隨柳珍的下人沿着去寺廟的路尋找柳珍。
可是,找一個人那是這麼好找的。
而且柳家的人不想將事情鬧大,便只命人沿途悄悄的詢問着找,不讓大肆宣揚。
可是找了初二一整天都沒有找到柳珍的人影。
初三便是柳珂的大婚之日,柳家也只好暫時放下找柳珍的事情,先將柳珂打發出門。
柳珂一直在思索那箱從博陵帶來的東西,如何安全穩妥的帶到楚王府,而又不被人發現,所以根本就沒有不知道柳珍失蹤的事情。
而柳琀對柳珍這個妹妹也從來沒有上心過,雖然聽聞她好像不見了,但是在柳琀的心裡,柳珍的形象已經定格了。
所以在柳琀看來,這次柳珍的失蹤說不定是跟什麼人廝混去了。
她便沒有理會,一心只放在了柳珂的婚禮。
五月初二的晚上,柳琀到了亥時還不想離開。
“姐,你結婚了之後,我們就不能天天在一起了,今晚你就別趕我走了,讓我在你這裡歇着吧!”
柳琀軟磨硬泡的道。
在一旁照料的辛嬤嬤笑道:“二小姐還是快點回去休息,這不和規矩,一會兒老奴還要給大小姐講些事情呢,您在這裡不合適。”
柳琀早已知人事了,聽了辛嬤嬤的話之後,自然知道她說的什麼意思,頓時臉頰便紅了,轉了話題道:“姐姐,你身邊的這幾個丫頭都要帶到楚王府去嗎?”
柳珂見柳琀磨磨蹭蹭的不想走,知道她心裡不捨,不由得心頭有些發酸,不過她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柳琀,強忍住自己的情緒,對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要帶誰走嗎,好了不要磨蹭了,我出嫁了又不是以後不能見到了,你不是以後也留在京城嗎,我們想什麼時候見面便還可以隨時見面的。”
柳琀不想走,看了看柳珂身後的晚秋道:“那你出嫁了這個丫頭怎麼辦?”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晚秋一直都在柳珂的身邊伺候,可是柳珂從來都沒有將她當做是自己的丫頭。
因爲通過這些天的接觸,她總是覺得這丫頭的身上隱隱的藏着些什麼東西。
此時,她聽了柳琀的話之後,微微愣了一下,側頭對晚秋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還是繼續留在柳家還是怎樣嗎?”
晚秋通過這幾天在柳珂的身邊伺候,覺得柳珂雖然平日裡不言不語,可是是個最有主意的,便跪地道:“奴婢願意侍奉在柳大小姐的身邊。”
柳珂聽了此話之後,道:“好,既然你說了這話了,我便擅自做主了。”
她說完這話,轉頭看了柳青,道:“柳青留下,晚秋頂上。”
她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