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的眉頭稍稍一皺,撩了簾子下車。
柳珂也跟在晉王的身後走下了馬車。
此時,慘叫聲依然在繼續,就算是在美麗的美景,也引不起柳珂的關注了。
“從此之後,你便住在這裡了,進去看看喜不喜歡?”容炐對柳珂道。
“我的丫頭呢?”柳珂問道。
容炐一提眉毛,朝後面的人一招手道:“將那丫頭帶過來吧。”
不多時,玉葉便被兩個侍女帶着到了柳珂的跟前。
柳珂上前一步雙手抓住玉葉的手,小聲的問道:“他們沒有爲難你吧?”
玉葉含着淚搖搖頭道:“沒有,讓世子妃受委屈了,都怪奴婢沒有本事保護世子妃。”
柳珂聽了此話之後,心裡總算是放心了,臉上苦笑道:“說的什麼傻話,這怎麼能怪你,你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罷了。”
她的話剛剛的落音,與蘭芷遠緊靠着的院子的院門“砰——”的一下開了,裡面竄出了一個披頭散髮,身上帶着血跡的女人,跌跌撞撞的朝着這邊而來。
“我要見王爺,王爺,如萱有話要說!”那女人瘋了一般的朝着容炐跑了過來。
很快院中便有兩個丫頭追了出來,上前死死的拉着那女人。
容炐的頭微微一側,長袖一甩,將手背到了後面,對下人道:“將這個瘋女人帶回去,若是她再跑出來胡鬧,小心你們的性命。”
兩個丫頭忙回道:“是,王爺。”
說完拖着那女人便朝着剛剛的院子走去,不多時便將那女人拽進了院子。“啪——”的一下將院門關上了。
柳珂雖然不是習武之人,可是也能看出這兩個丫頭應該是會些拳腳的。
剛纔那女人可謂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在掙扎嘶叫,可是,她們兩個丫頭拽着她的樣子彷彿並不怎麼吃力。
起初,那女人的聲音還隱隱傳來,不多時,便戛然而止了。
“你若是不喜歡蘭芷院。我可以給你換個院子。”晉王見柳珂臉色發白。顯然是被剛纔的一幕嚇到了。
說實在的,容炐見到那女人又跑出來發瘋,心裡也在慪氣。只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柳珂看了看蘭芷院周圍的環境,四面花樹鬱鬱蔥蔥,便道:“這裡很好,不用換了。”
“將院門打開。”容炐對跟在後面的侍女道。
侍女上前。將蘭芷院的院門推開,面上含笑對柳珂道:“貴人。請進。”
柳珂看了那命侍女一眼,見竟然是個十分秀氣的女孩,道:“以後請稱呼我爲楚王世子妃!”
那侍女微微一笑道:“楚王世子妃早就歿了,您怎麼會是楚王世子妃呢?”
此話一出。柳珂竟無言以對。
“貴人,請!”那侍女依然是剛纔的神情。
柳珂卻覺出了她的不一般,慢慢舉步走了進去。
站在一邊看着的晉王見了此情景。嘴角忍不住一揚笑了笑,也跟着走了進去。
玉葉跟在後面。見在場的下人都好似鬆了一口氣一般,剛纔臉上緊繃的表情都放鬆了下來。
玉葉不去深究,緊緊跟在後面,就怕這個什麼王爺會對柳珂不利。
“蘭芷院就只有兩個侍女,兩個幹粗活的丫頭,你在這裡住會比較清靜。”容炐環視了一下滿院子蘭花對柳珂道。
蘭芷院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爲院中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蘭花。
而此時的柳珂,可沒有像什麼心思看蘭花,她知道自己一時半會應該是離不開晉王府了,與容熠涼州相見的事情,變成了一個遙遠的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不過,她的父親柳明與兄長柳峰已經成功的逃出了京城,也算是老天開恩了。
不管她怎麼樣,現在她只希望腹中的孩子能夠平安的降生,就算是死,她今生也無憾了。
此時的柳峰從東門出城之後,一路疾馳便奔到了南徐州的地界。
見追兵已經被甩下,他勒住了馬繮回身對救了他的衍戒道:“此次,多謝衍戒大師相救,只是,我們不能再向東走了,珂兒曾說過要我們去洛州相會,我們在這裡改道洛州吧。”
衍戒聽了柳峰的話之後,笑道:“貧僧曾經答應過楚世子妃,要保證你的安全,既然她說過要去洛州相會的話,那我們便去洛州吧。”
一直跟在柳峰的身後沒有說話的吳儀道:“大少爺,屬下在京城還有未了之事,想會京城一趟。”
柳峰聽了吳儀的話之後,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知道嗎,現在會京城就等於是自投羅網,你覺得你回去了之後,還能活着出來嗎?”
“屬下不怕死。”吳儀一拱手給柳峰行了一禮。
吳儀雖然現實跟隨柳峰身側,可是他確實柳珂的人,所以柳峰也不便命令他怎樣怎樣。
“有什麼事讓你必須回去,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柳峰一臉嚴肅的道。
跟在吳儀身後的人,見柳峰似是生氣氣了,忙用手戳了一下吳儀的後背道:“老大是不是放心不下晚秋姑娘?”
吳儀沒有說話,調轉馬頭,對自己身後的幾個兄弟道:“諸位兄弟,你們聽從世子妃的安排,一路上要好好保護大少爺,我要走了,希望此生還有相見之日。”
說完之後,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反映,一抖手中的馬繮,策馬去。
剛纔那人的話柳峰聽的清楚,只當吳儀真的是爲了什麼“姑娘”回去的,便惋惜的道:“沒想到他竟然還是一個多情之人,只是此去兇險啊!”
柳峰說完此話之後,對衍戒道:“我們走吧!繞道南豫州可以去洛州。”
衍戒似有所思,點點頭回望了一眼已經消失在風塵中的吳儀,驅馬前行。
吳儀快馬加鞭朝着京城而去,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次他冒着生命危險回去,並不是爲了晚秋,而是爲了柳珂。
他帶着兄弟們保護柳峰從東城門出城的時候,似是看到了柳珂。
他回京城就是要確定一下柳珂到底有沒有出城,若是柳珂依然沒有能夠成功出城的話,她一個女子,還懷有身孕,只帶着一個丫頭,滿城都是追捕逃犯的官兵,那她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吳儀越想心裡便越是擔心,他的心讓他不能對此事置之不理,就算是不要這條命,也一定要去確認一下,若是此時城中依然有抓捕逃犯同夥的告示,那便說明柳珂還沒有什麼危險,若是告示已經沒有了,那便說明柳珂落網了,就算是拼了他這條命他也要將柳珂救出來。
吳儀來到京城附近的時候已經是酉時末刻,城門馬上就要關上了,門口靜悄悄的,過很長時間纔有人從城門處進出,清晨的事情就好像是沒有發生一樣。
不過吳儀沒有掉以輕心,牽了馬到了京城附近的村落暫時落腳。
第二天清晨,建業城的城門一開,有一個步履艱難的老乞丐與趕着進城的百姓一起等在門口。
帶輪到老乞丐進城的時候,城門口的守衛見了之後,一臉厭棄的道:“老貨,進城作甚?”
那老乞丐顫顫巍巍的湊上自己的耳朵,大聲道:“軍爺說什麼?”
他剛毅湊近,身上傳來的臭氣便薰得守城的護衛連退了好幾步。
“去去去,快進去吧!”那守衛沒好氣的道。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見,你能早說一邊嗎?我都餓了好幾天了,好容易才挪到城門口,想要口吃的去!”那老乞丐的聲音更大了。
守城的護衛,連推帶搡的便將老乞丐推進了城門,“好了好了,快進去要飯吧,不要在這裡磨蹭了。”
另一個守衛忙道:“你怎麼忘了昨天上官的囑咐,讓咱們好好的盤問從城門口經過的人。”
躲得遠遠的那人氣急敗壞的道:“你傻了,上官是因爲昨天刑部大牢裡逃出了犯人才讓我們嚴加盤查的,自然是指的出城的人,這老傢伙要進城,我們管他作甚。”
另一名守衛恍然道:“對對對,快讓他進去吧,在這裡臭死個人了。”
老乞丐進了城之後,看到一進城門的地方依然貼着抓人的告示,便往上面瞄了一眼,見依然有柳珂與玉葉的畫像,便又向前挪去了。
好容易挪到一個客棧的門口,他纔在門口的一側的廊下坐了下來,望着街上漸漸多起來的人流嘆了一口氣。
這個老乞丐不是別人,正是出了京城又返回來的吳儀所辦。
他看到告示依然還在,便知道柳珂並沒喲被朝廷抓到,可是,他預感到柳珂一定還沒有出京城,一定正隱藏在什麼地方,等待出城的機會,他要儘快找到她。
而此時的柳珂,也正在苦苦的尋找離開晉王府的辦法。
清晨的晉王府鳥語花香。
可是隔壁傳來的聲音卻不那麼美妙。
一大早起,那邊便又傳來了那女人的慘叫聲。
柳珂心煩意亂,玉葉更是覺得毛骨悚然,哭喪着臉小聲對柳珂道:“主子,這聲音叫的太恐怖了,是不是有人在折磨那個女人啊?”
此時,蘭芷院中的兩個侍女走到了近前,道:“貴人,您想出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