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站在舒逸的身後,舒逸的淡定也讓他的原本有些因爲恐懼而緊張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諸葛鳳雛就在舒逸旁邊的那張沙發上坐下,兩個手下伺立在身後,兩人的手裡都握着一支手槍,目不轉睛地盯着舒逸。
舒逸笑了:“諸葛鳳雛,每次見到我你都象是如臨大敵一般!”諸葛鳳雛嘆了口氣:“說實話,每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都很緊張,當聽說你重新回到國安九處,我就萌生出不再踏足華夏的念頭。可惜,你也知道,到我們這個層面,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舒逸沒有說什麼,抽着煙,望着他,臉上很是平靜。
“你是在騙我對吧,你不可能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的。”諸葛鳳雛對這個問題還是耿耿於懷,舒逸笑了:“你那麼肯定我不可能找到他們,倚仗的不過就是莊素琴,我既然能夠猜到莊素琴,你覺得我會找不到他們嗎?”
諸葛鳳雛的臉色變了變,他沒有想到自己精心做的一個局到最後竟然還是被舒逸識破了,他的心裡有些不忿,莊素琴是一枚很重要的暗棋,一直以來她都和整件事情沒有任何的瓜葛,可舒逸到底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舒逸說道:“原本我確實不會想到她,我們的莊局長,從鎮南方他們到玉山以來,好象就見過那麼一兩次面吧?她彷彿對於我們這次的任務並不感興趣,就派了一個外勤的新手做聯絡員,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話,之後她就不再過問這個案子了。”
“看上去她做得很好,很輕易地就把自己給隱藏起來了。可作爲主管外勤的副局長,在外勤人員相繼出事以後,特別是犧牲了好幾個同志後,她竟然沒有一點痛惜之心,諸葛先生,換做是你,你領導的外勤團隊一下子遭到這樣的打擊你會是何反應?”
諸葛鳳雛皺了下眉頭:“這個……”
舒逸也不等他回答,自顧說道:“如果是我,我會感到痛心疾首,我甚至會以或許過激的言辭來批評部裡下來的這幫老爺官們,然後強烈要求介入案件的具體工作中去,一來是看看這些外勤人員出事到底是哪一方面出了問題,二來想辦法避免再遭到新的損失。”
“可她沒有,她徹頭徹尾就把自己定位在一個看客的位置上,甚至我們屢屢提出要求增派外勤人員她也不加阻攔。沒錯,我們是上面來的,有的時候就算她想幹涉也不一定能夠如她所願,只是必要的姿態她應該做做的,一直到最後,我在請她幫忙查找齊博士的下落時,她滿口的答應了,竟然還沒有辜負我的一片重託,很快就有了消息。”
“只是當她打電話告訴我的時候我正在忙着收網,針對你們佈下的這張網,所以也沒有多想,我甚至還讓她那邊也一同行動,因爲我我太在乎這一場戰鬥的輸贏,她也不含糊,竟然一口答應了。我當時是讓她那邊共同行動,她給我的回答是好的!”
諸葛鳳雛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
舒逸微微嘆了口氣:“她只不過是讓人負責盯着,行動,她拿什麼來行動?她回答得那麼爽快我竟然就一點都沒有懷疑。”舒逸擡起頭來:“正常來說當聽到我讓她同時行動的時候她是不是需要一點時間來佈置,安排?除非她是神仙,一早就知道我會請她協助行動。”
諸葛鳳雛笑了:“沒想到我一直以爲是最得意的一步棋在你面前卻是那樣的漏洞百出,不過舒逸,你還是後知後覺了,不是嗎?”舒逸點頭道:“是的,不過亡羊補牢,爲時未晚,我想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把那邊的麻煩給解決了。”
舒逸看了看錶然後說道:“或許要不了多久,南方就會打電話過來了。”果然他的話才說完,手機就響了,舒逸看了諸葛鳳雛一眼,微笑着說道:“還真是南方打來的,讓我們聽聽吧,看看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諸葛鳳雛的神情也一下子緊張起來,舒逸摁下接聽鍵,又摁了免提:“老舒,搞定了!莊素琴沒有騙我們,我們果然在玉湖山莊把他們一網打盡了,你不知道吧,圍繞着國安安全屋的那幾幢別墅竟然都是他們的,而且還是莊素琴一手安排的,還好我們來得及時,不然莊素琴就安排他們跟着發往災區的救援物資車一塊離開了。”
“另外邵小詩和軍科院的黃仁學院士我們也找到了,還找到了一張光盤,你猜是什麼?”鎮南方越說越興奮,舒逸看了諸葛鳳雛一眼:“是‘共感覺’的全部研究資料吧?”鎮南方回答道:“對!老舒,我已經照你的吩咐把這一切向陸局彙報了。”
“八嘎!”諸葛鳳雛將手中的瓷茶杯對着舒逸的手機狠狠地砸了下去。
“諸葛鳳雛,你輸了!”舒逸挑釁似的說道。諸葛鳳雛聽了舒逸的話竟然又平靜了下來:“你知道爲了這個任務我付出了多少嗎?”舒逸沒有說話,諸葛鳳雛說道:“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一年!可你們竟然就這樣輕輕鬆鬆的就把我的事情給破壞了!”
舒逸說道:“我有一點不太明白。”諸葛鳳雛眯起了眼睛:“你想拖延時間?等你的救兵?”舒逸搖了搖頭:“對付你根本用不着什麼救兵,我本來就帶了人來的。”諸葛鳳雛笑了:“就門外那十幾個人嗎?”諸葛鳳雛知道舒逸是帶了人來的,如果就那十幾個人他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
“好,給你五分鐘時間,五分鐘內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諸葛鳳雛這也算是對舒逸這個對手的尊重了,舒逸正色是說道:“那謝謝了,首先我想知道明明你們這次的任務很是重要,爲什麼還要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就是因爲你說的,想利用這次的機會除掉我?”
諸葛鳳雛竟然點了點頭:“是的,其實我是不同意這樣的安排的,可以說我甚至沒有能夠除掉你的信心和把握,可是上面既然決定了,我只能這樣做。於是我才把地點選擇在玉山,一來,有莊素琴這枚暗棋,二來還有他!”他擡頭望着樓上的遊彬:“他是華夏經濟學界的泰山北斗,和你們幾個大人物都有些交情,必要的時候他就是最好的人質!”
“第三個原因,我還真想順便把《滿江紅》給搞到手。”諸葛鳳雛說道這兒頓了一下:“可是到現在這個老傢伙卻沒有把真正的《滿江紅》拿出來,而我們這次的任務失敗也還有一個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太多疑,我竟然會懷疑我的合作者,我怕他提供的資料樣本是假的,所以才搞出了一個‘心靈感應’的試驗。”
諸葛鳳雛望向舒逸:“如果不是因爲我要用實驗來證明齊博士手上的東西是不是就是我需要的,你可能還不會查到這件事情上來,對嗎?”舒逸笑了:“對,也不對!”諸葛鳳雛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舒逸說道:“鎮南方他們到玉山來確實是爲了《滿江紅》,但我來卻是衝着齊宣來的,他原本是軍科院的副院長,他的突然病退起初陸老就覺得很惋惜,可後來我們卻發現他所提交的病歷是假的,而且在玉山這樣紛亂的情況下他竟然就回了玉山,突然消失在我們的視線。”
諸葛鳳雛眯起了眼睛:“我沒想到你們竟然會懷疑他!”舒逸說道:“偶然,若不是有人提出他的病退有問題,我們真不會想到‘共感覺’的研究資料上來。”諸葛鳳雛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舒逸問道:“我想知道邵家在這件事情上到底是個什麼角色?”諸葛鳳雛笑了:“邵小詩一直在打《滿江紅》的主意,至於原因嘛,我可以告訴你,邵小詩的未婚夫是菲國軍方的中堅派。”舒逸這才明瞭了:“邵家呢?”諸葛鳳雛淡淡地說道:“邵家是反對這門親事的。”
“好了,五分鐘到了,舒逸,我沒空再和你磨蹭了,所以對不起!”諸葛鳳雛說着擡起了手,可他的動作頓住了,因爲舒逸竟然已經靠到了他的身邊,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諸葛鳳雛說道:“舒逸,你就不怕遊彬也活不了?”
舒逸說道:“你看看他是不是活不了?”諸葛鳳雛一擡頭,臉色慘白。只見樓上他的兩個手下已經不見了,而遊彬的身邊站着兩個人,小惠和廣仁。諸葛鳳雛大聲說道:“你們兩個,開槍,殺了他!”
他這話是對身後的人說的,只是那兩個人已經不可能開槍了,因爲他們的手上哪裡還有槍,槍正頂着兩人的頭。“我很不喜歡用槍!”華威淡淡地說道。
諸葛鳳雛苦笑道:“舒逸,你早就安排好了?”舒逸說道:“對付你我哪裡敢託大?”諸葛鳳雛嘆了口氣:“沒想到最後我還是輸在了你的手上,不過舒逸,就算你殺了我,我們之間的事情也還沒完,沒完!”
燕京,陸國光的辦公室裡,舒逸和陸亦雷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陸國光說道:“諸葛鳳雛死了,他早在假牙裡放了一粒塑膠包裹着的‘氫化鉀’。”陸亦雷說道:“原本以爲可能從他的嘴裡掏出點什麼的,唉,可惜!”舒逸搖了搖頭:“陸局,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就算不死,你也不可能從他的嘴裡掏出什麼,他是一個合格職業特工,也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