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左右,錢鋒在下合羣路下了客人後就準備離開,這時他聽到有人叫他:“錢串子!”擡眼望去,是兩個開出租的同事,兩人正在宵夜,吃着小烤肉,喝着小酒。
他笑了笑:“大壯,你們倒是蠻悠閒的嘛!”那叫大壯的說道:“晚上不吃點東西心裡就慌得很,來,一起吃一點嘛!”錢鋒尷尬地笑了笑,大壯說道:“放心了,不讓你掏錢,我們都知道你那是老婆的救命錢,這頓算我的。”錢鋒再要推辭就不好了,雖然他已經聽龍久淵說了,舒逸會幫他把老婆送到京城去醫治,可是隻要一天沒把她送去,他就得保證老婆的醫藥費。
錢鋒跟着坐了下來,另一個人說道:“錢哥,今晚生意怎麼樣?”錢鋒嘆了口氣:“還不是那樣?這段時間娛樂場所整頓,出來玩的人也少了,對生意很是影響的。”大壯也說道:“不知道這整頓要搞到啥時候。”
錢鋒望着另一個人:“老六,你表哥不是在警察局嗎?你就沒問問?”老六嘿嘿一笑:“你們就安心地等吧,這段時間出了那麼多的事兒,那幾起殺人案你們都聽說了吧?警方現在的精力都放在這幾個大案子身上,至於整頓,反正就這樣拖着唄!”
錢鋒想到了龍久淵、舒逸他們交待的事情,錢鋒拿起一串烤肉吃了一口:“這個我倒也聽說了,對了,據說鋁廠的那老頭死的那晚,有人看到兇手上了出租車的!”大壯“咦”了一聲:“你咋知道?林城出租車可只有我們公司一家,要真是這樣那駕駛員豈不是見過兇手的?”
老六也說道:“錢哥,你這話可不能亂說,當然,如果你能夠肯定,向警察提供線索指不定還能夠得到些獎勵!”錢鋒尷尬地笑了笑:“我也是聽人說的,聽說啊,那車還是新車呢。”大壯說道:“新車?那好辦,也就兩三天前的事情,只要問問誰那晚在鋁廠附近轉就知道了!”
錢鋒楞了一下:“你還真問啊?”老六說道:“有什麼不能問的,問明白了說不定能夠幫我表哥一個大忙!”錢鋒小心地說道:“你們問歸問,可別說是我說的,這事情原本也不關我們的事,照我說啊,我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壯說道:“行了,你這膽兒也太小了吧?來,喝酒,喝酒,六子要去問你就讓他去吧,管這麼多幹嘛!”
只吃了一會大家便散了,都說再拉兩趟生意就要收班了。
三點多鐘,錢鋒拉了兩個客人去小河,半道上他聽到了車載對講機裡同事傳來的消息,半小時前六子的車在新天大道出事了,他下完客人準備起步的時候被一輛大貨車迎面撞來,當場死亡,大貨車卻一溜煙跑掉了。
錢鋒的身上一哆嗦,怎麼會這麼巧,他懷疑六子的事會不會與要查找那部曾經在鋁廠門口出現過的出租有關係,他拿起對講機:“大壯,大壯在嗎?”對講機裡傳來了大壯的聲音:“串子,有事麼?”錢鋒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客人,也顧不了那麼多,他問道:“你聽到六子的事情了嗎?”
大壯說道:“聽到了,唉,早知道剛纔就叫他收班了,不然也不會遇到這事兒!”錢鋒見大壯並沒有朝那件事上想,他輕聲說道:“我尋思着會不會和那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大壯先是莫名地問道:“啥事?”錢鋒回答道:“就是宵夜時我們提到的那事啊!”大壯沉默了一下:“你在哪?”錢鋒回答道:“我馬上到小河了。”大壯說道:“我就在小河,我在黃河路口,一會咱們見個面吧!”
錢鋒到了小河西工廠,下了客就開着車去了黃河路口,大壯的車就停在那兒,大壯站在車邊一個勁地抽着煙。
很遠的地方一輛車子也緩緩地停了下來,徐圖望着錢鋒和大壯,他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兩人的神色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大壯遞給錢鋒一支菸:“你是說,六子很可能就是因爲查鋁廠出現的那部新車出的事?”錢鋒嘆了口氣:“你不覺得這事太蹊蹺嗎?好端端的怎麼就出了車禍!停在路邊下客,怎麼就會有大貨車迎面撞過來!”
大壯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把這事兒都和誰說了!”錢鋒眯起了眼睛:“應該也是公司裡的人,對了,他和調度室的黃秀玲關係好象很不錯,如果他想要查的話,應該會先從黃秀玲那入手。”大壯搖了搖頭:“我聽黃秀玲曾經說過,有警察來打聽過,可是調度室根本沒有記錄,至少那二十臺新車當晚從調度單上看是沒有一臺去過鋁廠的。”
“調度單?大壯,你也是老人兒了,你有事兒的時候會老老實實的告訴調度你在哪嗎?”錢鋒不屑地說道。大壯皺起了眉頭:“如果那車子是有意隱瞞了自己的動向,又恰好出現在鋁廠門口接走了兇手,豈不是說那車根本就是去接應兇手的?”
錢鋒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大壯說的不無道理,他現在也終於明白了,龍久淵爲什麼會對自己的安全擔憂,他有些想放棄了,可又有些不甘心,他想到那個叫舒逸的男人答應送自己的老婆去燕京看病,這是大好事,可人家爲什麼要幫自己,還不是希望自己能夠在這事情上幫上忙嗎?
他膽怯地看了一眼大壯,說實話他真心不想拖大壯下水:“大壯,這事了太玄乎,你就別往裡摻和了!”大壯望着錢鋒:“我說錢串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還有,宵夜的時候你不會是故意提起的這事吧?”
錢鋒四下裡看了看,內心有些掙扎,他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對大壯說實話,最後他還是隱瞞了:“其實我也就是順口那麼一說,這事兒我也是聽人家說的,我沒想到六子會真去查,我也勸過他的,可是……”大壯眯眼望着錢鋒,錢鋒心虛地低下了頭,大壯說道:“錢串子,我們也是七、八年的老朋友了,有什麼話你不能照實了說?”
錢鋒嘆了口氣:“大壯,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可是爲了這事已經讓六子送了命,我真不希望你再有什麼事情!”大壯冷笑道:“可你還會繼續追查的,對嗎?”錢鋒咬着嘴脣,用力地點了點頭,大壯問道:“我能知道爲什麼你非查不可嗎?”
錢鋒說道:“因爲我答應了我姐夫!”大壯說道:“你姐夫?你姐夫不是在什麼公司上班麼?這事關他什麼事?”錢鋒苦笑了一下:“我那是騙你們的,是我姐夫不讓我說,他是在林城國安局上班!”大壯一驚:“國安局?你是說鋁廠那案子竟然和國安的扯上了關係?可是他爲什麼要讓你摻和,他就不怕你也出了事?不行,錢串子,你也不許再管這事兒了!”
大壯不等錢鋒開口,繼續說道:“你若是出了什麼事你老婆怎麼辦?”錢鋒大口地吸着煙:“他們說了,會送我老婆到燕京去醫治,以燕京陸軍總醫院的條件,我老婆的病一定能夠治好的!”大壯冷笑道:“你這姐夫倒也夠情義,一點小恩惠就讓你拼了性命!”錢鋒說道:“不,不是這樣的!”大壯說道:“錢串子,你就聽我的勸,這事情你別管了,我幫你去查!”
錢鋒說道:“不,這事情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大壯,你聽我的,別管了好嗎?”大壯嘆了口氣:“你真以爲現在我能夠脫得了手嗎?”錢鋒楞了一下:“怎麼了?”大壯說道:“剛纔你不是在對講機裡說到這事嗎?這可是所有的人都聽得見,我們三人一起吃宵夜的事情也一定有人看到了的,你覺得他們聽了你在對講機裡的話,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錢鋒說道:“那你還讓我別摻和!”大壯說道:“你可以去找你姐夫,他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錢鋒淡淡地說道:“那你呢?”大壯說道:“我要爲六子報仇!我是一定要查的,我孤家寡人一個,和六子一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你不一樣,你還有一個老婆,她需要你!再說了,我和六子的感情你們應該知道,他就象我的親兄弟一樣,不是他,我也幹不上這營生!”
錢鋒搖了搖頭:“大壯,你聽我說,你剛纔也說了,這事情本來就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把這事兒說出來,六子也不會出事,我知道你和六子的關係,他對你好我也知道,可你們也不象你說的那樣,你們不是也還有父母的嗎?大壯,這事你就別管了,真心別管了,我會查出兇手的,然後讓我姐夫替六子報仇!”大壯望着錢鋒:“要不我們就不要再相互勸阻了,我們一起查,這樣也好有個照應,你說是不?”
錢鋒知道大壯是不會聽自己的勸告了,他嘆了口氣:“好吧,既然這樣那你得答應我,什麼事情都要和我商量,別逞能。”大壯點了點頭:“你也是!”錢鋒說道:“可是我們現在應該怎麼查?是先追查那車子的事情,還是六子的事?”大壯說道:“其實查車子的事情就好了,一旦他們知道我們在查這事兒,估計也不會閒着,只要他們動手我們就能夠知道六子是誰害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