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倩依偎在孔繁榮的懷裡,她很享受此刻的幸福感覺:“我們有很久沒有這樣了,靜靜地坐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孔繁榮親了她一下:“這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嗎?你不知道,爲了這個文藝部主任,你老公有多拼命!”
於倩坐直了身子,扭頭望向孔繁榮:“其實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不是能夠升職,平心而論我們倆的收入都不差,犯不着這麼拼的。我更希望我們能夠多一些在一起的時間,而不是每個晚上都是我一個人守着這套房子。”
孔繁榮的心裡有些內疚,他摟緊了於倩:“對不起,以後我會多抽時間陪你!”於倩笑了:“好了,有你這份心就夠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男人,我就是發發牢騷,你別太在意。”
孔繁榮的臉微微一紅。
“對了,你見過這本冊子嗎?”於倩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在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包,從裡面掏出了她從嶽玲那兒借來的那本《自殺手冊》遞給孔繁榮。雖然孔繁榮覺得這個時候談論這個問題有些掃興,可是他還是接了過來。
他隨手翻了一下:“我倒是聽說過這個傳聞,不過還真沒親眼看到過這本冊子。”他看了幾頁以後皺起了眉頭:“蠻消極的,怪不得那些看了這冊子的人會想不開!”於倩一把搶了過來:“你懂什麼,雖然這上面的這些內容看起來是很消極,但它對人的心理引導程度卻不是很大,在我們專業人士看來,這本冊子是不可能讓人真正產生厭世的念頭的。”
“況且我和嶽玲交流過,唐蓉根本不可能自殺,她收到這本冊子以後害怕得不得了,就擔心自己會不會也莫名其妙地死去,所以她才抓了嶽玲陪她,只是最後她爲什麼會自殺,讓人很是費解!”
孔繁榮笑道:“於醫生,看來你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真要當一把偵探?”於倩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嶽玲,她說她一定要找到殺害唐蓉的兇手。”孔繁榮聽於倩這麼說,他輕聲說道:“你是不是也認爲這後面真有兇手存在?”於倩用力地點了點頭。
孔繁榮沒有說話,又拿過了那本冊子,這一次他看得很仔細:“這冊子倒挺精緻,竟然還有防僞的金屬線!”於倩輕咳一聲:“你就不怕那個傳聞是真的嗎?”孔繁榮楞了一下:“我纔不相信呢,那個傳聞要是真的,那我可是逮着頭條了!”於倩瞪了他一眼:“你啊,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趕緊去衝個涼,該睡了。”
孔繁榮洗好澡出來,卻發現客廳的燈已經關了,茶几上點了兩支紅燭,而於倩已經換了一條淡紫色的薄紗吊帶睡裙,坐在茶几旁的地上,端着一杯紅酒發呆,茶几上還有一杯紅酒和一隻紅酒瓶,孔繁榮笑了,看來今晚請於倩吃這頓西餐竟然勾起了她的浪漫細胞。
他走到於倩的身邊坐下,一隻手環住了於倩的纖腰,另一隻手把茶几上的那杯紅酒給端了起來。
“小倩,我敬你一杯!”孔繁榮準備和於倩碰杯,可於倩卻輕聲問道:“你愛我嗎?”孔繁榮呆了一下,他見於倩的表情好象很嚴肅,忙如搗蒜般地點了點頭:“愛,當然愛,你是我老婆,我不愛你愛誰啊?”
於倩淡淡地說道:“如果讓你爲我去死,你願意嗎?”孔繁榮的心裡有些鬱悶,於倩這是抽的什麼風,怎麼突然象是變了個人似的,不過他還是回答道:“我願意,結婚的時候我不就是這樣說的嗎?我愛你,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包括爲你去死!”
於倩終於笑了,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有些陰冷,孔繁榮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於倩從茶几上的果籃裡抓過水果刀遞給孔繁榮:“好,那你就履行你愛的誓言,爲了我殺死你自己吧!”孔繁榮感覺於倩不象是在說笑,他的心裡一驚,一把奪過了水果刀:“你瘋了?這是做什麼?”
於倩的目光變得呆滯,可是她的嘴裡卻輕輕說道:“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騙我的,你根本就不可能爲了我去死!那好吧,我爲你死。”說着,她整個人就向着刀口撞了過來,孔繁榮忙擡起了手,於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奪刀,無奈孔繁榮是男人,力氣也要大些,她哪裡奪得下來,情急之下她一口咬了下來。
孔繁榮也被逼急了,用力一搡,於倩的頭撞到了牆上,暈死過去。
孔繁榮的心裡很是害怕,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剛纔還好好的,於倩怎麼就變成了這樣。突然,他看到了茶几一角的那本《自殺手冊》,他一下子把那冊子抓了過來,扔到了地上,用力地跺了幾大腳。
他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下來了,蹲下來抱起於倩:“小倩,小倩!”他拿起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東方曉接到嶽玲的電話時,於倩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嶽玲是偷聽到孔繁榮給嶽恕打電話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她猶豫了很久才決定把這事情告訴東方曉,她覺得於倩出事應該和那本冊子有關,假如自己不把冊子借給她,那麼今晚出事的人很可能就會是自己。
朱毅上了車,東方曉說道:“這是第三十本冊子,收到冊子的人就是昨晚目睹了唐蓉自殺過程的那個女孩,她父親因爲擔心她會有什麼心理上的陰影,於是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她把冊子的事情和心理醫生說了,那心理醫生把冊子借去看,接着晚上就出了這事兒。”
朱毅輕聲說道:“人還活着就是好事,或許她能夠給我們一個調查的方向!”東方曉嘆了口氣:“目前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怕她的親屬不配合,畢竟我們並沒有真正的立案偵查。”朱毅微微一笑:“沒事,她不是個心理醫生嗎?我想我和她溝通應該要容易得多。”
新州市第三人民醫院,孔繁榮守在病房邊,於倩已經醒來了,可是她卻是一臉的茫然:“我怎麼在這兒?”孔繁榮苦笑了一下:“剛纔發生的那些事情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於倩雙手扶着頭,輕輕地搖了搖:“不記得了,我的頭好痛,好象我們喝了很多酒,是吧?”孔繁榮沒有說話,眉頭緊鎖。
嶽恕推門進來,孔繁榮忙站了起來:“嶽哥!”嶽恕“嗯”了一聲:“怎麼樣了?”他和病牀上的於倩也微笑着點了點頭。孔繁榮回答道:“沒事了,已經醒過來了。”嶽恕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孔繁榮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正問她呢,可是她說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孔繁榮還想說什麼,不過他忍住了,只是嘴角動了動。嶽恕瞪了他一眼:“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孔繁榮這才輕聲說道:“我懷疑是不是和玲子那丫頭給她的那本冊子有關!”
嶽恕皺起了眉頭:“冊子?”他並不知道嶽玲收到《自殺手冊》以及把冊子借給於倩的事情,而孔繁榮在電話裡也沒細說。孔繁榮正想說什麼,就看到兩個人走進了病房,嶽恕也回頭看了一眼:“咦,這不是東方大隊長嗎?”對於新州市警察局的幾個重要人物嶽恕是知道的,他又望向東方曉身旁的朱毅,確定這個人自己並不認識。
東方曉自然也認出了這個報社的副主編,他笑道:“是嶽主編啊,你怎麼會在這兒?”話纔出口,他想到了嶽玲:“我明白了,你就是嶽玲的父親?”嶽恕點了點頭,東方曉和他握了握手,然後介紹道:“這位是朱毅先生,他是……”
東方曉還沒說完,病牀上的於倩說道:“朱老師!”朱毅望向於倩,他並不認爲這個女人,於倩卻說道:“我大學時候聽過你的幾次講座,我當時還在想,要是能夠成爲你的學生該多好!”
朱毅笑了:“你就是於倩吧?”孔繁榮有些尷尬,他覺得自己一下子竟然就成透明的了,還好東方曉很快就和他聊上了。
嶽恕已經猜到東方曉他們的來意,他陪孔繁榮一起和東方曉說話,而朱毅則坐到了病牀邊和於倩很開心地聊了起來。於倩已經知道了東方曉的身份,她好奇地問道:“朱老師,你不是在林城的嗎?怎麼大老遠的跑新州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於倩的目光偶爾瞟向東方曉,朱毅微微一笑:“你其實已經猜到了!”於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爲了那幾起自殺事件來的?”朱毅點了點頭:“是的,新州市領導覺得很可能是現代學生的心理壓力大了,看看是不是能夠在全市範圍內建立一個針對學生這個特殊羣體進行心理疏導的有效機制,所以就把我給叫過來了。”
於倩看了看不遠處正在聊着的東方曉、嶽恕和孔繁榮:“朱老師,你覺得他們真的都是自殺嗎?”朱毅想了想:“至少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他們是自殺的!”於倩嘆了口氣:“可我覺得沒那麼簡單!”她還想說什麼,朱毅卻問道:“能告訴我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於倩楞住了,剛纔孔繁榮也正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只是因爲朱毅他們三人的到來被打岔了。
於倩輕輕搖了搖頭:“朱老師,我真的記不得了,我也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正準備問繁榮呢,怎麼就把我弄醫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