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但是我們辦案的時候不應該漏到任何一個疑點,不是麼?”舒逸說得很有道理,蘇藍也就想明白了:“是的,我有個男朋友,我們認識快兩年了,差一點就要談婚論嫁了,可突然某天他打了個電話給我,在電話裡他說自己還沒有做出結婚的打算,他很恐慌,所以不得已,他要離開我。”
“接下來他真的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蘇藍一臉的苦澀,一個準新娘就在結婚之前突然發現自己的新郎人間蒸發了,這對她的打擊不謂不大。
這倒是有點意思,舒逸問道:“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蘇藍說道:“兩個月前吧。”
突然蘇藍的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對不起,舒處,我接個電話。”她躲到了衛生間裡去,不一會就出來了:“我得走了!”蘇藍很是緊張,忙亂地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也不管舒逸就離開了。
怪人!這是舒逸對蘇藍的評價,她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給人一種神經質的感覺,舒逸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真是腦子有什麼問題。
說實話,和蘇藍的會面舒逸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收穫,關於蘇家的事情,蘇藍幾乎沒有提及,而蘇藍自己的事情她也沒有說多少,除了一個逃跑的準新郎和那個布玩偶。蘇藍並沒有把布玩偶帶走,最後是舒逸拿走了。
蘇藍說有人要殺她的事情雖然舒逸並不以爲然,可他還是給蘇白打了電話,蘇家是大世家,又是商業航母,舒逸知道蘇家應該有不少的保鏢,給蘇白提個醒,讓他派保鏢保護蘇藍,以防萬一。
蘇白的聲音很憔悴,看來蘇青的所爲給他帶去的打擊很大。
舒逸在電話中並沒有過多提及蘇家的變故,這些都是蘇家自己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勸了蘇白幾句。
聽舒逸說起蘇藍的事情,蘇白苦笑了一下:“舒處,我沒想到小藍會去給你添麻煩,對不起。”舒逸笑道:“添什麼麻煩,沒事的,我只是擔心她的狀態。”蘇白沉默了一會:“舒處也看出來了?”
蘇白這話讓舒逸有些納悶,莫非蘇藍的腦子真的有問題。
“小藍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自從她那個未婚夫失蹤以後,她的精神就出現了問題,平日裡看起來倒是正常,不過這半個月來卻經常發病。這本來就是家醜,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加上平素她看起來也沒什麼,所以我們也就沒有讓外人知道。蘇家的麻煩夠多的了。”
舒逸能夠理解蘇白說的這些,他輕聲說道:“蘇藍有沒有向你說過有人想殺她之類的話?”蘇白苦笑了一下:“說過,她甚至還懷疑葉縝也是被人害死的,哦,葉縝就是她的那個男朋友,或者說未婚夫。”
“你是怎麼看的呢?”舒逸追問道。
蘇白嘆了口氣:“我當然不會陪着她發瘋,羅醫生說了,她這是典型的被害妄想。”
被害妄想?她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被害妄想?從蘇白的話裡可以清楚地知道,蘇藍的精神有問題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情,先是未婚夫莫名失蹤,警方至今沒有找到,接着蘇藍精神出問題,再接下來蘇家凶宅出事,蘇慕海的死,蘇青鬧出兄弟反目,看來這兩個月來蘇家其實一直都沒有消停過。
舒逸滿心的疑惑,不過他沒有再和蘇白多說什麼,他知道蘇白的時間寶貴,蘇氏的這次危機都不知道蘇白是不是能夠挺過去。他要了蘇藍的心理醫生的電話,他決定去見見這個羅醫生,聽聽她是怎麼說的。
一個小時以後舒逸見到了蘇藍的心理醫生羅娟,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典型的兩粵女人的面相,顴骨突起。高高瘦瘦的個子,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裙,神情很是嚴肅。
當她聽明白了舒逸的來意,她冷冷地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夠隨便透露我的客戶信息,除非你能夠拿出警方或者法庭的相關手續。”舒逸哪裡有什麼手續,他微微一笑:“羅醫生,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讓你透露客戶信息,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剛纔我和蘇藍小姐見過一面,她說有人想要殺她。”
說完舒逸取出了那個布玩偶,然後把蘇藍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羅醫生的臉上波瀾不驚,就象在聽一個不相干的故事,直到舒逸說完,她才淡淡地說道:“這不奇怪,蘇藍一直有被害妄想,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懷疑有人要殺她了。”舒逸把布玩偶遞了過去:“那這個怎麼解釋?”
羅醫生冷笑一聲:“當一個有精神病的人希望別人相信她的話時,她也同樣會說謊,做假,來證實她的話的真實性。”舒逸卻搖了搖頭:“羅醫生,蘇藍是在兩個月前葉縝失蹤以後纔出現精神問題的,起病急,不過持續的時間並不長,而據蘇白所說,大多時候她的精神是正常的,這好象並不符合精神病判別的三原則吧?”
羅醫生楞了一下,舒逸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僅僅憑這兩個月她的反常表現就說她是精神病,甚至還給她貼上了被害妄想的標籤,不合適吧?”羅醫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終於她沉下了臉:“你是故意來找碴的?”
舒逸微微一笑:“羅醫生也不必動怒,碰巧我懂一些心理學,只是提出我的置疑罷了。”羅醫生冷冷地說道:“對不起,我還有預約。”她站起來就離開了會客室,把舒逸一個人扔在了那兒。
舒逸從那家心理診所出來以後,他心裡的疑惑又多了幾分。很明顯,羅醫生給出的診斷並不準確,進診所的時候他看過羅醫生的資料,羅醫生是西方名校畢業,專修心理學,有近八年的臨牀經驗,口碑向來很好,可以說在香江是頗有名望的。
按理說這樣一個心理學大能應該是不會犯這麼淺顯的錯誤的,無論華夏還是西方在心理學上對精神病的判定原則羅醫生這樣的診斷都應該是盲目的,錯誤的,爲什麼她會這樣呢?她甚至很害怕和自己溝通,在和自己交談時帶着極強的排斥性。
舒逸一邊開着車子,一邊在想着蘇藍的事情。
舒逸意識到蘇藍問題的關鍵是那個葉縝,搞明白那個葉縝是怎麼失蹤的,也許就能夠解開蘇藍的心結了。可是自己都明白這個問題,羅醫生會不明白嗎?她爲什麼不從根源上去找蘇藍的癥結所在呢,那麼她又是怎麼對蘇藍進行治療的呢?從根本上就錯了,她的治療又能夠有什麼效果呢?
看來這個羅醫生也有問題,下這樣的診斷一定是有原因的。還有就是那個把蘇藍叫走的電話又是誰打的,莫非他們知道蘇藍找上了自己,擔心蘇藍對自己說些什麼?
想到這些,舒逸開始爲蘇藍的安全擔憂了,現在看來,就算真有人想對蘇藍不利也是很有可能的。他找到了蘇藍打進來的那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鈴聲響了半天竟然沒有人接,舒逸又給蘇白打了過去,蘇白倒是馬上就接聽了。
“之前我們通話過後我也一直在找小藍,派出去幾撥人,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迴音。”蘇白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是着急,舒逸說道:“你也別太心急,我和警方溝通一下,看看他們那邊能不能幫着找找。”
舒逸給杜洪澤打了過去,他並沒有告訴杜洪澤具體的情況,只是請警方協助查找蘇藍,杜洪澤答應下來,舒逸又請他幫助查一下蘇藍最後的幾次通話記錄,他想或許從中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回到住處,鎮南方和小惠已經回來了,他們的調查正如了緣說的那樣,所有的線索全都中斷了。
“老舒,看來蘇楊兩家的事情有蹊蹺啊!”鎮南方點上支菸,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道。舒逸擺了擺手:“先不忙說這個,小惠,你馬上去蘇家一趟,和蘇白見個面,瞭解一下平時蘇藍都有些什麼愛好,經常去什麼地方,一定要設法找到她然後留在她的身邊,二十四小時保護她!”
鎮南方皺起了眉頭:“幹嘛非得小惠去啊,蘇家不是有那麼多的保鏢的嗎?”舒逸搖了搖頭:“蘇家很複雜,而且蘇藍的身上一定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南方,有件事情也得讓你去辦,蘇藍之前有個未婚夫叫葉縝,你好好查一下,儘可能拿到最詳細的資料。”鎮南方見舒逸這個樣子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點了點頭:“明白,我們這就去。”
舒逸坐在沙發上抽着煙,他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不相信蘇藍呢?竟然還跟着懷疑她的腦子有問題。現在看來蘇藍的神經質根本就是緣於害怕,她害怕有人要害她。還有對於葉縝的失蹤,蘇藍的用詞也很古怪,消失,消失和失蹤有着根本的不同,消失除了不見了,還有另一層含義,那就是徹底地人間蒸發了。
舒逸回憶着和蘇藍談話的每一個細節,對,蘇藍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曾經從沙發上跳起來,大聲說了兩句話,其中一句是“我沒瘋,我說的是真的,爲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呢?”,你們,當然不僅僅是指舒逸了,還有誰,羅醫生,蘇白,或者自己不知道的其他人?
不,不應該是羅醫生,也不應該是蘇白,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的,蘇藍覺得自己能夠信任的別的人。因爲無論是蘇白還是羅醫生明顯都不會相信她,對於她原本就知道不信任她的人的置疑她不應該有這樣過激的反應。
那這個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