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必多也是老刑警了,對於鄧強案他做了一個假設,就是殺死鄧強的兇手一定是和鄧強的關係很不錯,又或者有機會和鄧強走得很近,能夠掌握他的行蹤的人,而這個人或許信教,又或許是孫凱的粉絲,這樣他纔會因爲“十誡”而殺死鄧強。
錢必多首先從鄧強身邊的人開始着手調查,這一點的難度很大,因爲鄧強平時的交友十分的廣泛,身邊接觸過的人也很多,鄧強貪杯,錢必多想他殺馬文濤的事應該是很隱秘的,如果就真有人在一旁目睹了一切這樣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是鄧強貪杯誤事,自己把這事給倒了出來,因爲那人收集的那些證據雖然足以讓鄧強伏法,可是卻都是事後證據。
最後老錢把目標鎖定了四個人,一個是鄧強鄰居成勇,一個是鄧強的徒弟馬飛,還有一個是馬文濤的好友趙瑞和。
四個人都是和鄧強走得最近的人,而且都是酒友,這符合錢必錢的第一個假設,趙瑞和和鄧強、馬文濤都是一個單位的,三人常常在一起喝酒,只是趙瑞和和馬文濤的關係要比和鄧強的要鐵得多,趙瑞和買房子的時候還是管馬文濤借的錢呢。
其中成勇是教友,馬飛是孫凱的小說迷,趙瑞和倒是什麼都不是,不過錢必多覺得他的嫌疑卻最大,他和馬文濤的交情很深,爲兄弟報仇的事情他應該是做得出來的,因爲他年輕的時候也在社會上晃盪過,打架鬥毆常常進局子的。
他這個人做事情容易衝動,意氣用事。
跟着老錢的是也是個從警近十年的老警察了,叫鍾南山,兩人倒也配合過很多案子。
“老錢,我們先找誰?”鍾南山發動車子,扭頭望着錢必多。
錢必多想了想說道:“去找成勇吧,現在趙瑞和和馬飛都在上班,他們倆我們還是單獨見的好。”
成勇是畜牧局辦公室主任,他沒想到警察會來找他,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一定是爲了鄧強的事情來的,自己是鄧強的鄰居,平時也喜歡攏在一起喝點小酒,警察來找自己瞭解些情況也是很正常的。
他把兩人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泡上茶才坐下。
“成主任,我們來呢是想向你瞭解些情況,你和鄧強是鄰居,而且平日裡的關係也很不錯,對於鄧強這個人,你是怎麼看的?”錢必多的開場白很講究,雖然成勇是他內列的嫌疑人之一,可是畢竟這只是他自己的猜測,之所以懷疑成勇,其實就是成勇信教,符合他對“十誡”的推測,其實從錢必多的角度來看,成勇反而是最不可能是兇手的人。
不過凡事都不是絕對的,錢必多認爲只要有一點的嫌疑就不應該放過,這是一個辦案的態度。
“我和鄧強是鄰居,平日裡嘛關係也還不錯,我們都好喝兩口,隔壁兩鄰的,誰家有點好菜我們都會坐到一起嗑兩杯,對了,有時候他那小徒弟馬飛也會來,還有老趙,趙瑞和,他是鄧強的同事。不過一般這樣的時候都是在鄧強那兒。”
鍾南山看了錢必多一眼,竟然四人也有聚在一起的時候。
錢必多點了點頭:“鄧強殺害同事馬文濤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鍾南山苦笑了一下:“嗯,鄧強出事後我才知道的,不過我就覺得納悶了,這事兒這麼多年都沒有人知道啊!就連我們天天和他處在一起都不知道,又是誰把它翻出來的呢,你說吧,既然能夠證明鄧強殺了人,那麼你就把證據送給警方,報案走正常的司法程序不是?怎麼能夠濫用私刑?殺人呢,還真把自己當成判官了?”
鍾南山說道:“成主任不知道有沒有看過一本小說?”成勇“啊”了一聲,錢必多笑道:“前幾天發生在宙斯廣場的那個案子你應該聽說了吧?”
成勇這纔回答道:“嗯,聽說了,一個很有名的作家被人開槍打死了,對了,兇手抓到了嗎?”錢必多搖了搖頭:“沒有,不過現在我們已經有所發現了,那個案子和鄧強案還有些關係呢!”
成勇好象很是不解:“有關係?鄧強可不認識什麼作家,他啊,最討厭文化人了,當年要不是因爲我們是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常來常往的混熟了,他也一樣看我不順眼。”成勇一臉的尷尬。
錢必多笑了,看來成勇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他說道:“我不是說鄧強認識他,我是說你有沒有看過他寫過的一部書,是一個系列,叫‘十誡’!”成勇皺起了眉頭:“‘十誡’?什麼‘十誡’?”錢必多這才把鄧強案如何與孫凱的小說吻合的事情說了一遍,成勇還真的沒有看過孫凱的小說,平時業餘時間他寧願去打麻將。
“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既然和小說的情節吻合,那麼應該故事的結尾能夠看出誰是兇手吧?”聽成勇這麼說,錢必多他們就明白了,這根本就沒看過那本書,鍾南山說道:“要是如你所說,那要破案就太容易了,可是偏偏他的小說的結局都是開放性的,沒有結局的結局,說是偵探小說,其實每本書的案子最後都沒有破,不過這也許是他的一個技巧,一種噱頭吧,因爲這樣能夠激發讀者當偵探的慾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成勇笑了笑:“看來他倒是摸透了讀者的心理。”
不過說到“十誡”成勇就嚴肅了:“我不相信這會是信教的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十誡’中可是有規定,不可殺人,真是因爲‘十誡’,他自己不應該犯誡的!”
錢必多皺着眉頭:“這也說不定,假如他覺得自己是在維護‘十誡’呢,他在殺人的時候就不會把自己當做是一個普通的教徒,而是把自己當成了‘十誡’的悍衛者,懲戒者。”
成勇不說話了,錢必多沒有說錯,宗教在大多的時候都是不能以簡單的對和錯來衡量的,當一個人對它的追求過於狂熱,那麼他要做出什麼樣的事來都是可以理解的。
“成主任,你覺得可能是誰殺了鄧強?”錢必多問道,他的這個問題問得似乎很突兀,成勇一下子就有了反應:“錢警官,你不會懷疑是我樣了他吧?”
鍾南山淡淡地說道:“我們說了,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詢問,只是想向你瞭解下情況。”
成勇這才又說道:“對不起,這個話我還真不好說,人命關天呢!”
錢必多笑着點了點頭,成勇這樣的慎重是對的,他若是隨口亂說出誰誰誰來,反倒會讓錢必多更加地懷疑他。
在成勇這兒什麼收穫都沒有,這是錢必多意料之中的事情,原本他也不看好成勇會真是兇手,雖然成勇信教,可是成勇是老機關了,他身上的也沾染了一些機關的習氣,比如明哲保身,這樣的人打哈哈是好手,真要讓他去冒險可能性微乎其乎。
“老錢,這個成勇的回答倒是很中庸!”鍾南山發動着車子,錢必多嘿嘿一笑:“這人一看哪就是那種機會老油子,別看他經常和鄧強一起喝酒聊天什麼的,其實在他的心裡啊根本就看不起鄧強他們這樣的工人。”
鍾南山點了點頭,雖然是鄰居,平時看起來關係也不錯,可那成勇總歸和鄧強他們並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物,當然,若不是因爲有酒爲媒,哪怕就是鄰居也不可能相處得這樣看是融洽。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錢必多看了看時間,馬飛他們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下班,他說道:“先去一趟鄧強家吧,那屋子還封着的吧?”鍾南山“嗯,鄧強的妻子倒也還配合,說是警方破案之前她暫時不會把那屋子賣出去,不過她已經不住在那兒了,出了這檔子事她覺得和孩子再住在那兒會感覺很是害怕,就在附近租了套房子。”
錢必多淡淡地說道:“那屋子她現在也不可能出得了手,那屋子裡發生了這樣的兇手案,在老百姓的心裡那就是凶宅,不乾淨。當然,除非她能夠碰巧賣給了不知情的人,又或者賤價出售。”
錢必多又看了看鐘南山一眼:“我說南山,你對這樣的房子忌諱不?”鍾南山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什麼,說實話,我個人倒是不介意,可是我家那口子你知道的,她膽小,她是鐵定不敢住這樣的房子的,唉,換房子的事情慢慢來吧。其實筒子樓雖然小一點,老一點,可住的人都熟悉,大家相處得也很好,真要一下子搬走了還真有些捨不得啊。”
錢必多嘆了口氣:“是啊,就拿我住那棟樓來說吧,搬進去好幾年了,除了對門家的人經常出門進門遇到時點點頭外,樓上樓下住的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屋子太了,人心卻是冷了,放在老以前,大家就是一個院子一條街,天天臉兒對臉兒的,怎麼可能人心會變得這麼冷漠?”鍾南山笑了:“老錢啊,你倒是蠻有感觸的嘛。”老錢也覺得自己有些激動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