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石來的話語中,很是對李一鳴賞識。舒逸也在心裡替李一鳴惋惜,這樣的一個好小夥子,竟然成爲了那個瘋子與自己的這場遊戲的犧牲品。不管怎麼說,這場遊戲都是因爲自己而起,所以舒逸的心裡升起了一絲內疚。
燕石來繼續說道:“當知道李醫生有女朋友的事情,我覺得很遺憾,不過既然已經如此,我也只好死了這份心思,沒有再在飛兒的面前提及此事。可我發現飛兒對李醫生好象挺有意思的,在工作上,乃至生活上都很是照顧她,以飛兒的性格,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爲此我還特意勸過飛兒,別太投入,到頭來會傷害自己。”
“飛兒雖然個性很要強,也很驕傲,但她從小就很聽我的話,我和她談過以後,她也節制住了自己,不過我看得出,這孩子還是沒有死心,後來我又想想,李醫生雖然有女朋友的,可只要還沒有結婚,飛兒也還有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權利,所以我的態度也轉變了,甚至還鼓勵她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當然,我知道這樣做是有些不地道,但爲了女兒,我也顧及不了太多了。就在李醫生出事前三個月的一天,飛兒突然告訴我要和李醫生正式交往了。聽到這個消息我有喜也有憂,喜的是飛兒的努力終於取得了回報,憂的是,這樣一來對於小李的人品我就有些懷疑了。”
舒逸輕輕地說道:“你是擔心他答應和你女兒在一起是因爲你女兒有個做院長的父親?”
燕石來點了點頭:“說實話,李一鳴如果真做了我的女婿,事業上我肯定會下大力氣扶持的,我敢保證能夠讓他走得很遠,但我怕他是因爲飛兒的姿色,或者是爲了我們的家世,面選擇了離開他的女朋友和飛兒在一起,所以在聽到飛兒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猶豫了。”燕石來苦笑了一下。
“舒處,你可能理解不了,這就是父親,不管怎麼樣,首先都會爲自己的子女考慮得面面俱到。那個時候我給飛兒潑了冷水,我讓她再好好考慮清楚,給自己一點時間,別急於做決定。飛兒卻說李醫生和女朋友的分手並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她的女朋友另有了所愛,把他給踢了。”
“於是我親自把李一鳴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我自然要把這件事情問個清楚。他說的果然和飛兒說的一樣,他說他的女朋友愛上了學校的一個老師,也是個畫畫的,還小有名氣,或許那個男人能夠對她的事業有幫助吧,再加上那個男人有房,有車,有錢,這些都是李一鳴一個剛工作兩年的毛頭小子不能比的。”
“我見李一鳴說得真切,也相信了幾分,不過我還是留了個心眼,悄悄地去做了調查,還果然真有其事,那個男人好象叫聶什麼來着?”燕石來眯着眼睛回想着,舒逸輕輕說道:“聶勁鬆。”燕石來點了點頭:“對,就叫聶勁鬆,原來小李的那個女朋友早就和人家同居了。”
舒逸皺起了眉頭:“等等,燕院長,你是說這是三個多月前的事情?”燕石來說道:“是啊,怎麼了?”舒逸笑了笑:“哦,沒事,你繼續吧。”舒逸心裡有了疑惑,根據葉然和崔海琳對聶勁鬆和白亞亞的調查,他們自己說是一個月前白亞亞才和李一鳴分手的,分手後二人才開始了同居,爲什麼燕石來卻說分手和同居的事情都是在三個月前呢?
白亞亞和燕石來這兩個人之中肯定有一個人是在說謊,舒逸望着燕石來,燕石來看上去並不象說謊的樣子,不過也並不排除他在僞裝。
看來有必要再跑一趟醫院,真正瞭解李一鳴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老桂,李一鳴和白亞亞的事情他應該不會不知道。
燕石來見舒逸有些走神,他輕輕叫道:“舒處!”舒逸回過神來:“對不起,燕院長,你繼續吧。”
燕石來說道:“直到確信了李一鳴沒有說謊,我才真正接受了二人的交往,不過我讓他們這件事情先別忙着在醫院公開,因爲畢竟很多人都知道小李是有女朋友的,等小李和女朋友分手的事情在醫院傳開了以後,他們再公開他們的戀愛關係,那樣就不會有閒言閒語。”
“就這樣,他們的戀愛就成了地下工作,持續了三個月不到的時間,最後以李醫生的死而告終。你不知道,李醫生死的那兩天,飛兒整天以淚洗面,哭得象個淚人似的。我是怎麼勸都勸不聽,最後她還得強打起精神去上班。我都擔心,萬一碰上手術她那精神狀態就很容易出事的。”
舒逸說道:“發生這樣的事情,作爲戀人,肯定是很傷心難過的。對了,燕主任……”燕飛輕輕地說道:“舒處,你就別左個主任右個主任地叫我了,就叫我燕飛吧。”舒逸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燕飛,照燕院長剛纔說的意思,你和李一鳴應該交往了三個月左右吧?”燕飛說道:“兩個月又十七天,不到三個月。”
舒逸笑了:“你記得蠻清楚嘛。”燕飛白了他一眼:“是的,我記得很清楚,因爲這個日子對於我來說,很重要。”舒逸也不羅嗦,繼續問道:“這兩個半月裡,你有沒有發現李一鳴有什麼異常的,也就是很反常的言行。”燕飛說道:“這個我倒沒發現。”舒逸說道:“老桂常常說李一鳴能夠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你就沒察覺到嗎?”
燕飛仔細地想了想說道:“在他出事前的半個月,是發生過兩次這樣的事情。”
侍應生把三人點的餐送了上來,燕石來說道:“來,我們先吃吧,吃完再繼續聊。”
三人開始吃東西,而餐廳裡這裡也傳來了悅耳的鋼琴聲。舒逸很隨意地向擺放着鋼琴的地方望去,他看到一個穿紫衣的女孩正坐在鋼琴邊輕輕地彈奏着,女孩很漂亮,在她彈琴的時候臉上滿是自信與陶醉,她彷彿感覺到了舒逸的目光一般,也向舒逸這邊看來,還給舒逸一個很迷人的微笑。
舒逸淡淡地笑了笑,繼續埋頭吃着。
燕飛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她輕輕問道:“舒處認識她?”舒逸搖了搖頭,燕飛笑着說道:“我還以爲你們認識呢,特別看你們相互一笑,真象老朋友間的招呼。”舒逸經燕飛這樣一說,覺得還真有那麼點意思:“哦,只是禮節性的微笑罷了。”
燕飛問道:“你知道她是誰麼?”舒逸說道:“不知道。”燕飛說道:“她叫凌小月,葉恆修最得意的學生,全國青年鋼琴大賽冠軍,她可是個驕傲的公主,平時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人的。”
葉恆修?舒逸的心裡一凜,不就是對手的下一個目標人物嗎?舒逸淡淡地問道:“她怎麼會在這裡彈琴?”燕飛笑道:“你以爲她是在這裡賣藝的話你就錯了,這家餐廳是她父親開的,所以她偶爾會客串一下,即興地來上一曲,而這裡的食客大多也並不是爲了吃而來的,而是爲了一睹這位美女琴師的風采。”
聽到燕飛這麼說,舒逸不由得又向那個凌小月看了一眼,他卻發現凌小月的目光也不約而同地望向自己,舒逸心裡有種感覺,這個凌小月的目光並不尋常,好象真的認識自己一般,有點意思。
一曲鋼琴曲結束了,凌小月也不在了。
舒逸他們吃完東西,點了壺咖啡,繼續着飯前的話題。舒逸說道:“燕飛,你說李一鳴在出事前半個月中,出現過兩次聽覺上的問題,能仔細地把這兩次幻聽的過程告訴我嗎?”燕飛說道:“可以。”燕飛的身子向舒逸這邊側了側,然後擡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
“第一次我記得應該就是他出事前兩週的一個晚上,在我的公寓裡。”說到這裡,燕飛的臉微微一紅,看了看舒逸。舒逸問道:“你的公寓?”燕飛點了點頭:“嗯,我沒有和父親一塊住,也沒有住在醫院的宿舍,而是在醫院附近的江山公寓租了一套一居室。我和一鳴確定了關係以後,他很多時候都住在我那。”
“那天我們也是在這裡吃的晚飯,吃完飯後我們去看了一場電影,一直到十一點多鐘纔回到公寓。”燕飛說到這裡,舒逸插嘴問道:“你們看的是什麼電影?”燕飛回答道:“是部老片子,張國榮的《異度空間》。雖然以前我看過這部片子,可再看一遍依舊還是感覺很恐怖。”舒逸笑了笑:“李一鳴呢?他會不會也覺得恐怖?”
燕飛搖了搖頭:“不,一鳴的膽子很大,他平時就非常喜歡看恐怖片,而這部片子他也看過的,當然就不會覺得恐怖了。”舒逸好奇地問道:“既然這部電影你們都看過的,爲什麼還要去看呢?”燕飛淡淡地說道:“我和一鳴都是張國榮的影迷,那天恰好路過電影院,看到有張國榮的影片,便一時興起,進去了。”
舒逸微笑着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
“燕叔叔,飛姐!”就在燕飛準備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傳來一個女孩美妙的聲音。舒逸看到了凌小月,此刻的凌小月已經換上了一件白色的絲質長裙,對着他們微笑,一對淺淺的酒窩甚是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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