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只不過這次噴血的不是舒逸,而是老虔婆,她那張皺馬馬的臉變得慘白。舒逸努力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老虔婆,略帶關切地問道:“老人家,你沒事吧?”
老虔婆擡起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死不了!”舒逸已經習慣了老虔婆的說話方式,他輕聲說道:“別勉強了,生死有命,我不希望爲了我而讓你受到傷害。”舒逸說的是實話,他不願意欠人家的情,更何況是一個老太婆以性命相救。
老虔婆冷笑道:“你以爲老婆子是爲了你?我是爲了我自己!”舒逸楞了一下,老虔婆說道:“都說血咒心蠱不是下蠱之人是解不了的,我偏偏還就不信了。我要證明我纔是苗疆蠱術第一人,我纔是真正的‘蠱王’!”
莫老漢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第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老虔婆瞪了他一眼:“你閉嘴,你懂什麼?我這一輩子的時間都在伺候它們,我耗盡了我的全部精力,我不可能會輸給一個小丫頭,我不能輸!”
莫老漢說道:“可你還是沒能夠解掉他身上的心蠱。”
老虔婆望着舒逸:“麻姑爲什麼要對你下蠱?她是怎麼死的?”老虔婆的這兩個問題問得舒逸很是突兀:“你是說我這蠱是麻姑下的?”老虔婆說道:“一定是她,只有她才能夠培育出這麼毒的赤蟻。”莫老漢楞了一下:“赤蟻?”老虔婆點了點頭:“對,如果是其他的毒物,我剛纔那番折騰它早就應該出來了。”
舒逸說道:“這赤蟻就是紅螞蟻嗎?”老虔婆搖了搖頭:“不,這不是普通的小紅蟻,它和體型比普通螞蟻大上很多倍,看上去比蜜蜂還要長些,通體透亮,呈暗紅色,有一對小翅膀,這玩意只有我們苗疆有,它們喜歡生長在陰暗潮溼的地方,對腐爛的人或者動物的屍體情有獨鍾,因爲它們最愛吃腐屍身上長出的屍蟲。”
舒逸的臉色變了:“你是說我的身上也有這麼一個玩意?”老虔婆點了點頭:“嗯,不過只是一隻幼蟲,它已經在你身上呆了十二年了!”舒逸感覺到一陣心翻,嗓子眼裡癢癢的,直想嘔吐。
老虔婆也心靜了許多,說話沒那麼喘了:“怎麼?你怕了?”舒逸苦笑着說道:“怕倒是不覺得,就覺得好惡心。”老虔婆說道:“放心吧,幼蟲是沒有吃過屍蟲的,而且它的生長受到了控制,我敢肯定這幼蟲總的生長過程不到一年。”
舒逸說道:“什麼意思?”老虔婆說道:“你對這樣的特殊反應估計就是一年內的事情,也就是說這蟲蠱在你身上雖然呆了十二年,可卻是近一年內才催發的,就是說這一年內它才被解除了成長禁制,開始成長的。”
舒逸問出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也是他最擔心的問題:“如果它真的存在於我的身體,那麼它會藏在我身體的什麼地方?”老虔婆說道:“心蠱,你說它應該在什麼地方?”舒逸說道:“心臟?”老虔婆搖了搖頭:“大腦裡面。”
舒逸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摸下了自己的頭,老虔婆說道:“你也不用怕,蠱蟲是最聽話的,只要沒有人給它下達攻擊的指令,它是不會主動攻擊你的。”舒逸說道:“可它靠什麼維持生命?是吞噬我的腦髓,還是血肉?”老虔婆楞了一下:“這個……”她望着舒逸,這個問題她還真不好說:“其實它的體型很小,維持生命應該用不了太多的那什麼。”
舒逸的心裡有着深深的恐懼,他不得不恐懼,如果你知道你的腦子裡有一隻小蟲子在生活着,而你的血液、腦髓、或者是肉和臟器隨時都可以是它的食物,而它還會在你的腦子裡隨意地排泄,舒逸想到這兒,竟然嘔吐起來,他吐得很厲害,只差點把黃膽水都吐了出來。
老虔婆見舒逸這個樣子,她說道:“你也不用太緊張,我會想辦法把你身體裡的蠱蟲給弄出來的。”舒逸說道:“對了,我們並沒有告訴過你麻姑死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虔婆不屑地說道:“我能判定這蟲子是麻姑養的,因爲每個玩蠱的人在餵養毒物的時候手法都各異,所以我能夠從手法上判斷出這是麻姑的傑作,況且這十里八鄉敢玩赤蟻的也只有她一個。而當我想把這蠱蟲逼出來時卻發現它已經失去了控制,說明下蠱的人應該已經死了。”
莫老漢問道:“說一千道一萬,我說,虔婆子,你到底有沒有把握解開他身體所中的毒蠱。”老虔婆皺起了眉頭:“如果能夠找到母蠱我想我應該可以。”莫老漢說道:“那母蠱會不會就在麻姑的家裡?”老虔婆微微點了點頭:“嗯,很有可能,這樣吧,我們一起去找找吧。”
舒逸擺了擺手:“不用着急,天亮了再說吧。”老虔婆淡淡地說道:“這倒也是,今晚你們就在這好好休息一下,天亮我們就去找那母蠱。”
天微微亮三人就離開了老虔婆的家,十一點多鐘他們走出了森林,來到了西鄉。
可是他們在麻姑的家裡沒找到那個母蠱,麻姑輕聲說道:“麻姑看來是帶着蠱盅離開的。”她擡眼望了舒逸一眼:“莫非她想去找你?”舒逸搖了搖頭,他哪裡會知道,整件事情他一點都不知道,現在的舒逸彷彿就在雲裡霧裡一般。
這兒有信號了,舒逸的手機響了起來,舒逸接聽電話,是朱毅打來的:“巖花找到了,你馬上回來吧!”舒逸掛了電話,對莫老漢和老虔婆說道:“巖花找到了,老師讓我馬上回去。”老虔婆的臉上有些失落,突然她對舒逸說道:“能不能再給老婆子一個機會,我想我應該能夠給你解除蠱毒。”
舒逸沒想到她會那麼的執着,舒逸的心裡確實有些爲難,他原本想說既然巖花已經找到了,就不勞老虔婆費心了,可還沒開口他倒將話生生嚥了回去,他想到了老虔婆的倔強和她的不服輸的精神,自己真要那麼說或許她會勃然大怒,那樣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舒逸想了半天,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原因無他,舒逸想了,如果自己中的蠱毒真如老虔婆說的那樣嚴重,就算是找到巖花她也不一定能夠有辦法解除自己身體的蠱毒,逼出蠱蟲。與其這樣,讓老虔婆再試一次又何妨?就算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老虔婆的眼角和嘴角都微微向上揚了揚。
莫老漢的電話也響了,打電話來的是莫棟,莫老漢的號碼也是朱毅告訴他的。當知道莫老漢他們已經從山裡回到了西鄉時,莫棟開着所裡的長安麪包車也過來了。看到老虔婆,莫棟竟然楞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了笑容:“虔婆!”老虔婆點了點頭,然後不再理他,轉而對舒逸說道:“我想起一個替你消滅蠱蟲的好辦法,不過我從來沒嘗試過,你敢試麼?”
她的話讓大家都呆住了,特別是剛纔趕來的莫棟。
莫老漢說道:“虔婆子,你說來聽聽是什麼辦法。”老虔婆慢吞吞地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盒子,有香菸盒大小:“用這個!”蓋子打開以後,裡面竟然是一隻小小蜥蜴:“別看它個頭不大,可卻是赤蟻的天敵。”
舒逸聽了頭都大了:“你不會是想把這玩意弄進我的腦子裡去,讓它卻把那赤蟻給吃掉吧?”老虔婆點了點頭:“對啊,它是赤蟻的天敵,我相信它一定能夠把赤蟻給吞噬掉,那樣你腦子裡的蠱蟲就沒了。”舒逸苦笑道:“這萬一它不想出來了怎麼辦?”
老虔婆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說過,蠱蟲是最聽話的,叫它們做什麼它們就會做什麼。”舒逸還是擔心:“再萬一它們吃錯了東西怎麼辦?”舒逸不得不爲自己的腦子考慮,雖然說現在裡面有隻赤蟻,可那玩意的個頭太小,和這個小蜥蜴相比,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可讓這樣一隻蜥蜴蹦進自己的大腦裡去,這也太他媽的瘋狂了吧?
舒逸好難有這樣想爆粗口的時候。
老虔婆一雙眼睛裡閃着希望,其實她的心裡也沒有底,到底這小小的蜥蜴是不是真能夠除掉那赤蟻,但有一點她有信心,那就是這小蜥蜴確實是赤蟻的天敵,如果單單從理論上來說這辦法還真是行得通的。再說了,她倒是對自己的蠱術有信心,就算蜥蜴除不掉赤蟻,蜥蜴也不會對舒逸有什麼危害,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毒物。
莫棟和莫老漢的臉上都露出了恐懼,莫老漢說道:“你這瘋婆子,這萬一有什麼閃失,會鬧出人命的。”老虔婆淡淡地說道:“我沒有逼他,他可以選擇不同意。”
舒逸嘆了口氣,這一切都太瘋狂了,舒逸淡淡地說道:“那你就試試吧!”舒逸已經豁出去了,既然抱了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態度,再讓老虔婆瘋一次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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