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突然踩了一腳剎車,用手捂住了胸口,莫老漢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忙問道:“小舒,怎麼了?”舒逸擺了擺手:“沒,沒什麼!”老虔婆嘆了口氣:“一定是蠱蟲又發作了。”莫老漢的神色黯淡了:“虔婆子,你說,巖花到底能不能解掉他身上的蠱毒?”
老虔婆搖了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她的眉頭緊緊地攢到了一起,她實在想不明白,用蜥蜴去吞噬赤蟻應該是行得通的,可爲什麼最後死的竟然是蜥蜴?
舒逸見二人的情緒都很是低落,他笑了笑:“二位老人家,你們這是幹嘛?我這不還好好的嗎?別盡都哭喪着臉,我想總會有辦法的,俗話說,辦法總比問題多嘛。”老虔婆望向舒逸,正好看到舒逸的側面,她發現舒逸的臉上滿是剛毅。
老虔婆輕聲說道:“現在我寧願巖花的蠱術比我高明。”這個向來不願意服輸的女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被舒逸的樂觀感動了,她開始打心裡希望巖花能夠解除舒逸的蠱毒。
電話響了,舒逸接聽了電話,是沐七兒打來的。
“舒逸,你到哪了?”沐七兒輕聲問道。
舒逸說道:“馬上到小碧收費站了,估計半小時就能到。”沐七兒說道:“嗯,我們把巖花請到了先生家裡,你直接到先生家來吧。”舒逸說道:“好的。”
沐七兒掛了電話,對朱毅說道:“先生,舒逸他們已經到了小碧了,他說半小時後能到。”聶嵐說道:“巖花,要不要做什麼準備?”巖花搖了搖頭:“不用。”巖花的心裡很是忐忑,她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召喚百毒,把舒逸身體裡的毒物給召喚出來,但能不能湊效她也不知道,如果這一招不靈,那該怎麼辦?
朱毅望着巖花輕聲說道:“巖花姑娘,有件事情我得告訴你,舒逸之前曾經來過一次電話,他說他找到了老虔婆,你應該知道她是誰吧?”巖花點了點頭:“我知道,她差一點成了‘蠱王’,因爲這件事情,她對我一直耿耿於懷。”
朱毅說道:“也許是和舒逸投緣吧,她竟然答應給嘗試爲舒逸解除蠱毒。”巖花心裡一驚:“什麼?”朱毅說道:“就在今天上午,在西鄉派出所副所長莫棟的家裡,老虔婆爲舒逸解蠱,可惜失敗了。”
巖花關切地說道:“她是怎麼做的?”
朱毅回答道:“老虔婆查出舒逸中的是血咒心蠱,而蠱蟲是一種叫赤蟻的毒物。”朱毅的眼睛望向巖花,巖花點了點頭,她曾經偷偷看過阿嬤養着的母蠱,確實就是赤蟻,她的心裡也有些吃驚,老虔婆沒見過母蠱,竟然能夠知道是赤蟻,就這份能耐,說明老虔婆的本事並不在自己之下。
巖花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朱毅,等着朱毅繼續往下說。
朱毅說道:“知道蠱蟲是赤蟻,於是老虔婆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以毒攻毒,她用自己豢養了很多年的一隻毒蜥蜴放入舒逸的身體,因爲蜥蜴是赤蟻的天敵,她想用蜥蜴是一定能夠把赤蟻給吞噬的。”
巖花點了點頭,老虔婆的辦法雖然聽上去很懸,卻很有道理。這樣的辦法巖花想都不敢想。當想到剛纔朱毅說的老虔婆最後還是失敗了,她又着急地問道:“舒逸沒事吧?”朱毅說道:“原本過程很是順利,就連老虔婆自己也覺得應該是成功了,那蜥蜴吞噬了赤蟻飛出了舒逸的身體,落入預先準備的清水盆中,可不曾想,沒多久那蜥蜴竟然死了!”
巖花淡淡地說道:“沒想到這老虔婆竟然會爲舒逸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我要是猜得不錯,她自己也會傷得夠嗆!”朱毅點頭說道:“是的,她虛弱了很久,吐了好幾口血才緩過勁來。”
巖花陷入了沉思,她也很想不通,老虔婆的蠱術在苗疆也是數一數二的了,如果她都感覺成功了沒理由會失敗。再說老虔婆用的辦法應該也沒有問題。巖花輕聲說道:“沒理由啊!”巖花原本是在自言自語,可她的話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沐七兒問道:“巖花姑娘,你說什麼?”巖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沒什麼。”
朱毅從巖花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好象對沐七兒有針對性,朱毅是過來人,他知道這一切一定與感情有關,只是他沒想到舒逸和巖花相識也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就算當時巖花對舒逸有什麼感覺,到現在也應該是風輕雲淡了,怎麼巖花的反應還如此強烈?
朱毅的心裡也隱隱爲沐七兒擔心起來。
對於苗人的女子朱毅還是有些瞭解的,一旦她們動了情,那種執着的勁頭很是嚇人,加之巖花還是個“鬼草婆”,甚至還是“蠱王”,爲了自己喜歡的男人,指不定她會對沐七兒做出點什麼事來。
朱毅想找個機會提醒下舒逸,最好先讓沐七兒離開,可是他也知道沐七兒對舒逸的感情,知道舒逸中了蠱毒,沐七兒在這個時候是一定不會棄他而去的,唉,這確實是一個讓人頭痛的事情。
門鈴響了,聶嵐說道:“這麼快?”朱毅說道:“應該是小謝他們回來了。”
聶嵐過去打開門,果然是謝意和邱九、圓法回來了。
朱毅問道:“見到玉璣真人了嗎?”邱九沒有說話,在沙發上坐下,點上了支菸,悶頭抽了起來。圓法也坐了下來:“見到了,不過他們沒有給我們一個明確的態度,眼看馬上要到晚上了,市內這八家醫院就憑小謝和邱先生哪怕再加上你、我二人也玩不轉啊!”
謝意說道:“他們雖然沒有給我們明確的態度,但他們一定會出手相助的,八家醫院,我們守四家,剩下四家留給他們。”圓法笑道:“你確定玉璣子一定會出手?”謝意說道:“要不我們打個賭如何?”圓法說道:“好,賭什麼?”謝意笑了:“就賭你手上的那串珠子!”
朱毅也笑了:“你小子還真敢想,那可是慈雲法師圓寂時所持的迦葉紫檀明法珠,歷經六大淨土宗法師之手,小謝,你小子是誠心的吧?”圓法說道:“這可不行,不是圓法捨不得,實在是這東西對圓法來說有很大的意義。”謝意說道:“好了,說笑的,君子不奪人所愛,再說了,誰不知道這珠子是慈雲法師留給居士的念想。”
謝意說道:“這樣吧,我們把八家醫院理理,然後挑四家,剩下四家給玉璣子他們去個電話,他們一定會派人去守候的。”邱九說道:“也只能這樣了。”
巖花說道:“晚上我和你們一起吧,小道士,我跟着你怎樣?”謝意笑道:“有苗疆的‘蠱王’相助,小道士求之不得呢!這樣,死的交給我對付,活的你來!”聶嵐也不示弱:“我也要去!”朱毅說道:“你跟着我吧!”
巖花又有些擔心地望向衛春柔,沐七兒微笑着拉過衛春柔的手:“放心吧,衛姑娘我來照看,不會有事的。”巖花淡淡地點了點頭。
門一開,巖花就看到了舒逸。十二年了,舒逸的變化並不太大,只是那張臉上有了滄桑。舒逸望着巖花,先是一楞,隨即笑道:“你是巖花吧?”巖花露出了笑容,笑得很甜,沐七兒看在眼裡,神色微微有些黯然,朱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沐七兒扭頭看了朱毅一眼,微笑着說道:“先生,我沒事。”
巖花又看到了舒逸身後的老虔婆和莫老漢,老虔婆輕聲說道:“路上的時候他好象又發作了一次。”巖花緊張地說道:“是嗎?嚴重嗎?”她伸出手去,一把扣住了舒逸的手腕。舒逸想要躲開,巖花輕聲說道:“別動!”老虔婆也說道:“讓她看看吧,你別亂動。”
老虔婆對舒逸的態度好了很多,少了原先的那層冷漠,就連莫老漢也覺得奇怪。
巖花放開了舒逸的手,一臉的疑惑。
朱毅說道:“別老杵在門口,進來坐吧!”
這下整個客廳都坐滿了人,巖花這才緩緩地說道:“虔婆婆,你後來驗過了嗎?”老虔婆搖了搖頭:“還用驗嗎?我的冰蜴都死了!”巖花淡淡地說道:“赤蟻確實沒了!”老虔婆“蹭”地站了起來:“什麼?”巖花說道:“赤蟻確實沒了,你那法子應該是湊效了,用冰蜴吞噬了赤蟻。”
老虔婆臉上露出喜色,但馬上又暗了下來:“不可能,如果真是冰蜴吞噬了赤蟻,那麼我的冰蜴又怎麼會死呢?”巖花再次抓住了舒逸的手腕,半天她才放開,輕聲對老虔婆說道:“虔婆婆,你來看看,這好象不是蠱蟲作祟。”
老虔婆也伸出手來在舒逸的手腕上試了試,她的臉色變了,帶着驚恐:“這確實已經不是蠱蟲了,這應該是蟲降!”
“蟲降?”幾個聲音驚訝地叫了起來。
老虔婆點了點頭:“舒逸,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舒逸聳了聳肩膀:“我做的都是得罪人的活,你這樣問,我也回答不上來。”老虔婆說道:“蟲降是薩滿教的巫蠱之術,和南洋的降頭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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