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這是傢什麼醫院?
有一種說法: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看似很仁道,彷彿是爲別人着想,可誰又會去爲了別人真的嚮往地獄呢?魔鬼才下地獄,人在世時都幻想着天堂是什麼樣子,並希望有人間天堂,可很難找到,因爲人的慾望無止盡,人的惡念也不斷繁衍,總想得到意外的好處,豈不知所謂好處往往暗含禍患,如果不是自己的而去強求並得到,那必然是暫時的,因爲你沒有帶什麼到世上來,也帶不走什麼,臨了,你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非法得到的別人的東西,你又多了一條:無力償還良心債。
人可以騙得了別人,也能夠自欺,但唯有自己的良心無法欺騙,當你爲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傷害一個人時,你的良心一天也不會讓你安寧,你或許爲了自己*迫別人,把自己的所謂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但你將來的痛苦一定比他還深,因爲你處心積慮爲的是自己,忘了人是相互的,上帝讓萬物互相效力,可你卻違背了生存法則,把自己當做上帝,於是,在你看不到別人的痛苦時,你以爲你不會痛苦,但當痛苦到來時,你便再也無法擺脫,愚頑的人總是最後收穫煩惱。
幾年前,思想單純的我被生活平白地傷害,加之工作壓力太大,便正式患上了抑鬱症,成爲別人欺騙和利用的對象,我的過錯便是因爲我誠實,在我眼裡,人們都應該是誠實的,可客觀事物是不會以我的意志爲轉移的,我中招了!不行,我未曾害人但遭人害,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我得需找生命的出路,因爲,我覺得象我這樣開朗的人是不應該得這種富貴病的,但特殊的工作環境和生活環境,將我*迫到了心理的死角。
我試過很多藥,也嘗試了許多自救的方法,結果是都不甚理想,最後,我勇敢地面對了它,終於邁入醫院的心理疾病科,我在醫生那兒得到了進一步證實,我對自己的診斷判斷是正確的,同時,也接受了醫生的用藥建議:試服鹽酸帕羅西汀。半年後,我有了奇蹟般的改變,恢復了開朗的性格,工作效率也比以前更加出色了,最大的改變是:我變得更加樂於助人了。這倒不是藥的作用,而是《聖經》中耶穌的一句話:要愛人如己。愛的力量比恨大。當然,光是藥的作用是不夠的,我爲自己制定了鍛鍊計劃,只要有想不通的事,就翻開《聖經》,並且只要認真找,一定有答案;相反,這和與某些不合適的朋友交談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那些總想利用我的所謂朋友,必須遠離他!
《舊約.》箴言22章:
24-好生氣的人,不可與他結交;
暴怒的人,不可與他來往,
25-恐怕你效法他的行爲,
自己就陷在網羅裡。
我得到過這種教訓,他並不同情我的遭遇,而是給我帶來更大的痛苦和忍受,開始是忍耐傾聽,不久自己也變得和他一樣暴怒;給工作上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這個面子,你不能顧及,顧及了他,就得罪了大家,影響了整體的工作和傷害了大家的感情。《舊約.》箴言24章:
21-不要與反覆無常的人結交。
這種人會給你帶來詭詐的啓蒙和自以爲是的驕傲,他總以爲別人都是愚蠢的,所以便將可利用的人糾纏住,一旦得逞,他便會立刻背信棄義,這在生意上也是一大忌諱,他的行爲會使你不斷失去合作伙伴。《舊約.》箴言25章:
19-患難時依靠不忠誠的人,
好象破壞的牙,錯骨縫的腳。
依靠不忠誠的人,更是做人的一大忌諱,人生在世,總會有各種患難和不測,這個時候,你首先要學會堅強,要學會依靠自己的毅力,而不要試圖去依靠不忠誠的人,因爲不忠誠的人最喜歡忠誠的人,而忠誠的人卻以爲世人都忠誠,故此,我在這類事物上遭受了不忠誠人的利用和欺騙。但我還是堅持做人要忠誠,那樣你能得到真正的快樂過程。
好了,簡單地講,我戰勝抑鬱症的主要武器有三樣:一、正確地藥物治療;二、每天堅持在《聖經》裡找尋自己;三、堅持鍛鍊身體。當然,別人還有更好的方法,我也會盡量去嘗試,唯一要把握的原則:不能離開科學。
該說我的故事了。
去年,古城的夏天特別熱,象我這樣熱愛夏天的人也說熱,怕熱的人不知道要怎麼難過呢。身體不佳,在家休假,但白天是各種敲砸聲和隆隆的修挖地鐵的強大建築工地傳來的強烈的震動,也正是由於修挖地鐵,市中心的交通極其失常,而我正騎在這匹嘶鳴咆哮的烈馬上,此時,我向往郊區
農村的安閒,嚮往深山密林的幽靜……
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場暴雨,但過後是地表升騰起的惡臭和蒸騰起的使人無法喘息的稠密的污濁的溫熱空氣,沒有比這再難受的了。後半夜,好不容易睡下了,但藥卻沒有了,爲了鞏固,這藥必須堅持服用到足夠的療程,這就是科學的力量,沒了藥,我終於又失眠了,當然,沒有再抑鬱,但畢竟有些躁動,我躺在牀上等天亮,準備到醫院去開藥,外面,又開始下起小雨來。這讓人稍微能有些時隱時現的清涼的慰籍。
清晨,雨在繼續地下着,我在雨中邁上了天橋,但雨太大,而我似乎是沒有帶夠錢,並且感到從未有過的睏倦,回頭看到那傢俬立醫院,便決定先進去開點阿普唑侖定定神,等休息好了,也許雨就小了,然後再拿上足夠的錢,到十字口那邊的兩家大醫院去再複查一下,我感到我除了疲倦外,比一年前有了本質地改變,確切說是恢復,我喜歡那個開朗熱情的自己。我從天橋上直接下到這傢俬立醫院,大門內的東側是較爲簡陋的掛號室,一個小夥子和一位護士模樣的女孩在說笑,而掛號室內的女孩也參與他倆的說笑,他們很熱情地接待着我,我說掛神經內科,那女孩便給我撕下號,我問:“在幾樓?”,旁邊的女孩子說:“三樓。”,可掛號室的女孩子責怪那女孩:“人家第一次來就和人家開玩笑?對不起,是二樓。”,我邁上陳舊的樓梯,感到詫異:外面看着招牌挺大,怎麼裡面這麼簡陋?
我來到二樓,尋找着神經內科,但轉了半天都找不見,便敲開一個科室的門,裡面的女大夫告訴我,西邊第一間,我在西邊找了半天,只看到一間掛有兒童神經病理實驗科的診室,有位好心的病人告訴我:“就是這,反正你只是開藥,給大夫說說就行。”,奇怪,她怎麼知道我是開藥的?也許是看見我只拿着掛號單,沒有病歷吧。我進了這個科室,一位中年女大夫接過我的掛號單:“開藥?開什麼?”,我回答:“阿普唑侖。”,醫生邊寫着邊囑咐我:“別想太多了!交費取藥去吧。”,我問:“幾樓?”,她告訴我:“九樓。”,我問:“有電梯嗎?”,她說:“有,你得往裡找。”。
我邊走邊打聽,終於在樓梯口見到了原來單位的幾個女退休職工,她們似乎在等着什麼人,我問電梯,她們笑了:“真是機關裡的幹部,離不了電梯。去,那邊,房子裡面便是。”,我推門進去,尋找着電梯,一個女大夫進來,窗戶跟前就是電梯,我一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真是奇特到家了,這是我今生見過的最獨特的電梯,是由一根粗繩子懸吊着的一個大布袋,我們進了布袋里拉上拉鎖,電梯開始向上升,我數着,但到了第八層,停了,醫生下來,說:“到了。”,我不解:“還有一層呢?”,她苦笑着:“就一層了,走上去吧。”。
我便走了上去,冷落的大廳裡,不象是收費和取藥處,倒象是售樓處或招生處,兩個女大夫在那裡閒聊着,我過去,把掛號單和處方交給她們,她們便在收費單上寫着我的姓名、年齡和藥物的價格,好象比大醫院的要貴一點,無所謂,其中一個大夫給我拿來了一長條塑封的藥,奇怪,這裡的阿普唑侖怎麼象是鞭炮一樣一長串,並且藥的顏色也不一樣,每包是紅色和其他顏色混合着,大概是新型號的阿普唑侖吧,但我懷疑這種藥的效果和副作用,她們爲難了:“那你得到開藥的大夫那裡去換。”。
我便又坐着那個奇怪的電梯下到了二層。回到了那個科室,找到了那那位女大夫,她便解釋着:“其實效果是一樣的,你要是相信老藥,給你換、換、換……她好象有點結巴了,但態度挺好。”,她拿出同樣的一長條藥,上面寫着阿普唑侖,一小袋是兩片,我放心了,從二樓往下走,碰見了在市級大醫院的表姑,她是那家醫院的教授和心血管病權威,她好象是來辦什麼事的,她責備着我:“你怎麼到這種醫院看病?他們是私營的,價格不合理,下午到我那來,我給你檢查檢查。”,
我答應着出了醫院大門,突然感到不對勁,我再想着許多不可思議的事:先是那奇怪的電梯,還有那些奇怪的科室,好象沒有什麼病人就醫,然後是她們怎麼不問就知道我的姓名和年齡的?第一次拿到的藥,怎麼那麼象毒老鼠的滅鼠靈?還有,我記得這裡只有一家大的醫藥超市,怎麼會有醫院呢?還有那天橋,不是一年前爲了修地鐵就拆了嗎?怎麼一夜之間又恢復了?最另我意外的是,我終於想起那些醫院的護士、醫生以及病人,他們都沒有五官!而那些我單位的退休女職工早已經死去多年了,
也許是我沒留意,也許是……
天哪,我進了什麼地方?不行,我得回去看個究竟!表姑幾年前就到區縣搞課題去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我想返回去,但被人叫住了,是父親,他問我:“一大早你幹什麼去?”,我回答:“藥沒了。”,他埋怨我:“你不是前幾天讓我檢查身體時幫你開嗎?怎麼自己又來了?”,我只好回答:“實在睡不着,先開點阿普唑侖應應急。”,父親告訴我:“我去檢查身體,幫你開好帶回去,你先回家。”。
我往回走,決定回去先服兩片阿普唑侖睡一覺。正在這時,馬路對面一輛白色麪包車停在那裡,有人向我招手,好象是熟人,我過去,上到車上,看着面熟,奇怪,是那位女大夫!她仍在說着:“我給你換、換、換……”,聲音越來越大,我直視過去,的確看不到她的臉,她的聲音到了我無法忍受的地步。
聲音一直延續到我醒來,是樓下哪一家在裝修砸地板的聲音,我感到胸悶,血壓不正常,內心從未有過的煩躁,我真想下去和他理論,好容易下了場雨涼下來了,他卻要破壞大家的早覺,但這個城市天天被籠罩在各種噪音中,況且是白天,我能和人家說什麼呢?這時,父親回來了,他把我要的藥給我,是帕羅西汀和阿普唑侖,這回我徹底清醒了,剛纔那個夢,是因爲我突然斷藥所引起的。我服下了阿普唑侖,不久,便睡着了,那個奇怪的醫院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夢裡。樓下依舊在裝修着,修建地鐵的隆隆聲也在繼續着。
今年春天,我因頭痛,便到就近的一家醫院去開些安定,此類藥已經被國家衛生部規定爲精神類限開藥,控制很嚴,這是對患者的負責。進了這家醫院,我掛了神經內科,在二樓,邁步上去,眼前的一切使我感動吃驚:怎麼和去年的那個夢裡的場景完全一樣?我試着按夢裡的記憶去找,果然找到了神經內科,遇到的也是一位60多歲的女大夫,她的態度非常好,一下把我帶回到兒時看病的記憶當中,那種認真、耐心、和藹,頓時使我的頭痛減輕了一半,她給我開了少量的阿普唑侖片,並不斷囑咐着:“儘量少用,會有藥物依賴的,對肝臟和腎臟傷害很大。”。
我雖頭痛着,但卻帶着非常好的心情離開醫院,我每天上下班都要經過這裡往車站走,和它緊挨着的是一家天主堂,這座天主堂整天大門緊閉,雖然看上去很華麗氣派,但讓人望而卻步,《聖經》上從舊約到新約都一再強調不能拜偶像,可據我所知,它裡面佈滿了雕像,中間是聖母瑪利亞,可瑪利亞在懷耶穌時曾對伊麗莎白說:“我心尊主爲大。”,看來,天主堂不是隨便能進的,倒是基督堂每週日裡外擠滿了男女老少,充滿了歡笑聲,見到的只有十字架,這倒和《聖經》上要求的相符合。
我努力想着自己的特殊夢境和剛剛發生的事,我並不迷信,所以要找到真正的原因,終於,我想起了近四十年前上小學時我遇到過一次意外,我的鼻樑骨被院子裡鄰居砍柴脫落的斧子頭砍斷了,那時,我是被鄰居家大哥緊抱着,叫的人力三輪送到的就是這家醫院,那天,是一位來辦退休的女大夫給我做的手術,她似乎對醫院非常眷戀:“沒想到要堅守崗位到最後一天,今天可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個手術,這孩子可真懸,差一毫米就到視線了。”也就是說我差一點失明,她高超的技術,完全復原了我挺直的希臘派鼻子,故此,我對此事今生難忘。
我現在就診的神經內科,就是當年的外科手術室,我曾在這裡被救過!這就不奇怪了,但夢境把它移植到了南邊更大的一條街上。父親怎麼會和夢裡安排的一樣給我送藥呢?夢裡的醫院是什麼地方呢?難道是地獄?可它在上升,地獄應該是向下……
這件事我不能再往下想,也許是一種生理上的特殊現象吧,通常講叫做預感,因爲此類事情經常在我身上發生,但我只能認爲是巧合,因爲我相信科學,我曾爲此做過腦電圖,結果很正常,所以,在我夢境中出現的事不久會發生我只能堅持自己的觀點:巧合。我絕不迷信,也不容許別人把我納入迷信的行列,否則,我連做夢的權利都沒有了。
沒有科學的考察和分析,能預知未來,那純粹是無稽之談!如果我有預感能力,我就不會被人欺騙、傷害並患上倒黴的抑鬱症,正如那些算卦占卜的,他們如果能預知未來,早就把自己算成富翁了,何必到街頭以術數行乞呢?但有一點我不能不爲自己開脫:我不能爲自己夢後的種種事物巧合負任何責任,我更無法阻止自己做夢。
(於西安市中心家中盛順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