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起其餘人的下落,茅鶴倫眉目之間變的十分憂慮,他看了看前後方的甬道,以及旁邊石室,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從這裡去前方,找個地方休息片刻再說。
他這幅表情擺出來我便心裡咯噔一聲,聽這語氣像是老刑他們出了什麼事。
我心中憂慮,跟在茅鶴倫身後匆匆前行,老齊自然不知曉茅鶴倫的來歷,一邊走一邊詢問我是個什麼情況,我便將事情和盤托出,老齊會意,皺起眉壓低聲音道:“這小子出現的突然,我們還是小心些爲妙。”
我看向茅鶴倫的背影,點頭表示知曉。
甬道前行到一片開闊的區域,這個地方類似於葫蘆的那種感覺,我們來的地方便是葫蘆口,再往前深入則是另有空間,而茅鶴倫帶着我們停下的這個空間,則是類似於葫蘆的腹中,空間不小,呈橢圓形,頭頂的石頂不知多高,隱約可見類似於鐘乳石的東西垂下,粗細不一,密密麻麻。
找了塊相對安全的地方,茅鶴倫問我們有沒有水。
我和老齊的物資還算豐富,除了在路上被山魈搶走的那些之外,水和乾糧倒是還有的,我從背囊裡摸出一瓶功能飲料遞給他,問他怎麼和老刑他們沒在一起。
茅鶴倫喝了水,嘆道:“原本我和師弟我們是在一起的,進入祭祀洞之後,倒是也沒遇到什麼極爲危險的事,你們之前所說的那個黑袍人並沒有出現,倒是讓我們發覺這個地方不像是泣佤德建立的祭壇,更像是僚人祭壇,這洞穴內岔口繁多,隨着深入方警官帶的隊伍當中丟了三人,人丟的奇怪,我們只能返回去找,可等返回之後,便發現這山洞中某些東西好似歲時隨刻都在變化。”
我心驚,着急着知道結果,便追問是什麼。
此時的茅鶴倫疲憊非常,看來遇到我們之前是沒少吃苦頭,身上的道袍都有些破爛,頭上挽的道髻也是雜亂不堪,他眉目之間濃濃憂慮,道:“返回時,我發現我們迷路了,那洞穴在我們走過之後便不知是什麼原因,竟進行了移動,我們進退兩難,方居士心中掛念那三位戰士,定要去找,我便說陪他同去,讓剩下的人在原地等我們,我們出去尋,倘若尋不到便原路返回。”
“也怪我不查,道行不足,竟沒發覺腳下是空的,一腳踏空便掉了下來,在我掉下來的同時,我聽到師弟他們的呼喊,似乎也是出了什麼事情,我雖然心中掛念,卻無法脫身,我掉進去的是一間石室,原以爲是空的,沒成想忽然竟涌出無數猞猁,最後我用了師父的隱匿符,才勉強逃出,然後便遇到了你們二位。”
聽茅鶴倫的意思,他們進入的祭壇和我們進入的洞穴好像並不是同一個。
我問他他們進入那洞穴口是什麼個情況,茅鶴倫把情況一說,我可以確定,我們進入的的確不是同一個,那就糟了,也不知道現在楊正怎麼樣了,這傻小子萬一衝動追進來
,恐怕就麻煩了。
茅鶴倫問我們怎麼會和這蠱母纏鬥,沒想到這裡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
那花花綠綠的蟲子讓人噁心,我講這狗屁蠱母差點兒沒要了我的命,原本又粗又大,我們還以爲只是力氣大些,沒想到竟然還能縮小,刀槍不入,縮小之後便往我嘴裡鑽,若不是我家鈴鐺在,怕是要讓它得逞了。
提起這花蟲子,老齊也渾身的雞皮疙瘩,問茅鶴倫:“我說老茅同志,那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蠱母?聽上去挺邪乎?你也跟咱們普及普及。”
茅鶴倫伸手在乾坤百寶袋裡摩挲一番,便將那花蟲子掏出,我和老齊吃過這玩意兒的苦頭,立刻就退後好幾步,茅鶴倫道不必擔憂,這蠱母方纔在他的百寶袋裡已經被束了渾身的氣,暫時攻擊不得的,說完他便從百寶袋裡摸出個黃色畫滿符咒的小布袋子,將那噁心非常的蟲子塞了進去,繫上繩子。
“關於蠱母,我也只是曾聽一位湘西的朋友說過,只說這萬物始,皆有幻化之初,蠱母便是萬蠱之始,也是萬蠱之王,蠱以毒蟲爲食,蠱母以蠱子爲食,來時我經過一個甬道,那甬道兩邊皆是石室,內有蠱翁數百,甕中飼養的便是蠱子,以活人血肉爲食,孵化而出後皆會憑藉本能尋找蠱母,以供蠱母進食,這蠱母可變無極小,可變無窮大,內有玄靈,吃過活人便有智慧,會尋找宿主,附與宿主體內將其陰陽之氣吸收殆盡,食其五臟腦髓後,再脫出尋找第二個宿主。”
聽完我背後冷汗頓起,回想起剛纔的情況,要不是有鈴鐺在,我恐怕真的就成這蠱母的腹中之物了。
老齊也是一陣惡寒,蹲在遞給我一根菸抽起。
既然這個地方和老刑他們當時進入的祭壇不同,那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離開這個地方,和老刑他們匯合。
我問茅鶴倫,能不能找出出口,既然不是這個地方,我們也沒留在這裡的必要,還是先找到他們,而且他不是說過嗎,他掉進猞猁石室的時候,聽到老刑他們似乎也遇到了什麼麻煩,搞不好現在已經被困住了,遇到了什麼危險也說不定。
茅鶴倫望了望前後去路,道:“此行兇吉未卜,想找回那個猞猁石室怕是不可能了,待我卜上一卦再做打算。”
說完他便從身上掏出幾根木棍來,我也不便打擾,就和老刑蹲在一邊抽菸。
鈴鐺這小丫頭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已經消了氣,跑過來趴在我的背上,問我她師父在什麼地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還讓我們快點去救她師父。
起初我心裡還一直吃醋,呃……好吧,的確是吃醋。
總覺得這小妮子對老刑比對我親近的多,經過剛纔那一幕,我心中越發覺得溫暖,這絕對是我親生的閨女!
我安撫她,讓她別擔心,等你茅師伯卜卦完咱們就走。
等我和老刑抽完煙,茅鶴
倫已經卜卦結束,他的臉色並不好看,眉頭皺起,仙風道骨的感覺瞬間消失,他道:“這一卦,大凶,從卦象看,後又轉兇爲吉,福禍相依,參不透。”
看來這一行必然會有更多險惡等着我們,可已無退路,只能前進。
又休息了片刻,我們三人帶好東西,繼續往前行走,鈴鐺被我派在前邊探路,這小丫頭經過剛纔一戰,似乎變的越發勇猛起來,雖然表面看上去還是個萌萌噠小蘿莉,其實內心已經是暴力非常了。
看到這個小傢伙,茅鶴倫也是嘖嘖稱奇,道:“葉居士有這等造化,真是羨煞旁人,這草木靈胎竟不似我曾見過的那種,有仙靈之氣,可遇不可求,千百年未必幻化出這麼一個,竟能讓你遇見,也是緣分。”
我自然又是一番得意,他問我這是何處遇到的,我也不好講這是我和胡月生的,只是笑而不語。
茅鶴倫也不再問,只是點頭道:“理解,理解。”
他說他以前雲遊時,曾也在巴蜀地區見過一次草木靈胎,不過那靈胎極惡,是一株成了精的棺材菌,誤食了深山當中的肉太歲,那肉太歲經日光月華已經結了靈氣,那棺材菌到處作惡,害了不少人,最後被青城山高人所收,結果如何卻也不得而知,只知道厲害的緊,可幻成白髮老翁的樣子,像我家鈴鐺這般可愛剔透的,怕是沒人見過的。
我裝逼道,那是自然,我家這個小不點,金貴的很。
正聊着,鈴鐺忽然尖叫了一聲,我心中一緊,立刻向前衝過去,這小妮子步伐快的很,衝了幾步便見她驚恐的朝我這裡奔來,我下意識的往前方去看,影影綽綽只見這甬道的盡頭,有許多張牙舞爪的東西,仿若章魚觸手一般四處搖曳,鈴鐺衝到我背後藏起來,嗚嗚的說:“好可怕,爸爸怕怕。”
我眉目凜然,讓她先回牌子裡去,此時老齊和茅鶴倫也已經跟了上來,看到前方那些張牙舞爪的東西,臉色都十分難看。
媽的雞兒,老子這次是和這些軟體的東西犯了衝了,方纔那蠱母蟲的噁心還沒消化完,此時又來了這大章魚似的東西,不由得一陣蛋疼。
再看那章魚觸手般的東西,每根足有胳膊粗細,竟是血一般的紅色,半透明似的,我幾乎可以看到那皮下流動的血液,十分噁心。
茅鶴倫此時已抽出隨身的桃木劍,目色凜然,“二位居士,這乃是千年的奠柏,以血肉爲食,切勿被它捕捉了去,否則死後連一把骨頭都不剩下,也是我老道造化,有生之年竟能見到這般孽畜!”
說罷,他首當其衝,手中桃木劍挽了行雲流水的劍花,如龍嘯九天一般,咻咻的朝甬道盡頭那無數觸手奔去。
奔雷之勢!
我和老齊自然不會讓他一個人去冒險,什麼勞什子法器我們倆是沒得,開山刀倒是有兩把,當下各自拎起開山刀,立刻也衝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