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臉色煞白髮青,嘴角還往外冒着猩紅的血泡子,雙眼眼看已經翻白,整個身體還時不時的怪異抖動,這樣子分明是要死,但是卻不見他臉上胳膊上有啥傷口。
管不了許多,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拍他的臉,嘴裡着急着叫他的名字,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大春,大春你撐住,我這就帶你出去。”
齊士和刑秋過來幫忙,我手電筒往他胸前照,乍一看大春部以下像是沒了,我倒抽了口冷氣下意識的放開大春的胳膊,問大春怎麼回事,但是他似乎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只是本能的求勝慾望使他抓着我的腿不放,整個人已經神智不清了。刑秋擺手讓我別激動,他蹲在一側看了看,想試試伸手去拽大春。
這時候齊士忽然皺了皺眉,滿臉不解的望向四周,“老葉,你聽到啥聲音沒?”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周圍很靜謐,除了我們幾個喘息的聲音之外,就剩下大春時不時的抖動,身體擦到地面的聲音,我正想搖頭說沒有,突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還伴隨着非常怪異的細碎聲音,這種聲音我形容不出來,如果非要我形容,感覺就像是枕頭下面有一羣蟲子在爬,你能清晰的聽到這種蟲子節肢咔嚓咔嚓的細碎聲音,讓人骨頭縫裡發麻。
“幫忙,他下半身掉下去了!”這時刑秋已經發現大春不是腰部以下沒了,是掉到了下面,招呼我和齊士幫忙。
齊士仍舊覺得這時不時傳來的細碎聲音有問題,讓我們小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先救人再說,這地方潮溼陰暗,有蟲子之類的也不奇怪,就算是剛纔見得那種大蚰蜒,也沒啥可怕的。
說完我蹲下去和刑秋倆人各自拉住大春的一條胳膊,我讓齊士夾住大春的腋下,然後三個人一同使勁,這一使勁我立馬就覺得不好,怎麼這麼沉?大春壯實不假,但是我們仨人力氣也不小,往上拽了好幾下,竟然沒拽動他,這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下面跟我們拔河似的,使反勁。
大春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任憑我怎麼拍打都沒回聲,齊士說再來一次,“會不會是卡住了,再試試。”
狹小的空間加上潮熱的空氣使得我們仨已經出了汗,我也不信邪,咬牙說再試試!
刑秋沒吭聲,伸手再次抓住了大春的胳膊,我也站起來去拽另外一隻,齊士雙臂抱住大春的腋下,“一起使勁兒,老子還不信邪了!”
一
二
三!
隨着齊士喊完最後一個數字,我們仨人撅着屁股咬着牙一起使勁兒,這次出奇的順利,甚至感覺不到什麼重量似的直接就把大春提了上來,與此同時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霎時撲面而來,我下意識的去看大春的下半身,差點沒尖叫出聲,他腰部以下血肉模糊,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了,不少碎肉掛在白森森的骨頭上,看上去詭異非常!
齊士當時就差點兒嗷一聲吐出來,刑秋
也抽了口冷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敢去想到底是什麼東西把大春吃成這個樣子。
這時,還不等我們仨反映過來,剛纔那種悉悉索索的聲音再度傳來,只是這一次清晰無比,像是有無數的蟲子騷動了起來,這聲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形成回聲,聽的人頭皮發麻,我知道事情不對,趕緊爬起來想去扶大春離開,刑秋和齊士速度也很快,但是在黑暗當中,人的行動速度永遠要比生活在這種環境當中的生物慢的多。
等我們仨臉色各異的打算帶着大春離開,剛纔被大春整個身體堵住的那個洞口裡忽然爬出一隻大貓似的東西,這東西面露兇相,呲着帶血的牙盯着我們三個不速之客,尤其是它的爪子和鬍鬚上,還粘着不少血肉,出了洞口它一躍而起跳到我們三個面前,與我們三個對視,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是猞猁!”我失聲喊道,看這畜生的樣子不用說也知道,害死大春的就是這東西!
看着大春只剩下骨頭的雙腿,我心裡憤恨非常,二話沒說提槍就打算嘣了這畜生,這時候刑秋一把攔住我,“快跑,這東西在叫同伴!”
這畜生看見我提槍,像有智慧似的後退一步,朝我發出刺兒的尖叫聲。
我腦子裡立刻浮現出王禿子家的慘狀,在這個地方這些東西比人要厲害的多,爪牙尖銳,行動靈敏,要是一下子來七八個我們還真未必能完好無損的離開,想到這裡我收起獵槍,招呼齊士和刑秋帶上大春趕緊跑。
可還是遲了一步,經過這畜生的叫聲,大春堵住的那個口子裡又跳出來幾隻猞猁,無一例外,這些東西爪子上全部都帶着血,其中一隻爪子上還勾着衣服碎片!
一會兒功夫,我們面前已經圍了五六隻大猞猁,個頭像大家貓似的,眼珠子裡泛着幽幽的綠光,但是這些東西並不着急撲上來,而是站在距離我們兩步遠的地方盯着我們,難道猞猁這東西也有智慧?
我仔細一想覺得不對啊,之前我們在王禿子家,一直認爲猞猁是胡月的手段,後來再見胡月的時候刑秋也問過,當時胡月說不是她做的,我還不太相信,現在看來這地方就應該是這些猞猁的老窩,王禿子死的當天晚上,一羣猞猁也死在了火神廟,我和刑秋一直不明白猞猁推棺的目的,現在看來會不會和這裡有關係?
我把我的想法立刻跟刑秋說了說,齊士立刻衝我們破口大罵:“媽的,你們倆還有閒情逸致討論這些?趕緊走啊,再他媽不走,咱們就得跟這哥們兒一樣,骨肉分家了!”
他一句話立刻把我和刑秋拉了回來,好在這些猞猁似乎沒打算吃我們,我和刑秋互相使了個眼色,刑秋就衝我們揮手:“走,儘量輕點不要發出聲音,千萬別激怒了這些東西,慢慢出去。”
刑秋打頭,我和齊士倆人架着大春慢慢撤退,我則是一手放在獵槍上,只要這些畜生敢上來,我保證一搶一個。
可是剛剛走了沒兩步,一道尖銳的嘶叫聲炸開,我就覺得背後頓生一道勁風,第一個跳出來的那頭最大的猞猁竟然朝我們撲了上來!
這東西速度極快!我大叫一聲小心,鬆開大春去拉槍栓,這大猞猁直接撲到大春身上,像是一個領頭的王者站在大春身上朝着我們呲牙鳴叫,犬牙交錯的嘴裡還流出絲絲拉拉的惡臭口涎,接着“嗖嗖嗖”又是幾聲,後來跳出來的那幾只也撲了過來,站在最大的這隻旁邊露出爪牙朝我們示威。
獵槍已經上了膛,刑秋突然拉住我,“先別打,我怎麼覺得他們不是衝我們來的?”
齊士臉都白了,不錯眼珠子的盯着大春身上的大猞猁,嚥了口唾沫,一個勁兒的後退貼牆,“我看就是衝我們來的,等吃完這哥們兒,接下來恐怕就是咱仨了。”
“就你這一身肥膘,吃也是吃你,刑爺我們倆太瘦,沒肉。”我瞥了齊士一眼,心裡覺得刑秋說的有道理,從剛纔到現在,這些東西給我的感覺很有目的性,好像是不想讓我們帶走大春,卻對我們仨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齊士想反駁我,這時候刑秋衝我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我們剛纔跑過來的地方,我和齊士立刻看過去,頓時覺得一股子涼意從後腳跟升了起來,無數綠油油的眼睛正在黑暗當中盯着我們!
齊士手最快,他立刻拿着手電筒去照,就見不計其數的猞猁正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裡,像是等待着什麼消息似的。
“他姥姥的,真進了這些畜生的老窩了。”我暗叫一聲。
刑秋低聲說:“想全身而退,只能把大春留下了。”
“不行!”我看向大春,不管怎麼說他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就算他死,我也得把他的屍體揹回去,不能讓他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讓一羣畜生給吃了。
“老葉,事情分輕重緩急,如果不丟下他,我們都走不了。”刑秋再度試圖說服我。
我心裡憋屈,紅了眼盯着他,“要走你們走,反正我不會丟他一個人在這裡。”
眼看我們倆要吵起來,齊士立刻拉住我,“老葉,你冷靜點,我覺得這次老刑做的對,總不能咱們仨人都留下來給他陪葬吧?你要真是覺得把他丟下不好,等咱們出去叫點人再回來,到時候再把這兄弟弄回去。”
我冷笑了一聲,把矛頭對準眼前這個胖子:“你直接說你怕死不就行了?要走你們走!”
說完我扭頭就要彎腰去扶地上的大春,齊士一着急上來拉我,我反手掙脫時槍桿子不小心劃破他的手,鮮血頓時流了下來,這一下大春身上原本站着的猞猁和背後那些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猞猁似乎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起嘶叫了起來,那聲音像是針尖扎進人的腦子裡一樣,我下意識的捂耳朵,這時候,大春身體上的那隻大猞猁猛然間弓起腰背,整個身體彈射而起。
那架勢,只撲齊士的面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