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時耍貧慣了,張口就來:“嘿,還笑?告訴你,不準歧視我們這些傷殘旅客!”
那姑娘聽我這樣一說,哼都沒哼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我趕緊攔住她:“不準走,你得賠償我!”
姑娘眉毛一挑:“賠償你什麼?你自己被菸頭燙了,不關我的事吧。”
我說:“嘿,怎麼不關你的事了?你看,你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站在我身後偷窺,明顯是對我有不軌的企圖。看看,臉紅了吧,被我識破了吧?好吧,別狡辯了,認輸吧,全招了吧,姓名、籍貫、民族、年齡、三圍、婚否、手機號碼,一個都不能少!”
那姑娘意味深長地看着我:“沒看出來,你還真貧啊?”
我一抱拳:“過獎了,還望美女多多指教!”
姑娘:“想知道我偷偷摸摸站在你身後幹嗎??”
我順口說:“想知道!”
她狡黠地一笑:“真想知道?”
我被她笑得有點迷糊,但是還堅持:“那必須想嘛!”
她拿出一個本子,說:“好,私自帶酒上車,沒經過登記,罰款!在車廂吸菸,也要罰款!”
我沒想到她會來這招,結結巴巴地說:“這個……”
她說:“這個什麼?嫌少?”
我恢復了狀態,挺起胸:“能打折嗎?”
她:“不能!”
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由喜歡鬼藏人的網友上傳到本站,鬼藏人免費提供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閱讀我更加理直氣壯:“那能開辦公用品的發票嗎?”
她:“也不能!”
我說:“那不行,我不交!”
姑娘一甩頭:“不交的話,菸酒要沒收!”
我嘆息了一下,說:“好吧,我交,我交!不過我兜裡沒零錢,怕你們找不開。”
她撇撇嘴:“多少?一百?”
我展開一個完美的笑容,攤開手,手心裡有一枚硬幣:“一分。”
她氣得臉色發白,拿走那枚硬幣,順帶狠狠捏了我手心一下,說:“這次先放你一馬,記住了,下次別讓我逮到!”不等我回話,自己款款兒走了,高跟鞋敲打在車廂上叮叮地響,像一串歡樂的音符。
我衝她背影喊一聲:“哎,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回眸一笑,笑容花兒一般綻放:“你猜?”
“靠!”我又點起一支菸,蹺着腿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嘬了嘬牙花子,想着這姑娘倒是有點意思,莫非這次命犯桃花,要解決老子的單身問題了?
對着車窗理了理頭髮,等趙大瞎子回來後,死活不願意回臥鋪車廂去,想等着那姑娘下次來,好歹得把她的手機號給騙過來。但是一路上,她卻再也沒有出現,我卻被趙大瞎子灌了不少酒,一路睡到了終點站。
到達加格達奇後,我們在一家酒店安頓下來。接下來的幾天,東家帶着我們揹着相機,遊山玩水,吃了著名的紅燒罕(又名“罕大罕”,學名“駝鹿”)鼻、清蒸熊掌、烤飛龍(花尾榛雞,大興安嶺獨有的一種森林大鳥),喝了都柿(藍莓)酒。那副悠閒的樣子,讓我都搞不懂這次究竟是來打獵,還是旅遊了。
趙大瞎子勸我該吃吃,該喝喝,東家自有安排。關東姥爺已經早我們幾天上了山,在一個叫作坎子湖的地方等我們。我們要在這裡搞點傢伙,再過去跟他會合。
溜達了幾天,東家聯繫好了人,我們先去了市場上一個不起眼的玩具攤位。那玩具攤擺着小孩玩的飛機、小車,有各種髒兮兮的糖果,還有幾把仿真槍。我掂了掂那些槍,沉甸甸的,能打鋼珠,一槍下去,能打爆易拉罐。
東家跟那人低聲說了些話,塞給他一個厚信封,就帶着我們回去了。第二天早晨,趙大瞎子吃早飯時小聲告訴我,東西拿到了,四把手提,一把短貨,還有一把手弩。他說的是黑話,手提指的是短獵槍,短貨是輕機槍。他指了指白朗背的揹包。白朗心情也不錯,咧嘴朝我笑着。
我心裡一陣狂跳,想了想,又有點不對,小聲問趙大瞎子:“不對呀,咱們一共六個人,怎麼才五把傢伙?”趙大瞎子輕蔑地上下看了我一眼,說:“操!就你,毛都沒長全呢,還想用傢伙!你小子就老老實實用那把弩吧!不錯了,本來想給你整把彈弓呢!”我狠狠罵了一聲:“操!”
我們還是按照買槍那人指點的進山路線進山。裝扮成遊客,跟當地運木材的車,先去了阿烏尼林場。開大車的是個朝鮮族兄弟,普通話說得磕磕巴巴的,跟我們說不了幾句,只會咧嘴直樂。車子路過林場檢查站,幾個武警攔在那裡,讓大家挨個打開行李檢查。我嚇得要死,偷偷看着他們幾個,他們卻一臉悠閒,蹺着腳看着武警,就像是真正的遊客。武警走過來,白朗無所謂地打開揹包,裡面都是一些鏡頭,罐頭之類的,並沒有什麼違禁品。我才鬆了一口氣,也有些納悶,白朗把傢伙藏在哪裡了?
半下午時,車子開到了薩河林場。東家說,我們今天在林場過夜,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開始正式上山。林場工作人員看我們從北京遠道而來,熱情招待我們吃了當地有名的四大白:白菜、土豆、粉條、凍豆腐。吃飯時,場長介紹,我們吃的饅頭,還是十幾年前這裡駐軍留下的陳面,我倒是沒吃出來,還覺得挺勁道。
我們吃飯時,又來了一撥自駕遊的客人,三男一女,穿着一身時尚的戶外裝。比較起來,我們幾人一身迷彩服顯得很土氣,起碼落伍了一個時代。
那男的不停朝我們這邊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什麼,引得姑娘不停咯咯地笑。
趙大瞎子他們則不以爲然,小聲說:“別看那身花狗皮看起來不錯,到了大山裡,就他孃的成破布條啦!到時候,還是老子身上的軍裝管用!”
吃完飯,我點了根菸,出去轉了轉,發現酒店旁停着一輛三菱越野車,應該是那夥遊客的車。信步走去,前面站着那個一身戶外裝備的姑娘,正用松果逗着樹上蹦蹦跳跳的小松鼠。
我剛想走開,那姑娘卻叫住了我:“哎,你過來!”
我疑惑地走過去,想着這丫頭是不是腦殘了,老子又不認識她,那麼親熱叫我幹嗎,也沒好氣地問:“幹嗎?”
她甩了甩頭髮:“幹嗎?怎麼還抽菸?”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這丫頭腦子是不是壞掉了,老子我抽菸難道還需要她審批嗎?丫也太把自己當尊人物了吧?剛想狠狠諷刺她幾句,她卻俏皮地一笑,又把頭髮攏成馬尾,嚴肅地說:“我說過,不要被我逮到哦!”
我一下子愣住了,香菸“啪”一下掉在地上。
這姑娘,分明就是火車上那個冷豔的女乘務員,沒想到換了生活裝後,那麼青春有活力,讓我竟然認不出來了。
我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是你……嘿,小朋友,你怎麼在這兒?”
她卻反問我:“大叔,你怎麼在這兒?”
我說:“我當然是來旅遊!那個,什麼,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走千里路,我書沒讀好,當然要多走點路了。對,你怎麼來這裡了?”
她嘆息一下:“看來你這點路是白走了,這都看不出來?”
看了看旁邊停的越野車,想着自己真是暈頭了,他們幾個人剛進來,明顯是來這裡自駕玩,不是來旅遊是來幹嗎!我一抱拳,說:“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萍水相逢,不如留下姑娘的住址電話,小生改日再來拜訪!”
她咯咯地笑了,說不跟我貧了,她這次休假,打算和朋友們在大山裡好好住幾天,問我知道不知道附近哪裡好玩,可以帶她一起玩。
我這次來是辦正事,當然不能帶她玩,加上想想跟她一起的三個男人,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想着人家一準是跟男朋友出來玩的,隨口打個招呼而已,我就別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了。隨口敷衍了幾句,說了幾句行者無疆,美景自在心中的屁話,找了個藉口走開了。
那姑娘還有話說,在後面“小七,小七”地叫我,我也沒搭理她。
回到林場,白朗倚在門口,笑眯眯看着我:“不錯嘛,小七,那麼快就上手了。”我有點不好意思:“沒,剛認識!”白朗說:“剛認識就那麼熟了,我看你們像是以前就認識?”我有點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說火車上的事,就堅持說是剛認識。白朗點着頭,喃喃地說:“剛認識就好,剛認識就好。”然後掏出一支菸,丟給我一支,自己先點着了,又堅持給我上火,在他湊過來的一瞬間,小聲提醒我:“小心點那姑娘。”“那姑娘?”我一下愣住了。白朗卻問我:“就是跟你說話那姑娘,她問你什麼了?”我說:“她問我熟不熟這邊,想讓咱們帶他們玩。”白朗冷哼了一聲,用眼睛瞟了一下那車,說:“這幫人不簡單,車上是武警的牌照,輪胎也是特製的,車裡應該有傢伙!這夥人專業着哪,還用得着咱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