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些尷尬,這怎麼說?東西明顯是假的,難道說東家弄錯了,這東西是僞造的?
東家看看大家,說:“我已經找人鑑定過,也讓關東姥爺看過,這確實是蛇牙不假。”
底下一陣騷動,這東西竟然真是蛇牙,那這事就深裡去了,大興安嶺竟然真有那麼大的巨蛇,難道老輩人傳說山上有巨蛇曬鱗,身子在小山頭上纏繞了整整一圈的傳說是真的?
大家都有些隱隱的激動,我也是熱血上涌,小時候聽姥爺說過,大山上隱藏着一些巨蛇,好天氣時,會躺在大石頭上曬鱗,光鱗片就有巴掌大,但是我一直是當故事聽,沒想到這樣的巨蛇竟然真的存在。
底下一個瘦巴巴的小子說:“東家,按說,這……這巨蛇不該出自東北纔對?”
東家點點頭:“毒牙是真的,但是大蛇不一定出自咱們東北。”
瘦小子搞不懂了:“那……那這毒牙又是咋回事?”
東家說:“毒牙確實是在幾個兄弟失蹤的地方發現的。不過只有牙,沒有蛇。所以我們也不知道,這牙是有人丟在那的,還是真有這樣一條蛇在那裡。”我的腦子飛快轉動着,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毒牙到底是哪來的?趙大瞎子開始說,這枚毒牙是從那個賣皮子的獵人肚子裡取出來的,怎麼東家又說是白朗在山裡撿到的?趙大瞎子肯定不會說錯,他當時也沒必要說謊。這麼說的話,只能說東家在防着什麼。他在防着誰?難道就是趙大瞎子說的那個內鬼?
我胡思亂想起來,越想越興奮,想着說不準大興安嶺深處真藏着這樣一條巨蛇,那可真是神啦!操!
但是也不對,熱帶雨林的巨蛇,基本上沒有帶毒的。因爲沒有必要,這樣巨大的身軀,能瞬間絞殺鱷魚、猛虎,牢牢盤踞在食物鏈最頂端,根本沒必要生長毒牙。還是退一萬步說,要是真有這樣一條大得幾乎像史前巨獸一樣的大蛇,還長着毒牙,要是還能被什麼東西打斷毒牙,那打斷它毒牙的神秘生物,真是無法想象了。
交易獸皮多年,我知道,大興安嶺深處潛伏着許多外界根本聞所未聞的神秘物種,有些野獸神乎其神,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算。說不定大興安嶺深處還真就潛伏着一頭傳說中的神獸!這事情想想就讓人興奮。
這時候,又有人問:“咱們失蹤的兄弟,會不會是被這條大長蟲給吃啦?”
白朗搖搖頭,說:“我們也考慮過這種情況,仔細搜查了附近,附近很乾淨,沒有血跡,草叢灌木也沒有被壓過的痕跡,而且也沒人開槍,也沒人放弩,除非是他們自己乖乖跟着它走了。”
這事情就更奇怪了。
獵場的獵人都是從各地招募的專業獵人,都是真刀真槍和野獸拼過命的,不管遇到黑瞎子還是東北虎,就算明知道是個死,臨死前也要放一槍撈夠本!
這麼說吧,遇到野獸直接認慫的獵人有,但是不可能在我們獵場。
況且白朗的意思很明白,那兩個老獵人還不止是直接認慫,竟是乖乖跟在它屁股後面走了。這是什麼混賬思維,難道他們中了野獸的催眠術,出現了幻覺,成了動物的傀儡啦?!
東家說:“不管怎麼樣,他們是咱們獵場的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這次要親自去把他們帶回來。這次上山可能會有危險,我不勉強大家,大家願意去的就留下,不願意去的可以自動退出,我不會怪大家。”
人羣又是一陣騷動,有人有點緊張,左右看看,但是也不好意思當着那麼多兄弟的面退出去。
白朗向前一步,說:“各位兄弟,東家知道你們不怕死,但是這次事情重大,大家上有老、下有小,有家累的就不要去了。大家都理解,不會怪罪的。”
大家小聲討論着,有幾個人畏畏縮縮地站了出來,給東家道歉,有說家裡有事情走不開的,也有說身體不好,不適合出遠門的。東家點點頭,讓他們站到了一邊。趙大瞎子踢了踢我,示意我也站出去。我沒理他,昂着頭站得筆直,老子巴不得去山裡闖蕩一番呢,想讓老子退出,做夢!
東家點點頭,點了幾個人,讓他們回去準備一下,三天後前往大興安嶺。
又向大家道聲辛苦,交代了一些離開後的事宜,就客客氣氣請大家回去了。
趙大瞎子也要跟着出去,被我死死拽住了。捱到最後,屋裡除了白朗、東家外,還有一個年輕人。他好死不死,就站在東家身後,看起來也沒有要走的樣子。我等不及了,先跟東家道歉,說我當時疏忽了,沒想到收了幾張破皮子,會扯出那麼大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接這種生意。白朗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忙把那張白狼皮從揹包裡拿出來,告訴東家,這就是那人交易的皮子。趙大瞎子先吃驚地叫了起來:“這哪能是狼皮?!這不會是成精的老兔子吧?!”
他抓住狼皮,仔細看了看,最後肯定地說:“操,這還真他娘是狼皮!”
白朗也過來仔細看了看皮子,皺了皺眉頭,說:“這皮子不對。”
趙大瞎子吃驚地說:“咋?這不就是狼皮嘛!”
白朗遞給東家,東家眼睛眯了一下,說:“還真不是狼皮。”
趙大瞎子急了:“不可能!俺在大山裡住了半輩子,狼皮我還分不清?!”
白朗淡淡地說:“狼皮沒有那麼白的,除非是狗皮。”
東家把皮子給我看了看,問我的意見,我撓撓頭,說:“這個……我看不出來。”
趙大瞎子有點惱火,霍一下站起來,說:“俺打小就在山上掏過狼崽子,
這狼是啥樣,俺還看不出來?這絕對是狼皮!”
白朗拍拍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由喜歡鬼藏人的網友上傳到本站,鬼藏人免費提供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閱讀他的肩膀,安撫着他,說:“瞎子,你先坐下,坐下,慢慢說。這捉鷹你是行家,但是說到狼,你還得聽我的。我在內蒙打了二十年的狼,這狼皮、狗皮還是分得清的。我跟你說,這皮子不管是啥皮,都肯定有問題。”
趙大瞎子氣哼哼坐下,說:“說,你說!”
白朗說:“你看看,狼皮後背中間會有條筆直的黑線,這皮子沒有。”
趙大瞎子接過來皮子,仔細看看,還真沒有黑線,他說:“會不會這狼是雜種,沒有黑毛?”
白朗沒好氣地說:“只要是狼,別管是不是純種的,背上都有黑線,這個不會錯。”
趙大瞎子反覆查看着皮子,說,“這不對呀,你看這皮子的爪子,這鼻子,肯定是狼沒錯!”
白朗也無奈地笑了,說:“是沒錯,所以我說皮子有問題。”
按照這個說法,這張皮子肯定是狼皮無疑,但是這狼皮的顏色,又完全不符合常理,所以我也不敢說什麼了。
我問:“這要不是狼皮,又是啥皮子?”
白朗皺緊了眉頭,猶豫地說:“我在蒙古那邊打了那麼多狼,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狼皮……”
這時候,一直站在東家身後的年輕人突然開口,淡淡地說:“狼皮。雪狼。”
那個人一直站在東家背後,沒有說話,我也沒注意看,這時候看過去,發現他頭髮很長,打着結,皮膚黝黑,看起來不像是漢人,倒像個藏人。這人我沒見過,看看趙大瞎子,他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也是獵場的人。
“雪狼?”我說,“不對啊,雪狼皮我也經手過不少,雪狼皮不是純白的,是灰白色,也沒那麼稀罕呀!”
他冷冷地說:“你不懂。”
那人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他拿起那張狼皮,卻不看皮子,反而對狼腹部那兩排細密的針孔很感興趣。
我有點生氣,他孃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老子問你話,你連看都不看一眼,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東家對他卻很寬容,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轉頭問白朗:“你知不知道雪狼?”
白朗臉色煞白,他猶豫了一下,說:“東家,還真有雪狼。但是也不對。”
趙大瞎子問:“咋不對?”
白朗搖搖頭,說:“大家說的雪狼,指的是西藏的狼,這種狼生活在雪線上,皮毛顏色是灰白色,也叫白狼。這個不對,白狼皮其實是灰色的,沒那麼白。
其實真正的雪狼叫紐芬蘭狼,生活在北極圈,只有這種北極狼的毛色是純白的。還有,狼背上都有黑線,但是隻有這種北極狼背上沒有黑線,是純白色的。這麼說的話,除非這張狼皮是北極圈的雪狼皮。”
我也有些疑慮:“如果真是北極的雪狼,怎麼能被大興安嶺的獵人打到?”
白朗苦笑着:“所以我說這事情邪門。還不止這些,問題是,紐芬蘭狼早在20世紀初就滅絕了,現在你就是去北極,也找不到一隻雪狼了,那這皮子……又是哪來的?”
趙大瞎子張大了嘴:“真滅絕了?那咋來的狼皮?”
白朗也有點拿不準,說:“所以說,事情確實奇怪,按說這不可能是北極狼皮。但是小哥肯定不會認錯,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白朗這句話有點奇怪,憑啥這黑大漢說話就不會錯了?操,別說他,如來佛祖還有出錯的時候呢!
但是東家卻很贊同白朗的話,他點點頭:“這麼看,它還真是隻雪狼。”
我有點不服氣,想爭辯,趙大瞎子卻拉了我一下,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別跟那人吵,我只好把火氣硬壓下來。
大家又扯了一會兒閒話,白朗和趙大瞎子都走了你是不是想問,我也氣哼哼要走,卻被東家留了下來,他問我:“小七,你是不是想問,這次上山帶不帶你?”
我張大了嘴,想說幾句,又不知道怎麼說,後來傻乎乎點了點頭。
東家沒說話,像是經過一番考慮,緩緩地說:“這次,你也去。”
我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激動得滿臉通紅,使勁點頭,連話都說不出來。
東家彷彿有些傷感,他微微嘆息着:“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想進山……”
我沒說話,以爲他接下來會說不帶我去的原因,沒想到他沉吟了半天,卻冒出來一句:“這次是關東姥爺讓你去的。”
“關東姥爺讓我去?”我愣在那裡,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東家轉身走進書房,說:“小七,進來陪我喝壺茶。”
我說聲“好”,跟他去書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