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科研的高點是哲學。
現在趙奕有些理解了，他的研究似乎就被哲學指引着方向。
在和愛德華-威騰對研究的討論中，他們爭議的焦點是，是否存在真正完美的數學，深入思考其實也是個哲學問題，因爲到現在爲止還不存在，針對不存在的東西是否存在去討論，就可以理解爲是一種哲學追求了。
趙奕和邱成文、愛德華-威騰的討論中，瞭解了他們對粒子物理的思考、觀點，糅合在一起去思考，忽然產生了一種新的思路。
之前他被限制了。
那大概是因爲沒有找到自己的哲學、自己的思路，他一直按照愛德華-威騰所說的，朝着‘質量是多維空間’賦予的方向做研究，但愛德華-威騰暫時沒有能論證出成果，他的研究也就止步不前了。
現在的新思路，可以拋開質量來源問題，直接去論證質量的‘外在’，或者換一種說法，就是拋開多維的隱私不討論，論證質量附帶的組成模型。
這就好比是論證一個未知的蛋。
蛋殼裡具體有什麼是看不到的，在不打開蛋殼的情況下，也同樣可以爲它稱重，測量它的大小、高矮，分辨它的顏色以及蛋殼的質地分佈，等等。
當把這些全部做出說明，就可以對蛋本身有一個瞭解。
質量，就是這樣。
雖然不知道質量的來源是什麼，但可以完美的構架爲追求，去對質量進行論證，最終的目的是讓他的構架趨於穩定。
這方面，邱成文的方程很有意義。
邱成文認爲自己發現的方程錯誤，因爲質量不可能全部由能量和內部力構成，理論上來說，任何質量都是有百分之一的核心，剩餘的纔是‘內部力的作用’，另外，任何粒子都不會有絕對靜止的穩態，所謂完美的方程自然就是錯誤的。
趙奕並不這麼想。
那個所謂完美的方程，看起來確實美輪美奐，但也不能說是‘完全的完美’，而即便它是完全的完美，放在質量上來說，也必須要考慮一個因素--
引力。
愛因斯坦重力場方程，詮釋了動量、能量和引力的關係，同時也說明了質量會引起空間震盪，空間震盪才產生了引力。
質量，肯定是受到引力影響的。
如果給那個所謂完美的方程，施加一個外在的引力，它自然就會變得不完美。
所以方程本身並非絕對的穩態、絕對的完美，但可以肯定的是，方程中包含‘穩固內容’，確實非常有研究價值。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時間裡，趙奕都在耐心的研究粒子數學。
當長時間做同一項，很需要靈感的研究時，他就發現悶頭做研究行不通，他需要更多的靈感，而不是悶頭計算什麼內容。
他索性迴歸正常生活。
每天去上上課、運動運動，也做好自己的工作，比如，粒子數學的講座，給其他人講講東西，也許能夠給自己帶來靈感。
一週後，範雷回來了。
範雷真像是去郊遊度假，手裡拎着大包小包的，進了宿舍就打開了行李箱，“看看，我給你們帶禮物了。”他先是把一個獎章遞給趙奕，“這是你的沃爾夫數學獎。”
獎金的事情不用多提，早已經打到了趙奕的賬戶上。
接下來範雷又遞給着一個足球，並說明道，“球星簽名足球啊，我去慕尼黑看球賽了。”
“還真去了？”
旁邊李仁喆有些驚訝的說道，“我還以爲你只是說笑的。”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球迷，支持拜仁！我這次收穫可大了。你們是不知道啊，可有意思了！”範雷笑道，“我在看拜仁訓練，有個記者跟着我採訪，旁邊有兩個球星路過，他們還以爲我是國內的明星，結果我輕鬆要到了幾個簽名，有兩個還簽在了足球上。”
“喏……”
範雷說着拿出兩個足球，很大方的說道，“都在這裡了，你們一人一個！”
“都是誰啊？”
李仁喆過去拿起一個，看了下名字馬上驚訝道，“Bastian？還有個S，這個是……”
“我知道了！”
他興奮的喊道，“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拜仁頂樑柱啊！我靠，我就要這個了！老範，愛死你了！”
趙奕拿起另外一個足球，掃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托馬斯-穆勒？”
“一個小將。”
範雷不在意的搖頭，“據說剛在拜仁打上主力，我就碰到兩個球星，能要到簽名就不錯了，穆勒，也算是個小球星吧？反正，據說是天才。”
“恩。”
趙奕再仔細看了眼簽名，面帶微笑收起了足球，旋即掃了一眼地上的行李箱，不出意外裡面還有個足球，他指着李仁喆那邊，小聲問道，“所以，那個是真的假的？”
範雷很認真的說道，“簽名，是收藏用的，自己收藏着用，拿出來也不值錢。只要相信，就是真的。”
“原來如此！”
趙奕朝着範雷豎起了大拇指，他就想着只有兩個簽名足球，範雷不可能好心的全部分出去，他自己肯定會留下最有價值的一個。
範雷就把施魏因施泰格的簽名足球，留下自己收藏起來了。
另一個就是托馬斯-穆勒的簽名足球。
剩下那個？
仿造筆記？也許就是範雷自己寫上去的，也許就是隨便找個人寫上去的。
反正，肯定是假的。
趙奕轉頭看向對着足球拍照，還瘋狂的發着信息，大概是想和其他人顯擺的李仁喆，心裡默默的嘟囔一句，“範雷說得沒錯……”
“相信，就是真的啊！”
範雷不止給趙奕、李仁喆帶了禮物，還給實驗室裡的人帶了禮物。
下午的時候，他都沒有休息就去了實驗室，進門就把手裡的兩本書遞給了張薇，“張薇姐，你的書，不用給錢了，就當是禮物。”
那是張薇讓他幫忙帶的，很專業的生物研究書籍，國內想買到可不容易。
“謝謝了。”
張薇倒是也沒客氣。
隨後範雷就看到了嚴怡，也趕緊從包裡拿出個小禮物遞過去，“給，嚴姐。”
嚴怡看了範雷一眼，開口問道，“是什麼啊？還帶小包裝。”
“香水！”
範雷很直接的說道，“我左思右想也不知道送你點什麼，乾脆在免稅店順手買了瓶香水，可別嫌棄啊！”
“買什麼香水啊！天天呆在實驗室，又用不到。”嚴怡嘴裡說着用不到，卻趕緊把香水放進了辦公桌的抽屜裡，再擡起頭臉上都是笑。
張薇聲音帶着酸澀的打趣道，“範雷，你這就不對了，不能厚此薄彼啊，都是女人，我也要香水。”
“哈哈，沒有了，就一瓶。”
範雷倒是沒聽出什麼，他很是灑脫的回了句，還說道，“下次要什麼提前和我說，我是真不會給人選禮物。”
“那這次就算了。”
趙奕沒有插入到話題中，扭過頭卻看到嚴怡，把香水拿出來聞了一下，又擡起頭很隱秘的看了眼範雷，臉色似乎都有些……羞怯？
“她還真是喜歡範雷？”
“範雷不知道？”
“但是這傢伙怎麼就碰巧買了個香水？下次再碰巧買塊表？買個首飾？買個戒指……”
“算了，管他那麼多！”
……
趙奕的事情很多。
有些事情是在計劃之內的，有些事情則是在計劃之外。
他還沒有輕鬆多長時間，航空航天大學的材料專家張洪濤，忽然直接找過來說，邀請趙奕加入專家團，去一個科研基地參觀。
“張哥，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去什麼科研基地參觀？那是做什麼的，我都不知道。”
“還專家團？”
張洪濤說道，“不是必須去的，但是有好幾個人推薦你，知道我和你認識，就讓我找過來說一聲，問問你的意見。”
“什麼專家團，幹什麼的？”趙奕奇怪問道。
“就是幾個工程院士帶隊，去環安市的科研基地，參觀國內的大型科研項目。”張洪濤小聲道，“和軍-工沾邊的，意思就是讓專家們一起去看看，找找問題，有好幾個人推薦了你。”
趙奕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大型項目？能說嗎？”
張洪濤仔細想了下，說道，“其實也不需要保密，國外都有報道的。航-母，知道吧？我們去參觀的就是航-母相關的技術研發基地。”
“啊？”
“就是讓國內頂尖的學者們去看看，是否能在一些遇到困難的領域提提意見，或者乾脆有什麼更好的建議，等等吧。”張洪濤繼續解釋道。
趙奕感到很是意外，“這種，保密級別應該很高吧？我能去？”
“當然能去。”
張洪濤肯定的點頭，“雖然你不在體系中，但已經做過很大貢獻了，而且，你被好幾個人推薦呢！”
他說着笑道，“我聽有個推薦你去的人說，你還在上大學，就算是一次大學實踐活動，不求你能提出什麼寶貴意見，但拓展下視野也挺好。”
“不過，說實話，團裡多數都只是去看看，又不在那裡工作，能提出什麼意見？我也一樣。所以，也沒必要有壓力。”
趙奕仔細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吧，就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