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來就開始忙,要找到那個錄像,需要一個理由,這個很簡單,但是不能以他的身份去,他找了阜陽那邊兒單位兒的人幫忙,給老李出車禍的這邊的警局發了個文件,爲了配合他,我甚至硬着頭皮再一次約了丁寧的那個警察朋友吃飯,給人塞了一個紅包,那個人說可以幫忙,讓我等消息。
忙完之後,我找了老常,甚至輾轉反側的找了幾個別的朋友,最終打探到了楊大偉的家,用三雪的辦法就是,楊大偉的家人肯定不知道阜陽警察和北京警察的區別,林小凡找到他們,只需要告訴她的家人,我們是警察這就夠了。
我們到了楊大偉的家,開門的是一個略微有的發胖的女人,她的身後,站了一個赫生生的小女孩兒,大眼睛,非常的可愛。
“我是警察,陳小姐,我們這次來,是調查一下楊大偉。”林小凡說道。
那個小女孩兒抱住了楊大偉老婆的腿,而她在愣了一下之後,眼圈兒瞬間紅了一下,彎腰對小女孩兒說道:“寶寶,你去房間裡畫畫,我跟這幾個叔叔阿姨聊聊,你爸爸工作上的事兒呢,他快點忙完,就能帶寶寶去海邊兒玩了是不是?”
那小丫頭在聽到爸爸兩個字兒的時候,眼睛裡迸發出一道別樣的神采,道:“我爸爸他還好麼?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不回來看寶寶呢?”
三雪的眼圈兒在瞬間也紅了,走過去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道:“這丫頭真可愛,爸爸很快就忙完了,他還託阿姨給你帶了禮物呢,瞧阿姨粗心的,給忘在家裡了,下次來的話,我給你帶過來好不好?”
“好!謝謝阿姨!”小丫頭似乎一下子開心了,蹦蹦跳跳的跑回了房間。
“不好意思,她還不知道大偉已經沒了,進來吧幾位。”楊大偉的老婆,也就是陳曉宇,給我們讓了讓身子。
進了房間之後,看到楊大偉家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三個人,個個笑的很甜,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張照片,我忽然心裡疼了一下。——到底是什麼,一下子毀了這麼一個家庭?!
陳曉宇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茶,坐在前面,說道:“大偉已經去了,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楊大偉生前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林小凡拿出紙筆問道,做出了專業調查的姿態。
“沒有,他脾氣很好,做的生意也很安靜。”她說道。
“你們家庭呢?和睦麼?陳小姐不要誤會,我是想問,楊大偉這個人在生活上。。”林小凡問道。
“他很愛我,也很愛寶寶。”陳曉宇說道。
“不好意思,我只例行公事,很多事兒,我其實看的出來。”林小凡對陳曉宇笑着說道。
“沒事兒,你們是懷疑大偉是被謀殺的麼?可是之前不是一個定案了麼?車沒有人爲損壞,或者說,沒有一切的異常,這就是一起事故?”陳曉宇說道。
我們本來來的時候,想着面對的是一個家庭主婦,有了警察身份很好辦,最怕的,其實就是陳曉宇現在問的,對一個已經結了的案子,我們再來調查,理由是什麼?
“沒事兒,我們只是結案前,做的最後一撥調查。”林小凡歉意的說道。
“恩,認真點兒總是好的,還有什麼要問的麼?”陳曉宇問道。
“沒了,總之對楊先生出現的事故,很抱歉。”林小凡站了起來,很明顯的從陳曉宇這邊兒,什麼都得不到。
“恩,幾位慢走。”陳曉宇站起了身,這是一個很得體的女人,我們並不能因爲她在亡夫之後還能這麼淡定就推測她的可疑性,她要瞞着女兒,還有的就是,事情的確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
其實我在看到那個小女孩兒的時候,就已經不認爲這一切跟陳曉宇有關。
“陳小姐信道?”就在站起來的時候,三雪忽然問了一句。
“恩?”陳曉宇有絲絲的慌亂。
“沒事兒,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信仰嘛。”三雪說了一句,從三雪的眼神兒看去,我看到了臥室的門邊兒上,貼了一道黃符。
上面硃砂筆,鬼畫符。
爲了寫好我書裡的道法,我研究過這個。
這是一道茅山符籙。
鎮宅,定陰。
家裡放上鎮宅符,不是很大的事兒,問題是出現在了這麼睿智的一個女人家裡,並且牽扯到這件事兒中來,氣氛馬上就不一樣了。
“信,大偉也信這個。”陳曉宇說道。
“有信仰是好事兒,我一直都認爲這個,警察可管不着別人信道。”李三雪說道,說完,她繼續告辭。
等我們回到了車上,我對三雪剛纔的告辭相當的不滿意,因爲在看到那個符籙之後,我馬上就認爲到不尋常,馬上就想問陳曉宇,到底是什麼原因要讓她在自己家裡掛上鎮宅符籙。
“其實剛纔完全可以一鼓作氣的就問出一些事兒來的,爲什麼要告辭呢?”我對此非常的不解。
“這家裡出了科學解釋不了的事兒,這才讓這個挺聰明的女人亂了方寸,這絕對沒錯。”李三雪道。“可是這個科學解釋不了的事兒到底是什麼,你知道麼?”她繼續問我道。
“我肯定不知道,所以問啊,根據我個人感覺來說,肯定與楊大偉的死有關吧?”我說道。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也知道你其實心裡非常相信所有人的死其實就是一個詛咒,你認爲或許是楊大偉在出事兒之前看到了什麼,所以讓這個女人害怕,所以纔有了這個?”李三雪問我道。
“對,難道不是麼?或許陳曉宇知道什麼,我就想知道,現在我們告辭了之後,以後還能以什麼身份來見她?!”我有點惱怒,三雪是很聰明,但是這個女孩兒似乎真的太過自信了一點兒。
“有一句話叫做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陳曉宇什麼都沒有看到,也不知道,她只是做了虧心事兒?”三雪問我道。
“你的意思是,她害死了楊大偉,害死了自己的男人,所以她感覺害怕,才請了這些符籙來辟邪?”林小凡皺眉道。
“有這個可能,所以我不建議現在問,萬一是這樣的話,只會打草驚蛇。”李三雪道。
林小凡皺眉在思索,而我閉上了眼睛,三雪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卻讓我如此的不舒服,她似乎一直都在做的就是糾正我,改變我的看法,說白了,到現在她都不相信我。
不相信那個詛咒。
“那你說吧,要怎麼辦?”我有氣無力的問道。
“你是寫鬼故事的,看過很多這方面的書,我想,你裝一個神棍的話,會很像,而病人是不會對醫生撒謊的,陳曉宇就是一個病人,她不會對她的醫生撒謊的。只有這個時候,她說的話才最有可信度,不是麼?我不相信她會對我們說實話。”李三雪道。
“真不愧是北大高材生,這思維真縝密,可是現在她見過我了,我還怎麼裝神棍?我現在回去告訴她,我不是警察,我其實是個道士?龍虎正一道的傳人?還是不出世的玉皇道嫡系後人?”我道。
“有時候人在網上,比現實更容易說真話,寂寞的人,虛擬的安全感比現實的更重要,說不定你還能跟這個美豔少婦搞點什麼火花出來呢,我可聽我哥說過,你就好少婦這一口。”李三雪道。
“你哥現在站我面前,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他,這話能對你說麼?他沒告訴你我其實一直想讓他做我大舅子?”三雪的最後一句調侃,讓我稍微安靜了下來,安靜下來了更容易思考,我也明白了三雪的謹慎並不是杞人憂天,而是必須的,這關係到三條人命。
不,加上薛丹青和林小凡,還有現在失蹤的丁寧,應該是好多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