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像一條游魚,在車流中穿梭。
丁二苗坐在副駕上,手扶額頭,略帶煩躁。王浩嵐遇上的古怪,也是一樁麻煩事,想解決,恐怕也不容易。
不通過附體,就能變成人形,還大模大樣穿堂入室,這肯定不是鬼,而是某個不知名的小陰神。
擱平時也好辦,把這個作怪的小神給找出來,你出花生我出酒,找個地方喝兩口,坐下來好好談談。
談判成功最好,談不成就開打。你有小神通,我有茅山術;你有金兀朮,我有嶽少保;你有柺子馬,我有鉤鐮槍;大不了,你有狼牙棒,我還有天靈蓋!
話是這樣說,但是現在不好辦。
自己雖然也不怕這些陰神,可是目前正在對付飛雲道長,這個關頭,絕不能得罪陰神。否則,萬一陰神和飛雲道長合作,那自己更加難辦。
``;偏偏這個王浩嵐又固執,還不肯賠禮道歉,要死磕到底。唉,你給人家陪個禮,能死人啊?
正想到這裡,萬書高開口說道:“二苗哥,你說這個王浩嵐,是不是有點傻比?按你的說法,原地建廟重塑泥像,三牲祭拜,也不花幾個錢啊,爲什麼要出大價錢請你幫忙?現在倒好,整天吃喝拉撒睡,都要攝像機照着,就連晚上和女友圈圈叉叉,也都被拍了下來……”
“那不是傻,那叫堅持原則。”李偉年說道:“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我覺得,王浩嵐做得對。”
“狗屁原則,那叫拉屎不撒尿,是個犟吊!”萬書高嘻笑道:“不過也好,這也是照顧二苗哥生意。”
“都少提這事,啊!”丁二苗打斷了他們,道:“常言道,心到神知。我估計對方不是妖怪,而是陰神。我們一說話,說不定他都能聽到。現在對付飛雲道長要緊,我不想節外生枝。王浩嵐願意等,讓他等着就是。”
丁二苗一發話,車裡立刻安靜下來。工夫不大,來到山城第一醫院門前。
林兮若正在住院部大門前等着,看見丁二苗,她又眉毛一豎:“怎麼纔來?”
“知道姐姐想我了,其實我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嘻嘻……”丁二苗摸着鼻子一笑。
林兮若飛腳來踢,丁二苗早有準備,閃在了一邊。
萬書高和李偉年留守在樓下,丁二苗和林兮若進了電梯上樓。
病房裡,謝國仁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一點。謝采薇卻瘦了一圈,雙眼微陷。顯然,她是在擔心表妹杜思雨的安全。
安慰了謝采薇幾句,丁二苗轉向謝國仁道:“謝老闆,其實你可以出院了。你的身體沒問題,只是精神上受了點刺激,我可以幫你調理一下。”
謝國仁看着窗外發了一會呆,然後點點頭,嘴裡擠出一個字:“好。”
丁二苗衝着謝采薇一笑,示意她別擔心,然後打開揹包,取出了七張符紙,畫了七道符咒。
“這是定魂大咒,我施法以後,可以確保謝老闆安然無恙。”丁二苗走到謝國仁的病牀前,道:“等下施法的時候,會有一點點痛,忍一下就好了。”
謝國仁點點頭,不說話,按照丁二苗的要求,坐直了身體。
丁二苗先把第一張符鋪在謝國仁的頭頂上,然後取出金針,穿過符紙紮了下去,一邊扎針,一邊口中唸咒。
大約扎針時的確有些痛,謝國仁的嘴角微微抽搐,好在還能忍得住,沒有叫出聲來。
頭頂上扎完針以後,丁二苗又在謝國仁的前後心和手心腳心,如法施爲了一番。總共花了一個多小時,丁二苗的額頭,也微微見汗。
“現在謝老闆有七道封印護體,外邪不得入,內魂不得出,可以說萬無一失。”丁二苗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繼續說道:“出院以後,我再佈置一下,幫助謝老闆收懾心神。短則三五天,長則十天半月,就可以徹底恢復。”
“二苗,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謝采薇拉着丁二苗衣袖,瑩瑩欲哭。
丁二苗拍着謝采薇的手:“沒事啦,采薇姐。你先安排你父親出院,立刻回家。現在時間很緊,不要耽誤。”
謝采薇擦了擦眼睛,轉身出門招呼保安和保姆等人。幾個天辰集團的保鏢涌進來,攙起謝國仁,前呼後擁地出了病房。
至於出院手續,自然有其他的人去搞定。
從醫院到謝國仁的家中,又花了一個小時。林兮若也跟了過來,還有萬書高和李偉年。
謝國仁的家,也就住在天辰大廈後面,一個獨棟別墅,外面不顯山不露水,裡面的裝修,卻極盡奢華,金碧輝煌。
“找一間空房子,要求四面白牆,清空所有東西。”丁二苗對謝采薇道:“哦,還需要兩支涮油漆的小號排筆,一瓶墨水。”
“房間多的是,我來安排。”謝采薇點點頭,吩咐家裡的傭人保姆開始準備。
丁二苗打量着四周,趁着李偉年林兮若等人不在,猶豫了一下,悄悄問謝采薇:“采薇姐,家裡……還有什麼人?”
謝采薇搖搖頭,略帶尷尬:“其實還有一個小媽,也不是……正式的後母。但是不住這裡,帶着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在都城讀書……。我父親有時候去都城,有時候,小媽和弟弟回來,也住在另外一套別墅。”
丁二苗聽出來了,謝國仁在華雨蓮死後,並沒有正式娶妻,但是在外面養了個女人,生了個兒子。
“哦……,那你弟弟的安全,也要考慮到。鍾浩然未必不會對付他。”丁二苗提醒道。
謝采薇點點頭:“早已通知過了。不過,我弟弟的身份,瞞得很緊,一般人都不知道。我想鍾浩然也未必瞭解。”
沒多大時候,保姆過來說,房間已經準備好。丁二苗點點頭,讓李偉年萬書高攙起謝國仁,走進了西廂房的一個空房間。
又讓謝采薇拿過一塊沙發墊子,丁二苗把墊子鋪在屋子正中,讓謝國仁坐下。
恰在此時,涮油漆的排筆也剛好送到。
丁二苗打開揹包,先調好了硃砂水。一看墨水,稍微稀薄了點。他又燒了兩張紙符,把紙灰加了進去,讓墨水濃稠起來。
衆人不知道丁二苗要做什麼,都一言不發地看着。謝國仁更加神情委頓,坐在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