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被制服,四周的野鬼們呼啦一下,跑得無蹤無影。原本瀰漫四周的霧霾,也瞬間散去。
葉孤帆帶着歐陽遲夏走回來,蹲在那個老鬼的面前,問道:“孽障,這回相信我是茅山弟子了嗎?”
“法師饒命,法師饒命,我相信了。”地上的鬼影不住地磕頭,連連哀求。
“現在還不能繞你,有些事,我要搞清楚。”葉孤帆不緊不慢,問道:“你是哪一年的鬼,爲什麼要在這裡?又收了這麼多孤魂野鬼,想幹什麼?”
歐陽恐懼之心盡去,安安靜靜地蹲在葉孤帆的身邊,看着葉孤帆審鬼。
地上的老鬼又磕頭,道:“我是晚清時期的人,生前是個強盜,嘯聚山林,最後被朝廷抓獲,斬首於菜市口。擔心陰司會追究我生前的罪惡,所以一直在人間徘徊,不敢去到案。你手上這把短劍,我認得,就是當時砍我腦袋的刑刀……”
葉孤帆愣了一下,隨後大笑起來。
歐陽卻不明就裡,問道:“葉孤帆,你笑什麼?這老鬼說的是真的嗎?”
“我笑着老鬼運氣太衰,生前死後,兩次栽在這把刑刀之上。”葉孤帆止住了笑,道:
“我這把劍的前身,的確是清朝劊子手用來行刑的鬼頭刀。從滿清入關到溥儀退位,大多數朝廷要犯,都是那一把刑刀斬首的,包括很著名的譚嗣同等人。後來,這把刀被我師父的師祖發現,重新鍛造,改刀爲劍。因爲這把刑刀砍人腦袋不下於萬數,所以這把劍,又叫做萬人斬。萬人斬傳到了我師父的手上。曾經毀壞過一次。我師父重新鑄造,變成了現在的子母劍。”
歐陽張大了嘴巴,只覺得太神奇太巧合了。
一把劍。一個老鬼,一段輪迴。見證了百年滄桑,塵世變幻。
地上的老鬼點頭,道:“這一片地,十五年前就變成死地了,陰氣極重。我流浪到此,決定佔據這裡,凝練自己的魂魄之身。爲了增加陰氣,也爲了讓閒雜人等不敢靠近。所以我聚集了附近的孤魂野鬼。”
葉孤帆點點頭,道:“明白了,你生前是個強盜,死了以後,還要做山大王,對吧?”
“法師明察,我的心裡,也的確有那麼一點念想吧。”老鬼磕頭。
“你倒是老實,哈哈……”葉孤帆大笑,又問道:“我來到這裡。收了一個女人的三魂,你知道吧?那個女人怎麼得罪你了,被你抓到這裡了?”
葉孤帆說的女人。自然是指歐陽遲夏的媽媽。
聽到這裡,歐陽也緊張,跟着問道:“對啊,你爲什麼抓了我媽媽的魂魄?”
“法師明察,她是有魂無魄的殘次品,我抓她幹什麼?是她自己的三魂失落,無意中流蕩至此的。因爲這裡鬼魂衆多,所以她迷路了,就一直沒有回去。”老鬼說道。
“還敢狡辯?”葉孤帆用手裡的無鋒劍。將紙符向下壓了壓。
“啊……”老鬼痛苦地大叫,道:“法師饒命。我真的沒有騙你。”
葉孤帆哼了一聲,道:“昨天夜裡。我開了法壇,用病人的真身招魂,但是沒有成功。如果依你所說,病人的魂魄迷路了,那麼昨晚我招魂的時候,她爲何不回去?分明就是被你們扣押的!”
說罷,葉孤帆長劍點出,又將壓鬼符往下按了按。
“饒命,饒命……”老鬼叫得慘不忍聞,磕頭道:“我錯了,我錯了,你昨夜裡招魂的時候,被我察覺到了,所以我帶着一干孤魂野鬼去搗亂,故意讓這個女人的三魂無法回去。”
“目的是什麼?”葉孤帆冷冷地問道。
“沒有目的,就是好勝心害死人,我想見識一下你的法力。因爲你太年輕了,我不相信你有大本事……”
“現在見識到了,你死而瞑目吧。”葉孤帆的長劍用力向紙符上一拍。
啪地一聲,紙符落地,然後傳來老鬼的慘叫:“啊……”
可是慘叫聲到了半途,便戛然而止,四周終於恢復了寂靜。
地上的鬼影,也隨即漸漸縮小,被紙符完全覆蓋。
葉孤帆收起了紙符,彈了彈上面的灰塵,摺疊起來,裝進了口袋裡。
“那個晚清老鬼,死了嗎?”歐陽好奇的問道。
“沒有,被我收在紙符裡,等我有空,把他送去陰間。這傢伙生前死後惡貫滿盈,就讓他這樣魂飛魄散,未免便宜了他。”葉孤帆一笑,把吉他盒放在地上,道:“沒事了歐陽,老鬼被我抓了,剩下的孤魂野鬼們,等我作法驅散,這裡以後就會乾淨點了。”
歐陽點點頭,來看葉孤帆如何作法。
葉孤帆手持無鋒劍,忽地跳在一個墳頭上,舞動起來。
黑黝黝的寶劍,在葉孤帆的手裡虎虎生風,蕩起漫天劍影。而葉孤帆腳步輕快迅疾,在墳頭上不住地跳來跳去。
“天清清地靈靈,吾奉茅山師祖令,掃除妖魔天地清!茅山火龍符,起!”
時不時地,葉孤帆還會彈出一兩張紙符。紙符向前飛出三尺遠,便嘭地一聲燃燒起來,照得四周一片幽明。
看着葉孤帆瀟灑的身姿,歐陽如癡似醉,恍如身在夢中。若不是親眼所見,歐陽絕對不會相信,現代社會,還會有這樣神奇的人。
一套劍法舞完,葉孤帆氣定神閒地收了勢,大氣也不出一個。
“可以走了,歐陽。”葉孤帆拾起地上的吉他盒,背在肩頭,拉着歐陽的手走出了墳地。
大事已定,媽媽的魂魄已經找到,所以歐陽格外開心,一邊走,一邊說個不停。
“葉孤帆,你怎麼想起來,用吉他盒做工具箱的?”歐陽問道。
“二十年前,我師父行走江湖的時候,隨身帶着的是一把黃布雨傘。當時的萬人斬,就藏在雨傘的柄裡。因爲那把黃布雨傘太老土,所以我師父也招來了無數白眼。據說,差點沒討到老婆。嘿嘿……”
葉孤帆心情也好,笑道:“所以,我師父總結自己的沉痛教訓,給我設計了這個吉他盒,既可以藏住利器,看起來又很時尚,以後找老婆,也方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