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鬼王來襲,丁二苗和吳展展不敢繼續誅殺小鬼,重新回到李清冬的身邊。
當然,這並不是丁二苗和吳展展害怕。以他們二人的脾氣,就算戰死,大概也不會畏懼屈服。
但是他們要顧及李清冬的安全,只得先退回來,護着李清冬,靜觀其變。看鬼王的手段和攻勢,再做定奪。
只見電射而來的白影,在還有十幾丈距離的地方,卻又突然消失不見。
正在丁二苗等人驚疑的時候,驀然間,覺得頭頂上有一道無形的強大力道,緩緩地壓了過來,直讓人呼吸一滯,胸悶不已。
濃重的血腥味,也彌散開來,鋪天蓋地,無孔不入……
“你們好不知死活,殺我愛子,又斬殺我四名鬼將,仗着誰的膽子?”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天上傳來,就像鐵勺擦刮瓷碗的聲音一樣,聽的人渾身雞皮疙瘩,骨頭眼裡都不舒服。
頭頂上滾滾黑霧,似乎觸手可及。
丁二苗看不到鬼王隱身在何處,揮劍指向天空,高聲叫道:“你就是那個什麼鬼王嗎?我們只殺了你三名鬼將,算上你,纔是四個。滾下來受死吧!”
“先前扶棺哭喪的,也是我的鬼將。剛纔被你們殺了三個,加在一起不是四個嗎?”鬼王的聲音,扎的人直冒冷汗,又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無緣無故來我大山裡猖狂?真的不把本王放在眼裡?”
吳展展也不示弱,隨即說道:“茅山弟子在此,管你鬼王妖王,擋我者死!”
“哼,原來是茅山弟子?怪不得這麼大的口氣!”鬼王哼了一聲,道:“你們是仇三貧,還是龍雙火的徒弟?”
“混賬,我師尊名諱,也是你可以說的?”吳展展一抖無常索,朝着天空抽去!
嗖地一聲,無常索如同一條標槍,直刺進黑霧之中。
但是一索揮出之後,吳展展立刻變色。因爲無常索那一端,似乎在黑霧裡生了根一樣,再也撤不回來!
運力回撤之下,無常索被拉的筆直,吊在空中微微顫動。
見勢不對,丁二苗一枚蘸血銅錢,擦着劍身,朝着無常索的尾端方向飛去;李清冬也一擡手,衝着同樣的方向,一道掌心雷劈出!
轟……!
爆響之後,吳展展一抖手臂,這才把無常索收了回來,一臉震驚地看着頭上的黑霧。
“咦,道行還不錯!”黑霧中,鬼王的聲音略帶詫異,道:“剛纔飛銅錢那個,是仇三貧的徒弟了?不錯,還有點法力。”
“哈哈……,承蒙誇獎。”丁二苗朗聲大笑,道:“識相的,趕緊滾吧,我可以饒你不死。”
“哼,無知小輩,不知天高地厚!六十年前,你師父仇三貧和我有約定,在他有生之年,互不相犯。你既是仇三貧的弟子,本來我可以放過你。但是你殺我愛子,斬我鬼將,這筆帳卻不得不算。”
丁二苗心裡一驚,脫口問道:“你是萬箭鬼王?!”
以前師父跟自己說起過,萬箭鬼王生前本是明代武將,在十萬大山作戰,萬箭穿心而死。死後,魂魄不肯去陰司歸案,蒐羅手下戰死將士的魂魄,隱匿於十萬大山。陰司幾次圍剿不能成功,漸漸也就聽之任之。
六十年前,仇三貧遊歷至此,遭遇鬼王。知道鬼王兇猛,仇三貧就準備聯合天下道門高手,攜帶龍虎山天師印,立誓剷除鬼王。但是鬼王變化爲人,刻意套近乎,騙得仇三貧醉酒,許下有生之年互不相犯的諾言。
仇三貧因此而不能斬除鬼王,時常愧疚,認爲是畢生之憾。爲此事,仇三貧曾經戒酒三十年,算是自我懲罰。
“算你小子有點見識!”鬼王的聲音冰冷,又道:“剛纔發掌心雷的老東西,卻又是誰?”
老東西,自然指的是李清冬。剛纔就是他,朝着鬼王說話的方向,發了一道掌心雷。
“哈哈哈……”李清冬仰天長笑,手捋長鬚,道:“說出我的名,嚇掉你的魂。你最好還是別打聽!”
鬼王嗤聲冷笑,道:“即便是龍虎山天師在這裡,大概也嚇不掉我的魂。你的大名先報上來,看看能否嚇掉我的魂。”
“你聽好了,茅山弟子,港府捉鬼大師林鳳嬌,人稱算盡天機鬼道長,聽說過沒有?”李清冬推了推鼻樑上的破眼鏡,朗聲道:“我算出你的死期將近,特來捉你!”
“林師伯?”丁二苗和吳展展同時大吃一驚!
我去,這老人家還活着,得有一百多歲了吧?
林鳳嬌是茅山第一支傳人,仇三貧和龍雙火都尊爲師兄。別看他的名字很娘,但是卻有大手段,威震四方鬼神。
據說他可以算天算地,算透宇宙萬象,算盡天下蒼生,天文地理雞毛蒜皮,隨便一掐指,就能不差分毫地報出來。捉鬼降妖,也全靠推算,算準鬼怪出沒必經之路,一舉成擒,從未失手。
更厲害的是,林鳳嬌精通奇門遁甲,九遁之法,神鬼莫測,十八層地獄,十萬鬼兵都困不住他。
“你是林鳳嬌?!”萬箭鬼王顯然更加吃驚,厲聲喝道:“既然如此,我更加不能留你!”
一言未畢,一顆斗大的人頭骷髏,從黑霧中砸下來,奔着李清冬的腦袋而去,呼嘯有聲。
當年萬箭鬼王,並不是害怕仇三貧,而是因爲仇三貧打算邀請來對付自己的人當中,就有他的師兄算盡天機鬼道長,所以鬼王先一步先手,灌醉了仇三貧,讓仇三貧許下互不相犯的諾言,這才逃過了一劫。
本以爲鬼道長一死,這世間再無人可以剋制自己,卻沒想到,這老東西仍舊建在,鬼王如何不心驚?
“小心!”丁二苗和吳展展齊聲大喝。
同時,吳展展的無常索已經揮起,卷向那顆頭骨骷髏。丁二苗又一枚蘸血銅錢,擦着劍身飛上了天空的黑霧之中。
轟……
轟!
吳展展的無常索走空,骷髏頭砸在地上;與此同時,丁二苗的銅錢飛進黑霧之中,各自炸開,發出一聲巨響。
但是再看剛纔李清冬站立的位置,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