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差異
周煥章只覺得巨大驚喜撲面而來，雖然說這已經不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了，但是可能是盼望這個孩子盼的太久了，久到自己都覺得，算了，順其自然吧。
卻沒想到，老天真的就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給他砸下來了這個驚喜，讓他猝不及防。大臣們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紛紛向周煥章道賀，“恭喜寧親王又喜得貴子了。”
“寧親王好福氣啊，恭喜恭喜……”
……
周煥章其他的也顧不上了，丟下東西就準備回府，李福安忙不迭的跟在後面，心道，這沈側妃果然是個有福氣。這才幾年啊，就壞了第二個了，這若是說起來，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整個王府內，誰不知道王妃的女兒是從石氏那裡抱過來？
再說了，若是沈側妃這次還是個兒子呢？那這王府內的地位就很微妙了。
就在周煥章往回趕的時候，顧錦薇自然是也知道消息了。
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該哭啊還是該笑，最後只能擠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嘆了一聲，“果然還是懷上了啊……”
說這個話的時候，周承煦和周蕊都還在顧錦薇這裡做功課，他們見到孃親臉上那奇怪的表情，都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孃親到底說的是什麼。倒是霜華注意到了，連忙說道，“主子教了一天也累了，奴婢先帶兩個小主子回去。”
“去吧……”顧錦薇這個時候也是無心再督促這倆孩子的功課，她現在只覺得自己心亂如麻，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周承煦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孃親。忍不住就往前面走了兩步，“孃親……”
“哦，”顧錦薇聽到周承煦叫了這一聲，連忙直起身子，拍了拍周承煦的臉蛋。“好了，今天的功課就到這裡吧。你們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周承煦和周蕊幾乎是被顧錦薇一路拔着長大的，除了功課他們就沒學過別的，看到顧錦薇這個樣子，周承煦雖然說心裡不舒服。但是也根本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只能是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顧錦薇，然後被霜華和奶孃哄着回去了。
回到西正院給周承煦和周蕊單獨的院中院，周蕊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反而是和周承煦一起進了周承煦的屋子。奶孃們見了也沒有什麼反對。反正是兄妹倆，多親近親近也不是什麼壞事。
周蕊爬上榻，坐在周承煦的邊上，說道，“我覺得孃親好像好難過的樣子。”
“是啊，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周承煦愁眉苦臉。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周蕊也跟着癟嘴。
周蕊幾個月的時候就被抱進了西正院，這麼些年來她和周承煦衣食住行的規格都是一樣的，並沒有因爲她是侍妾的女兒就怠慢半分。所有的東西都是按照王府嫡長女的儀制來辦的。更沒有因爲她是女孩兒，就對她的功課要求降低半分。
全都是比着周承煦的要求來，在顧錦薇的認知裡。既然王爺說了要把周蕊給她撫養，那周蕊就是她的女兒，那和周承煦就應該是一樣的。
而且，也禁止西正院的人談論關於周蕊身世的這件事。
以至於，至今周蕊已經七歲的年紀，依然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顧錦薇親生的這件事。周蕊想了想。她跳下榻，“不行。我得去看看孃親。”
“嗯，我也和你一起去。”聽周蕊這麼說。周承煦也跟着跳下榻。
倆孩子手拉手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然就聽到門外傳來的動靜，是奶孃們說話的聲音。
奶孃爲了隨時關注到屋裡孩子的動靜，所以門也沒關嚴實，但是因爲沒有一個頭頂上的，難免有時候會偷懶懈怠，偶爾聚在一起聊一聊王府的八卦也是她們的消遣之一。
“噯，我聽說如墨居的那位又懷孕了？”
“哪裡是聽說啊，是事實！我剛從王妃那兒回來，你是沒看見，王妃那臉都白了。”
“是啊，那位本來在府裡就受寵的很，現在又懷孕了，這地位，嘖嘖。”
“誰說不是呢。而且，若是那位懷的是個女兒還好，但是如果是個兒子，那……”
“就是啊，那這一下子那位就有倆兒子了。這王爺還不高興瘋了去？”
“王妃這兒，王爺除了來看倆孩子，什麼時候留宿過？而且，你們不知道嗎？現在王爺不是在宮裡就是在如墨居，說是連自己的東院都很少回了。”
“那是啊，我之前有一次無意中瞅見過那位，那一水兒的長裙穿在身上，那腰身，嘖嘖，別提多妖氣了。換我是男人，我也得被勾了魂兒去！”
“是啊，聽說那位脾氣其實並咋好，據說她每次說話都從來不用敬語的，就是和王爺在一起都是你啊，我啊的。那說話可隨意了。”
“嘶，那王爺還由着她？”
“對於男人來說，只要是喜歡的女人，這算什麼大事兒？而且啊，指不定還覺得這樣更貼心呢！”
“也對，不然怎麼能又懷孕了呢？依我看啊，這次那位又懷了，這王妃的地位啊……”
“閉上你的烏鴉嘴！胡說八道什麼呢！”
“沒錯，王妃就是王妃，她就是和母豬似的再能生又怎麼樣？那也得比王妃的地位低。”
“地位低怎麼了？只要有王爺的的寵愛，那纔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周蕊和周承煦對視了一眼，都放棄了出去的念頭，倆人蔫頭耷腦的回到了榻上。
周承煦從來沒有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感受，感受着他和周承澤之間的差異。
以前在書房的時候，周承煦只是羨慕周承澤的開朗外向。對於周承煦來說如同天一樣餓父王，在周承澤那裡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周承澤可以撒嬌，可以向父王要獎勵，還能和父王一起討論功課。
而當時的他，只能是很自己的自卑內向，不敢去向父王做這些事。
每日裡，他聽孃親說的最多的就是他周承煦是這個寧親王府的嫡長子，是未來寧親王府的主人，所以他要承擔這個重任。所以，他不能撒嬌，不能哭鬧，不能喊苦喊累，不能索要獎勵，因爲他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但是，他這個時候聽到奶孃講的，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奶孃說，父王不是在宮裡就是在如墨居，甚至連東院都不回。
這就說明，父王和周承澤相處的時間比他多了不止一點半點，有着那麼多的時間和父王相處，那自然是更加自的。周承煦的心裡忽然涌上一種不明情緒，是一種他以前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的情緒，讓他又恨但是又無力。
這個時候，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孃親的用意，多讀書是爲了什麼。
如今，他只能用多讀書的成績去博得父王的一點點關注的目光，這樣父王纔不至於會忘記他吧。周承煦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如此恨一個人，也恨自己的弱小。
而且，看着今天孃親的臉色，只怕是那個沈側妃也是給孃親委屈受吧……
周煥章快步回到如墨居，也不用人通報了。
剛想往裡面走，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對話。
“孃親，真的有個小妹妹在你的肚子裡面啊。”
“孃親也不知道肚子裡面的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得生出來才知道呀。”沈瓔的聲線輕柔，周煥章都忍不住放柔和表情。
“但是，我想要個小妹妹啊。”周承澤的聲音聽着有些失望。
“哦？你爲什麼想要小妹妹？”
“因爲那樣我就是哥哥，我就可以保護妹妹啊。”周承澤認真的說道，“妹妹是女孩子，所以需要男孩子的保護啊。”
沈瓔失笑，看來以前給他講的那些故事都沒白講。以前的沈瓔在睡前都會給周承澤講一個故事，無非都是信手拈來的安徒生童話的改編版，這麼一想來好像也是，基本上都是王子保護公主的故事，所以潛意識裡，周承澤就覺得女孩子是需要被保護的吧？餓
沈瓔摸摸周承澤的腦袋，笑道，“弟弟也需要哥哥保護的啊，爲什麼不要弟弟呢？”
“弟弟是男孩子啊，男孩子就應該頂天立地！”
好吧，這是平日裡周煥章就教給他的，他到是真的都記住了。
沈瓔笑了笑，繼續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等到小弟弟出生的時候，弟弟還是很弱小的，眼睛都睜不開，也看不清東西，更加不會走路的，他那麼弱小怎麼保護自己呢？”
“啊？不會吧？”周承澤覺得自己的世界觀似乎有點被顛覆了。
“是啊，”沈瓔再接再厲，“對啊，弟弟要長成和你一樣的男子漢得需要五年那麼漫長的時間呢！而且，五年以後你十歲了，你又會變得更強大了，弟弟對你來說還是弱小的啊。”
“啊，原來是這樣啊。”周承澤有些明白了。
“嗯，對啊。而且若是弟弟，等弟弟和你現在一樣大的時候，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小花園爬樹，玩抓敵人的遊戲那些只有男孩子才能夠玩的遊戲喲。”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周承澤一下子茅塞頓開，興高采烈的拍板下定論，“那孃親就給我生個弟弟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