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最後的晚餐

林可歆看着影佐禎昭等人離去的背影雙眸充滿了擔憂的目光,而後轉過身來,心疼的看着蕭山道。

“蕭山,你說我們自導的這個結局他們能相信嗎?不會對你產生懷疑嗎?”

“放心吧,如今大敵已除,影佐禎昭的左膀右臂都被我們除掉了,他的身邊就剩下76號,特高課現在都是影佐昭月的嫡系,以我現在和他們的關係,他們是不會懷疑到我頭上的,而且那六具屍體身上的傷勢,以及南洋造子、藤田、赤木親之屍體的受傷部位都與我說得吻合,我想一旦梅機關的法醫鑑定報告出來,影佐禎昭前後一對照就不會對我們有懷疑的,而且當日我們在大渝商會都有你們的僞裝,你們都有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放心吧,這件事情他不會再有什麼懷疑的!”

林可歆聽蕭山說完,也安心地點點頭,看着蕭山那蒼白的臉色,內心十分的心疼,爲了做得逼真,蕭山當時還讓林楓朝自己的胸口刺了一刀,要不是林楓武藝高強,恐怕很難不刺中蕭山的心臟,雙眸深情款款的說道。

“蕭山,那你也休息吧,大渝商會那邊有貴叔、謝天他們打理你就放心吧,而且天狼傳過來的情報已經秘密傳遞了,估計過兩天局座那邊也就收到了!”

林可歆說完蕭山點點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夜,自己這邊就差一點暴露,不是師叔力挽狂瀾,恐怕自己等人這次也凶多吉少,也不知道滿洲國那邊的天狼怎麼樣了?

滿洲國,小野松子漫步在清冷的街頭,呼吸着清冷的空氣,有些混沌的頭腦清醒了許多,都快春天了,這滿洲的夜晚還是這麼得冷,就像這寒冬一般,愈發寒冷,看來這是倒春寒來了呀,小野松子不禁想起了岡村寧次的話。

“小野松子你的情況你哥哥告訴我了,明日你就不用來上班了,好好在家休養身體,等近日回到京都一定代我向你們家主問好!”

小野松子回想起岡村寧次這莫名其妙的話,她知道這一定是自己的哥哥暗中安排的,但是哥哥爲什麼作這樣的安排?小野松子想到這裡不禁又想起那份發往上海的電文,突然一道晴天霹靂子在小野松子的腦海閃現。

緬甸會戰一定是京都制定的,那麼京都一定來人了,看來京都的人一定查到了我的身份,那麼上海那邊,想到這裡小野松子倒吸一口寒氣,京都到底是誰過來,上海那邊的具體情況也只有哥哥知道,看來今晚是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不知不覺小野松子已經走到了自家的門前,看着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家,小野松子雙眸也閃爍着堅定的目光,而後踏着穩健的步伐走進了家門。

“大哥,我回來了!”

小野松子如往常一樣回到家中就向小野次郎打招呼,小野次郎身穿家常和服,端着熱氣騰騰的佳餚走了出來,看着自己的妹妹歸來,面帶燦爛的笑容看向小野松子道。

“松子,你回來了,再稍等一會兒,還有你最愛吃的牛肉拉麪,一會兒就好,你先喝會兒茶!”

小野松子看着小野次郎說完,又去廚房開始忙碌了起來,雙眸一道亮光閃過,看來這是最後的晚宴了,而後來到客廳,看着桌子上豐盛的佳餚,雙眸不禁也閃爍着溫暖的目光,一股暖流涌入心頭,自己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吃到哥哥做的飯菜了,不禁想起了昔日在京都二人的溫馨時光,年少單純的過往總是幸福溫馨的。

不一會兒小野次郎就端來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拉麪,小心翼翼的將牛肉拉麪放在桌子上美味佳餚的中間,雙眸充滿溺愛的看向小野松子道。

“松子,好了,大功告成,你趕緊嚐嚐吧,看看哥哥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小野松子看着自己哥哥那雙目的溺愛,不禁彷彿時光倒流回到了曾經那個單純年少的時候,自己那時就是整日吃着哥哥親手作的飯菜,美好而溫馨,於是小野松子壓下所有的煩惱,像個小女孩兒一般滿心歡喜地享用這豐盛的晚宴。

小野次郎看着小野松子吃得津津有味,內心不禁涌起了深深的愧疚,自從進入軍部以後,自己很少與妹妹有這樣的美好時光,要是沒有戰爭就好了,要是畫面永遠定格在這一刻就好了!

小野松子享用着豐盛的佳餚,發現大哥正在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得雙眸閃爍着調皮的目光看向小野次郎道。

“哥哥,你怎麼不吃呀,趕緊吃呀,你辛苦了一晚上了,來您親手製作的鱈魚片嚐嚐!”

小野松子說完將一片鱈魚片夾到了小野次郎的盤中,小野次郎微微一笑,壓下內心的愧疚,高興地吃了起來,而後還給小野松子倒了一杯清酒,小野松子也高興地端起清酒與自己的***杯,一時間在昏暗的燈光下,豐盛的佳餚下,溫馨而美好。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酒過半酣,桌上的美味佳餚也被二人一卷而空,小野松子滿足地打了個飽嗝,而後雙眸幽幽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緩緩的開口道。

“今天岡村寧次將軍都告訴我了,你想讓我回京都休養身體,恐怕是你的藉口吧,我想你一定是都查清楚了吧!”

小野次郎聽着自己妹妹首先發問,雙眸緬懷了剛纔溫馨的一幕,而後雙目閃過一道堅定而明亮的光芒,戰爭面前命運就是如此殘酷,既然站在了對立面,總要坦然相見的一天,於是看向小野松子道。

“松子,你是什麼時候加入民主黨的,你知不知道他們是反法西斯的,他們是反對天皇陛下的亂黨,你怎麼能加入民主黨,誤入歧途,你還不告訴我!”

小野松子聽完小野次郎的質問,笑容消失,冷冷一笑,閃爍着冷如刀鋒的目光看向小野次郎道。

“亂黨,哈哈哈!也對,你們軍部的人一向如此,一旦國內有了和你們軍部不一樣的呼聲,你們就將他們打成亂黨!誤入歧途,難道現在的大日本帝國就是你們口中的繁榮昌盛嗎?十五歲的青年都被你們軍部招收成軍人,參加侵略戰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國內剩下的都是什麼人,老弱婦孺,還有那些年輕的女人們,還被你們鼓動做了慰安婦,這就是你們爲了天皇陛下,爲了大日本帝國,我看是你們纔將帝國誤入歧途,帶入深淵!”

小野次郎面對小野松子鐵血的質問一時間也無從開口,但是一想到戰爭侵略的前景,小野次郎的雙眸又燃起了狂熱的目光,激動地看向小野松子道。

“松子,你說的這些都只是暫時的,一旦我們這次完全佔領了緬甸,徹底掐斷了中國的補給線,泱泱華夏也就只剩下西南幾個省,我們雙管齊下,三個月就能完全佔領中國,或者讓重慶政府徹底屈服在我們的鐵蹄之下,那時候我們的帝國就是東亞最大的國家,我們擁有比從前大多少倍的土地,戰爭一旦結束,我們的國民也可以來華夏安居樂業,再也不用爲突然到來的海嘯、地震終日憂心了,我們作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帝國能有更好的前景呀!”

小野松子看着自己大哥那雙狂熱的雙眸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雙眸閃爍着明亮而堅定的目光,擲地有聲的看向小野次郎道。

“東亞最大國家,三個月拿下中國,還是這套說辭,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昔日三個月拿下中國的大話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在你們的鐵蹄之下中國人可曾屈服,反而在你們觸及不到的地方是萬衆一心的反抗,你們試想要是我們國家被人侵略,被人燒殺搶掠,不會舉國反抗嗎?你們的戰爭給帝國帶來了美好的生活嗎?沒有,帶來的是苦難,多少家庭如今已經家破人亡,那一個個戰死沙場的士兵,他們是活生生的生命,有的還正是讀書上學的美好青春,都葬送在你們口中所謂的鐵蹄,大哥,你們醒醒吧!”

小野次郎聽完小野松子的話,二人一時間竟都沉默了,小野次郎何嘗不知道小野松子的話也非常的有道理,但是戰爭到了現在,已經不是自己這個軍人能控制的,進入軍部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自己又能如何呢?

而小野松子也知道大哥對自己的話也一定認同,但是她也知道大哥是一個標準的軍人,他有着軍人的信仰與操守,他是帝國之花,是不可能違抗軍令的,小野松子雙眸閃過深沉的落寞,沒有了剛纔的激烈對峙,輕描淡寫的看向小野次郎道。

“我是在你離開後,在學校秘密加入民主黨,而後爲了工作,也爲了見到你,就讓家主給我安排到了滿洲國參謀本部作機要秘書,你還想知道什麼,既然你都查清楚了,我也不願意再隱瞞你了!”

小野次郎呼吸着房間內冷漠的空氣,聽着妹妹那輕描淡寫的話語,知道妹妹已經認命了,於是緩緩開口道。

“你就是天狼吧!前兩次的長沙會戰都是你暗中輸送情報的吧,那個替你犧牲的假天狼是什麼人?還有參謀本部的密碼本是你暗中傳遞到了上海,他們才能破譯影左將軍的電臺吧!上海那邊的代號是什麼?”

“是的,我就是天狼,那犧牲的同志是中國共產黨的同志,都是反法西斯同盟的一員,密碼本是我們傳遞出去的,假的密碼本就是爲了掩護真正的密碼本存在,反正你們也調查清楚了,上海那邊的代號告訴你們也無妨,代號影子,具體是誰,我就不清楚了,我們是兩條平行線!”

小野松子面無表情的說完,小野次郎倒吸了一口寒氣,居然是兩條平行線,竟能配合得如此默契,而且這計劃如此天衣無縫,看來佈局之人也不簡單,還好赤木親之查清楚了一切,希望上海那邊一切順利吧。

“哥哥,那看來這次緬甸戰爭是真的,那份作戰部署圖也是真的了?還有京都到底是誰查出了我的身份?”

就在小野次郎沉思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小野松子的聲音,小野次郎看着小野松子,反正她也要死了,讓他知道這一切也無所謂了,於是點點頭道。

“都是真的,是赤木親之親自帶過來的,已經安全送到了影佐將軍的手中,想必現在上海你口中的影子要不被親之君逮捕,要不就是被他殺死!”

小野松子聽完小野次郎的話,沒想到居然是赤木親之,赤木家三兄弟聚齊,看來上海的影子真是凶多吉少了,而後認命的看向小野次郎道。

“那麼大哥準備怎麼處置我呢,遣送京都,還是槍斃秘裁?”

小野次郎聽着小野松子的問話,面對死亡竟如此的冷漠,內心也不禁涌起了濃濃的傷感,而後很快就壓在心底,雙眸閃爍着明亮的目光道。

“松子,你的個性我瞭解的,讓你回京都,你也會想方設法不安生的,你畢竟是我的妹妹,秘裁還是算了,安樂的離開吧,這是哥哥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希望你不要怪哥哥心狠!”

小野次郎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小野松子看着小野次郎離去的背影,這纔是自己認識的哥哥,內心果斷而鐵血,小野次郎離開後,一個青年副官便端來了一杯神秘的清酒,恭敬地看向小野松子道。

“松子小姐,這是小野閣下給您的送行酒,你安心喝下吧!”

小野松子看着面前那杯神秘的清酒,想必這就是哥哥口中的安樂死吧,而後雙眸閃爍着金色的目光,哥哥,戰爭一定會以失敗而告終,希望你們能早日迷途知返,能有個善終吧,而後小野松子果斷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清酒涌入腹中,不一會兒小野松子眼前就出現了幻覺,她放佛看到了戰爭結束的那天,看到一個個發動戰爭的戰爭狂人受到了軍事法庭的審判,看到了戰爭結束那一刻,舉國歡騰的畫面……

小野松子就在這美好的幻境下,帶着笑容安詳地倒下了,青年副官看着小野松子那安詳的面容,內心不由得感嘆,這安樂死的藥竟如此神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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