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希再次回到蘇府,同元氏一同商量蘇雲潔的婚事。蘇雲希就很直接的說道,“大姐姐介紹的那家人,別的都好,就是家底子太薄,若是真的做成這門親,那二姐姐豈不是嫁過去就要受窮。就她那點嫁妝,還要幫着男人打點官場上的開銷,沒幾年就能被折騰完。等折騰完了,手上沒了銀錢,那日子過得更是苦巴巴。惡毒一點的公婆相公,說不定還因爲此事嫌棄她,讓她整日裡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總歸,這門婚事我看不合適。”
元氏大皺眉頭,“那是世代耕讀傳家,家規很好的,怎麼會有你說的那種情況。那家人肯定做不出苛待兒媳婦,花用兒媳婦嫁妝的事情。”
蘇雲希暗自嘲諷一笑,“是嗎。這樣吧,我這裡也有一個人選,湖廣人士,家族世代從商,不過從他這一代,家族開始有意的培養族人讀書出仕。這位公子,家底豐厚,舉止有禮,如今已經有舉人功名在身,再努力三年,說不定就能高中進士。另外他的族人爲了方便他在京城中讀書,已經爲他置辦了一座三進的宅院,是放在他個人的名下。每個月也有數百兩的花用,足夠養活一大家子人。大伯母,你說這個如何?”
元氏蹙眉,“商人世家,身份太低了點。”
蘇雲希放下茶杯,說道,“這樣吧,我們將兩個人選放在二姐姐面前,讓她自己挑選。若是無法決斷的話,就以我父親的名義下帖子,請兩位公子過府做客,屆時讓二姐姐還有老太太一起相看一番,看看究竟誰好誰壞。還有就是,男方也需要相看女方。我看中的那位舉人,因是出身商人世家,所以不會看不起二姐姐。至於大姐姐介紹的那一位,據說家風嚴謹,挑選媳婦格外的嚴格,怕是看不上二姐姐這個孤女。”
元氏大皺眉頭,“行,就按照你說的,還是讓雲潔那丫頭自己拿主意吧。”
兩個人選擺在蘇雲潔的面前,讓蘇雲潔自己挑選。蘇雲潔很矛盾,表面看去,兩個人都很好,都有舉人功名。說實話,以世人的眼光來看,朱家的遠親還有更好一些,畢竟是耕讀傳家,名聲更好聽。這年頭人活着不就是爲了一張臉。有人不惜付出性命的代價,爲的就是獲得一個好名聲。可見名聲的重要性。
蘇雲希見蘇雲潔有些動搖,於是出言提醒,“這人活在世上,不光是圖一個名聲。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沒錢的日子,光有名聲有
什麼用。這家人的名聲的確很好,可是名聲沒有爲他們換來大宅華服,沒有換來錦衣玉食。不僅如此,他們還阻止別人經商改善生活。依我說,這根本就是迂腐,天大的迂腐。同迂腐的人,本王妃是沒辦法交流的。要是雲潔姐姐自認爲有那個本事,可以同一家子迂腐的人相處融洽的話,那就選這家吧。畢竟商人的名聲不是那麼好聽,感覺等級都被降低了。”
蘇雲潔咬牙,蘇雲希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她還是很猶豫。名聲真的很重要,有的人花一輩子的時間也未必得到一個好名聲。可是正如蘇雲希說的那樣,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人生在世,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一輩子過苦日子,真的可以嗎?蘇雲潔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想想自己平日裡吃的用的,俱都是上好的。讓她一瞬間降低生活檔次好幾級,蘇雲潔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承受力。
蘇雲潔很矛盾,無法決斷。所以蘇雲希建議,乾脆面對面相親,這樣就會有一個直觀的認識。
本來蘇雲希的意思是以蘇成珣的名義發請帖,可是後來元氏改變了主意。還是以蘇老太太的名義發請帖,至於發請帖的原因,也同這兩家人隱晦的表明了。爲了不尷尬,元氏還請了別的人。很多人都會來,因爲元氏同那些人,這一日蘇雲希會到府上。
不少人就是衝着蘇雲希來的,難得有個機會能夠同衛王妃見面,不少人都不想錯過。蘇雲希也很配合,畢竟是關係到一個姑娘的終生大事。反正這段時間,王府的事情上了正軌,需要她忙的事情不多,所以蘇雲希也有時間出席。
收到請帖的兩家人都很意外,不過也都很重視。能同蘇家聯姻,也算是一門好婚事。只是朱家的遠親郭家對於蘇雲潔不太滿意,一個孤女,肯定是沒有福氣的,這樣的人如何做嫡長媳婦。不過這畢竟是蘇家的請帖,所以郭家還是打算去看看情況,實在不合適的話,就讓朱家幫忙退了就是。
到了宴席這一天,郭家同朱家都來了,蘇雲蓉快要生了,就沒過來,不過朱少峰卻來了。商人曹家也來了,曹禪就是蘇雲希看中的那位舉人,曹禪是同自己的母親一起來的。曹家在京城有生意,又爲了照顧曹禪讀書,所以曹禪的父母都在京城。一方面監督曹禪,不讓人將他帶壞了,一方面也是爲了打理族中的產業。
曹家接到請帖,很重視。能夠同蘇家這樣的高門大
戶做姻親,那可是三輩子修來的福分。雖然蘇雲潔是個孤女,但是曹家並不太在意。他們需要的是蘇雲潔的姓氏,和蘇家這一門親戚。別的都可以忽略不計。所以相比較於郭家的矜持,曹家就顯得熱情很多。做生意的人,平日裡不少人情來往,交際應酬方面半點問題都沒有,幾句話就將元氏還有蘇老太太給逗笑了,加上又送了豐厚的禮物,這更讓蘇老太太高興。反觀郭家,一直維持着自家的矜持,客氣中透着一點疏離,這讓蘇老太太有些不喜。元氏倒是覺着,曹家畢竟是商戶人家,沒點講究。郭家態度雖然不太友善,但是那畢竟是因爲人家守規矩,在禮節方面絲毫不錯。如此一看,還是郭家有底蘊。不過郭家也真的窮,對比曹家的禮物,郭家送來的那就是垃圾。哎,爲什麼兩家的好條件不能和在一起了,這樣就不用糾結了。
蘇雲希覺着元氏太過擔心,這年頭又有錢又有名望的家族,又怎麼會看得上蘇雲潔這樣的孤女。即便是爲庶子說親,也該選蘇雲宛這樣的。
曹郭兩家都將兒子帶來拜見蘇老太太,此事也算是進入了正題。蘇雲希讓蘇雲宛陪着蘇雲潔,躲在屏風後面偷看。蘇雲宛也需要說親了,正好這一回演練一遍。
蘇雲希挨着蘇老太太坐着,兩個青年一進來,就先給蘇老太太見禮,然後給蘇雲希這位身份最高的衛王妃請安見禮。蘇雲希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息怒,“免禮。”
行了一圈禮,總算能讓人好好打量一番。兩位青年都是一表人才,不分伯仲。不過朱家的遠親郭紹,神情有些孤傲,難以接近,彷彿是看不上週圍的人一樣。果然是好名聲家族出來的人,有高傲的資本。曹禪給人的感覺則是如沐春風,面面俱到。畢竟有家族成員潛移默化,人家交往中,自然就運用熟練了。蘇雲希暗自點頭,這二人若是同時出仕爲官,蘇雲希絲毫不懷疑,在筒燈條件下,曹禪肯定比郭紹走的遠。當然,這不是絕對的,因爲郭紹有位好老師。只要他的老師還在那位置上坐着,郭紹的前程也該不差。不過等他老師致仕後,郭紹的性子還沒改的話,那可就難說的緊。
蘇老太太一直在問話,蘇老太太最喜歡類似的場景。難怪人們都說,上了年紀的女人都喜歡做媒婆。蘇雲希發覺,自己也有做媒婆的潛質。蘇雲玲的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如今又是蘇雲潔的婚事,果然她該改行去做媒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