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精緻的鎖甲穿在身上,本來市儈氣十足的皮特現在也有了些威武的將軍模樣。他來不及體驗自己的這種感覺就走到了帳篷的外面,在親衛面前小聲的說了幾句。
那些離去的將領們陸續的走了回來,接收了皮特的命令。希克爾和那名神秘的黑魔法師反倒沒有出面。
在這裡的都是跟隨皮特有一段日子的人了,他帶來的士兵也都是真正的自己班底。
皮特的命令就是:
全軍立刻出營,但是裡面的燈火不能撤,留下幾百的哨兵做樣子,至少從表面看,自己的人還在這裡。
“砰”“砰”“砰”
皮特的臉色煞白,他雖然在軍營中呆了很長時間,但是骨子裡仍然是商人的性格。不缺乏精明,不缺乏狡猾,但是在大事上缺乏了一些鎮定的功夫。
想到今天晚上要發生的事情,他的心臟就不自覺着撞擊着自己的胸膛。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手卻晃得厲害,滿滿的一杯茶水被他灑到地上足有三分之一。
皮特的帳篷沒有點燈,陰沉沉地,爲這緊張的氣氛更增加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希克爾則在靜靜的坐在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名可怕的黑魔法師就站在他的身後隱藏在黑暗中,黑色的斗篷與黑暗重合在一起。
看到皮特明顯有些緊張,希克爾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輕輕的拍了一下皮特的肩膀:
“皮特,不要緊張,你不要想着今晚的流血,成功都是要流血的。你要想想明天,如果我坐上了這個皇位,那麼!你就是首功,這個世襲的公爵你就不用推脫了,我知道你不太適合軍隊的生活,這些年來也辛苦你了。我會讓你在帝都享享福,畢竟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皮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希克爾伯爵的聲音如此鎮定,就好像這只是一個平常的夜晚。這讓皮特不自覺的就對希克爾產生了一些敬佩的感覺來。
在二十年前,皮特還是一個商人的時候,希克爾把他提拔到軍隊裡。那個時候皮特就認準了希克爾這個大樹,只要站在這顆樹蔭下,富貴榮華就可以被自己踩在腳下。
皮特不忠誠,卻精明,他知道自己的作用,小心的在北方軍區培養自己的勢力,以期自己有用的那一天。這一呆就是二十年!
希克爾的深沉城府讓精明的皮特總是小心翼翼的,雖然在軍功上面自己耍過不少的花招,可是他從來就不敢產生一些別的心思。因爲他知道:希克爾是他的主人,自己的富貴是他給的,他想要回去的話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雖然心裡仍然有些緊張,但是卻不那麼嚴重了,皮特轉頭鄭重的看着希克爾:“主人,我知道我應該怎樣做!”
希克爾點了點頭,信步走到帳篷的外面,剛纔還是明月高懸的晴朗樣子,現在突然就飄來了一塊烏雲,似乎整片大地都被黑暗所籠罩了。
這黑暗給人就突然施加了一些壓力,希克爾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今天過後……一切都不同了啊!”
遠處的士兵的矮小帳篷中突然就傳來了一陣喧譁的聲音,聽聲音大概是黑夜突然集合的命令讓士兵們有了些牴觸的情緒,希克爾皺了皺眉:“去看看怎麼回事!”
皮特心裡一緊,立刻就親自跑了過去。
他自己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懂練兵,也不信任真正的軍人,所以軍隊的素質差了許多。雖然對待士兵嚴厲,但是未必就能有好的效果,果然現在出事了!
希克爾冷冷的看着皮特慌張的跑了過去,回頭看了看站在身後不言不動的黑魔法師,他嘆了一口氣:“皮特果然是一個不擅帶兵的傢伙……幸虧如此!”
皮特的北方軍團正在偷偷集合的同時,也他只隔着十里的王城禁衛軍竟然也是同一番景象。
不過這裡的士兵素質比起北方軍區強了不止一個檔次了,士兵們用絨布包上馬蹄,靜靜的集合完畢,整齊的排列起來。除了偶爾的幾聲馬嘶和輕盈有序的腳步聲,剩下的幾乎就是一片寂靜了。
禁衛軍指揮官庫爾拔斯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眼角斜垂,把一張還算耐看的臉扯成了一幅苦瓜臉的樣子。與皮特截然相反的是在帝都傳聞懦弱無能的他竟然是一幅平淡的樣子。
他不像是要去打仗的樣子,臉上充滿喜氣的他竟然有些像是參加宴會的。
烏雲飄過,黑暗緩慢的移了過來,籠罩到他的身上,將他和身後的人都淹沒了起來。
他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一下就是二十年,我還以爲你會把我忘記了!”
語氣中不無怨憤,身後的人淡淡一笑:“藏的越深,你出現的時候纔會把周圍的人嚇一大跳,你就把這二十年的苦全都發泄出來吧,今晚過去,就不一樣了!”
這片烏雲飄了過去,露出了身後人的面目,這人也無什麼特殊之處,只是剛纔烏雲遮月時,卻可以看到他的雙眼如出鞘的利劍一般鋒利。
利得刺眼!
亞爾弗列德!
就在兩週前,帝都還傳來消息說亞爾強列德指揮南方與洛汗王國的軍隊進行了一次規模不少的碰撞,洛汗王國傷千人,死五十人,而納米亞傷八百,死八十人。可以算是平手了,誰知道亞爾弗列德竟然隻身脫離了南方軍區來到這裡。
庫爾拔斯看了看時間,皺眉說了一句:“這北方軍區果然膿包,我們的人是後知道消息的,早已經集結完畢了,他們卻還沒有動靜!”
亞爾弗列德的聲音很深厚,又帶着一股沉重的鼻音:“哼!軍方的人大部分都有我的關係,布克爾也算難得,竟然避過了我提拔了一個商人。不過他最失敗的就是這裡了,他死就死在太過精明,又過過於害怕艾德萊曼。這樣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只希望時間不要拖得太久。”
當北方軍區的人開始行軍時,王城禁衛軍沒有打招呼,不聲不響的跟了上去!
庫爾拔斯淡淡的對旁邊的親隨說了一句:“告訴他們,不要發出聲音,只要跟着北方軍區的人就是了!”
當皮特的手下發現了後面跟隨着的把事情告訴皮特時,希克爾伯爵只是淡淡的告訴了緊張的皮特一句:“我們的人,讓他們在後面跟着就是了,有大用處!”
藉着夜色的掩護,一萬北方軍區的騎兵,加上王城禁衛軍五千輕騎兵和五千步兵,這二萬軍隊黑沉沉的向布里德堡的北門壓了過來。
守門的士兵立刻發現了,立刻向城門官報告說:“大人,我們發現有軍隊靠了過來……是北方軍區的!不對,王城禁衛軍也跟了過來!”
城門官皺着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希克爾伯爵的命令啊?這是怎麼回事,我要去與希克爾伯爵聯繫一下。”
“在沒有我的命令之前不許這些人靠近,我去一下就回來!”城門官是希克爾的一個遠房親戚,他沿着寬大城牆後面的臺階急匆匆的跑了下去,女牆後面是站立的士兵,下面的控制檯也有近百名士兵,這臺階卻只有幾名站崗的軍士,月光下一個高大的影子攔住了他的去路。
城門官心裡一顫,對方身穿着軍服,一臉絡腮鬍子,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士兵。
他大喝了一句:“讓開!耽誤了大事,你負得了責麼?”
對方嘿嘿一聲低笑,月光下一道銀光一閃,一柄陰涼的匕首刺入了小腹,他大驚之下剛要叫喊,旁邊的一個人已經緊緊捂住了他的嘴。
嗖嗖的箭矢破空聲,幾名崗哨已經倒了下去,就算倒地之前都被人輕輕的託了一下,不至於發出聲音!
旁邊的人低聲說了一句:“這把匕首已經刺入了你的小腹,傷口不致命,不過若不治療的話,你會流血過多而死。你若是掙扎或者是叫喊,只能讓你死得更快,如果你配合的話,我們就會給你止血!”
城門官立刻嚇得臉色煞白,這種命懸人手的感覺真是恐懼。
那人又低聲說:“讓你的人去開城門!”
城門官連連點頭,他並不是那麼膽怯的人,只是對方上來就動手的風格實在有些難以招架。
大鬍子哈哈一笑,聲音響亮:“艾瑪的眼光真是準,維爾斯果然是一個……”
他不等說完,小腹立刻被另一人狠狠的踹了一腳:“閉嘴古利特,你要全城人都知道麼?”
古利特立刻捂住了嘴,小聲的哼了一句:“巴菲,你這個小子,等下老子一定找你決鬥。”
這兩個人是獨狼傭兵團的古利特和巴菲,被維爾斯派到了這裡。傭兵出身的傢伙經常狩獵魔獸,藉着黑夜隱藏起來就連有些感覺敏銳的魔獸們都發現不了,今天瞞過這些實力一般的士兵們也是輕鬆愉快,北門有近一千人看守,竟然被他們就這麼輕鬆的混了進來。
城門官聽話乖乖的向原路走了回去,對着下面的人喊了一句:“把城門打開……”
本來入了夜,帝都的城門開啓需要經過皇帝陛下或者是希克爾的親令,但是大家都知道希克爾是現任皇帝的父親。來的軍隊又是希克爾手下皮特的人,這城門官也是伊凡的親戚,甚至整個城門都是希克爾培養的人。
這個事情就是如此,如果這城門有艾德萊曼的人,有亞爾弗列德的人,城門開得也不會這麼順利。就是因爲這上下全是一方的人,反倒生了事!
布里德堡作爲納米亞王國的帝都,防禦力是首屈一指的,城門是近萬斤的生鐵所鑄,護城河寬有一里,如果不開城門的話外面的軍隊是不容易進來的。
士兵們轉動絞盤,機械發出軋軋的聲音,城門被一點一點的吊了上去,吊橋也慢慢的放了下來!
城門官小聲說:“可以放了我吧!”
這城門要半刻鐘才能完全打開,他打得主意就是等對方放開他,就立刻跑到官兵們中間,然後阻止他們開城門。
巴菲溫和的笑了笑,手一握那柄已經插入城門官小腹的匕首,用力一插,然後又拔了出來。
城門官的眼睛瞪得圓圓,身體無力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