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哲的“彆扭”並沒有鬧太久,就在秦紫蓮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的時候,他拿着一條大毛巾和一件T恤走下了樓。他把毛巾和衣服丟給秦紫蓮,拿目光指方向:“洗手間在那邊。”明明打了傘卻還是溼成那樣——秦紫蓮是事先穿着衣服去游泳池裡逛了一圈嗎?
秦紫蓮拿着毛巾擦了擦頭髮上的雨水,對於宇文哲表現出來的好意顯得很高興,不過她並沒有打算聽從他的建議去換衣服,而是說:“不用那麼麻煩啦。你只要坐下來,給我15分鐘就好,我講完了就回去了。”
“我不用補課。”對於補課的事情,宇文哲依舊沒有半點退讓的趨勢。
“怎麼會不用補呢?你每次作文可都是零分啊。”一提到這個,秦紫蓮就覺得頭疼,“宇文少爺,我實在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會寫作文還是不想寫啊?袁老師跟我說:你從很久以前開始,所有考試試卷上的作文就都沒有動過筆——60分的作文分啊,你居然都不動筆,那你的語文分數怎麼可能會高呢?”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多管閒事。”宇文哲的目光瞬間寒了一寸。
秦紫蓮偏過頭當沒看到:“別的是事情我不管,但補習的事情是我答應了小彤和袁老師的,我不能對他們食言。”
話音剛落,她忍不住又一連又打了好幾個噴嚏。她揉揉鼻子,有些鬱悶的想: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我不會讓你食言的。”看着秦紫蓮噴嚏打得眼睛裡面都泛起了水霧的樣子,宇文哲的語氣不自覺的緩了下來。
“嗯?”秦紫蓮疑惑的看着宇文哲。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宇文哲顯然沒打算給她思考問題的時間,他走近她,拿起被她放在一旁的那件屬於他的長袖T恤,直接動手從她的頭上套了下去:“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出去打車。”
秦紫蓮一邊被動的穿好衣服一邊跟宇文哲討價還價:“給我十分鐘吧,要不五分鐘也可以啊。”她可以想辦法把要講的內容壓縮一下,宇文哲只要記下自己所說的幾個重點就行了。
“我一分鐘也不需要。”宇文哲冷淡的一口回絕。
“你不要這麼抗拒補課嘛,真的只要五分鐘就可以了。”秦紫蓮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自己不聽話的學生。
——但這顯然沒什麼用……
因爲,宇文哲直接把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坐着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但這猛地一站起來,秦紫蓮就覺得有些彆扭了。男生的衣服本來就偏大,而宇文哲的身材又明顯比秦紫蓮的要高大了許多,因此他的衣服穿在秦紫蓮的身上就像是小孩子在穿大人的衣服,顯得格外的寬大;兩個衣袖相對於她而言,也因爲過長而像極了戲服的水袖。她趕緊把衣袖往上挽了挽。
宇文哲邊把她往門口帶邊說:“不需要補課我也能考好,所以你安心地回去休息吧。”他說這句話時,語速很快,像是耐心有限,急着說完一樣。
但秦紫蓮的關注點並不在這裡,她所關心的是:不需要補習也可以考得好?難道宇文哲以前考不好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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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半,正在和曹彤一起討論下一期漫畫情節的曹婷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曹婷,運動會上的事……對不起。”
陌生的號碼,沒有署名,但聰明如曹婷,很快便猜到了這條信息是誰發的。
看妹妹盯着手機很久沒有說話,曹彤疑惑的問:“誰發來的信息啊?”
“哦,垃圾短信而已。”曹婷合上手機,對姐姐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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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點。坐在書桌前,盯着沒有開機的電腦屏幕發呆的王玫收到了曹婷的回信。
“沒關係。”
王玫盯着手機看了許久之後,才起身離開書桌,向柔軟的大牀走去。此時,她的臉上,是一片如釋重負的輕鬆神態。
夜間11點。秦飛敲響了秦紫蓮的房門。
秦紫蓮過了一會纔過來開了門,把秦飛讓了進去:“哥?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看你房間的燈還亮着,過來看看。”秦飛手上端着一杯水,看樣子應該是出來打水的,“這麼晚了,你明天還要考試,怎麼還不睡?”
秦紫蓮嘆了口氣:“睡不着……”
秦飛覺得很稀奇:“考前緊張?”
秦紫蓮搖搖頭,“大概是白天太興奮了,現在還沒收回來。”話音剛落,一個哈欠就上來了。
秦飛看得笑了,“看來周公準備來找你喝茶了。——那我回房了,你早點休息。”
“嗯。哥,晚安。”
“晚安。”
送秦飛出門後,秦紫蓮回到了書桌前。
書桌上,整齊的擺放着一本帶着密碼鎖的小盒子。
秦紫蓮在書桌前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盒子:盒子裡,是一張被疊成了心型的粉紅色信紙。
她對哥哥說了謊了……
她睡不着,並不是因爲白天太興奮,而是因爲……她在給楊楓寫情書。
從送楊笙離開的那個晚上開始,她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她想向楊楓表白,想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即使楊楓的迴應很可能是“不”,她也想忠於自己的內心,做她自己覺得該做的事情。
——不論結局怎麼樣,只有她做過了,纔不會有遺憾。
楊楓……
她將信紙從盒子裡拿了出來,雙手合十,捧在了手心裡。
楊楓,你會喜歡的……是什麼樣子的女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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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7班的考風一貫很好,學生都很乖,監考老師在這個班上監考向來不用費太多心思。此刻的教室裡很安靜,側耳能聽到筆尖在試卷上劃過發出的“沙沙”聲。
秦紫蓮左手撐着頭,右手有氣無力地寫着試卷。她覺得頭疼,不過不是遇到難題了,也不是作文卡殼了,而是真的頭疼,身體上的。不僅疼,還有些暈沉,整個腦子都有些迷迷糊糊、亂糟糟的。
哎,小病不重視果然還是要出問題的。
昨天晚上睡覺前秦紫蓮就已經覺得身體不大舒服了。在宇文哲家門口等他的時候淋到了雨,回家後又穿着不怎麼厚的睡意在桌子前發了半晚上的呆,所引發的直接後果就是——受涼了。不過秦紫蓮當時即使發現了不舒服也並沒有太過於重視,只在醫藥箱裡找了點備用的感冒藥,吃了就上牀睡了。本來想着吃點藥,睡一覺大概就好了,沒想到早上起來,不舒服的趨勢反而變得更嚴重的。
眼前試卷上的字似乎變得越來越模糊了,秦紫蓮閉上眼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覺得好一點了,又睜開眼繼續做試卷。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監考老師在講臺上坐久了,起身開始在課桌間的走廊裡輕聲的走來走去,偶爾停在某個學生跟前,看一看他/她的答題情況。
費勁的在試卷上寫完作文題的最後一個字,秦紫蓮丟開筆,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整個身體的力氣都像被什麼東西抽光了一般,虛脫的直接就趴在了課桌上。
監考老師聽到動靜,轉身看了她幾秒,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敲了敲她的課桌桌面,壓低聲音提醒道:“這位同學,考試期間不能睡覺。”
秦紫蓮擡起暈乎乎的頭,努力集中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吃力地扶着課桌的邊角站了起來。她遞上了自己考卷,有些抱歉的說:“對不起,老師,我忘了。我現在就交卷。”她放輕腳步慢慢從後門出了教室,心裡忍不住叫苦不迭:完蛋了,看來,今天的醫院之行是免不了的了……
她一邊頭重腳輕的走向電梯,一邊掏出手機打給因爲是交流生而不用參加考試所以在家裡休息的秦飛:“哥,SOS,我需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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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內。監考老師看着手中的試卷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個叫做秦紫蓮的學生,她的答題速度和準確率實在是都高得令人咋舌……
曹婷、曹彤做着試卷心裡有些擔心:提前交卷並不是紫蓮一貫的作風,她是怎麼了?
一目十行的檢查着自己的試卷,楊楓慢慢的有些心不在焉起來:秦紫蓮剛剛離開的時候臉色很不對勁,生病了?
握了握手中的筆,他拿起試卷猛地站起了身。
“老師,我交卷。”
正在作文格子裡慢吞吞的填着格子的宇文哲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地擡起了頭。他看見楊楓交完試卷後回到座位前迅速的收拾好了桌面上的東西,然後快步走出了教室。
他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頭:
楓似乎很在意那個秦紫蓮……
——對於他的計劃來說,這可並不是個好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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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紫蓮好不容易拖着沉重的腳步挪到校門口的時候秦飛還沒有到,傳達室看門的老大爺檢查了一下她的學生會徽章,確定沒問題後,才替她打開了電動門邊上的側門。
秦紫蓮一出了門就精神不濟的倚靠在了校門邊得圍牆上,身體一大半的重量幾乎都交給了身後的牆壁後,才覺得緩了口氣。
老大爺站在門邊看她的臉色不大好,好心的揚聲招呼她進傳達室休息一會。秦紫蓮一來沒什麼力氣再挪動了,二來想着哥哥應該就快來了,便衝老大爺笑了笑,表示了下感謝,委婉的拒絕了。老大爺也沒堅持,關了門,捧着個搪瓷缸進傳達室去了。
秦紫蓮閉了眼睛,休息了一會,正想着要怎麼才能把身體的重心再往牆上靠攏點,讓自己再少費點勁,耳邊就傳來了側門的開門聲,接着是一陣腳步聲,那個腳步聲從遠至近,最後,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秦紫蓮感覺到自己面前站了個人,這個認知讓她努力撐了撐沉重的眼皮,緩緩地打開了條縫,視線裡慢慢清晰的那個人讓她不由得一愣,眼皮也受了刺激,一下子全打開了。
“楊楓?!”她沒想到楊楓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教室考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