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飛生好火,剛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樹林那邊傳來了一聲佐藤.米蘭的一聲尖叫。
不容多想,秦飛起身衝進了樹林裡。
在樹林中,秦飛藉着天邊微弱的餘光看見了令他想嘆氣的一幕:已經換下了溼衣服的佐藤.米蘭正閉着眼睛抱着一棵樹大叫救命。
“米蘭,發生什麼事了?”他走近了佐藤.米蘭。
聽到秦飛的聲音,佐藤.米蘭熱淚盈眶的睜開了眼。下一秒,秦飛被一把她抱住:“飛,有蛇……”
在家裡養蛇的人居然會怕蛇?秦飛被佐藤.米蘭的反應逗得想樂。可是,現在顯然不是可以開玩笑的好時機。他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蛇?在哪裡?”
“那、那、那邊。”佐藤.米蘭伏在秦飛肩上,手指指向一個方位,緊張得牙齒都在打架——這實在是讓人很難以想像她居然是一條蛇的主人。
秦飛順着她視線看向地面,沉默了一會,才說:“米蘭,你看清楚,地上只有一段彎曲的樹枝而已。”
“樹枝?”佐藤.米蘭花了十秒鐘的時間慢慢的鬆開抱着秦飛的手,又慢慢的花了十秒鐘的時間慢慢地轉身,再花了十秒鐘的時間慢慢的掃視地面。然後,下一秒,那段因爲身段像蛇的可憐的樹枝被她一腳踢過太平洋,免費環遊世界去了。
晚上七點。天邊已經完全暗下去了,秦紫蓮他們還沒有到。
秦飛替佐藤.米蘭烘着衣服,心裡卻並沒有多大的擔心。他知道小妹一定可以儘快到達這裡,兄妹之間特有的一種默契讓他安心。
唯一令他覺得有些困擾的,是身邊的佐藤.米蘭——她從坐下開始便一直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單方面的和秦飛“討論”着這個島上要是有大型的食肉該動物怎麼辦?
秦飛保持着沉默。據他的觀察,這個島上唯一的大型食肉動物就是他和米蘭這兩個人類了,實在不明白米蘭到底在擔心什麼……
又過了幾分鐘,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渴了,佐藤.米蘭終於打住了話頭。秦飛將手裡已經烘乾的衣服遞給她,“去把衣服換上。”
佐藤.米蘭有些不情不願的去了,之前的樹枝讓她有些心理陰影,所以這一次她穿衣服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回到了火堆邊。她把換下來的秦飛的衣服遞還給秦飛,秦飛看了一眼,卻沒接。
“晚上天冷,還是穿着吧,別感冒了。”
佐藤.米蘭把手縮了回來,把衣服套在t恤外面又穿回了身上。其實身上早就暖了,只是這樣被秦飛關心的感覺很好,她有些捨不得推拒。心裡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即使她努力按壓,也還是慢慢地冒了出來。
“飛,你……”雖然有些猶豫了,但她還是問了下去,“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秦飛正拿着樹枝撥弄火堆的手停了下來,他有些奇怪,“怎麼忽然問這個?”
佐藤.米蘭的臉紅了紅,不過在火光的映照下,倒是看得並不分明,“就、就忽然想知道。有沒有嘛?”
“小丫頭這麼八卦幹什麼?”話雖是這麼說,但秦飛還是給出了答案,“沒有。”
佐藤.米蘭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忽然“怦怦”地跳得很快,她偷偷的嚥了口口水,故作很隨意的問:“那、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秦飛猛地偏過頭看向她。
佐藤.米蘭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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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佐藤.米蘭忽然鼓起勇氣將埋藏在心裡許久的話說了出來:“飛,我喜歡你!”
秦飛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複雜。
“……米蘭。”似乎時間過了很久,他才慢慢地開了口。他的聲音很平穩,一字一句也都表達得很清晰。
“我也很喜歡你。”他說。
佐藤.米蘭的眼中剛要因爲這句話而露出喜悅,卻又聽到秦飛繼續說道:“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這種喜歡,與愛情無關。”
佐藤.米蘭因爲緊張而加劇了速度的心跳因爲這句話而忽然平緩了下去,她詫異地看着秦飛,無意識地重複着秦飛的最後一句話:“與愛情……無關?”
秦飛的聲音依舊平緩,但語氣卻很堅定,“我們是朋友。”
也只是朋友。
佐藤.米蘭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她一直覺得秦飛是個溫柔的人,但這個時候,她卻覺得他很殘忍。他甚至連一個虛假的希望都不肯給她,一句朋友,便硬生生地直接將她剛剛的表白給扼殺掉了……
秦飛看着佐藤.米蘭臉上慢慢浮起的難過,心裡有些不忍,但他卻強迫自己狠下心當做沒看到。
快到8點的時候,秦紫蓮一行人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終於出現在了未知島。
秦紫蓮一看到自家哥哥和佐藤.米蘭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米蘭一向很粘哥哥的,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但是現在,兩人不僅沒有對話,就連視線交流也沒有一個。而且,兩人之間至少兩米的距離又是怎麼回事?
秦紫蓮摸摸下巴,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錯過了些什麼。
關上燈,躺在牀上,秦飛有些睡不着。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卻還是睡不着。他睜着眼睛看了天花板一會,然後掀開被子,下牀出了房門。
站在陽臺上,看着零星點點的天幕,他雜亂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他並不想傷害佐藤.米蘭,卻不得不傷害他。當佐藤.米蘭表白的那一瞬間,他便知道這種傷害是在所難免的,即使他再不願意。
因爲,他並不愛她。
不喜歡就要明確的告訴對方,相比曖昧不清而言,快刀斬亂麻才能將傷害降低到最低點。他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而且,直到現在,他也依舊還是這樣想。
只是,佐藤.米蘭難過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商巫巫,那年,在聽到他的拒絕後,她也是那樣,咬着嘴脣,紅着眼睛看着他。
他並不知曉他對她們的好,原來會讓她們產生曖昧的錯覺,令她們愛上他。他也奇怪,爲什麼明明她們都那麼好,自己卻無法愛上,只能選擇拒絕。
——感情的事情,從來都不是人爲所能控制的東西。
不想愛上,卻偏偏愛上;不想傷害,卻偏偏傷害。這樣的感覺,實在讓人無力。
“哥,”秦紫蓮穿着睡裙出現在他身後,“怎麼還沒睡?”
秦飛轉過身來,面向她,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有點睡不着。”
“怎麼了?”想到之前在島上的所見,秦紫蓮敏銳地挑到了重點,“是不是和米蘭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秦飛不置可否,沉默着。
秦紫蓮想到哥哥上次有這種類似異常反應是在拒絕了商巫巫以後,因爲那是哥哥第一次看到巫巫哭得那麼傷心,那天,哥哥也是睡不着,跑到陽臺上站了半個晚上。
她心裡冒出一個猜想,她猜測着問道:“米蘭跟你表白了?”
秦飛沒回答,不過眼神卻有了些微的變動,雖然只是一瞬間,但秦紫蓮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嘆了口氣,接着問道:“你拒絕了她?”
秦飛還是沒有說話,但秦紫蓮卻已經連猜都不用猜就已經確定答案了。很多時候,很多答案,不用說出口,就已經知道。
“難道你又打算在陽臺上站半個晚上?”秦紫蓮有些鬱悶,上次哥哥在陽臺站了半個晚上,第二天就發了高燒,差點沒心疼死自己和巫巫。
“沒有。”秦飛終於開了口,“只是心裡有點亂,想出來站站。你先去睡吧,我一會就進去。”
秦紫蓮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你這個樣子我怎麼睡得着啊?
“我陪你吧。”她在鞦韆椅上坐了下來,“有什麼亂的,說給我聽吧,我們不是一直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
秦飛看了她沉默了一會,才說:“其實沒什麼,只是看到米蘭今天難過的樣子,又想到巫巫,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秦紫蓮嘆了口氣。哥哥居然會忽然說出這種感慨的話來,米蘭的反應今天一定是刺激到他了。她開解道:“哥,感情的事情沒有對錯。就像你說的,愛情不是慈善,心疼誰就能給誰。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也許你拒絕了,表白的那個人會難過,但你也只是說出了事實來避免給對方造成更大的傷害,不是嗎?”哥哥一向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只是太過於看重感情,所以,有的時候纔會想得比較多。
秦飛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
秦紫蓮自然知道這些道理哥哥都知道,只是,即便知道,哥哥也還是偶爾會鑽進死衚衕裡,因爲被他拒絕的那個人,不僅僅是一個表白者,還是朋友,是他所在乎的人。
“哥!”秦紫蓮忽然站起來,拖着秦飛的手往客廳裡走,“反正我們都睡不着,不如聯機來打遊戲吧!”
要想讓秦飛不再被這些問題所困擾,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讓他有機會一個人待着再繼續想下去。而適當的腦力和體力的合體運動,則是最佳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