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嶺是一座低矮的小土山,雖然樹木茂密,但是基本上無險可守。潰敗的鬼族武者,受到人族的四面狙擊後,不得不龜縮在這座小土山上負隅頑抗,企圖做最後的掙扎。
雖然鬼族武者兵敗如山倒,但是堅守鳳凰嶺的陣形卻沒有亂,鎮定地擺出了鐵桶陣。鳳凰嶺的第一道防線,主要由骷髏及貓蜥組成;第二道防線由修爲較低的武者及靈泉境的武者組成混合陣,意圖將先行衝破第一道防線的來犯之敵迅速消滅,同時阻擋敵軍主力,並消耗其大部分兵力;第三道防線爲殲敵陣,其用意就是欲將此時已疲憊不堪的敵軍儘可能多地殲滅於第三道防線上。
白血刃知道被圍困於鳳凰嶺後,根本沒有突圍的可能,除非鬼王易飛揚願意帶更多援兵及時趕到,或者零諾派的武者及時趕到,並且願意臨陣倒戈,纔可能有突圍的希望。
然而,在白血刃看來,易飛揚帶兵來解圍的可能性很小,因爲白血刃組織的這一次劫持行動,存在着越權用兵之嫌。他在大量調動鬼族兵力時,根本沒得到意飛揚的同意及手諭。後者的可能性更小,零諾派暗地裡投靠鬼族後,表面上仍潛伏在人族之中,此時並不是暴露身份的最佳時機,更何況見利忘義的林耀輝,更不可能冒險去做這一筆虧本的買賣。
鳳凰嶺上空的空氣十分凝重,白血刃第一次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以及死亡將近的恐懼。
白血刃剛剛服下一顆九味聚靈丹,正微閉雙目,盤坐在鳳凰山頂運用內力,想讓藥力在短時間內達到最佳效果,以儘快恢復體力。
白清風和幾位堂主分別背對着白血刃而站,擺好了陣勢,萬分警惕地觀察着前方,以防萬一。大家都明白,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道理,個個表情凝重,沒有一個人說話。此時,只有盤旋在白血刃上空的禿鷲,不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如果白血刃不受傷,騎着禿鷲逃離這可怕的境地,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身負重傷的白血刃已今非昔比,此時他若是騎着禿鷲逃離,在空中被人族劫殺的話,那就必死無疑。
白血刃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因此目前的他最適合做的,就是儘快恢復靈力,帶着剩餘的鬼族兵力殺出重圍,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退路。
九味聚靈丹,就是用九味極其珍稀的靈草提煉而成的丹藥,價值連城,能在短時間內凝聚體內的靈氣,使傷者儘快恢復靈力。
由於白血刃傷得不輕,儘管有九味聚靈丹相助,但是想在短時間內恢復全部靈是不可能的,不過恢復七八成的靈力應當不成問題。
“鬼族的戰士們聽着,你們已經被重重包圍了,不要再作無畏的抵抗。如果再不投降,我們將發起總攻!到時候,鳳凰嶺就將成爲你們的葬身之地。”
鳳凰嶺上空傳來易德民低沉的聲音,其聲音用靈力傳送,鳳凰嶺的每個角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鬼族的戰士們開始騷動起來,經歷幾場敗仗,此時的他們疲憊不堪,加上四面楚歌,他們厭戰的情緒十分強烈。與人族最靠近的第一道防線上,已經有鬼族武者驚疑不定地喊:“投不投降都是一個死,投降有何用?我就不相信,你們會放了我們?”
“投降了,留下性命,廢掉修爲,就自由了。我們放你們一條生路,說到做到。”易德民依舊不徐不緩地說。
廢掉修爲,總比丟了性命強。鬼族的戰士們很多都沉默了,但他們臉上的表情卻動搖了,他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沒有人再出聲。
白清風怒其不爭,更恨人族抓住了他們的弱點,大聲喝斥道:“廢了修爲,你們就和廢人有什麼區別?苟活於世,還不如死了痛快!大家不要聽易德民蠱惑人心,跟他們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聽到白清風的話後,本就有些猶豫的鬼族戰士們又重新騷動起來:“要不,我們拼了,拼了!”
見他們冥頑不靈,易德民大怒,手中的令旗一揮,向人族武者發出了總攻的號令。
“殺呀!”早就等得不耐煩的人族武者,大聲叫喊着,從四面八方殺向鳳凰嶺。
“唳!”此時鳳凰嶺的上空,突然傳來一聲火鳳凰的長叫。同時,一道耀眼的光環從天而降,速度之快猶如閃電,並瞬間變大,以至於籠罩住了整個鳳凰嶺。
“轟!”光環碰觸地面時,發出巨大的爆炸聲,並形成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將向鳳凰嶺進攻的人族武者震得停住了進攻的步伐,疑惑地四處張望。
這道光環便是由及時趕到的意飛揚發出的,由於他用的靈力不大,加上比較分散,並不構成對人族武者的威脅,但是來得比較突然,人族武者都被震住了。
易德民明顯感覺到來者不善,立即揮動令旗,命令人族暫緩進攻。
白血刃被突如其來的光環及爆炸聲驚醒,他睜開雙眼,看清空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后,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他知道,帝尊意飛揚還是趕來救他們了。
“有救了,帝尊來救我們了。”白血刃高興地喊了起來,並且立刻跪下行禮。
白清風和其他鬼族武者一聽,臉上也露出驚喜交加的表情,每個人都擡頭仰望着那個居高臨下的高傲身影,猶如他是救世主一般,重新點燃了他們生的希望。
頓時,鳳凰嶺上空傳來一陣狠厲的聲音。
“易德民,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放他們一條生路,同時也是給你自己一條活路。”說話間,意飛揚乘着火鳳凰,飛臨到鳳凰嶺的第一道防線的低空上方。
鬼族武者見到帝尊駕到,個個都單膝下跪:“帝尊萬歲,萬萬歲!”
白血刃、田文鬼等人也迅速跪下,恭敬道:“帝尊萬歲,萬萬歲!”
意飛揚瞥了他們一眼,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們起身。
“等回去了,我再找你們算賬。”意飛揚說。
易德民、葉峰等人迅速趕到意飛揚前面約一百米處。
易德民指着意飛揚說:“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易飛揚,你來得正是時候,今天我們人族和鬼族之間,應該有個了斷了!”
易德民說着,就要揮動手裡的令旗,欲命令所有人族戰士前進,掃平鳳凰嶺。
“慢!”意飛揚冷笑一聲,揚起手中的吞天壺說:“你先看看這裡,再做決定吧!”
吞天壺隨着意飛揚一揮,便映射出一副虛景:在黑霧纏繞的雪地裡,只有易傾城和十天門所站的不足十平方米的地方有亮光,周邊均是漆黑一片。易傾城神色驚慌,猶如一隻受驚的小鳥般,躲在十天門的懷裡,瞪着一雙美目四處張望,也許是看不到任何東西,她又害怕地把頭埋進十天門懷裡。而十天門則鎮定自若,左手摟着易傾城,右手持上古絕情劍,對着黑霧,並不斷進行劈砍的動作。
十天門和易傾城並不知道,他們是被吞天壺吸入到虛空中,也看不到鳳凰嶺發生的一切。
在十天門和易傾城的眼前,是一個個青面獠牙的厲鬼,而易傾城被吞天壺鎖住後,靈力似乎全部消失,從而害怕地尋求十天門的保護。
十天門有洪荒之力和成年封印的保護,靈力並未受到絲毫影響,但是他的眼中仍出現了一幕幕恐怖的假象。十天門同樣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而不敢掉以輕心。不過,十天門從周邊厲鬼所表現的實力來判斷,它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因而漸漸鎮定下來。
自從十天門被吞天壺吸入虛空之後,也許是父子連心,也許是受到成年封印的反噬,葉峰感到心神不定,靈力銳減,全身都痠痛無力。當時,他就知道十天門可能是遇到麻煩了,但是他未查到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直到十天門和易傾城出現在吞天壺的虛空中時,他才醒悟過來。原來,十天門他們是被吞天壺鎖住了,所以纔會透支了他的靈力。
之前,每當十天門的生命遇到威脅時,葉峰的靈力也都因此被透支,再加上洪荒之力的作用,這才使得十天門暴發出超常能力,一次次化解危機。當年,葉峰在下成年封印時,就知道這些,但是他護子心切,而顧不了這麼多了。
“德民,且慢!你看,那是易公主和問……不,十公子。”葉峰情急之下,差點就說出問天二字,但馬上就意識過來,而立刻改口爲十公子。
這一切,別人根本沒在意,易德民卻聽得一清二楚,他轉頭疑惑地瞟了葉峰一眼,然後將話題一轉,大聲說:“管不了那麼多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是一舉殲滅鬼族的良機。給我殺!”
易德民再次揮動令旗時,卻被眼疾手快的煙如風一把奪了過去,因他發現易傾城被鎖在吞天壺裡,命懸一線。他是多麼疼愛易傾城這個丫頭,絕對不允許用她的生命來換取人族的安詳和平。換取世界和平的方式有千萬種,如果用兩個孩子的生命來換取一次機會的話,那麼也太不公平了。他們正當年華,人族沒有理由讓他們來換取整個世界所謂的安逸。更何況,雖然人族和鬼族自古以來誓不兩立,但是數百年來,兩族相處在這個世界裡,就算爭端不斷,也沒有什麼不妥吧?
今日一仗,是數百年來唯一一次大規模的戰爭,而且在這場戰鬥中,鬼族大傷元氣,暫時對人族構不成威脅。煙如風認爲,先救人要緊,收拾鬼族妖孽的事,可以暫時先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