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熊氏族的人就像是木頭做的一樣,只是僅僅的跟在前一個人的後面,十三人的小隊排成了長長的一小排,竟無一人言語。
韓澈就納了悶了,難道說熊族的人都是榆木腦袋,半天憋不出一聲響來?可是那熊霸天和熊烈怎麼就這麼能言善辯的。幾次想要試試跟前面的熊人說句話,可是最後還是放棄了。
“喂,我說……”
“嗯。啊?哈!”
突然發出的粗壯聲音,讓韓澈大爲吃驚,甚至都懷疑這是不是在於自己說話。
“你可是叫韓澈?”高大的熊人戰士回過頭來,樣子着實嚇了韓澈一跳,如果說之前看到的熊人樣子叫兇惡的話,這頭熊人的樣子簡直可以用地獄來形容。
碩大的頭顱上,甚至看不到一處好的皮膚,各種刀疤,烙痕還有被穿孔,就像是用螺絲釘生生的擰滿了全身一樣頭上扎着一塊黑色的頭巾,上面繡着一些奇異的圖案,可能就是有熊的圖騰吧。他的身形要比熊烈還高大幾分,背上揹着一口虎牙大刀,看樣子足足有兩百斤重,漆黑布滿刀痕的鎖甲上,還斜插着八柄短刀,再加上他手中還握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說是狼牙棒也不正確,因爲這沒有狼牙棒長,前端就像是樹的根部,足足有缸口那麼粗,上面釘在很多漆黑的尖刺,底部是兩手握的手柄,這口武器,應該是百分百由純鋼打造,但是質地有不像是鋼材,但是其重量絕對是重的嚇人的,但是這頭熊人竟然用一隻右手便握住了,走起路來還絲毫不吃力。
韓澈震驚的看着熊人手中的這口奇異武器,低低的“嗯”了一聲。
“我從首領那裡聽說了,你和首領都敢討價還價。”熊人用他特有的粗狂聲線說道。
韓澈聽完這話,微微吃驚。“這傢伙不會是尋仇來的吧,這下完蛋了。”韓澈暗暗的想到,表面上卻是故作鎮定的道:“嘿嘿,怎麼說呢,被首領這麼說還真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你很厲害。”熊人突然這麼突兀的說道,讓韓澈摸不着頭腦。
“啊?什麼意思?”
“我叫熊義,是首領帳下的千夫長。”熊義完全不顧韓澈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
韓澈這會更加納悶了,先是碰上了一羣榆木腦袋,現在碰上了個能說的卻把自己搞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中輕輕的罵了幾聲。
“原來是熊義大哥,失敬失敬。”韓澈聽完,故意露出他那標誌性的微笑與熊義攀起關係來。
當然,這一招在七玄王朝是很管用的,但是在這裡卻是完全沒有人會買賬,大概除了熊霸天以外,其他的熊人都是一根筋,難道熊族和蜜蜂一樣,只有蜂后是高級生命體,其他的蜜蜂都是幹苦力的?
熊義當然也不會買韓澈的帳。“你感覺到有什麼不同了麼?”
韓澈更是納悶了,熊義從剛纔到現在一直是文不對題的與他交流,這讓韓澈倍感吃力。“什麼不同?沒有什麼啊?”
“噓……你聽,這裡似乎太安靜了點。”熊義用他粗大的手指在韓澈面前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韓澈被熊義這麼已提醒,下意識的安靜下來,四下觀察了一陣,這麼說來,確實有些奇怪,十三人的隊伍,他是被安排在最後的,熊霸天和神秘少年則是打了頭陣,如果說野獸被早早的嗅到了有熊的氣味而躲起來的話也不爲怪,畢竟熊霸天是難得一見的強者,身爲強者本是便會發出一些不同常人的氣味,這種氣味只有一些動物可以嗅到,並且產生反抗情緒。但是,這附近未免也太安靜了些,就像是事先已經被人做了清理一般,就連熊霸天關刀擦過樹枝,叢林中的鳥雀也未被驚起。
“怎麼會這樣?”韓澈低聲的問道。
熊義在空氣中嗅了嗅,低聲回答道:“你可知道,我們有熊部族之中,並非只有首領這一支?”
韓澈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望着熊義,說起來,對於熊族他還真不瞭解,一直以來他都以爲熊霸天便是這有熊氏族的首腦,這麼看來還真沒有這麼簡單。
看出了韓澈的不解,熊義又接着說道:“我們有熊氏族,除了首領的天水寨,其他還有力熊寨,黃岩寨,白水寨,黑水寨,天熔寨和天王寨這七個大寨,自從幾千年前,我們敗給了七玄之後,族內就產生了分歧,有的認爲力量纔是王道,有的則倡導和平共處,最終就漸漸的分成了七個大寨,雖然有熊氏族只有一個族長,但是近些年來只是形同虛設了,首領如今的各種謀劃都是爲了改變這一切,就連……就連熊烈將軍也爲此犧牲了。”
韓澈微微嘆了口氣,說起熊烈,他又不禁想起了熊霸天那夜講起的那句話:唯心不易。低低的在口中唸了幾遍,原來,唯心不易,要做到還真不容易。
熊義看了看韓澈,繼續說道:“雖然如此,但是存在不同想法的還不在少數,所以這次的行動,我感覺會被其他寨的人……”
熊義沒有說完,韓澈也猜到了其中的意思,不過他對於這個結局還真是大感吃驚的,表面上強大不可一世的有熊氏族,原來內部早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雖說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是他們分的也忒久了,恐怕要真的合起來也不過是強扭的瓜。但是表面上還是要故作擔憂的。“那怎麼辦,你是說可能有埋伏?要不要通知首領?”
“不必了,首領他早就已經發覺了,既然他不動聲色,證明有其他的良策、。”熊義如此無條件的選擇了相信熊霸天,韓澈倒是不感到吃驚,就在前幾天,他親眼看到了熊烈的死亡,那一刻他大概也是如此的堅信着熊霸天吧。
所謂伴君如伴虎,韓澈也不願提起,便是陷入了沉默,只能希望熊義自求多福了,別走了熊烈的老路。
山路崎嶇,這一路走來還真是十分的不易,而且,並非神秘少年說的那樣,只需半日便能趕到,此刻已是夕陽西下,卻仍未見到半點洞穴的樣子。
夕陽收回了餘暉中最後的一絲溫暖,這個冬天格外的寒冷,甚至連擁有毛皮裹身的熊人都受不了,特別是他們還穿着鑄鐵的鎧甲,被冷風這麼一吹,瞬間凍結,黏連着皮膚都會被扯下,所以一到夜幕降臨,便無法在前行了。
熊霸天舉起手,擺出一個停止行進的動作,回頭望去。在視野的盡頭,那無盡的原始深林已經淹沒在了一片茫茫霧霾之中,只剩下漆黑的樹陰斑駁,若隱若現。
“今夜就在這裡露營吧。”熊霸天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打斷了韓澈的沉思。
韓澈微微擡頭,只見到所有的熊人很是統一的將身上的戰袍卸下,古人云:鞍不離馬,甲不離身。看來就算是最爲精銳的戰士,也無法與自然界的強大抗衡。
“噼啪”堆起的柴火上,火舌一衝而上,衝着韓澈調皮的吐着舌頭。一股溫暖瞬間流便全身,就連早已凍得麻木的四肢也逐漸恢復了意識。十三個人總共燃起了兩堆篝火,熊霸天與神秘少年還有幾名熊族戰士一隊,韓澈便是與那熊義是一隊。
熊義將身上的最後一片戰甲脫下,掛在一旁的樹根上,旋即伸出兩隻碩大的熊掌在火堆前烘烤,漆黑的瞳孔之中,印出了那跳動的火舌。
“嗯?有什麼事麼?”熊義側過頭,看着韓澈問道。
“沒什麼,只是很在意你今天說的話……”
“那一句?我可是說了好多的?”
韓澈將食指在下巴處摸了摸,雙眸卻是凝望着火焰。
“我覺得那個奇怪的人說過只要半天就會到的吧?”韓澈淡然的問道。
“你是說法師大人?他早上確實是這麼說過。怎麼,有什麼疑問麼?”熊烈將雙手在火堆前搓了搓,大概是離得太近有些燙手了。
“那個人應該不會騙我們,可是結果是現在還沒到,你說會不會是他故意饒了遠路,或者是故意拖慢了進程?”韓澈看了熊義的動作,突然一笑,有道:“嘿嘿,你可悠着點,當心變成烤熊掌。”
“嗯……”聽完韓澈的話,熊義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當初他也跟着隊伍去探查過地形,雖然已經是時隔一年多了,但是對於方向還是大約記得的,而起當年探查只用了兩天不到,回來也不過是用來半天,確實不會像現在一樣,大晚上了還沒有到達。但是這個方向確實是沒有問題的,那麼就真的如韓澈所說的是首領和大法師故意拖慢了進程。
熊義琢磨了半天,突然想到了韓澈剛纔那個奇怪的問題,說是什麼還記不記得白天說過的話,接着就沒聽他提起下文了。
“對了!”熊義一拍腦門,大叫一聲,把他身邊的熊戰士驚了一跳,連忙不好意思的賠禮道歉。
韓澈眨巴眨巴眼睛,微笑着道:“看來,你說的沒錯,首領是覺察到了有些不同,所以故意放慢了進程,這裡的冬天是讓他們暴露的最好的武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