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一喊疼,屠蘇突然想到晴雪在和子夜狼君交手的時候也受了傷了,於是很自責的心疼起來,“對不起,晴雪,我……碰到你的傷口了,我忘了你也有傷……”
看到屠蘇的小心,晴雪道:“沒事的,我這點傷只是傷了皮肉,過兩天就好了……”
“那怎麼行?你的傷在背上,你自己怎麼包紮的?我看一下……”屠蘇伸手要去解她的衣服,晴雪的臉一下就紅了,“哎呀,沒事的……萬一少恭他們進來怎麼辦?”
屠蘇卻想到:“你受傷沒有人知道,兩天了,這傷口不敷藥怎麼行?快去將門拴上,要不就加個封印,我必須得看看……”
看着屠蘇的堅持,晴雪只得關好了門,紅着臉,背對着屠蘇褪下了衣衫,當解開束匈的布條的時候,白皙的背上,一條四寸多長的猩紅的傷口露出來,看得屠蘇觸目驚心……
屠蘇心疼的語氣中帶着一些抱怨:“這傷,你哪裡處理了……”
晴雪低聲解釋道:“當時隔着好幾層布條,我以爲傷的不深,我自己看不到傷口,只是胡亂的撒了些藥……”
屠蘇接過話:“然後擔心着我,就急忙的換了衣服回來,回來之後,又一直沒時間處理是不是?”
晴雪點點頭,屠蘇心疼的不行,趕緊小心的重新清洗了傷口,又仔細的撒上藥,然後用手指輕輕的撫觸着傷口的周邊,柔聲問道,“還疼不疼?”
晴雪被他輕柔的動作觸摸的有些癢,也自然感受到了他細微的心疼,晴雪的鼻頭一酸,嬌嗔的道:“疼……好疼呢……”
晴雪以爲屠蘇會出言安慰,卻沒聽到他的聲音,而是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輕拂在傷口上,晴雪心裡一驚,腦中豁然回憶起與屠蘇在冷園的第一夜,晴雪逗他,說穩痕痛,然後屠蘇一本正經的說:我小時候,娘告訴我,哪裡痛,吹吹就好了……
難道現在……晴雪的臉更紅了,又仔細的感覺了一下,那溫熱的氣息在傷口上悠走,竟真的覺得減輕了疼痛,感受到屠蘇
孩子一樣寶貝着自己,晴雪的淚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來……
因爲抑制着哭聲,她的肩輕輕的抖動起來,屠蘇發覺了晴雪的異樣,吹拂的動作一滯,緊張的問:“怎麼了?晴雪?”
晴雪慌亂的搖搖頭,竭力控制着哭意道:“沒事,我好了……不疼了……蘇蘇,你剛醒過來,別吹了,我真的不疼了……”
屠蘇十分無奈的嘆了一聲,“這麼深長的傷口,怎麼會吹幾下就不疼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蘇蘇……”晴雪低呼一聲,將束匈的布條遞到屠蘇手裡,屠蘇無奈,只得一圈一圈輕輕的給她束上,末了問道:“這樣束縛着,是不是很難受?”
晴雪穿好了衣服,紅着眼圈回過身道:“已經習慣了,如果不這樣,怎麼瞞的過你,早就被人發覺我是女子了……”
屠蘇心疼之餘,又拉過她,將她右肩上的傷也重新處理了,又在她沒有受傷的手上纏上了紗布,晴雪不解:“你這是做什麼,蘇蘇?我這裡又沒有受傷……”
“你的手受傷了,以後不能再洗衣服做粗活了……”屠蘇一想到這大半年,晴雪做馬童,睡馬房,洗衣擔水,生火做飯的,那雙細緻的彈琴繡花的手都粗糙了,心裡更心疼,也更自責,自己怎麼不早點發現小五就是晴雪,又讓她受了那麼多苦……
晴雪感覺到了屠蘇的自責,也爲他的細心感動,於是道:“蘇蘇,其實能給你洗衣做飯,我覺得好幸福呢……”
“是不是能這樣跟我共處一室也很幸福?”屠蘇問道,也想起當初,晴雪幾乎是耍賴的在自己的房間裡搭了小牀,又想起她跟馬一起睡,也是因爲女兒身不方便跟馬伕們同居一室吧……
“嗯……”晴雪應了一聲,然後扶着屠蘇在牀上躺好,起身道:“你失了那麼多血,纔剛剛醒過來,快躺下休息一會兒,我也好累哦,我要也休息了……”
屠蘇伸手抓住了晴雪的手,有些無力的道:“晴雪,小牀睡着不舒服,睡我旁邊好不好?”感覺到晴
雪有點微微的抗拒,於是又連忙道:“你睡我旁邊會方便你照顧我……”
晴雪想起剛來給屠蘇做跟班的時候,爲了能跟他同室而居,藉口說方便晚上照顧他,屠蘇那時候說自己不用照顧,如今卻以這個藉口留自己在他身邊,心裡又感嘆起來,原來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竟覺得同居一室都嫌遠了,只想留自己在他身邊。
晴雪看着屠蘇因失血而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色,再看到他滿是疲憊的神情,知道他定是硬撐着呢,於是也不跟他計較了,而是乖乖的點頭道:“好……我好好的陪着蘇蘇……”
屠蘇有些意外晴雪的聽話,見她真的躺在了自己的身邊,硬撐着側過了身,晴雪因爲顧及背上的傷口也只能側臥着,於是兩人面對面靜靜的對視,屠蘇嘆息一下,將晴雪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腰上,左臂躲着她的傷口擁住了她,晴雪鼻子一酸,將頭偎進了屠蘇的懷裡,自己離開了這個懷抱太久了,大口的呼吸着屠蘇的氣息,忽然覺得幸福極了……
屠蘇的心裡更是萬分感慨,在冷園外面偷偷的看着晴雪的時候,曾經差點剋制不住想擁她入懷的衝動……如今多少個晚間奢侈的夢,竟然真的實現了……
溫柔的愛意在兩人之間靜靜的流淌,時間似乎靜止了,晴雪止住了輕輕的抽泣,又往屠蘇的身上緊靠了下,屠蘇輕輕的扶摸着她的發,道:“這兩天你也沒休息好,睡吧……”
“嗯……”晴雪含糊的應了一聲,這幾天太累了,如今蘇蘇醒了,沒事了,自己的傷也處理好了,又重新的依偎在溫暖的懷抱裡,心裡緊繃的心絃一放鬆,睏意早就上來了,嗯了一聲之後,就慢慢的睡着了……
聽着晴雪均勻的呼吸,屠蘇心中無比的感慨,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人,卻有着一顆那麼堅韌的心,無論自己怎樣對她,她都始終初心不改,從江都到戰場,從被冷落禁足,到馬童隨侍,她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又鋌身而出,與自己並肩而戰,這樣的女子,讓自己怎能不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