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015-09-20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李修冥疼得在地上來回翻滾，身周的黑氣越來越濃厚，面部扭曲，痛苦萬分。
“小李子……”荀鈴在一旁不知所措。
“荀鈴……快……快走……我怕我……控制不住……”
“不要，我不走！”荀鈴急得都有點哭腔了，頓在李修冥旁邊，緊緊握着他的手。
“我……我會……殺了你的……”
“我不怕，不怕……”
“可……可是我怕……如果……殺了你……我……也會……自行了斷……”
“不，你還要救瑩瑩呢，你不能死。”
“我……我已經……撐不住了……”
荀鈴輕咬下脣，猶豫片刻，按住李修冥，毅然吻上了他的脣。
柔軟，溼熱，香甜。
這是李修冥那一瞬間的感受。
她閉着眼，細細感受着這心跳加速的一刻，品味着那甜蜜無比的滋味。
而他，則只是被動地承受着，眼中是深深的愧意。
那柔軟的觸覺真的很讓人留戀，讓人難以自拔，可是……一想到瑩瑩，他就會強迫自己淡化這種感覺，強迫自己不要去留戀。
他的身軀漸漸平靜下來，疼痛逐漸減輕，而吻，還依舊持續着。
痛苦雖然沒了，但纏繞的黑氣絲毫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濃厚。
幾乎渾身無力的李修冥費了好大勁才推開荀鈴，喘息道：“別……這樣……我……我已經……沒救了……你……會找到……更好的……歸宿……”
“啪”
荀鈴重重地打了他一記耳光，淚水奪眶而出：“我不准你說這種傻話！誰稀罕你啊……嗚嗚嗚……”言未盡，她已趴到李修冥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我……現在……動不了了……你……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荀鈴擡起頭來，抽泣道：“小李子，對不起……我害怕看着你死去，我承受不了這種痛苦。只能讓你來承受了，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
“你……你……”
“姬兄臨走時跟我說，如果你實在撐不住了，可以用一種秘術，以我的命來強行化開劍魔之靈，使它成爲助益你體質的能量，這樣你就徹底得救了。”
“不……不要……啊……”
荀鈴擦乾淚，甜笑道：“小李子，有你陪伴的這些日子，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我已經知足了，真的。我知道我始終取代不了瑩瑩的位置，但是能看到你這麼在乎我，我真的很開心。”
“荀鈴……不要……不要……”李修冥掙扎着，眼中已涌出淚花，卻怎麼也無法動彈。
他只能眼看着荀鈴施展秘術，嬌軀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那麼的聖潔無暇，那麼的悽美。
美得讓人痛心。
他只能任由那芊芊玉手貼在他胸口，任由澎湃的生命力涌入他體內，而她，臉色越發蒼白，嘴脣乾裂，意識越來越模糊。
直到纏繞的黑氣盡數消散，她才展顏一笑，軟倒在他懷裡。
這，是她在世間最後的一笑。
原來，她一直都那麼美。
原來，一直都是他不懂得欣賞。
“李修冥，你有點風度會死嗎！”
“你才男人婆呢！”
“早晚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小李子～”
“啊，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風鈴？”
“我陪你。”
“值。”
明明是春風，卻吹得那麼蕭索。
明明是春季，卻彷彿看到了落葉……
李修冥怔怔地望着萬里無雲的天空，心裡空蕩蕩的。
腦海中不斷迴響着一路上荀鈴的話語聲，嘰嘰喳喳，吵吵鬧鬧。
還有他受傷時，夢中來來往往回蕩着的風鈴聲。
是她三天來沒日沒夜地照顧他。
他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
就這樣沉沉睡去……